第6部分(1 / 2)

>  阿邦的爷爷老沛丹是这个部落里最好的猎手,阿邦并非亲生,是老沛丹那会儿出门打猎时遇上捡了来,不知为谁所弃。

老沛丹一生无妻无子,便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的养大,还教了他自己的全部技艺。

阿邦家住的小院比老伊诺的地方略大些,前后有两间屋,还有灶房与便所。

老沛丹家养了条猎犬,见到有陌生人便扑上来狂吠出声。阿邦急忙拦在卿寒身前,对着那猎犬大叫:“阿忠!自己人!这是自己人!”

那猎犬威风凛凛,足足有半人高,似乎通人性一般,听阿邦这么一说渐渐安歇下来。

不料阿邦刚侧开,那猎犬又猛的直起身,就如遇上什么猎物一般,警觉的盯着卿寒与言澈,还在两人身边不断的嗅来嗅去,拦着卿寒的去路。

卿寒镇定的站着并无惧色,只是侧头看看一脸尴尬的阿邦:“你的待客之道,倒也热情。”

“我……”阿邦苦笑着抓抓头:“平时阿忠很温顺的,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勇士你别在意……”

说着看卿寒背上的言澈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卿寒看,抓着卿寒肩膀衣物的手指紧的几乎泛白,阿邦以为言澈是惧怕犬类,急忙高叫出声:“爷爷!快出来!有客人!阿忠拦着不让进!”

说完他又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们家阿忠啊,跟爷爷久了,这辈子只听我爷爷的话,其他人谁都不怎么认,包括我。”

门发出咯吱声响,一位拿着扫帚的老人推门而出。岁月虽然给他的鬓发染上风霜面部刻上痕迹,可他身形结实精壮,眼神锐利,完全可见年轻时拉弓射猎的风采。

“阿忠!”老人一声怒喝,声音洪亮,与他的年龄几乎不符。

本来还趾高气昂凶狠可怖的猎犬阿忠,遇上主人瞬间就蔫了一般,乖乖离开两人退回老人身边摇尾巴。

老人伸手赞许的顺了顺阿忠的毛,眼神直直扫向阿邦空着的手:“让你去打猎,结果你给我打回来两个活人?”

阿邦抓着头嘿嘿笑:“一直没打着,一不小心走的远了,结果遇上碧顶了,幸好那条碧顶现在已经死了。”

老人听到碧顶二字脸色立变,对孙子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你个蠢小子,让你别跑远了还去!跟碧顶拼?不要命了?!”

“没没没,我还没来及过去!”阿邦慌忙摇着手,指了指背着言澈一动不动的卿寒:“是这位勇士把碧顶给杀死了!只是言兄弟被碧顶咬了,幸好老伊诺刚刚给他解了毒。”

“噢……”老人吁了口气,侧开身子:“不赶紧请客人进来,还愣在那干什么?!让客人在外头等着你说话,像什么样子?”

“还怪起我来了,也不知道是谁……”阿邦咕哝,见老人作势扬起扫帚要打,慌忙抓了卿寒不敢吃眼前亏:“爷爷我错了!走,走走!快去我房里!”

卿寒不喜生人亲近,蓦的抽回手臂,冲老人颔首示意:“多谢。”这才跟着阿邦走进房间。

虽说是前后两间屋,其实屋内也小的可怜。不大的床铺乱糟糟的,各种杂物凌乱放着,被子也只是随意一卷。

阿邦急忙草草收拾一团乱的床铺,边动手边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们这地方小,几乎没来过什么外人。勇士,言兄弟,你们凑合凑合,千万别见怪。”

见刚刚还谦和有礼的卿寒对着阿邦就爱理不理,言澈只得温声道:“阿邦兄哪里的话,能有住处已是感激,只是阿邦兄若将房间让了我们,自己该如何是好?”

“我?我没事儿,去爷爷房间打个地铺就成了。”阿邦笑眯眯的应:“又不是第一回。言兄弟你们在这好好歇息就成了!”

“可是……”看动作迅速的阿邦收好了转身就要往外走,言澈还待说什么,已经被卿寒拦下:“你是伤员。”

“就是就是,”阿邦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言兄弟你还受着伤,先好好养着,有啥事明儿再说。”说完还不忘帮两人将门关好。

☆、鸠占鹊巢

言澈听着阿邦走远又无力阻拦只有苦笑:“哪有鸠占鹊巢的道理?”

卿寒冷哼一声:“本该如此。”

一开始遇见阿邦,他就打了占人家房间休息的主意,甚至做好了不行就动手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部落的人们是如此实在,当真民风淳朴。

这些普通的人类……明明日子过的如此清苦,却愿意把最好的东西分出来给两个陌生人。

莫非他一直以来对人类的印象,真的只是偏见?

听卿寒说完就沉默不语,背着他站在那儿似乎恍了神,言澈不安的动了动:“少爷?”

卿寒这才回神,把言澈放下来,见他大约是之前中毒的关系全身无力双腿发软难以站稳,索性又抱起他的身体放到床上,又顺手拉上被子。

看言澈仰脸定定盯着他看,黑眸深邃眼神复杂,可里头流溢的情感却是一览无余,清楚这感情毫无疑问是针对杨子杰而来,卿寒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不适感蹭的就窜了上来,想都不想的嗤笑出声:“怎么?被人抱两下就想着以身相许了?”

言澈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嘴唇动了动,似想说点什么,终究只低低道:“少爷……”

卿寒一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不由全身一震。

即便他现在是伪装失忆,但毕竟用的是杨子杰的身份,也是话多失言。更何况这般失控的言语,以他向来的性子,都鲜少能出口。

想来是进了这个人体,结果自身情绪受了这无能又麻烦的人类影响所致。

还是该尽快恢复本体才好。

卿寒想着,随手脱了外袍,皱眉看了看被言澈占了一半的床,深吸了几口气说服自己接受,然后认命的躺下。

大约天性使然,他向来不喜与人同床共枕,小时候冉冉闹着让他抱着睡,他也总是哄着冉冉睡着之后便走人。

后来是天劫缘故,即使怀薇是他的女人,但睡梦里也该有所防备,为防万一他也鲜少与其同床而眠。

只是现在这情况,总不能把因为他受伤的言澈赶下床去,也只有如此将就了。

一张本就不大的床铺睡了两个男人立刻显得拥挤起来,言澈讶异的转过脸:“少爷?”

温热气息在脸前扩散开来,亲近的气氛,带来一阵奇异的感受。卿寒猛的闭上眼翻个身:“侧过去。”

言澈呆了呆,“就算我侧过去也……”

少爷一贯养尊处优,这样与他挤一张小床,哪里能休息的好。

卿寒眼都不睁,懒懒应:“嫌挤你可以睡地上。”

他本就需要充分的时间和睡眠恢复灵力,更何况今晚其实也耗费了颇多体力,哪里有那个精神去多费口舌。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显然言澈是当真打算按照他的话来,卿寒恼火的转身,用力把欲起身的对方按回去:“躺好!”

言澈一怔,这次终于没再坚持,面朝墙翻过身去,尽量蜷缩起自己给卿寒让出最大的空间。

许是几日来在丛林里餐风露宿受够了罪的关系,这会儿遮风避雨的木屋,身下硬的硌人的床铺,还有与自己相抵的背部传来的热度,竟让人觉得意外的安心。

卿寒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也很快有了睡意。

一夜好眠。

☆、如此经历

卿寒醒来时已近午时,金色的阳光明晃晃的从小窗晒进来,照的身上有些温暖。

安稳无梦的好睡眠为他的灵力提供了良好的恢复,卿寒神清气爽的抬了抬手臂,眼睛闭上,再睁开,以适应房里明亮的光线。

肩膀处传来微麻的压迫感,卿寒动了动手臂以缓解不适,侧过头才发现是言澈无意识的靠在他肩头。

呼吸平稳,脸色却苍白,眼下是休息不足和体力不支带来的黑眼圈。

大约是这几日累的很了,再加上受伤与失血,此刻言澈丧失了先前的警觉与拘谨,仍在沉沉睡着,连他的动作都尚未察觉。

言澈现在这副模样,与他着实脱不了干系。

脑里浮起这个念头,卿寒下意识的抬起手,想去抚平他微皱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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