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不给他好脸色,以那人的高傲性子,一定会厌倦的吧,倒时候就不必为他的死而伤心了,这样也好,他们两人中,总有一个人会得到幸福,孽天幸福了,他才能走得安心。
孽天那日带他出了魔界,竟然径直带他回了落梅山庄。企图唤起他对往昔的留恋,还能重拾旧日情缘。只是他算对了一切,却没有想过那人就是快要油尽灯枯。而他不知道,就算不是在落梅山庄,平生对他的情意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可怜一个堂堂的魔界大王,哪里做过伺候人的工作,常常是弄得人仰马翻,却又让人哭笑不得。任平生说让小安过来伺候,孽天却死都不肯,依他的话来说,就是一定要挤出所有的时间和任平生在一起,任平生想了想也就随他了。接触得越多,就会厌倦得越快,也许等不到他死去的那一天,孽天就会因为厌倦而离去。也就是尘归尘后的皆大欢喜。
孽天将碗收了起来,正想和任平生说点体己话,却见那人将被子裹在了头上,背对着他,显然是不想在多看他一眼。心中虽然又恼怒又怅然,面上却不动分毫,就这样好脾气的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将虚掩的门关上。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耐性。要是搁以前,谁敢反抗他半句,他一定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而现在平生这样,他却奇怪的生不起气来,甚至还有些甘之如饴。
为他一点小小的举动而牵心,为奴为仆也罢,只要他开心,便觉得一切都值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孽天想。随即又失笑道,自己不是早就疯了么?
待到孽天退出去之后,任平生才从床上起了来。上次受的伤的确很重,到现在胸口都还是疼得厉害,然而却还是得在孽天面前装出毫发无损出来,事到如今容不得再出乱子。
任平生将一口真气汇聚在胸口,随后又顺着四肢百骸流淌,胸中渐渐觉得暖洋洋起来,额头上也浸出了层层汗珠。这几日他都将自己锁在屋里,为的就是疗伤。经过几日的调养,再加上孽天的细心照顾,已然觉得身体好些了。然而他却没有料到,其实一直都有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那双眼睛里,有悲伤、有悔恨、有失落、有怒气,却都在最后归于平静,然后默默的离去了。
孽天能看到任平生的疏远,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他想亲近任平生的心。平生既然不想让他替他疗伤,他看见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在生活上细心的照顾平生。以前周成问过孽天,何为爱?孽天现在不仅明白,也能深深的体会到,然而却还是叫人这样无能为力。
终于到黄昏的时候,任平生打开了房门,却在看见门口的人的时候,吃了一惊。门口的人身材高大,一头火红的头发,双目如电,精光熠熠,不是孽天还能是谁?任平生心中一凉,暗忖道该不会什么都被孽天看去了吧,然而细看孽天的表情却并没有什么破绽,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到我门口的?”
孽天答道:“我刚到。”任平生这才放下心来,打算跨出门槛去。却惊觉自己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了。挣扎了两下却挣扎不开,索性也随了他。
孽天问道:“天都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
任平生神秘一笑,道:“华灯初上,风月无边,你说呢?”
孽天瞬间便明白了,脸上变得青一阵白一阵,怒道:“你想出去鬼混!”
任平生不悦道:“大家都是男人,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不准去!”孽天说着,握住任平生的手掌忍不住一紧,差点让任平生疼得叫了出来。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不准我去?”一句话便将孽天问住了。
我是你的男人?不行,这样一说岂不是把任平生比作了女人?你是我男人?嗯~~~这样更不行,孽天马上摇头否定。你是我爱人?可是任平生并没有承认啊,而且是自己说的,只要陪在平生身边就好,到这一刻,孽天不禁厌恶起了自己的作茧自缚。
原来,他竟没有立场去约束任平生。
任平生甩了甩手,企图挣开孽天的铁掌,然而力量的悬殊很快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便道:“你松开手我要去了。”
“我陪你去。”孽天斩钉截铁道。
任平生一愣,开什么玩笑,就孽天现在这张冰渣子脸,走哪都能冻死一群人,让他跟去还得了。然而任凭他如何拒绝,孽天翻来覆去还是那两句话,要么让他跟着一起去,要么任平生也别想去。任平生看着他妒夫似的脸,痛定思痛后终于还是屈服在了孽天的淫威之下,答应让他一起去。
秦淮两岸是数不尽的画舫船只,上面吊着明晃晃的灯笼,就连江上的水色都被映出了一片橘黄。当中最大的还属河中心的那艘画舫,稳稳的矗立在江中,竟有一间庭院那么大。船上的装潢也极尽奢华,琉璃做的扶手,黄金打造的柱子。里面的姑娘和小倌也是一等一的,非名流巨贾不伺候。
大船的四周用铁链锁着许多艘小船,据说是用来给客人渡江所用的,然而任平生哪里需要这些东西,足尖轻点,就从水上飞掠而过,只在江面留下一袭跳动的水珠。孽天紧随其后,也顺水飞掠而过。
为了不引起恐慌,他一头火红的头发已经用魔力变成了黑色,眼珠也幻化成了耀目的琥珀色。配上一身长衫,紧束的腰带,显得俊朗而挺拔,和任平生站在一起,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感。任平生虽然脸上有一大块疤痕,但他的眉目实在生得太好,脸上的线条又相当的冷峻流畅,就算站在任何人的旁边,也丝毫不逊色。
那鸨母的眼光是何等锐利,马上就看出这两人并非普通人,连忙扭动着肥臀,摇晃着酥胸,迎了上来。
“哎哟,两位公子来得可巧,今日正好是章碧的开 苞之日,两位公子可赶得巧了。”
任平生听他这样一说,两眼放光,显然来了兴趣,孽天却依旧码着那张扑克脸,好像谁抢了他老婆似的。不过今日这个情况,虽不是,却也差不远。想到这里,孽天的脸更黑了。两只手也叉在胸前,狠狠的瞪了老鸨一眼。
老鸨被他这样一看,忍不住吓得后退了一步,诺诺道:“奴家还有客人要招呼,两位公子请便。”
任平生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被孽天吓坏了,也不忍心再捉弄她,便由着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雷反攻勿入
不一会儿,大厅就闹闹穰穰的吵开了,只见那舞台上先是飘下无数花瓣,紧接着从横梁上垂下了一根丝带。舞台的两端八位身着薄纱的女子鱼贯而入。那衣服极是暴露,连酥胸也遮挡不住。这时,悠扬的琴声缓缓而起,只见舞台上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位清秀的少年。少年指如上好的美玉,在琴弦上轻轻的拨弄着,奏出了一曲天籁之音,时而高亢激扬,时而如珠玉落盘,伴随着这动人的琴音,一个少年从丝带上滑了下来,瞬间将气氛烘托到最高。潮。
只见台下的王公公子不断叫到:章碧、章碧、章碧!原来他就是今晚的主角章碧公子。
任平生这才看清楚少年的相貌,的确是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