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着进了门,反手带上门锁才坐到地上直喘气。那边迟末都差跳脚了:“好歹手术刀捡回来再说啊!”
“捡你妹啊,外面走廊全堵的是丧尸,惜点命吧李寻欢同学。”
迟末看他累的就要虚脱的样子也撇撇嘴没再说什么,转了个身扒着窗户朝外看去,然后左右一扫视发现情况还真不错便说:“目测外面危险系数可以应付,丧尸比较分散距离也远,我跟萧裴炎先下去的话刚好还能清清场。”
萧爸点点头说:“就你跟裴炎先下去吧,我殿后。”
迟末得了回复倒是不太着急的样子在一边的柜子里翻东西,最后翻出一瓶葡萄糖还很嫌弃的样子递给萧裴炎说:“妈的,有补给没有武器怎么打怪。”萧裴炎接了他的葡萄糖说了句谢了没对口咕嘟咕嘟喝了半瓶剩下的给了婷婷——老爸有糖尿病不能喝这玩意儿,给他妈最后也是到婷婷手上,还不如自己直接给。
看萧裴炎缓过气了的迟末就打了手势指窗户说:“那我先翻了?”
“嗯。”萧裴炎拎着野营刀跟过去看他利落地一跃而下在草地上滚了半圈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子,顺便伸手给自己比了个OK,然后就捏着手术刀去旁边清丧尸了。
萧裴炎冲自家老爸点点头表示做好准备了,萧爸拍拍他的肩膀还是没说什么。手扶着窗沿正要使力蹦下去,却听见一直安静的异样但没有引起注意的门被破的声音,萧裴炎扭过头去看——眼神只来得及掠过身边老爸惊惧的脸便被扶着自己的那只手给推了下去。两层楼的高度加上草地的缓冲却让他爬起来的时候还是头晕目眩,发觉不对劲的迟末跑过来拉着萧裴炎站起来,那两声尖叫和萧爸最后那声“快跑”把萧裴炎脸上那点血色统统粉刷下去了,只剩那双没了人气的眼睛还死死地瞪着自己跳下来的那扇窗户。迟末环视了下周围的情况,别的不说,就最后那点动静引来的丧尸都不是自己两个人现在能对付的,而且还真他妈不知道冲进门让萧爸那样的人遇险的是什么品种。于是迟末当机立断拽着萧裴炎就跑,本来还准备拖不动得一阵好骂,谁知道他只是抿着也白了的嘴眼睛黑漆漆地扫了自己一眼便乖乖地跟着跑了。
两个人出了医院拐到僻静的小巷子里埋头一阵冲,迟末看他整个在夜里都像会发亮的眼睛和砍翻丧尸举重若轻的动作越来越心惊,然后犹疑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萧裴炎,我们现在去哪儿?”
没想到听了这句话萧裴炎就停下不动了,眼珠迟钝地转了几圈才像是对准了焦距,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声音。迟末简直手足无措了,他这辈子从来都不会安慰人啊!但是在他坑坑巴巴好不容易憋出了几句话准备说的时候,终于听见对面的声音轻飘飘地在自言自语一样地说:“为什么啊,我都知道会出事了。齐靖别不是说这是个给我开挂的机会吗?妈的,就他妈这样啊?!我去尼玛的,给老子倒回去重来啊我靠!”迟末看着他甩了刀,拳头没有末梢神经似地朝粗糙的水泥墙上砸最后捣住眼睛,那点灰色墙壁上的鲜红蹭得好像开了花。迟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扶着他的肩膀想说点什么,结果嘴张了只出来了“你爸”俩字就被那双瞪过来的眼睛吓得闭了嘴。
萧裴炎红着眼眶,连眼白都满是血丝了,偏偏眼里没有水光。就那么瞪了迟末一会儿,然后弯腰把地上的野营刀捡了起来说:“先跟我去我家找个人——然后他妈的去医院砍死那个东西!”
迟末只是站在对面,僵着脸乖顺地点头。他向来很识相,尤其是感觉有危险的时候。而现在面前这个比自己应该还小了七/八岁刚刚迈进青年范畴的,让他来定义还该叫男孩子的人,给他了一种□裸的带着浓厚血腥味的威胁感。反正这是末日了,到哪儿都不一定能活下去,于是迟末又露出招牌的不知死活的笑了——现在找找刺激感觉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历时半个月终于拿到淘宝退款了。。。以后再也不在双十一去天猫买衣服了T。T
☆、番外 一梦
齐靖别从听了巫祝的话乖乖进到镇邪墓里的时候就只能抱着棺椁前的灵樨镜消遣自己了。他看到骁齐覆灭,本来以为自己应该不甘心应该愤怒,结果也只是擦了擦从不沾灰的镜面就躺回棺材里睡觉去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记得自己的感觉,很不好。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灵樨镜便也闪了闪,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总要缓那么一会儿。然后渐渐清晰的画面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地给他走马观花了一遍,齐钺研究了半晌才看出来天下居然易主了。蒙古人入主中原建立的铁血王朝正是盛世的时候,满满一派唯我独尊的气势。齐靖别哂笑了一下拍了拍镜子说:“让我看看我家的裴炎。”结果灵樨镜就跟切了电源一样地黑了下去,齐靖别扭着头在墓室里看了一圈低下头自我安慰般地笑了:“看来还不到时候。”
于是再次倒回去睡觉,催眠一样地念叨着:“这次一觉睡到他回来吧……”
后来他又醒了四次——分别是明朝建立、清朝建立、清王朝终结和二战,每次一睁眼就是无数人死去,不过齐钺从来不在乎这些,倒是越来越推陈出新的武器让他更感兴趣一点。那些临死时的悲鸣和亡魂徘徊不去的呜咽只让他焦躁,这都是自己现世的好时候——渗进泥土里的血的味道在鼓动他体内的每个细胞。可是齐靖别环视一遍整个空荡荡的墓室却还是掐着手心坐回棺椁里。
这座镇邪墓与其说是镇邪不如说只是建了扇门,连锁都没上。要是齐靖别想出去的话,只要臣服他对血和杀戮的渴望直接毁了这座没有如来佛贴符的五指山也就像是回自家后院一样自在随意。
再次躺下去的齐靖别只是硬邦邦地撂了一句:“下次叫醒我还没有裴炎出现的话,就砸了你。”
灵樨镜的下次隔得并不算久,相比之前都大概睡个几百年的长眠,这次的六十年左右也就相当于午休。齐靖别睁了眼还没起身就听见一声婴儿的哭叫,他扒着棺沿看着镜子里的画面几乎立刻被狂喜击中了。他知道不会错,那个还一脸皱巴巴像只猴子的新生儿就是他的裴炎。即使灵樨镜弄错了,他也绝不会弄错。
深埋在已经变异了的血液里的,比嗜血更接近内核的东西,肯在镇邪墓里靠自制力枯等千年的渴求。
跟着镜子那头大哭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墓室里响起来的是齐靖别呛到自己的大笑声,扒着棺沿的手已经松开了,他倒在冷硬的棺底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然后顺着眼角鬓边一样不听使唤涌出的眼泪让伸手去摸的自己也吓了一跳。
原来不是没有疼的。
齐靖别看着指尖那点冷清的水渍不知不觉地安静了,他挨着一直摆在身边的龙牙却再没有肖想中一知道裴炎的消息就不能再等地提着刀劈了这个鬼地方去找人的冲动了。他在心底默念着那句巫祝说的话:“灵樨镜会在发现萧将军的第一时间就反映出来,但是请殿下一定要等着。若是您擅自离墓,就真的再无见时了。”
再无见时。
齐靖别念出声。然后又从棺椁里坐起来盯着灵樨镜,从那个孩子学着走路学着说话,从神情眉眼到习惯动作没有一处不是他的裴炎。当年跟自己相遇已经十五的少年,现在看到了他的更多的自己没来得及知晓的幼年,齐靖别守在灵樨镜前眼睛一眨不眨,总是微笑。对那些新奇的玩意儿也接受度极高,他一点也不能容忍到了相见的时候会跟裴炎出现代沟。
一直到齐钺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时候,灵樨镜也终于罢工。他知道该是真正再见的时候了,于是回到棺椁里躺下。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萧妈给还小的萧裴炎讲的睡前故事——白雪公主还是睡美人?可是自己才是王子吧?想到这里纠结起来的齐靖别发现这件事太不适合催眠了。不过听童话故事的萧裴炎每次也都是装睡等萧妈走了就把枕头底下藏着的恐怖小说拿出来看到睡着。
啊,这么说好像还真有个不错的鬼故事挺适合现在用来催眠的。
最终跌进一个血色连天梦境里的齐靖别拉着掌心那只温热的手满意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再更今天的正文。。。我居然也有双更的一天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