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什麽?这个疑问经常在夏勤勤脑海中浮现。
江澈会在公司附近等她下班,送她到家楼下,只要传讯息一定有回应,偶尔回头时撞见他凝睇的眼神。
可他们像是有默契一样,没再提这件事。
从床伴开始,b朋友更深入,不敢称为恋人,他们既陌生又熟悉,不上不下的关系。
某天下班前,林璇和刘敏琦聚在一起,讨论着什麽,夏勤勤经过时被拦了下来。
「勤勤,江澈不做了?」林璇问她,两人是从人资那边听说的,江澈是前天提的,没说清楚,反正就是不会继续待下去。
她眉头一皱,「我没听说。」
「不过也是,是我也不待,整天处理一堆鸟事。」
「唉,先是嘉伟现在又是江澈,一个个都去追求新生活了,只有我们还在这里。」
「别提了,生活已经很绝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璇和刘敏琦你一言我一语,没有注意到旁边沉思的夏勤勤。
他为什麽要走?为什麽没听他提起?
他们的关系是需要先告知的吗?
她的心七上八下。
下班卡打在七点半,b平常晚了些,夏勤勤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事,走出公司大楼,江澈伫立在路灯下等她。
那个身影越来越熟悉,
他没有因为等很久而不耐烦,如同往常跟在她身边,她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开口问他。
走到她家附近的路口,花花绿绿的招牌和四周的霓虹灯融成一片喧嚣的画面。
她找了个空开口,「你要离职了?」
对面那个行人号志灯,小红人规规矩矩地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杂音很吵,她一直仔细听着。
「嗯。」她听见江澈的回答。
「为什麽?」行车声很大,她的声音被盖过。
号志灯变换,换成小绿人卖力向前跑,行人来往,
夏勤勤迟迟没有迈开脚步,留在了斑马线的一端。
时间倒数结束,冲刺的小绿人消失,人流刚过,斑马线两端只剩下他们遥望彼此。
她本想就此打住,摇了摇头装作没这件事,不说就不说吧,他们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关系。
抬头,对面的江澈凝视她,再一次绿灯,他跨越马路,黑白相间的路面被他几步走完,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他没回头,「我爸帮我妈安排了医师,在国外。」
他有听到。
这是上星期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爸爸来找他,这是父母谈离婚以後江澈第一次见到他,离婚手续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妈妈也没有心思阻挠离婚的事情,照理说他应该逍遥愉快。
他的表情不自在,愧疚带着别扭,给了份资料,是一间医院的简介。
「他有朋友在国外当医师,请对方找了这方面的权威,应该花了不少时间跟钱,反正是接洽到了。」他看着远方的住家,脸上看不出情绪。一辆汽车驶过,带起难闻的废气,她搧了搧。
「人很奇怪。」他忽然这麽说,「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才要弥补。」
他爸爸没有强求,诚恳地告诉他这个方案有更好的医疗技术,若不接受,也没关系。
这种话术最难拒绝。
他没继续说下去。
「偏偏他给了很好的方案。」夏勤勤道破。
他没否认。
「什麽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个月。」
「去多久?」
「还不确定,至少一年。」
她张了张嘴,心里闪过很多不同的话语,她犹豫再三,最後只说出一句,「祝你顺利。」
难闻的废气混着些许酸涩,她如同江澈之前评价的那样,口是心非。
江澈座位净空的那天,夏勤勤思考了很多事。
办公座位再杂乱,只要清理掉之後就没有任何痕迹,她甚至记不起前一个在江澈座位的人叫什麽名字。
一段关系的开始b想像中容易,按下配对键、见一面、聊得来,就多了一层羁绊。
可同时也很脆弱,毕了业、离开一间公司、又或是也许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分离本就是常态,那些习以为常只是被错认的无常。
那天下午江澈在地中海的布达之下和大家道再见,像他刚入职时那样客气腼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欢快的「再见」让她有些疑惑,再见指的是再次见面,却是在分开时说的,真奇怪。
那天以後,她没再继续跟江澈见面,她觉得这个决定无庸置疑是对的,可是有种违和感。
可能是马路旁的那晚他直视她的眼神,他没开口,但眼睛里有很多话。
他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若她开口,他就会留下。
他想留下。
对街的行人号志灯闪动,时间倒数,直到归零,她如同上面的小红人站定不动。
她终究没敢看,怕再迟一秒,会说出什麽不该说出的话。
原来告别不需要说出口,没有回应的眼神,本身就是离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半夜三点,难得的宁静夜晚,对面那栋公寓的猫没有叫、也没有飙车族呼啸而过,甚至连天气都晴朗静默。
夏勤勤睡意全无,像是床铺有虫在咬一样,她翻覆几回,坐起身,还是没忍住,拿起了手机。
人在夜里会特别不理智,情感失控,脑子也不听劝。
手机的光照亮她的脸。
「几点的飞机?」
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想问,又不敢问。
此时对话框传来讯息,江澈发了张贴图,是小狗探头,贴图立刻显示已读的小字。
半夜三点,秒读讯息,彷佛她守株待兔,她心虚地滑掉页面,而手机继续传来几条讯息。
「十点的飞机。」
「机场捷运很方便。」
「明天放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行文字断续又迂回,他不明说,别扭地暗示。
「来送我一程好不好?」
黑字白底,藏不住期盼,打翻了她摇摆的心,她没想清楚就回了好。
人总是在感X时误事。
九点二十,江澈在出关前左右张望,人流往他的反方向走,他第三次打开对话纪录,最後明明停留在那个「好」字。
他没见到他等的人。
「在等谁?」妈妈顺着他的视线看,他摇头,不舍地收回眼神。
她没来,那个好大概只是她随手回的。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交代妈妈先过海关,飞快接起电话,往大厅跑。
夏勤勤带喘的声音涌入。
「我??路上发生车祸、刚、刚刚才到??」一声惊呼,她似乎撞到人,低声道歉。
「车祸?」他左右张望,依然没见到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我。」背景音混着广播,催促乘客登机,她急问:「你在哪?」
「回头。」那两个字沉稳又温柔。
他们之间穿过纷乱的人流,那些行人拖着行李,偶尔相碰,有人小声道歉,有人一笑置之,也有的人必须啐一声再走,从不同的地方来,往各自的方向奔去,短暂的交汇。
好像他们。
夏勤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麽。
机场再次响起广播,时间不多了。
江澈说的那句话涌现。
人很奇怪,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才要弥补。
那恰恰是她。
江澈一直凝视着她,在等待、在期待。
「那个??」她唤地有些急。
另一头的江澈耐心等她,「你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开心可以认识你。」她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说这麽不合时宜的话,此刻心跳得好快。
与他相遇,拉扯、沉沦、最後一起翻覆、搁浅,虽然荒谬但她并不後悔。
他点头。
「下次见面??」他yu言又止,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下次什麽时候发生,却想着承诺。
日光过灿,普照入内,两道清晰的影子站直身子,两张脸终於光明正大地凝视对方。
「我们再重新认识一次。」他眼里有日晖余光,生动饱满。
不要模棱两可的称谓,清楚的、肯定的。
我们一起当一次好人。
她点头,承诺一个不知何时兑现的约定。
「再见。」她的再见,不是离别,是再次见面。
飞机准时起飞,那天天气正好,四周的一切开始鲜活起来,她淤积在心中的泥沙一点点流泻,她有预感那里会长出新的芽,开新的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邻近年底,几个赶着结算的专案挤成一团乱,夏勤勤几乎天天加班,地中海只有嘴上业绩,老板抠得像鬼,一切还是那麽烂,不过已经没有再偷偷哭过。
曾被另一个人好好凝视,现在的她没有觉得自己活得那麽糟了。
走廊尽头的yAn台,夜景熟悉,晚风冷得多,她倚在墙边,x1了x1鼻子。
结完手上的案子,她就要去其他公司,就算一样待在同个行业她也想去更大的公司,做更大的案子。
即便吃苦,也要吃最有价值的苦。
林璇知道这个想法时,先是震惊了几秒,然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表示理解,她问了很多问题,履历和作品集准备好了吗?她有学长在某某公司也许能够能牵个线。叨叨絮絮地,像刚入职时她来找自己搭话一样,林璇某种程度上算她的引路人,像朋友、像导师。
最後,她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
「我觉得你现在才真正活着。」
那句话好有温暖,她的心一点一点暖起来
不过人当然没有那麽豁达,林璇哀求她至少留一个月交接顺便让她适应以後地狱般的生活,她也笑着答应。
这个决定稍嫌草率,但她觉得就像林璇那天告诉她的,有些事现在不做以後就没勇气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传来讯息,江澈两个字冒出来,他几乎每天都会传来讯息。
有时是加班的夜晚,有时是她起床上班前,或文字或照片,一条条传来他生活的片段。
她无意间开始有了期待。
人一旦被驯服了,心就会被牵制。
心上牵了条线,他说什麽,她的心也随之震动。
夏勤勤正式结束所有工作是在一月底,春节的气息渐浓,离职前地中海其实找过她,他有意把美美姐的位子给她,客观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撇除这是画大饼式的挽留,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得过且过了,不要用也可以的心态继续过日子,要嘛争取那个最想要的要嘛什麽都不要。
委屈久了,就会越来越麻木。
年前几天,夏勤勤提早完成大扫除,而断舍离的工作不只於此。
她从未想过会在年货大街遇到邢东,摊贩老板沙哑的吆喝声震耳yu聋,满目的喜红装饰令人眼花撩乱,专心蒐罗南北货的婆婆妈妈淹没她,她甚至是对视几分钟才在人群中认出他。
他眼中有惊喜,还有点紧张,但还是跟她招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邢东站在门口,大概是在等人,对上了视线,她只好点头致意。
邢东似有话要说,她穿过人流找他。
「一个人来?」他客气地问。
她点头,「我妈叫我来的,你呢?」
「跟我妈来的,她在那里。」他b了b,有个阿姨正在跟老板询问瓜子花生怎麽买。
她恍然想起前阵子岳晓筑跟她提的,邢东没有跟白茗汐结婚,原因不知道,反正各自生活。
他提着大包小包,穿着最简单不过的T恤牛仔K,戴着眼镜,细看有胡渣。
曾经梦寐以求的人,褪去朦胧的滤镜,近看其实也有瑕疵,也是一个普通人。
店外传来叫卖声,顾客人来人往,商家为了x1引注意卖力宣传,对街老板拿着春联,喊了声爆竹一声除旧岁,她一直想不起来下一句。
「你打扫完了吗?」她问邢东。
「还没,快了。」对话停了,他想了想,「上次,对不起。」这话不合时宜,但他觉得一定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勤勤视线一直放在对街老板手上拿着的春联。
「学长,我最近在大扫除,发现很多以前的东西,我一直以为那些东西不能丢,留了好久,今年下定决心全都丢掉了,很爽。」她朝他一笑,直率又真实。
眼前的夏勤勤和他印象中已不一样,她很自由。
夏勤勤跟那个老板买了春联,看着上面的字她终於想起,爆竹一声除旧岁,桃符万象迎新春。
真是喜气。
「旧的东西,不要留到新的一年,保重。」她拿着那对春联给他。
邢东感觉她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离开了那条林荫大道。
老板又卖出了几对春联,店外客人祝贺声此起彼落,恭喜发财、赚大钱、生意兴隆,这年头赚钱是大多数人最想听到的祝词,可他觉得迎接新生是最好的祝福。
「新年快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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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万事起头难,夏勤勤刚到职的一个月为了熟悉作业依旧天天加班,白炽灯照着一方座位,她换了个地方挑灯夜战。
十点半,办公室没人,喀喀的键盘声清晰可见,手机上又冒出了江澈两个字,难得是打电话。
她接起,不知道说什麽,静静等待。
他那里传来些机器哔哔声,隐微听见他似叹息的气息,她直觉江澈是在医院。
「在忙吗?」声音很虚,彷佛气力耗尽一般。
「还好。」她想都没想就回答。
他停了一会儿,声音又低又哑:「你跟我说说话。」
这句话有些直接,像命令又像撒娇,轻轻扫过鼓膜,没入心脏,一阵阵电流通过皮肤,贯通全身,连手指都隐隐发麻。
「说什麽?」
「什麽都可以,你今天做了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写报表、查资料,开了一个会,每个人都提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们b林璇还天马行空,中午没吃到附近的八十块便当,他们生意超好,好几个同事还没记得我的名字,一直叫我新来的。」
字句拼拼凑凑,辞不达意。
「还有呢?」这句语调带点慵懒。
「刚刚在加班。」她顿了顿,「那你呢?」
另一头传来微弱的呼x1声,好一阵子才回答:「在等我妈动手术,早上送进去了,还没出来。」
「我坐在外面等,突然想到她以前最讨厌来医院,讨厌消毒水的味道,想到她跟别人吵架,喜欢别人夸她漂亮,心里暗爽又爽??」
话音一顿,下一句有些哑:「想到她进去前一直告诉我她不怕,想到天气很好,但医院里很冷——」
「想到你。」
夏勤勤总觉得刺鼻的消毒水味攀着这句话窜入她的气息,让她鼻酸眼热。
这通电话夏勤勤一直挂着,好像只要通话未完,联系就不会断。两人没聊什麽,听着对方打字声、几句近况,甚至一点都不重要的生活琐事,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舍得结束通话。
可总有b人的努力更强悍的力量,譬如命运、譬如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勤勤在新公司的第一个案子是个美妆品牌,老实说专案不算大,但要求多,b以前更多要注意的眉角,花更多心力Ga0定客户,每天回家倒头就睡,等进度告一段落已是一个月後了。
她後知後觉的发现通知栏久未出现江澈的名字,点开对话框,他传的几条讯息自己忘了回,停留在了几周前。
生活快马加鞭,接二连三的新案子接踵而来,期间她也传了几则讯息给他,可传声筒再也没有回应。
他的声音被生活的杂讯淹没,那条勉强维系的线终究还是断裂。
创意激荡的会开多了,她偶尔会走神思考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有的人和你一起历经危难、披荆斩棘,但却不甘平凡,就这麽走散了;有的人陪你一起淋雨,温情宽慰,却在错的时机出现,只能无疾而终,而有的人平凡无奇,却在最好的时机出现与你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哪一段都好,他们不过是漫长人生旅途中的一段。
人生不就是这麽一回事吗?
只要时间够久,就会习惯的。
她会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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