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胤祥错愕,“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斯杰潘是个同性恋啦!”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胤祥崩溃了:“我怎么可能看出这种事情!四哥,我是个直的!”
胤禛摇摇头:“说得我好像是个弯的……总之照你这推断,大概他的前男友最有嫌疑——我听茱莉亚提过两句,似乎是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情感往事,不过具体怎么回事,我可真不知道了。”
胤祥嘟囔道:“如果真是他男朋友的事,那我觉得他确实该当仁不让。”
胤禛白了他一眼:“什么男友?是前男友!”
胤祥笑起来:“四哥你那么较真干什么?难不成他还有个现任男友?”
胤禛用端详朽木的目光,端详了一会儿弟弟,然后他摇摇头:“你呀,确实直得让人无可奈何。”
那天胤祥本想留下,今天十阿哥因为处理家事回了自己家,宫里侍卫都是普通人,恐怕挡不住入侵。胤禛却让他回去了,他说,这儿不会发生什么事。
“就算那人再来,也不过是做第二次通知。孩子都在他手里,他不会把我怎样的。”
临走时,胤禛犹豫片刻,又道:“弘昌那孩子,你别再打他了,这事儿多半的责任还是在弘时身上。”
胤祥听他提起自己的儿子,气得咬牙切齿:“我原先还不明白呢,为什么我要奏请四哥圈禁这混小子,现在我算知道为什么了!这种缺心眼的熊孩子,就该一辈子关在家里!”
胤禛叹了口气:“你自己被关了十年,难道还要让你儿子重走你的老路不成?”
胤祥被他说得无语,良久,他才哑声道:“这事儿终归是弘昌点的火,四哥,万一弘时有个不好……”
胤禛神色黯然了片刻,却仍旧抬起头来:“他是成年人了,应该承担自己犯下的错。”
送走了弟弟,胤禛回到屋里,他坐在桌前长久的沉默。
到现在,孩子已经失踪两天了,他心中直如火烧火燎,虽然推断弘时目前可能性命无忧,但他完全轻松不起来。
这样的事情,十年前已经发生过一次。
和那一次一样,如果不是弘时任性妄为……
胤禛长叹了一声,深深埋下头。
他并不想恨自己的孩子,但是弘时一而再再而三的犯相同的错误,而且每次都把这么多人引向危险之地,更别提这次还把无辜的弘晸给卷进去了。
如果弘晸有个什么,往后让他拿什么脸面去见九阿哥?
他为什么会养出这样的孩子来!
有那么一时半刻,胤禛甚至有些理解历史上的那个自己。曾经,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历史上的雍正,对自己的儿子会如此无情,甚至恨到了除之后快的程度。
难道是自己的养育方式出了错?胤禛想,要么,是遗传所致?
又或者,这就是弘时的命运。
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甚至越努力挣扎,陷入得就越深。
胤禛在屋里发了一下午呆,有的没的想了一堆。
直至日暮黄昏,他才懒洋洋起身来。
张起麟进来问,是否传晚膳,胤禛点了点头。
今天的晚膳并不丰富,也是因为胤禛完全没胃口,所以随便让御膳房送来了几个菜:鸭丁溜葛仙米,花椒油炒白菜丝,还有卤煮豆腐和熏肘花小肚。
上了碗米饭,胤禛端起碗,没滋没味慢慢地吃着。旁边太监端着水盂和毛巾,一声不响侍立。
才吃了几口,帘子一打,有人进来屋里。
胤禛抬头一看,是个小太监。
那侍奉的太监皱眉道:“小李子,你是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谁料,那小太监不动,站在那儿,眉眼弯弯地盯着胤禛。
随侍的太监吃惊了,他急道:“大胆!万岁爷在这儿,怎么还站着不动!”
那笑眯眯的小太监看看他,又看看胤禛,探头瞧了瞧桌上的菜:“雍正,吃饭哪?四点半就吃晚饭?这么早!”
随侍的太监差点晕过去!
胤禛此刻,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挥了挥手,让那随侍的太监出去,又淡然嘱咐:“不可多言,在外头守着,别让人进来。”
人走了,小太监身形伶俐,吊儿郎当的晃着走到他跟前,也不客气,就在胤禛对面的桌前坐下来,他低头瞧瞧:“没筷子呀!”
胤禛命人送来一双筷子。
小太监拿起筷子,左看右看,又看看胤禛:“不是银的?”
“银的太沉,没法使。”胤禛淡淡道。
“我当你们皇帝都用银筷子呢,电视上不总那么拍吗?怕被人下毒什么的。”
“那是夸张,没那么多人想害我。”
小太监瞅了瞅他,嗤的笑起来:“你还真镇定。”
胤禛没有慌乱,也没有叫人,他打定主意,这次,他得从这人嘴里套多一些东西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他问,“鬼上身?”
小太监笑着耸耸肩,拿筷子拈了一块小肚,塞进嘴里:“嗯,好吃——可惜不是进我自己的肚子。”
“为什么?”
“这不是我的肉体呗。”小太监翻了个白眼,“我只是用精神控制着他。”
“是怎么做到的?”胤禛追问。
小太监摆了个山花烂漫的笑容:“你猜。”
知道他不肯回答这个问题,胤禛又换了个问题:“你是俞谨?”
“嗤!”
“他的下属?”
“他也配!”
“他还活着?!”
“活着,以另一种方式。那个变态……”小太监哧哧笑着,突然猛烈咳嗽起来,原来他吃了花椒油炒白菜丝。
“我靠!怎么回事!这小子竟然吃不了辣!妈的!”
小太监用力忍住咳嗽,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然后抬起头来:“该我问了。”
“请。”
“斯杰潘,他是啥官儿?我看他穿着官袍什么的。”
胤禛一愣:“什么意思?”
小太监努力想了半天:“就是说……是啥级别的,处级局级厅级这之类的,有吗?”
胤禛看看他:“他不是职官,只在尚虞备用处做事情。”
小太监烦恼地看看他,摇摇头:“你们清朝这些门门道道,我是一点儿也不懂。上学的时候历史就不好。算了,我再问点别的,这十年,你虐待过他吗?”
胤禛一怔:“虐待?我怎么可能虐待他?”
“倒也是。”小太监点点头,“看样子,你对他挺好的?”
胤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才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