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落梅山庄的结界便是任平生先前所设,所以噬魂一直不能破门而入,只能候在这里等着任平生出现。而如今,任平生连一个人也护不住,不是灵力不继又是什么?这真的是天助我也!
“你放开他!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不知道为什么,在周成被抓住的那一刻,任平生只觉得心脏无端一紧,竟然开始觉得呼吸不畅。魔界之人的凶狠他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周成落到了他们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
“任平生!你既然敢挖掉他的眼睛,如今又来假装什么慈悲!”噬魂冷笑,天界之人,果真虚伪。
周成浑身一震,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你的眼睛便是眼前虚伪的这个人挖掉的么?”
周成静静的朝着任平生的方向望去,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
任平生下意识的想反驳,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毕竟这也是事实。
“我。。。。。。我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周成嗤笑。
有苦衷便能随便挖掉别人的双眼,有苦衷便可随便决定他人的命运?
任平生,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双眼,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你杀了我吧!”周成低低的对噬魂说道,他突然觉得好累,原来这才是任平生在乎他的真相。那他所付的一番痴情又算得了什么?!他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原本以为任平生也对自己存有一点点的感情,否则他怎么会一直照顾自己。
可是。他却不知道,真相永远比想象更残酷!他一心期待的感情成了泡影,一腔痴心在任平生眼里也许只算个笑话吧?任平生能给他的——果然只有怜悯。
被周成语气里深深的厌倦哀伤刺激到,任平生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但是心中的执念却并未减少半分。他一定要救出周成,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原因三番五次的受到伤害。
至于以后周成还肯不肯信赖他,还肯不肯喜欢他,这些都不重要。
他只是不想负罪。
“嘿,真精彩!”要不是不敢放松对周成的钳制,噬魂真想抚掌大笑。忍不住伏在周成的耳边低低的笑道:“你要知道,这世间,最不值钱、最无用的便是那狗屁的感情了。尤其是你这样一厢情愿的傻瓜。我都替你觉得可怜!”
周成的身躯一震,却不再开口。
“还不快放开他!”任平生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生气了,然而这一刻他却恨不得掐死眼前这只讨厌的夜蝙蝠!
“任平生,你若想救他的命,自然得拿你的灵力来换!”噬魂不再犹豫,五指作刀,在任平生还来不及阻止之前,丝毫不停顿的、飞快的插入了周成的胸膛!泛着绿意的手指轻易的破开了血肉之躯,再次抽出来之后,只在周成的胸口留下了五个深深的,淌着污血的指洞!
周成闷哼一声,几乎就要站不住。可是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任平生面前倒下!
任平生惊呼一声,便欲向噬魂攻去。噬魂冷冷一笑,却并不恋战,身体瞬间化作了一缕青烟,散在了空气之中。他今晚要做的,业已完成。任平生,他自然是伤不了,可是只要他敢替周成疗伤,就必然得受魔毒侵蚀之苦!
天界人虽然都是狡诈之辈,但向来顾全脸面,他就不相信任平生会丢下周成不管。
何况周成体内本就有着、沉睡了千年的惊天魔性。这一次,恐怕都该通通唤醒了吧?到时候,这出戏,可就精彩了!
任平生本来是可以追上他,然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见他一个箭步的冲过去,扶住周成,仔细的替他擦去额头的冷汗。麻痹的感觉一阵一阵的袭来,周成再也支持不住,两眼一翻,就这样昏了过去。
救人要紧!这是任平生现在脑海之中唯一的念头。
周成又因为自己受伤了,这难道是天意么?叫他一次一次的去伤害这这个本应该与他毫无关系的男人。
他任平生这一辈子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可他偏偏愧对周成。
作者有话要说:
☆、柳暗又花明
任平生连忙快步将周成抱入了山庄之内,山庄因为有他所设的结界,所以还算安全。
将周成放入了他们平时所睡的雕花大床上,任平生用灵力替他医治。噬魂的手指带着强烈的魔性,若不及早治疗,一旦魔性侵入肺腑,就将回天乏术。
魔力和灵力互相纠缠,顺着周成的心脏向四肢百骸游走,冲散了一切的神智,恍惚间周成又来到了往日的梦境。
依旧是遮天蔽日的燎原大火,依旧是夺魂摄魄的呼喊。唯一不同的是,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红色影子,就这样强势的闯入了周成的视线。
男人转过身来,周成却不能看清他的面目,刚硬的脸上没有五官,但是男人浑身所散发的暴虐之气,却和梦中往日的感觉一般无二。男人的身材很高大,手里提着把大刀,一步步向他走来。
“杀了他、杀了他……”男人说。
“杀了谁?”周成不解。
“任平生,我要你杀了任平生!”男人狂暴之气未解,脸上却突然现出一张血盆大口!
“不!……我不要!”周成突然惊醒,意识混乱间忙抱住了任平生的腰部,任平生下意识的想将他推开,然而在快要接触到周成的时候又颓然放下。
哎,算了,病人要紧,他要抱就等他抱一下吧,又不会少块肉。
可是……真的很不舒服耶。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个无尾熊一样巴在他身上,鼻子还不停的在他身上凑来凑去。声音里带着浅浅的哭腔,就像是大街上被人遗弃的孩子。
想推开,却还是……下不了手。
周成贪婪的汲取着任平生身上的梅花香气,恐惧的心情慢慢回复,意识也开始凝聚,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忙一把推开任平生,却因为强大的后挫之力,撞到了床沿之上,不禁哎哟一声。
任平生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拉过周成,替他揉着后脑勺上的大包,一边笑着问道:“你就那么怕我?!”
不是怕,是讨厌!还是失落、是伤心!这个混蛋他懂不懂?!
“放开!要不然一会你又会把我的鼻子给割了!”周成显然还是再为先前的事生气,一想到自己居然为这个混蛋在雨中苦等几天几夜,就觉得万分恼怒,相当不值。
偏偏罪魁祸首犹不自觉,皱着眉头看着周成满身的血污,便朗声朝外吩咐,叫他们取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不一会儿,侍童便取过来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在任平生眼色的暗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