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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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卿寒却只能默默忍着,直到听着那两人脚步声远去,为防万一又忍了一会,直到确信周围已无他人,这才努力把这具不属于他的身体,从水里极其缓慢的移出来。

简单的动作却花了不知多少功夫浪费多少力气,等鼻息间终于呼吸到山涧的空气,卿寒松了口气,任自己陷入沉睡,尽量最大程度的保证休息。

既然不能动用灵力疗伤,就只能依靠灵体的自我愈合能力。这样的过程会缓慢许多,但是有了眼下这具身体当挡箭牌,他有充分的时间让自己慢慢复原。

只要现在他不动用灵力不留下痕迹,族人就难以追踪到他。

睡了醒,醒了尝试着掌控新的身体,筋疲力尽了再接着睡,就这么翻来覆去了好几次,卿寒终于与这具身体有了一丝融合,一些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也得心应手了许多。

只是人类的身体终究不如神族,视力听力与体力都大不如前,这让卿寒颇有些不适,但也只能学着慢慢习惯。

却终究有些不甘。

这般一直为他所轻视所厌憎的低等生物,他现在却偏偏依赖如斯。

于是卿寒眼眸骤沉恨意更浓。

只怪他过去太过自负,结果哪里料到会有今日这般狼狈下场。

☆、不速之客

在新的身体内又躺了一个日夜,待到力气渐复小疼小伤不足挂齿,卿寒终于伸手,缓缓握住胸口上那把刀。

之前仓促之下忘了拔刀,钝钝疼痛这两天总折磨着他,再不除去连上皮肉,后果只怕更是不堪设想。

闭了闭眼,卿寒狠下心,用尽力气将它从体内拔出——

撕心裂肺的疼。

手臂顿时无力的垂到一边,虽然灵体并未因此受损,卿寒依然觉得眼前发黑几乎痛呼出声,又硬生生咽下只发出一声闷哼,眼中厉色更甚。

现在受了多少罪,将来他就会让那些人,加倍的还回来!

又养了一日,卿寒勉强站起身,沿着水流一步步向上游走。

临走时瞟到地上的刀,卿寒想了想,还是捡起来揣进怀里。

这刀虽然远不比瓦西一族的利器凶狠,但刀锋锐利银光大盛,刀柄的花纹细腻精致,想必也是贵重之物,随身带着也好以防万一。

山涧深邃树影重重,卿寒不能动用灵力,只能依靠身体的体能走走歇歇,察觉将到疲惫的极限便就地坐下,嚼几片树叶喝两口溪水补充体力。

也不知顺水走了多久,卿寒喘着气蹲下,正待用溪水洗把脸,眼角余光却瞟到不远处,仿佛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向着他走来。

这种罕无人迹的地方,野兽出没倒是有点可能,怎么会有人?

莫非是族里的人还是寻了来?

卿寒面色一凛,迅速退到一边的树丛后方,以繁木遮住自己。拳不着痕迹的捏紧,只待万一来者不善就拼死一搏。

身影一步步跌跌撞撞来的近了卿寒才看清,对方居然真是个人类。

来者长发束起,露出光洁额头。五官平淡无奇,只勉强称得上清秀,却透着一股温润的气息。

只是此刻他神情憔悴狼狈,发丝凌乱,脸上还留有被粗糙树枝刮过的血痕,唯独那对眸子,相比之下显得格外温柔清亮

他背着个包袱,一副斯文读书人打扮的模样,不似习武之人。白袍上痕迹斑斑,手臂上好些地方还裂了口子,露出还在隐隐渗血的皮肤。

在距离卿寒不远处那人停下,蹲在溪水边,捧了几口水喝下,又开始清理手臂的伤口。

显然是有点疼痛的,可那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个人类,看上去还是个不会武功的家伙,好好的怎么会来至此地?

卿寒戒备的盯了对方好一会儿,对方却只是安安静静的清洗着手臂,反倒是他一直扶着树枝的手累的有些酸,不由微微一抖。

树枝发出哗啦的声响,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那人回过头,脸上顿时露出一点希望的表情,焦急的向四周打量了一圈,见并无人烟,眼里的光很快褪下,现出点黯然的神色来。

见那人又重新转回身背对着他坐下,拿过身后背着的包袱低头打开,卿寒无声走出树丛,屏住呼吸,捏紧怀里的刀,眼里聚起一丝杀意,放轻脚步向那人走过去。

人都是凶恶狡猾的群体,冷血无情,从当年那些人类对小弟卿冉的态度上就可见一斑。

对同类阳奉阴违,对异类得而诛之。所谓人心叵测,谁知眼前这人是什么来头。

倘若不尽快斩草除根,他实在很难安的下心。

那人连头也未回,只是径自取过包袱里的干粮小小咬了一口,丝毫不曾察觉危机的降临。

☆、故人相见

凉飕飕的刀果断的架上对方的脖子,力度大的破皮出血,眼看再用点力那人便可送了性命,卿寒不知为何却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臂,只得僵硬的停在那。

那人这才意识到了危机,却没像大多数人一般惊叫出声,连挣扎也没有一下,只是放下了手里的饼子,静静坐着。

卿寒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手臂,只得冷冷出声:“到这里做什么?”

被他胳膊圈着的身体蓦然僵了下,对方极其缓慢的回过头,清亮的眸子对上他的,里头蕴了满满的不可置信,迟疑的开口:“少……少爷?”

少爷?

莫非眼前人和这身体的主人是旧识?

若当真如此,他恰好需要时间养伤,倒不妨借用这身体的身份一时。

卿寒皱了皱眉,松了力度把刀扔在一边。

确认了眼前并非幻觉,那人本来平静温和的脸上浮起真切的激动之色,挣扎着起身,不顾一切试图抱住卿寒的身体。

卿寒本能向后退了步避开对方的触碰,胸膛的伤口这么一折腾又是一阵剧痛,让他猝不及防闷哼了声。

那人抱了个空,手僵在那里,又尴尬的放下,没再坚持向前,只站在原地确认般的又低声问了遍:“少爷,你真的活着?”

声音温温润润的,却带了明显真切的关心之意。

卿寒素来不喜撒谎,抿了抿唇不言。

那人只当他默认了,眼眶因为骤然的狂喜都有些发红,目光定格在他衣上暗红的血迹,脸上浮起一丝焦虑:“你受伤了?”

卿寒顿了顿,本想说明情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淡淡嗯了声。

人类大多虚伪冷酷,排斥异己,对未知的事物便视为凶兆。

谁知道眼前这人是友是敌,和那个杀害这具身体的凶手是否同伙。谁又知道这人得知了他的身份,会作何反应。

面对他的冷淡那人也并未表现出不妥,反而似乎习以为常一般,伸过手想去扶他,犹豫了下又缩回去,转身蹲下在地上的包袱里胡乱翻找:“我带来了些伤药,让我看看你的……”

“不碍事。”卿寒简单的应,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

那人喉结动了下,最后只识趣的哦了声,眼神渐渐黯下去,重新低下头默默整理起被翻的一团乱的包袱。

“你怎么会在此处?”卿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

“他们说少爷你不慎落水,又不识水性,绝不可能生还,连灵堂都设好了。”

那人没抬头,只径自收拾着,看到那把刀时顿了顿,也跟着一起放进包袱里:“水流太急,他们说捞不着了,我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来找找看,哪怕只找到……”

说着他一哽,很快又抬起头笑了笑,平淡的五官因为这温柔的笑居然莫名染上一丝动人的神采:“幸好少爷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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