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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明白一个四五岁的男孩独自活下来,并出现在基地里几率低的有多可怕,可时诚却怎么也不愿意让自己放弃最后一丝可能。这样的执着并非是因为时诚对便宜儿子有多深厚的感情,而是纯粹将对时然母亲的深深愧疚与感激转嫁到了时然的身上而已。
女子的死亡已经化为罪深深插|入了时诚心脏深处,而女子遗留下来的托孤之子正是能对这份罪孽加以化解的救赎。
如果时诚能安安稳稳将时然教养长大,那么这份深厚的罪孽感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转淡,一点一点的褪色对年轻过往的懊悔和追忆。
但世界上并不存在这样的如果,时然就是被时诚给弄丢了,为死者赎罪的唯一钥匙不知所终。女子的死亡成为了时诚必须永远背负着的罪,而被时诚弄丢的时然则成为了加深这道罪孽的罚。
罪与罚的钝刀子就这样牢牢架在时诚的心口处,每次想起,这把钝刀都会在尚未痊愈的伤口中,在腐肉与新肉交界处来回切割,一点点的把新长出的肉割下来扔掉,只留下腐肉在伤口中继续溃烂。
我这样的怪胎,根本就不配得到救赎。
时诚在心中自嘲道。
而与往常的蓦然沉寂不同的是,身体中的另一位住客,第一次对时诚的心理活动做出了明确的回应。
【大~错☆特^错,人家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宣泄掉你这股完全没必要存在的责任感!撒!把身体交给我,跟我一起享受杀戮,享受撕裂,享受血肉天浴的无上快感吧!唔噗噗——唔噗噗噗噗!】对于杀人鬼里奈长篇累段的煽动,时诚只简洁的回应了一个字。
【滚。】
这是时诚第一次在心中与杀人鬼里奈正式对话。
在这之前,彼此知道对方存在的双方都对此不作表态,默契的装作没有对方一样。即使是杀人鬼里奈偶尔在心中发出些不和谐的声音,时诚也只当的幻觉忽略过去。
但这一次,时诚却是真真切切的,回应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失落吗?因为寂寞吗?亦或者连时诚自己也微妙的渴望着发泄呢?
时诚不知道,杀人鬼也不知道。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场虎头蛇尾的对话将成为他们关系发生变化的重要转折点。
在时诚尚未察觉的时候,存在感越来越强的杀人鬼里奈,已经被他默许,被他接受了。
而坏心眼的杀人鬼先生,又怎么会在时诚没发现的时候去故意提醒他呢?
游戏就是要这样才有趣嘛。
咕~吓~吓——捏嘻嘻嘻嘻——
解决完妄图浑水摸鱼的中年妇女之后,时诚一时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往日他都有着明确的行动目标,今朝骤然得闲下来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思来想去之下,时诚还是跟人报备一声后决定再出基地转转,一方面通过杀人鬼里奈的杀戮可以释放积压在他身体里的压力与负面情绪。另一方面时诚也希望力所能及的杀掉更多的丧尸。
一个人的能力虽然有限,但滴水成河聚沙成塔的效应也还是存在的,比之会繁衍会学习的人类而言,丧尸并没有主动延续后代的能力,如果所有感染者都在异变成丧尸的那一刻被解决掉的话,那么这整个世界上的丧尸数量都是有限的。
有限的数字即使再大也有减少到空的时候,此时时诚每杀掉一个丧尸,都是减少未来丧尸潮爆发基地所要面临的压力。
不过意外的是,被时诚临时抓了壮丁的司机在开出内城才十几米后,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时诚皱眉问道。
司机犹疑不定的说道:“时先生……前面有个人用身体拦着车……我不敢撞过去。”
有人拦车?还是拦他的?
时诚奇了,下车一看,却又是见着了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大家不喜欢6k的粗长章节啊……
从96章开始转回3k一章,但是95章以前这些6k到1w的章节就请大家多多担待咯
第五十四章 生命与斩断
“梁先生,”时诚眯起了眼睛,淡淡的不悦从心底升腾而起,他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拦住我的车有何贵干?”
梁斌比起之前在完璧归赵阁重遇的那一次,整体形象看起来更加惨淡了。乱糟糟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脸色晦暗无光,浓重的黑眼圈挂在脸上,滑稽又可笑。双眼几乎要被血丝爬满了,看起来也不知道多久没好好休息过。
内城大门关卡虽然不是离开内城唯一的通道,但却是进入内城唯一的方法,是以只要时诚有出过内城,守在内城大门外的梁斌都必然会在时诚再次进城的时候拦下他。
当然,这样守株待兔下去要花费多少时间也就说不准了,从梁斌这幅几天几夜没好生合过眼的尊荣来看,只怕在这蹲点的时间也不会少就是了。
梁斌贪婪的看着时诚不耐烦的面容,这个仿佛已经从岁月摧残之苦中脱离而出的少年,看起来像是从很久以前就没有再明显变过容貌了一样,以往朝夕相对的时候尚未察觉,骤然和人分开之后,梁斌才发觉自己中了这一剂名为时诚的毒中的有多深。
特别是在以为已经再也找不回来即将陷入绝望的时候,这个清冷无情的少年又轻飘飘的走回了自己的视线中,日益渐长的思念噬咬着梁斌的心脏,让他做出来蹲守在内城大门外这样寒酸落魄的举动。
不过,还真又让他拦到时诚了就是了。
虽然面前这人的性格和此时的形象都称不上讨喜,但时诚还是大发慈悲的决定抽出一些时间来和梁斌认真谈谈。只要对方不再做出像上次令人生厌的事情,时诚并不介意在一番促膝长谈之后,再明明白白的说清楚自己想和对方断掉的意思。
靠避让和强权可以轻而易举的让梁斌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但秉性做事有头有尾的时诚,依然希望能把话好好说开,好聚好散。
内城门口并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时诚对外城又不熟悉,所以找个适合谈话的地方这一重任就交给梁斌了。
至于那个被抓了壮丁的可怜司机,时诚毫无压力的让人在门口等着自己回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跟着梁斌走了。
梁斌对于时诚此时可以称得上顺从的态度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一路想靠近时诚却又有些不敢的样子,看起来卑躬屈膝的厉害,简直就想把二人之前的位置打了个倒转一样。
梁斌并没有找什么茶馆之类的地方,而是选在了他在绿区的家中,当然绿区里面现在会不会有茶馆咖啡馆这样的问题,时诚也不清楚就是了。
即使是在与内城比邻而建的绿区里,梁斌的住所也是最为靠近内城的那一片,时诚进屋之后就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屋内摆设和日用品齐全程度和红区当然是没有比的,但相较于黄区白区那些多少天连水都摸不到的住民们来说,生活环境还是好得多了。
绿区大约是因为安置了大量军人家属的原因,很多房子都被安排成了双人房,梁斌的这栋房子也不例外。两张一米二的单人床被拼在了一起,以此看来,虽然住的是双人房,但却只居住了梁斌一个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