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半掩着探出头,整个人瞬间僵住。
“你怎么了?”席安松开还在发抖哭泣的何姐跑向薛游,在席安要跨出门那刻,薛游又瞬间回神,一把推回席安,自己飞快地退回房间,猛地用力把门给甩上,力气大得发出很响的关门声。然后整个人抱着拖把站在门后,大口地呼吸。席安被薛游那一系列动作弄得有些慌神,半秒后重新站回门后。
猫眼里这次确实看到了些什么,席安顿时后背一阵发凉,连呼吸都屏住了,同时也明白了薛游其实已经是一个非常镇定的人。猫眼里看到的那张脸,并不能说是人类的脸,是一张在腐烂过程中的,尸体的脸。
“那是什么东西。”还抱着拖把的薛游开口。“难道真的是丧尸?”
“我不知道。”席安转身背靠房门,大力吸了几口气。“我觉得……”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游一把拉回自己的怀抱里搂着,另一只手还执着地握着拖把。
“你疯了吗?啊?背靠着门站,你家门很坚实吗?”
“他看着不像有攻击性。”席安算是非常温柔地推开薛游,两人间保持了一个身位的空挡。“我看到他的眼睛是死的,不像是能看到东西。他在那里晃来晃去,似乎没有什么目的。”
“是你邻居?”薛游回头看看还坐在地上抽泣的何姐。“她丈夫?”
席安点了下头,然后绕到何姐面前,蹲□。薛游此刻还是充满了警惕性,拖把被横握着,随时可以捅到那女人身上,如果她忽然跳起来要扑向席安的话,那一下一定会让她很不好受。
“何姐,何姐?”席安叫了两声。“你还好吧?”
被叫何姐的女人抬起头,眼睛哭得通红,还在抽咽。带着血的手举着,不敢给自己擦眼泪。
“薛游,去倒杯水来?”
“我觉得你还是先让她把那血手套摘下,洗个脸什么的。她瞳孔有变化吗?”
“我吃过药。”何姐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带他去附近的诊所看过,说是普通的感冒。这几天他一直住在小房间里,也不让我进去陪他,吃的喝的都是放在门口的。我……我想带他去医院地,带他不愿意去那里,他父母都是死在医院,他对那里很抗拒。我劝不动,就……就一直陪着。”
何姐一边说着,一边颤颤巍巍地脱下了自己的手套,席安拿过垃圾桶让她直接扔进去,然后把垃圾袋捆紧。薛游这时也放下了拖把,去给何姐倒了杯水,递过去后,很自然地将席安拉到自己身边。
“从前天开始,他变得很嗜睡,一天要睡十几个小时。”何姐喝了水,人已经平静了不少,其实是有些变得麻木,在大惊大悲之后变得麻木。“我带着口罩进去,给房间通了风,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不高,呼吸还挺均匀,我以为没事了。今天上午我出门,就看了他一眼……我听新闻地,一直带着口罩,我鼻子不好,我没有闻出什么不对的。……下午,下午我回来,做了饭,他还在睡,那时候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何姐说到这时,又开始大哭起来。“他就坐在床边上,呆呆地盯着窗户,我去按了按他的肩膀,上面全是血。然后……然后他转过头来看我,我……啊……”何姐大喊一声,哭得有些抽泣。
席安和薛游在边上站着,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席安给何姐又送上了毛巾,小声地说别难过,虽然也知道自己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薛游又到门后看了眼猫眼,邻居那个男人还在,来回走着,猫眼不是一直都可以看到他。那股尸体腐烂的臭味已经开始透过门缝飘了进来。
“他像是一具……移动的尸体。”薛游那么对席安发表自己的认识,何姐听到后又是一阵嚎啕。
“我们该怎么办?”席安看了眼手机,走到电视剧面前,试图调出新的电台,但是没有。电台已经少得只剩下两三个,播放的内容没有任何更新。“如果我们门外有一个,那么……”
“外面一定有很多个。”薛游接话道,又看了眼猫眼。“哦,楼上也有一个这样的下来了。”
席安闻声跑了过去,凑近望了眼,道:“我认识,就住我楼上。有次衣服掉下来,过来拿过。”
“那你要去打个招呼问声好吗,亲爱的?”薛游抬手重重按在席安肩膀上。“安,赶紧地,赶紧地给你大哥或你爸打电话,这他妈的太夸张了好吗?这其实是真人秀吧亲?”
☆、8、那些游尸(修)
在联系到外人之前,薛游表示绝对不允许席安开门,还把沙发挪过来挡在门背后,然后去把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给锁上了。席安等薛游发泄完,又去把客厅的窗户打开透气,薛游还想关上,被席安一脚给踢开了。何姐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抱着茶杯发呆,已经不哭了,就整个人呆呆地无神。
小区里也开始出现类似席安家门口的移动尸体。席安和薛游争论了会儿,也没有办法给它们定性。说是丧尸吧,它们不攻击人,也不咬人,因为席安他们亲眼看到他们从一个发抖的路人身边走过去。说是活死人吧要看怎么去定义“活”这个字。薛游不想跟席安咬文嚼字,反正不管那个东西是什么,都不是人。
“话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死了?也许还有心跳和呼吸。”
“现在医学用脑死来判断好吗?”薛游和席安两个人挤在窗户前,望着小区里走动的两具活动尸体。
“你又怎么知道他们脑死亡了呢?”
“要不要把你那在门口晃的邻居请进来作证人,咱们赌一赌?”
席安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何姐,不打算再理睬自从看到活动尸体后言语行为反常的薛游。
何姐看席安过来,站了起来,道:“晚上的菜,何姐给你们烧吧。”
“不用,我家有厨师。”席安坐到何姐身边,轻按了下她的肩膀让她坐回来。“你先在这里住下吧,书房里正好搭着床,目前就不要出门了。我这里吃的用的够咋们三个人撑大半月的。”
“谢谢你,席安。”何姐说着又抹了把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疫情。”席安看了眼何姐的手腕,她并没有戴绿环。“你之前说吃了什么药?”
“药店里专门配的,和你茶几下的那盒一样。我也给他泡了一杯,但是……晚了。”
席安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痛苦中哭泣的人,他只是预感到还会有更多的人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薛游继续回厨房做晚饭,电没停,水也有,电视已经没了,广播还在。发言的是电台主持,到是个家喻户晓的知名人物。还是说什么都在控制之中,要求所有人回家,关上门窗,耐心等待。很快会有人过来营救他们,送他们前往安全区。目前这个程度的无意识受感染者(官方叫法),并不会主动攻击人,所以无须过度惊慌,要和他们保持距离。如果家里有出现这样活动的无意识感染者,若不能把他们赶到屋外,就单独锁在房内,然后在窗口悬挂白色衣物作标志。如果有人生病,还没有成为无意识感染者,那么就悬挂红色衣物表示。如果没有人生病,则悬挂蓝色衣物来表示。都是越大件越好。
三人安静地吃完晚饭,何姐洗了碗,薛游和席安又在窗口张望。
“你家有蓝色衣物吗?”薛游问席安。“我记得有你蓝色的睡衣,格子的,还有小星星在上面。”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可能早就扔了。”席安说完去了自己卧室,翻出一条深蓝色的卫衣,薛游接了过去,把它绑在了防盗窗的铁栏上。何姐帮忙重新铺了书房的小床,在客厅地板打好地铺。
“今天晚上我守夜,你们睡觉的时候也不要关门。”薛游道。“我不会做什么的,就是怕门锁上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一时撞不开。现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是彼此信任。”
“我明白你的意思。”何姐先应下。“其实我可以睡客厅的,毕竟我……”
“别和他客气,何姐你住不住这里,他都是睡客厅的。”席安站在窗边,望着对面的几楼,也有人和他们一样在窗外悬挂有代表不同意义的衣物。那时天色已经暗了,颜色到还是可以看得清楚。
白色,红色,还有各种蓝。已经挂出的颜色里,白色占最多数。
“很多人感冒不会去医院,他们会自己买药,在家里睡一觉,出一身汗。”薛游道。“觉得就可以了。”
席安回头看了眼垂着头闭着眼睛的何姐,安慰性地将手搭在她肩上,说:“我们通常都那么做,那不是你的错。而且就目前的情况,即使送到了医院,结果可能也不会变。我知道没什么话来安慰你,何姐,你要坚强点。如果周大哥知道,他也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
“我知道。”何姐侧过头,抹了下眼泪。“我先去睡一会儿,如果……你们就把书房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