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给我闭嘴……”楚言却心里狠狠地一个收缩,那样沙哑的声音,必定是痛的受不住叫喊过度的后果。
见墨刃又要逞强挣动,楚言多想抱紧了他好好抚慰,却又生怕力道大了叫他更痛,只能虚虚地圈着怀里人,喝一声,“别动!”
墨刃果然不敢再动也不敢说话,眉眼隐忍地随楚言抱着。杨一方不是死脑子的人,一看殿主大人这架势就知道这一趟刑罚必定是出了大差错,顾不得平复心中惊雷般的震动,先派人取了解药来送上,再遣散了几个候着的行刑人。
楚言没理会他的动作,小心地将解药挨个送进怀里人的口中,急道:“听话,张口吞下去。”
墨刃已经疼的神智昏蒙,迷糊间竟让楚言的手指探入自己唇舌之间,后知后觉地惊醒过来时已经把药咽下去了,“主上!”
“别动,别动……”楚言疼得心都在抖,把墨刃环在怀里搂着,用内力一路激着药力下去。
直到看墨刃慢慢平复,窝在他怀里轻轻喘息,楚言这才松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目光转向跪地的堂主:“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一方被楚言带着杀意的冰凉目光激的一震。他哪儿知道怎么回事,作为刑堂堂主,对于殿主对墨刃及白华二人的态度转变可算是九重殿里最清楚的一个,心底自然也会有了猜测思量。
可今日这事儿……他真不明白!只大略猜到是墨刃自作主张违逆了殿主的意思,不由得痛骂一声,墨侍卫你可害苦了杨某也!
感受着楚言如山岳般厚重的威势沉沉压来,杨堂主索性一股脑儿全推给殿主怀里那人:“殿主容禀!属下只以为墨侍卫是奉殿主之命行事,于是一切依了他的主意,其余的……实在一概不知。”
“好个殿主之命!”楚言冷笑一声,凉薄如水的眸子转回怀里,无声地逼问一个解释,“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自知有错,哪里敢去看楚言,他微微侧头,犹自挣扎了一句:“主上将白华一事允了属下去办……属下……”他认命地闭了眼睛,“属下愚笨,只想出用这种办法……让白华放下戒心……”
“孤是要你处置白华,你却给孤把自己办成这样!孤那句话什么意思,你明明心里清楚的很,却给孤耍这等小心思!!”
楚言怒极,声音徒然拔高。他睨着墨刃,胸膛剧烈起伏,想狠狠骂他一顿,临了却千言万语都梗在咽喉处不知如何说起。
墨刃见他气急,小声地劝解,“主上息怒,属下选的这些药都是惩戒调.教之用,只是当时痛,药效过了便好。不会损害身体,更不会延误了明日之行的。”
“你不会以为,孤明日还会带你出去吧?”
楚言却将牙咬的更紧,敢情对这人来说,只要不误事,怎样的苦痛折辱也都无所谓的么?
他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可气归气,心里火烧般的焦虑担忧确实得到了些许安抚,墨刃这幅样子也实在不忍心再过多责骂。只是他还是有一事不明,那冷酷精干的杨堂主怎么就这般轻信大意?
“杨一方!阿刃胡闹也就罢了,你堂堂的一堂之主,竟对区区一个侍卫唯命是从,不辨青红皂白,该当何罪!?”
杨一方杨堂主早在楚言说到处置白华的时候就脸色骤变,只道今日听了不得了的东西。没想到楚言这时忽然转了火,把话头引到他身上。
他可是有苦说不出。什么区区一个侍卫,谁不知九重殿主那奇异癖好,放在身旁的人才是最为爱重的。就说秋瑾和墨刃这两个贴身伺候的,看似地位低下,实际上说一句话的分量比什么护法堂主的十句都要重……
可他自然不敢这样说,只面无表情地回到:“墨侍卫持有九云玉牌,属下不敢不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楚言倏地神色一变,刚熄了点儿的怒火又噌地上头,“好啊……原来如此,墨刃你好大胆子,孤给你的东西,你就这样来用!”
可他没想到,一直在他面前温顺的墨刃这次一反常态地强硬,还一直强硬到了底。他竟用上了真力道从楚言臂弯里挣坐起来,定定地看着楚言,“主上,您听属下一句,白华……除不得!”
楚言怒极反笑:“九重殿的奸细,除得除不得,何时是你说了算?”
墨刃脸上褪尽了血色,却依然没有放弃:“主上!如今敌暗我明,白华是我们手底下唯一的机会,若除去了白华,他背后之人必定会万分警惕。可以一连谋杀水镜楼三位长老并嫁祸于九重殿者,绝不会是易与之辈,若此去长青城无有收获,再没了白华,便会完完全全断了线索!”
楚言沉默不语。方才还万分小心地拥着怀里侍卫的手指如今空荡荡,又被他一点点地攥紧。
“属下知道主上不爱听这话,可是白华不仅仅是追查的线索,也是……”墨刃语气中逐渐地带了自己也没发觉的悲切,他知道若无法说服楚言,今后追查白华身后的势力便会难如登天。
可楚言的怒火超出了他的预计,这时他也是急的没了办法,竟忘了尊卑扯住楚言的衣袖恳求,“也是万一不测时的退路!墨刃欺上瞒下自知罪重,主上是打是骂都是属下该受着的,可白华之事,属下还是求主上千万三思……”
“若主上不愿意见他污了眼,以后就都交给属下来做吧。阿刃,阿刃求主上了……”墨刃闭了眼一咬牙,说着就要跪下。
楚言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够了。”
他梗了一下,终是沉沉道:“别说了……”
“主上……”墨刃惶然抬头,却见楚言脸上已经没了怒色,正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出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刻,楚言俯下身来抱住他,闷闷道:“别说了。”
“当年……你求孤彻查白华时也是这般模样,阿刃可还记得么?”九重殿主眼神晦暗,薄唇开合,忽然又挂上自嘲的笑,“当年是孤对不起你,现在竟拿你没办法了……”
这次换了墨刃说不出话来了。
他并不记得清楚,但他至少还是知道自己身为殿主的贴身侍卫总学不会乖巧,总是顶撞主上,惹主上生气,挨打挨骂。
“唉……罢了,不说了,不骂你了。”楚言伏在墨刃脖颈间喃喃低语,“孤刚刚说的那些都是气话,阿刃莫挂在心上……白华的事孤依你了,行吗。”
墨刃怔怔地被抱着,心想:可为什么这回他这样胡来,主上分明生气了,却不打骂他了呢。
楚言抬手摸了摸墨刃散下来的发丝,带着安抚哄慰的意味。他又对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杨堂主递过去一个眼神,沉声道:“杨一方,你该听的可都听见了,有些事时机未到,放在心里便好。”
“殿主放心,属下明白。”杨一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这短短时间内透露出来的消息可不是一般的大,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白华公子是奸细,却要留着他?
水镜楼出了变故,殿主要亲自出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殿主对墨侍卫,为什么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呢……
楚殿主并不多说,他把自己的大氅给墨刃裹紧了,抱着人出了刑堂。
外头的阳光一下子落在眼角,墨刃头脑猛一阵发晕,慌道:“主上使不得,属下能走!”
“你乖。”楚言无动于衷,腾出只手把大氅一扯,给侍卫盖了盖眼遮阳光,“无有外人瞧见,怕什么。”
墨刃茫然。
这是瞧不瞧见的问题吗……
为什么他犯了这样严重的错,他这样不听话,主上还哄他抱他?
墨刃就这样茫然着,被楚言抱回了殿主寝殿。楚言把人摁在床上,只下了一个命令:睡觉!
墨刃很知道自己这次不听话伤了主上的心,他本就愧疚万分,也不敢再一口一个不合规矩的和殿主折腾了。
加上药刑过后本就身心俱疲,一沾枕头就很快地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他醒过来已经日暮西山,楚言居然还坐在床沿瞧着他发愣。
“主上……”墨刃心里被狠锤了一下。可没等他说完整一句话,楚言就淡淡笑道:“饿了吧,孤叫人传晚膳进来。”
墨刃连忙摇头,仓促起身想要下地。楚言按他肩膀,叫人再躺床上歇会儿。
窗外彩云温柔地流动着,映在殿主俊美的眉眼间,线条轮廓更显深邃。
这一刻,墨刃突然有了种得寸进尺的妄念。他抬眼望着楚言,轻声道:“主上,明日您还要阿刃么。”
楚言动作蓦地一顿,眸底闪过极复杂的情绪。他的气息不稳了,似乎有什么巨大的痛楚走过全身。
“……以后别这么说话,”楚言垂着脸,嗓音压抑着,“孤不是……”
话音突兀地一顿,“……孤不会不要你了。”
孤不是真想不要你的。
前世他愣愣地立在墨刃尸身前时,心中叫嚣的那句话,如今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抿了抿唇,“你我明日辰时出发。可只一样,孤要你答应从此不许再瞒着孤自作主张,一次也不行,你要答应我。”
墨刃惊喜,连忙应下。楚言点点头:“孤会晚两天叫白华知道这消息,去了水镜楼那边也可放出些消息来,到时候就看他动作了。你也不必思虑太多,孤在呢。”
他说着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姿在残阳照耀下,于床畔投出长长的影子。
“阿刃是孤的侍卫,”楚言伸出手指,食指背轻轻碰了碰墨刃苍白的脸侧,深深凝眸,“你好好的,好生陪在孤身侧才是侍卫的职责。”
“那些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活儿,本不是你该管的,以后便不许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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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诈尸表示自己没坑!
似乎有的小可爱习惯不看作话,我在这里再解释一遍。本文是缘更哒,挑空看心情慢慢修文这样子,详情见15章文末的“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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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殿外,天岚山下,偏僻的土路蜿蜒通向大道。
路旁,楚言已经换下了那套玄黑缀金的大袍氅衣等衣袍,换以藏青色的紧袖长衫,玉冠束发,腰间则是久违地佩了爱剑“悬虹”。
年轻的九重殿主本就生的雍容俊美,这般做江湖上的公子剑客打扮,也是别样的风采无双。
不远处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墨刃牵着两匹上等的良马从后方走到楚言身旁,悄悄望了主上一眼,低头道:“主上。”
“阿刃,”楚言幽幽地扬眉道,“想看何不光明正大的看?”
“……”墨刃抖了一下,目光无措地抿唇,“……属下冒犯,主上赐罪。”
楚言笑着摆手安抚,忽的又想起初逢之时,年幼的墨刃跪在地上,胆子大过天,直直地抬眼看自己。
殿主微微怅然,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瞧见那样的阿刃呐……
在墨刃身后是十名黑衣黑巾的暗卫,十人整齐划一,向楚言单膝跪地,叩头行礼。
楚言逗完侍卫,向这些暗卫颔首示意,十人便鬼魅般地四散隐去了行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真的不再带其他人手了?”墨刃有些忧虑地将缰绳递上,“属下如今的实力最多不过前世的六七成,暗卫虽骁勇却只懂拼杀,据通讯丹所言,敌人许是深谙毒术,属下恐怕……”
楚言缓缓道:“孤知道,到了长青孤便把影电调来,叫风雨回去替她。接下来白华那边若是有异动,影电专擅毒与暗器,多少还能压着他,不会出大差错。”
如今时机实在不好,四大护法有三人在外,九重殿殿内空虚。前世无所察觉,如今楚言却隐隐能感觉出,白华是看准了这个空子钻进来的。
“至于那些普通的侍从兵马,不带也罢。此去是查明真相,又不是与诸势力火并,那些武功平常的料想着帮不上大忙,反倒碍事。有你与孤同去便足矣,暗卫不过是以防万一的后手罢了。”
听楚言这样说,墨刃虽不放心,想让楚言再带些人手的想法却也不得不作罢。
主仆二人轻装快马,久违地离开了天岚山九重殿,在一片春色中向着长青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
与此同时,九重殿内。
莲华殿深处,美人伏案。书案上的一张宣纸,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
白华素手挽袖,沾墨落笔。
明媚的金阳洒在他自肩而腰滑落的一线轮廓上,白衣美人眼眸痴痴含笑,红唇弯起,脸颊上的小小梨涡仿佛也盈满了醉人的清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一字落下,白华搁笔入砚。他双手捧起那张信纸,耐心地,轻轻地呼气,吹干上面的墨迹。
一边呼气,他的眼睛又透过雕花的窗往外看,轻声呢喃:“楚言……墨刃……”
楚言与墨刃,今晨离殿了。那个素来疼爱他的楚殿主,居然连来同他告别一声都没有来……
白华眼眸微暗,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腰间配着的香囊,他多少察觉出一丝不妙的气息。
总归不会出大差错的,白华暗想。他收回目光,那信纸已经干了,于是白华将其捧在脸边,又是爱恋又是虔诚地轻轻亲了一下。
“主人。”
他柔柔地叹息:“华儿……甚是想念。”
缠绵悱恻的叹声,如三春落红,悄然散落在清净无人的莲华殿内。
……
再说楚言与墨刃主仆二人。两人算计着路程驭马,走了大半天的路,大约日暮时分,只见前面的一条岔道口前显出一个建筑轮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往前,就清楚地看到路口那儿立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半破客栈,两层楼,旁边一根细长木杆子上挂着一张青色酒旗,正迎风飘摇。
两人心有灵犀,相望一眼便同时勒住了马。墨刃率先下马牵了两匹马的缰绳,楚言扫眼打量那客栈,他没有直接进门,远远往客栈侧后方绕了几步,目光停在马棚里。
宽阔的棚子里面,满满拴着十数匹骏马,远看也能发现,这些马儿均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墨刃察觉到楚言的目光顺着看去,思索半晌,低声道:“主上,这些马的装束驳杂不一,不像是商家或大户人家的护卫,官府人马更不会宿在这样偏僻的客栈。这儿离长青不近不远,许是聚了不少江湖上的人。”
楚言沉吟:“此次水镜楼一案牵涉甚广,跑来些闻着腥味儿想要浑水摸鱼的,也是情理之中。客栈人杂,倒是可以借机探探消息……不错!”
他向墨刃使个眼色,率先踏入客栈门内,顿时里头的热闹喧嚷便灌入耳中。
此时天色渐渐昏黑,只见客栈下面的大堂里围坐了十来个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个个带着刀剑,满脸煞气地大声吆喝着小二上酒上肉。
楚言与墨刃这主仆俩乍一进来,大堂里那些成天刀尖上舔血的汉子们那吆喝呼喊的声音竟然静了一静,就像大吼的人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藏青袍衫的俊美公子与苍白冷漠的年轻黑衣侍从,几乎将大半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正在柜台前后忙活着的掌柜却顾不得许多,这两天一帮江湖客蜂拥似地往长青城一来,可让这客栈赚了个盆满钵盈。掌柜的一见又有客人来,急忙点一个瘦猴似的小二去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小二急匆匆地跑来,满面红光,喜笑颜开地迎上:“二位爷,快快里面请,二位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还没等这两位客人回话,小二又谄媚地一笑,道:“哎哟您看看我,这日暮西山天色已晚,二位爷必然是要停宿一晚的了?哎,别看小店其貌不扬,这房间可是顶舒适的。还有小店的酒,也是顶好的……”
楚言没心思听这小二的自卖自夸,不耐地轻皱起眉。墨刃心领神会,扬手间银光一闪,一锭银子就“咚”地落在了柜台上:“两间上房。”
——嘶,是个有武功的!
大堂内几个汉子的目光更奇了,扫过这黑衣侍从清隽的身子,许是猜测就这么个苍白瘦削的年轻人,能有几分真家伙。
那小二脊梁骨一麻,也不敢再嬉皮笑脸插科打诨,急忙点头哈腰地应下,“啊是,是是是……”
都知道这些江湖侠客出手阔绰,不过一个不好,惹恼了这种人可是杀身之祸,万万大意不得。
掌柜的急忙取了两把上房铜钥递上,又看那藏青长衫的公子似乎不喜聒噪,试探着问:“这个……两位爷,可是要将酒菜送到楼上房里啊?”
“不必了,”楚言拉过墨刃手腕,无意识地摩挲着,牵着人往大堂的座位间走去,“厅堂里这般热闹,我等也正想凑一凑。”
这话一出,那些汉子看向他俩的目光就更加锐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凑热闹,恐怕凑的远远不是厅堂的热闹,还有这长青城水镜楼凶案的热闹。
几个人已经开始在同伙耳边窃窃私语,猜度着这两人的身份,还有人捏上了刀剑的柄,考虑着能不能试探一下。
又是方才那个瘦溜的小二,领了这两位到桌前坐下,呈上裹了红缎子的菜牌。
没想到,那看起来是主子的俊美公子,居然看都不看地将菜牌转手扔给了那沉默的侍从。
而自进这客栈便表现得对这公子恭敬无比的侍从也有没推脱,简单扫一眼菜式,轻车熟路地报了好几个菜,就要把菜牌递回给小二。
“慢着。“公子一挑眉,袖中滑出一把青玉折扇,扣住了菜牌:“阿刃,你怎么点的又都是我惯用的口味,难道你自己就没什么爱吃的?”
侍从微愣,立刻摇头,顺从地应道:“感念主上挂心,属下不敢择食。”
那公子又皱了皱眉,这才有些不甘愿地放开了菜牌,小二松了一口气,急忙跑去招呼了。
不一会儿,酒菜都一样样端了上来。
墨刃低声道:“属下为主上布菜。”便习惯性地要起身往楚言身侧站。楚言一把拉住,按他回座位,不悦道,“闹什么,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被主子这么一挡,只好默默地坐回去。不料还没坐稳,楚言竟含笑取了箸夹了菜,就往他面前伸来:“当真没有爱吃的口味?那本殿……呵,本公子可要亲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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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蛮有一副主仆模样的两人之间,无意间就荡出几分亲昵的味道。这下,那些注意着这边粗莽的江湖汉子们开始哄笑起来。
那些打起戒心的家伙也放心地让手离开了兵器。有的轻佻放肆的,还吹起了口哨:“哟呵,爷爷我还当是个什么厉害人物,原来是个兔儿爷。啧,这皮相还不赖,就是有一样……那把剑还背得动吗?”
“哈哈哈哈。”厅堂内爆发一阵哄堂大笑,竟是把墨刃当做了娈宠。没人看见楚殿主脸上一沉,凤眸中隐藏的杀机徒然暴涨……
墨刃惊得急忙拉住殿主衣袖,压低了声音劝道:“主上,主上莫要与这些俗人计较。”
“你闭嘴。”楚言恨恨地换了一个菜,一筷子塞过去。
那些汉子们见这两人不还口不还手,只是在那儿拉拉扯扯你侬我侬的模样,又是一阵哄笑。笑过后也不理会这对主仆,一边吃酒一边三三两两地高谈阔论起来,内容果然是关于水镜楼一案的。
楚言与墨刃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各自思索。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些人鱼龙混杂,大都不是什么高手能人,不过是打着趁机看看热闹,或者是捞点儿好处的主意来的。
要探知真机密是绝对指不上他们,不过趁着吃饭的空当听一听小道消息,或许能有意外之喜。要不是为了这点儿不知有没有的意外之喜,楚言刚刚早就动手了。
当然,既然是小道消息,必然不能全信,也不可太过认真。
比如现在,那些家伙的话头已经从水镜楼被害的长老的仇家推测,变成了水镜楼主是个风姿曼妙的绝世美女,一会儿又变成了狂热追求水镜楼主的旭阳剑派大师兄。后来他们谈到旭阳剑派似乎也被卷入这宗疑案时,楚墨两人倒是精神一振,但是接下来这些汉子却聊到了与旭阳剑派有着恩怨纠葛的九重殿上,然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谈到了已经几年不露面的九重殿主身上。
“唉,你说那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九重殿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他难道真是三头六臂了不成?”
“我听说那九重殿主,是个凶神恶煞,残忍嗜血的恶汉。他呀,没别的,就喜欢吃那小儿心肝……”
某个角落里,正端起一碗酒凑到唇边的楚殿主,动作猛地僵了僵。对面墨刃的脸色立刻就寒了下去。
“不不不,兄弟,我倒听说这九重殿主是个阴柔人妖,几年前为了练一套至高武功,割去了自己下面那玩意儿!“
“咳,咳……”
楚言砰地放下酒碗,脸色发青,似乎是有些气闷地锤了锤胸口。
“呸,你们说的都不对!我知道!”一个壮实的短须大汉拍拍胸脯站了起来,咕都咕嘟灌上一大碗烈酒,醉得满面晕红,借着酒劲喊道,“那九重殿主可不是什么好人!嗝儿……我,我听说那九重殿主呀,是个为老不尊、淫邪猥琐的花甲老朽……嗝儿,他就——就爱玩弄那些美貌柔弱的纯情公子……据说他在殿内养了一个绝色人儿,嘿嘿嘿,比那女子都美上三分呐……”
“什么什么?”
“嚯,当真的呀?”
看见周围几桌人都换上了惊奇的表情哗然议论开来,那短须大汉又痛饮一大碗,拍着桌子说的更带劲儿了:“怎么样,你们都不知道了吧?我还听说那九重殿主啊,大肆在各地强抢美人,藏在自家后院儿供他日夜玩赏,连当今皇上的后宫都有一比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说这殿主几年来不见踪影,说不定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敢出来见人……”
短须大汉正喊得上头,不料话未说完,只听“噌“地一声裂帛似的破空声,一支细长暗器在众人眼前一闪,在座之人竟没一个能将其截下!
“啊!!!”
一声闷响,接着是一声惨叫。
那大汉拍着桌子的右手竟被这飞来利器钉死在桌子上!方才眉飞色舞的大汉如今面孔狰狞,五官扭在了一块儿,左手下意识地去拔那“暗器”,这时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利器,不过是客栈里供应的一根竹筷罢了。
可就是这么一根竹筷,一向自夸神力的大汉竟怎么也拔不出来。一用力,反而啪嚓一声从中间折断了。
“什么人!”那些江湖汉子们一个个都变了脸色,蹭蹭的站起来亮出了兵器,如临大敌地指向那暗器飞来的角落。掌柜的和杂役小二软了腿脚,瑟瑟不敢做声。
角落里,藏青衣衫的俊美公子和那沉默苍白的黑衣侍从依旧安静地坐着。
那公子昂起弧度优美的脖颈饮了一口酒。黑衣侍从却冷冷地扫一眼众人,眼神冷冽如一把开了刃染了血的刀,凛然不可逼视。
他苍白的手指一动,仅剩的一根竹筷潇洒地在指间转了个圈儿,“嗒”地一声重重落在桌上。
……动手的是墨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悠然抿着酒杯盏沿,心想着阿刃果真是护着他呢,脸上得意的笑怎么也掩不住。
他对那些指向这边的兵器视若无睹,只管往自家侍卫那边凑过去,恶意地在墨刃耳畔吹了一口气,悄声说道:“唉……阿刃啊,方才是谁叫孤不要计较来着?”
墨刃沉默:“……”
调戏完自家侍卫,楚言终于舍得直身站起,环视一圈闪着寒光的兵刃,撒手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冷笑道:“诸位坐吧。今日不过小惩,往后在这江湖上走路,还得学学少动舌头,多动脑子。”
这话说的实在是狂放至极,一周人或屏息不语,或怒目而视,楚言却不以为意,伸手拉起了墨刃,道:“自然,若是有人不服我这话,尽管拿你命来试一试。”说罢迈开步子,绕过吓得不能说话的掌柜小二,径直向楼上走去。
“你……!”这些江湖汉子都是有血性的男子丈夫,今日弟兄被伤,又受这等轻视,早已有几人忍不住要跳出来一战。可这人还未来得及喊出话、迈出腿,忽然站出来一个领头的麻衣中年男子,呵斥道:“够了,都给我坐下!”
那声音雄壮似浑钟,一群红了眼咬了牙的弟兄们也给他镇住。麻衣中年转身,对楼梯上一抱拳,涨红了脸道:“这位公子,我们这群弟兄都是山野来的粗莽之人,方才也都是无心之言,若是哪儿得罪了公子,万望莫怪!”
半晌,楼梯上传来“嗯”的一声,风轻云淡。
这麻衣中年这才松了口气,豆大的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
他是个见得多的,这两人气度不凡,那侍从样子的年轻人武功又高到他也完全摸不透,若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他这帮出身草莽的兄弟班子也就够人家吹口气的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摇摇头,帮自己那倒了血霉的兄弟将手掌中的断筷挑出来。心中暗定,明日一早带着弟兄们便撤,这次的浑水,可不是他们能趟得起的……
……
却说楚言那边进了自己的房间,回头却见墨刃也默不作声地跟进来,反手带上了门。
楚言还以为他有什么话与他说,没料到门一闭,墨刃端正地双膝往地上一跪,“属下擅自出手,请主上责罚。”
楚言哭笑不得:“快起来,你维护我,我喜欢还来不及,怎有罚的道理?”
墨刃却跪着不动,淡淡说道:“若主上有心惩罚那些人,早在一开始就割了他们的舌头,哪里还轮得到属下动手。”
他说着,似有些不甘地轻轻抿唇,“是属下擅自妄动,给主上惹了麻烦……墨刃不敢再放肆了,求主上赐罚。”
墨刃这样认真请罚的语言,反倒让楚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一刻,就是世上再委屈的诉说,也不如眼前人那古井无波的语气来的让他心疼。
墨刃这样坚持请罚,不过是因为按殿里的规矩,只要在主子那里领完了责罚,这犯的错便算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侍卫就总习惯性地觉得,等他忍完了痛,还能继续跟在主上身边……
“唉……你呀。”最终还是一声长叹,楚言微皱着眉,“你就不能少些胡思乱想的?孤就喜欢等你为孤出头,就喜欢看你动武的样子,不成吗?”
“……”这下换墨刃愣住了,他一时语塞,见楚言走过来伸手要扶起自己,赶忙站起来,有些无措地望着楚言磕磕绊绊地说:“那……那属下,还是让主上……失望了。”
这时他竟又怪起自己不该犹豫踌躇,竟叫主上待他许久……
像墨刃这样,每日活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是已经被逼成了习惯,不是一两天功夫能改得了的。
楚言心知肚明,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叫他放下,只是揽他入怀里,连连低声道:“不怪你,该挨罚的从来都不是你。阿刃别多想,莫怕。”
墨刃顺从着楚言的力道,斜靠在他肩头,本是有几分暧昧的姿势,他眸中却是一片清明澄澈:“主上无须这般安抚属下,属下是主上的利刃,早已无所畏惧。只愧如今利刃已钝,怕是不能再长久地护主上左右。”
“胡说什么!”
楚言突然语气一厉,伸手抬起侍卫的下巴,死死盯着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上次说的,不许再说这种话,几日就忘了?”
墨刃却只是垂下眼不言语,敛下的眼睫在房中烛火的晕黄中投出一片阴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子的侍卫让楚言有些心慌,恍惚中竟觉得怀里的单薄身子只是一个脆弱的幻象,一触即碎。
楚言收紧手臂,觉得有些凉,这人身上怎么总是这样凉……
墨刃隐约觉出楚言情绪不安,“主上?”
楚言也不答话,沉着眉宇将自己的内力渡些进他体内,耐心地在经络中转了一个周天,直到感觉手底下传来像样的温度才满意地松开。
侍卫怔怔抬着眼眸,受宠若惊又手足无措。
他又迟疑地唤:“主上……?”
他不明白,这回自己分明连受伤都没受伤。
主上为何又白白耗费内力?
楚言道:“你虽早年出了暗堂跟我,武功却仍是那儿的路子,暗堂的心法阴寒狠毒。我知你想要护着我的心意,可练武这事儿急不得,你千万莫伤了自己。”
墨刃心中轻轻一动。他从前世死前的一介废人,重生回尚且年轻康健的现在,又兼有暗里的敌人环伺,心里多少还是急着想要快些把武功修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这是看出来了,劝他不要急于求成……么?
墨刃心头被暖得滚烫,连忙低埋下脸,点头应了。于是楚言并指运气点向灯烛,引一阵风,熄灭了火光。
“好了,明日还要赶路,快睡去吧。”
“是。”
墨刃一点头,在黑暗中徐徐退了出去。
关上门前,听见里面跟出来楚言的声音:“听着,守夜的事儿有暗卫,用不着你操心。你给我回屋躺上床睡觉,若是不听话……日后就由本殿主每晚看着你睡!”
那语末似是故意逗他,装得一副又凶又幼稚的模样。像极了好多好多年前,才十五六岁光景的少殿主楚言。
“……”墨刃急促地眨了一下低垂的眼睫,安宁的夜色中,他的心口又被烧得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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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次日又是个难得的天晴日,两人一早便再次上马而行,到了午时,长青城已经近在咫尺。
楚言慢下了架马的速度,与墨刃并驾而行,青玉折扇遥遥一点那已经隐约露出轮廓的城墙,侧身对墨刃语道:“阿刃你瞧,此番事由尽皆出自那里,长青本就是个边陲小城,说它全靠水镜楼这江湖势力支撑也不为过,如今又涌来不少势力,定是乱的很。我们既然便装而来,正好不必与那些烦人的帮派打交道,先看看情形再说。”
“是。”墨刃也拉起缰绳慢下马儿,“属下来时已经放了黑鹰,影风影雨这时该已经在城门等候主上了。”
“影风影雨……”
楚言听到两位护法的名字,一时心中涌起思绪万千,“说起来,前世阿刃你死后,影雨便好像死了心一般,自此没再与我说一句话,我本以为他会叛我,但这孩子一直到九重殿破灭之时也未曾离去……可是你嘱咐了他什么?”
墨刃心尖一颤,这还是楚言第一次向他提起他死后的事情。原来,九重殿还是没了……
而想到那个亦徒亦友的少年,墨刃也忍不住觉得酸涩:“不,属下只求他不要与主上和白华为敌,甚至……甚至……属下的意思,是想叫小雨离开九重殿的。”
楚言默然,一时间只有两匹马的马蹄踏在硬土地上的细闷响声,两旁的艳丽春光也似乎黯淡几分。
前世他被白华迷了心窍,糊里糊涂地做了许多荒唐事情,后来更是变得暴戾无常,对这些下属虽然没有像墨刃那样铸下无可弥补的大错,但终究是辜负了他们一片赤诚忠心。
而最后九重殿被破,这些人或战死或被俘或败逃甚至是受降也好,楚言面上不说,内心却是将一切全都归咎于自己。生来自负的性子也在这样的自我折磨中渐被磨平了棱角,哪怕说不上真正的大彻大悟,却也多少有几分类似的意思了。
片刻的沉寂过后,楚言再次开口:“影雨未曾为你鸣过不平,倒是有一个人跑来我面前大闹一场,当时是新婚次日,被我狠狠打出去了。你可知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的回答并无迟缓,他甚至不用细想就能猜到唯一一个有可能做下这等傻事的人:“可是……三护法影雷?”
楚言点头,语气中带了自嘲说道:“看来你们才是真知己,我竟一直以为你们不和。没错,就是他,之后他愤然下山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不过不管去哪里,总比陪我去死好罢。”
“雷护法生性直爽豪烈,想来是不能忍受主上为一介男宠自甘堕落,他一直看不起属下是真的。”
墨刃低垂着眼帘,吐字平静。
他略微一闭眼,影雷那刚硬的五官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他与影雷……是真的不和。
昔日他还是主上手下最强的利刃那时候,影雷十二分地敬他,甚至扬言要和小雨一起做他的徒弟;当他被白华一次次刁难陷害,楚言又漠不关心之时,影雷更是为他愤愤不平。
可他一直不在乎,反而冷面告诫雷护法不得对殿主不敬,总是搞得这人丢尽了脸下不来台。
再后来,他被楚言亲手废了,打入偏殿做奴仆。他听之任之,毫无反抗之意,影雷便怒说错看了他,开始骂他下贱,软骨头,活该自找苦吃。
可也是影雷,曾经闯进偏殿,挥着拳头把欺辱他的偏殿仆从们打得满地找牙。
他那时病得厉害,连一句谢都说不出来就直挺挺地砸在影雷身上昏过去。醒来时这人居然没走,笨拙地捏着勺子给他喂药,还把药汁洒了他一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雷见他醒了,就怒气冲冲地把碗一搁:“你自己说,就你这模样,还算不算个男人?”
墨刃沙哑道:“我是主上的剑,连人都不算,算什么男人。”
许是他那时候的语气太过于理直气壮,直接把影雷给气的瞪大了眼,满脸通红地摔了碗就走。
墨刃烧得昏昏沉沉,翻个身继续睡。
那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呵,影雷他可是红着眼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你为我忠心一辈子,把自己轻贱到泥里去,流尽了血汗却换得这般凄惨下场,我真是被野狗啃了良心……”
“呵,他说的不错,哈哈哈。”楚言低头闷闷地笑着,往事一被勾起尽是悲哀,“孤可真是个昏庸无道的主子。”
墨刃想了想,道:“前尘已逝,来日可期。”
楚言微怔,却见侍卫的脸上是一如既往而令人心安的淡漠和镇静,嗓音清冷冷的很是好听:“主上自幼多舛,岂会是错不起输不起的人。无论如何,属下都是主上手中的利刃,只看主上想要指向何处罢了。”
楚言忽然百感交集。
侍卫,那是伺候主人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是必须有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换个别的什么人来,比如换秋槿那小丫头来,说的定然是“主上至情至性,只不过一时被白华那小人蒙骗……”诸如此类。
偏偏唯有墨刃,会一本正经地说他错了,输了,嗓音冷冷的,却莫名地很好听。
他年少时候就是喜欢死了阿刃这样的性子,才会那么疼爱他,时时刻刻都想留他在身边儿,时不时地逗弄一下,偶尔也会和小侍卫吵吵嘴……
可后来,怎么变成了那样子。
他是怎么狠的下心呢……
“……主上。”
许是楚言许久不出声,墨刃无措地抬眼,几乎就要忍不住翻身下马跪着请罪,“属下……失言了。请主上责罚。”
楚言惊醒过来。激烈的情感交杂着一齐涨上,他心疼得如被刀割,连声哄道不怪罪不怪罪,许久才将墨刃眉眼间飘起的不安给安抚下去。
所以,他前世是怎么狠的下心,把好端端一个人磋磨成这个样子……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两个人各自都在心里想着心事,默然不语。直到走到了长青城的城门口,才不约而同地缓过神来停下了马。
环视一圈,主仆二人的脸色却都变得不好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城门处并没有风雨两位影子护法的身影。
楚言袖口中的手指已经握紧,冷声道:“黑鹰已出,若不是发生了大事,护法不可能不到。阿刃,进城,去水镜楼找人!”
墨刃心领神会,殿主的话音未落,两人便不约而同地一夹马腹,两匹骏马嘶鸣扬蹄,如一阵狂风掠进城门。
就像楚言所说,长青是个与其清秀名字不符的动乱小城,敢住在这里的百姓无一不习惯了江湖中人时不时打打杀杀的日子,就连城里的路也修的比寻常的平坦宽敞。
两人一路驰马,并未遇到任何阻碍,奔着那一进了城门便出现在视野中的琉璃瓦高楼而去。
人未至,声先闻。两人拐过一个路口,就听一阵如浪似的呼喊传来。
前方人头攒动,围着一块高台。高台之上几个人影上下飞翻挪移,兵刃的寒光闪烁其间,似乎正在比武,又像是在合围什么人。
楚言与墨刃迅速下马上前,齐齐一惊。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光景的白袍少年正被另外四人一齐围攻。也不知这里交战了多久,白袍少年汗湿衣衫,喘息不稳,明显已经力竭,这时已经左右支拙,险象环生。
楚言倏然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影雨?他怎么会和人打起来了?影风呢?那四个人看招式似乎是旭阳剑派的……——不好!”
就在这时,场上的影雨似乎终于支撑不住,脚下忽然一个踉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四人见此破绽毫不留情,四把长剑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冷酷无情地向力尽的少年斩下!
影雨已经在此战了约半个时辰,早已经不行了。少年绝望地仰起汗湿的脸,右手又痛又酸胀地发抖,剑几乎脱手。
他不能死在这里,风大哥还被水镜楼所困,殿主和他墨刃大哥马上就要到了——
在逼近的死亡面前,九重殿最年幼的小护法从未这样地痛恨过自己的无力。
因虚脱而渐渐摇晃的视野中,一个漠然挺拔的黑色身影浮现出来。那双眼睛像是在审视着自己的狼狈,总是淡淡抿着的唇中似乎随时都会说出训斥的话来。
……大哥教导过,就算是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能闭眼,更不能松开手中的剑。
牙关紧咬,少年眼中猛然迸发出不甘的光芒,毫不回避地直视冰冷的剑芒。
他影雨是九重殿的护法,就算是死,也不能失了殿主的面子,折了九重殿的骄傲!
电光石火,一念之间。
一柄漆黑如夜的修长剑锋,像是一线暗色的光,无声却极速地闪现在影雨的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漆黑的剑,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插进这个本不可能被外人插入的战圈,与直向着影雨前胸而来的一剑相击!
然后使个粘字诀,竟将对手的剑牵着变了个方向,与另一人手中的剑狠狠撞在一块儿。
锵!——
两把剑发出清脆的相击声,双双被打上半空,在日头下闪烁着银光!
这时周围人才惊觉场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的黑衣青年,顿时口中发出一阵惊呼,半是为了这人精妙的身法和剑法,半是惋惜——
场上围攻影雨的可是四名旭阳弟子,即使化去两人的攻势,也无法阻止影雨身后逼来的两把剑!
墨刃不慌不忙。
他只是从容地抬手,牵着影雨的右手,往小护法身后反手一横。
只听“叮叮”两声,那两把剑均刺在那负于影雨背后的剑上。劲力冲得影雨往前一歪,嘴角也流出一丝血线。
墨刃正好顺着那股劲道往影雨肩上轻飘飘一掌拍去,在又一片惊呼喝彩声中将他送下高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却转身一抖手腕,手中长剑嗡鸣,锐利眼眸中战意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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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阿刃打架唉前世巅峰时期的阿刃也是九重殿男神了,可惜……影雷大概属于粉转黑粉那种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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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是墨刃重生许久以来,第一次对敌拔剑。长剑在他手中铮鸣,薄而锐的漆黑冷刃暴露在日光之下,仿佛要将一切光明都吸拢进去。
对面四面旭阳弟子面面相觑,先自有些怯了。一人上前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墨刃不予理会,就在拔出楚言赐给他的“墨”的那一刻,侍卫向来隐忍的心里久违地燃起一团火——
他迫切地想要战,迫切地想要手中这剑饮血,迫切地想要向主上证明断刃可铸,证明自己还有用处!
这可大大地苦了对面那四人。突然出现一个剑法高超的陌生青年来搅了局不说,连句话也不说,甚至一句自报家门都没有,一言不发直接开打。
可方才那惊险的绝地夹击都被这人轻松化解,如今堂堂正正地对战,四人哪里敌得过?
但见墨刃清瘦的身形如黑鸦腾挪,手中那一把长剑鬼魅般点挑扫刺,以一敌四,却把那四人逼得阵型溃乱,毫无还手之力。
“这位……朋友!”
终于一人撑不住,好容易找个空隙,气喘吁吁地开口:“我等是旭阳剑派弟子,不知朋友师承何人,所属哪派……今日我等解决门派间私人恩怨,朋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句话可不如表面听着那般友好,明摆了是拿旭阳剑派的名头来压人,告诫对方若师承所属没个大靠山,就该知难而退的意思。
然而没想到的是墨刃根本懒得理他,直接一剑招呼过去,那人“啊”地惨叫一声,差点被削去半块头皮,滚在地上好不狼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台下楚言心里直笑,看着上面那个身影,竟被吸住了似的一刻也离不开眼,心中有莫名的藤蔓滋长盘绕。
他的阿刃啊……
果然还是这样锋芒毕露的时候最动人。
楚言回过神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台上四把断剑。
墨刃终究是墨刃,因一时意气而添乱的事是不会做的,虽恨这四人对影雨下手狠辣,也只是废了四人的剑,而未曾要了他们的性命。
在身后旭阳弟子死灰般的目光中,墨刃冷然提着长剑转身。他跃下高台,台下呼声雷动!
楚言心头发烫,不由自主地迎上前去,唇角先绽开笑意,紧接着心跳得莫名快了些。
然而还未待殿主拉住他家侍卫的手,一道少年身影风儿似的扑过去,楚殿主俊美脸上的笑意顿时微僵。
墨刃被台下等候已久的小护法抱了个满怀。
“……”
楚言气得牙痒痒,狠狠把长袖一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啧,影雨这小崽子!
“大哥!墨刃大哥!”
少年时候的影雨生得好一副剑眉星目,白衣紧袖,腰间束着蓝靛犀带,三分天真七分意气都写在脸上。
他险死还生又被最敬仰的大哥所救,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哥,我好想……”
影雨那个“你”字还没出口,脑袋上就挨了一剑鞘,疼的他“嗷”地叫出声来。
墨刃归剑入鞘,看着那个抱头哀嚎的少年,心里好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冷声道:“输了阵如此开心?殿主在此,竟不拜见,胆子越发大了。”
“什么!?殿主大人已经来了……?”
影雨脸上一僵,回头一看,果然在人群的外围瞥见楚言独自转身离去的背影。
小护法吓得脸色青白,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脚下急忙运起轻功一路跟过去,“殿主,殿主等等影雨!”
后面的墨刃一愣,看着就这样爽快地径直离去的两个,又默默看了一眼被楚言不知是刻意扔下不管,还是早就忘在脑后了的两匹马……
……侍卫认命地去牵了缰绳。再抬头,无奈地发现那两人早已经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刚想追,身后倏然传来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危机之感。毫无征兆,一剑破空而来,已经流星般逼近他后心!
墨刃这时右手牵着缰绳,本能地脚下一点腾空,那一剑险险擦着他后背而过,寒意透骨。
墨刃半空中翻身,落在其中一匹马的背上,铿锵一声,“墨”已冷然出鞘。
只见对面不知何时站了位一清雅如书生的男子,一袭蓝色长衫优雅和蔼,与刚刚那一剑的气势全不相符。
方才败在墨刃手下的四名旭阳弟子精神一振,齐齐呼道:“大师兄!”
那男子抬手示意四人稍安勿躁,他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倒提宝剑,向墨刃抱拳行礼道:“久闻大名,九重殿的利刃,今日徐某算是见识到了。”
墨刃面容冰冷,剑尖毫不客气地指着这蓝衫剑客,吐出三个字:“什么人?”
男子温润一笑:“在下旭阳剑派亲传大弟子,徐明溪。数年前曾与楚殿主有一面之缘,只是楚殿主贵人多忘事,许是……已经不记得徐某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影雨一路追着殿主,终于等到楚言停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
他慌忙上前跪地行礼:“二护法影雨见过殿主,影雨未能及时接驾,请殿主责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头顶传来心不在焉的“嗯”地一声。影雨惶恐地抬头,只见殿主修长身姿逆光而立,负手于背,喜怒莫测。
……影雨被殿主大人这一哼弄得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他自觉是自己认罪的态度不够实在,避重就轻,急忙咬咬牙补充道:“属下……属下武艺不精,丢了九重殿的脸面……影雨知罪。”
“嗯……”楚殿主依然没什么表示,似乎是在沉吟思索。
影雨心里都开始打颤了,这……这是什么意思?殿主到底是生气没生气啊?叫他如何是好?
想了想,影雨终是牙一咬,决定为自己分辨几句:“只是……只是那水镜楼实在欺人太甚,只不过一玉牌,他们就断定与我九重殿有关,也不想想这些年来九重殿何时主动挑过祸事!”
“还有那旭阳剑派,明明这事上他们也不干净,竟说什么‘怕我们畏罪潜逃,到时无法对证’,竟唆使水镜楼主将影风大哥拘押了起来!”
说到这里,影雨实在气不过,重重地一拳锤在地上,怒容道:“他们不过是因为也有嫌疑在身,怕走了我们会使自家麻烦!什么名门大派,也是这等腌臜心思!影雨忍不下这口气,这才与他们动起手来的……”
将心中委屈一吐而快后,影雨心里也痛快了些。按照他的想法,楚言虽偶尔对下属苛刻了些,但对外可是一向护短的。
更何况对方这次如此蛮不讲理仗势欺人,还扣了影风大哥,接下来只待殿主大人给他报仇雪耻便好。
楚殿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干脆连个反应也不给了。
影雨终于欲哭无泪了,跪在地上不住地往后面瞄,他真笨,怎就不知道等等大哥一起过来?
几月不见,殿主给人的感觉越加地捉摸不透了,气息如山中云雾般变幻无端,这性子好像也更加无常……也不知道常年贴身伺候的大哥和秋槿姐是如何做到十数年如一日的……
就在影雨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殿主大人终于肯赏脸转过身来说话了。
如果影雨此时敢大着胆子抬头,便会发现楚言开口时脸上十分踌躇和纠结,仿佛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然后影雨就听见楚言很是缥缈的声音传来:
“你方才,抱……”
影雨眨眨眼,抱?
他还想听清楚,然而,楚殿主的声音至此立刻猛地一顿。
殿主掩饰性地咳嗽几下,语调立刻冷厉严肃下来:“抱——鹤归山那一式剑招,为何使得那般松软无力!出招急躁失衡,收招气力不济,墨刃便是这么教你的?”
影雨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家殿主对下属武功的要求素来容不得沙子,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是是属下学艺不精!影雨自甘领罪,只是求殿主不要罚大哥……”
楚言冷哼一声,“罢了,这回孤便当没看见。下不为例,记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语罢,袖中青玉折扇滑出展开,不着痕迹地遮了略微发烫的脸……
开玩笑,若是让影雨知道他方才走神竟是在想“为何阿刃肯让影雨抱却不敢与孤亲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影雨还迷迷糊糊地摸不清状况,楚言道:“还不起来,等孤扶你?”
这便是真不计较的意思了。小护法连忙起身,正欲谢恩,殿主先皱眉道:“阿刃怎的还不跟来。”
“殿主稍候,”影雨眼睛一亮,“属下去找大哥,带他过来!”
……楚言气得肝疼,没来由地着恼,连喉咙里都泛酸了,一字一顿地咬道:“不、必、你。孤去接他过来。”
他也不跟影雨多扯,直接脚下一点,人就已如一道清风般远去,将惊呼的影雨抛在十几丈之后。
长青城的街巷都是青灰石砖。楚言一路轻功折回,不过几息的工夫,便回到了那高台之前。
墨刃还好端端地乘马停在刚刚的地方。没等楚言松口气,定睛一看,却见墨刃马前站着一陌生人,很是温雅地笑着。
墨刃背对着楚言这边,看不到表情,但那陌生人含笑吐字,两人仿佛是极为亲近地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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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更了!”“啊啊啊更了!”“有生之年更了!”“奶奶您收藏的文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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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知道墨刃在外面有什么朋友。
在楚言微薄的印象里,但凡阿刃在他身旁时,眼底心中首先盛得都是他。
再数数其他人,与秋槿算是青梅竹马,与影雨算是半师半友,那也都是他九重殿的人,在殿主眼里……勉强大发慈悲给四舍五入一下,也都可算做他头上。
可他不知道离了九重殿的墨刃会是什么样子。说实话,他已经好几年都没见过墨刃在外应酬……至于再早时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
而此刻,瞧着墨刃与外人相谈的背影,楚言酸得牙根儿发痒。
他脚下一提速,仗着自己一身好武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竟直接从后面揽住墨刃的腰肢,不由分说地把人拽下了马!
可怜墨刃那边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这位好大来头的旭阳剑派大师兄,结果被他去而复返的好主上冷不丁地一把从马上往下拖,差点没给惊得一剑捅过去。
还好他立刻认出了来人的气息,急忙放松绷紧了的身子。
本想要挣开楚言站稳,一声“主上”尚未出口,楚言沉着脸又是一拽,墨刃脚下一歪,这次直接撞进殿主怀里!
“主上……!?”这种半搂半抱的姿势让墨侍卫全身都僵了,不知道这短短一点儿时间里殿主又是受了什么刺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推开,奈何不敢。对面徐明溪的脸色无比精彩,更是让墨刃窘迫不已。
楚言浑然不觉,只锁起眉宇,沉声问向怀里禁锢的人:“怎么,阿刃不准备给本殿主引见引见你这位朋友,嗯?”
口上说着,心中恼火,手臂便收得更紧。这一刻,英明神武却在某些感情方面缺根筋的九重殿主,仿佛化身成了某种守护领地的大型兽类,用肢体动作宣示——看了没,这是我的!我的!我的!
可这话一说,墨刃脸色一僵,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这位是来寻主上的,何时成了他的朋友?
而那徐明溪常年的笑脸也有些挂不住了,他虽然才同墨刃说过楚言许是不记得他种种,可那是客套话占了七八成。
他怎么说也是堂堂一大派系的大师兄,内定的未来掌门人。这次旭阳剑派前来长青城,他便是总领主事的那个。这九重殿主到可好,居然一点儿也不识得他……也不知该叹他孤高不问世俗,还是该说他桀骜目中无人?
徐明溪正想上前解释,却听后面风响,又驰来一个白袍少年。是影雨赶来,远远望见他口中就喊道:“呀,是你这个旭阳剑派的笑面虎!你快快放了影风大哥,不然今日殿主在此,必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影雨这一喊,楚言脸上才显出些明白之色,原来是旭阳剑派的人,那么刚刚约莫是见墨刃出手胜了四个旭阳弟子,这才截下他的。
这样一想,手上终于松开力道,墨刃如蒙大赦,小心地往楚言身后恭敬地站了,被后者闷闷瞪了一眼。
徐明溪似乎也松了口气,脸上再次带了他那斯文的笑容,冲影雨道:“这位小兄弟说笑了,你影风大哥在水镜楼处,怎么到向徐某要人来了?”
又转身对楚言,躬身一礼,“——楚殿主,多年不见,在下旭阳徐明溪,五年前明阳山前一战,徐某输的心服口服,至今不敢忘怀。今日有缘再见,实乃幸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继续皱眉。
说来很是尴尬,听徐明溪之言,似乎他们曾经有过交情,可是他……不记得了。
毕竟殿主刚刚重生回来,前世后来发生那些种种都够他脑子里搅的了,如今哪里记得什么五年前,什么明阳山,跟谁有什么一战?
“……”楚言只好作沉吟状。他装着深沉,眼角余光偷偷往墨刃那边求救。
还好侍卫靠谱,仗着内力深厚,悄悄在后面传音入耳:“主上可还记得,您十五岁时曾有一旭阳弟子劫了九重殿的货,被您一路打到他们山前,接连败了一十八名亲传弟子。最后逼得掌门人出面调停,废了主事人的修为,江湖震惊……这徐明溪,想必就是那时候的亲传弟子之一了。”
“……哦,孤想起了!”楚言恍然大悟,那种好容易才记起的神态让徐明溪心口又是一阵憋屈。
这倒是让影雨暗爽,心里只道果然天地间一物降一物,这姓徐的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叫他憋着一肚子火无法撒,如今碰上殿主,终于叫他也尝尝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想起了归想起了,楚言还不至于忘了正事。
“阿刃乃孤的贴身侍卫,不知徐少侠拦孤的人,是个什么意思?”
见楚言面露不悦之色,徐明溪连忙笑道:“楚殿主莫怪,实在明溪有要事欲与殿主相商。殿主武功超凡,明溪追赶不上,情急之下只得拦下这位墨侍卫,想求他引见一番罢了。”
楚言挑眉道:“与孤相商?好罢,愿闻其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明溪却道:“想见殿主的不止明溪一人,斗胆请楚殿主移驾水镜楼一叙。”
水镜楼……
楚言这便想起,那夜与阿刃在客栈夜宿时,的确听过些许水镜楼与旭阳剑派的消息。
似乎就是眼前这位徐大师兄,与水镜楼那位美人楼主有那么几分暧昧。
旁边影雨突然变色,怒道:“殿主不可听这人哄骗!这家伙跟水镜楼主是一伙儿的,风哥还在他们手上!”
楚言却轻笑出了声,狭长凤眸淡淡瞥了影雨一眼,道:“此言差矣,既然孤的影子护法在水镜楼手上,孤又怎能不去登门拜访一番呢?”
他将袖中玉扇在掌心一敲,坦坦荡荡,毫无半分踌躇之色,“徐少侠,烦请带路?”
……
那方才与影雨、墨刃分别交手的旭阳剑派弟子,已经被徐明溪挥退回去了。
楚言被徐明溪引着往水镜楼的方向去,墨刃与影雨则一左一右落后殿主两步跟随。
他们于青石铺就的小巷内穿行,楚言问徐明溪道:“说起来,最终那位旭阳弟子,不知贵派是如何处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明溪神色稍微变了变。
“啊,殿主说燕师兄么……”
徐明溪垂下了眼,这位剑派大师兄一直是温润地微笑着的。可那句“燕师兄”出口的这一刻,似乎有复杂的阴雾蒙在了白玉之上。
“……那之后,燕师兄被查出多次私自带领弟子下山,意图杀人越货,挑起祸乱。掌门大怒,便将他逐出了门派。”
楚言道:“贵派掌门公正无私,楚言佩服。”
这话是真心的,但凡对于自己门派里的天才,就算对外有了什么错处,大多掌门人也都会采取包庇的态度。
可这位旭阳剑派的掌门非但不计较当时还是一介少年的楚言如此放肆冒犯,反而严惩自家弟子,可见确实是一位刚正不阿之人。
徐明溪轻叹一声,“其实于公于私,徐某都要感谢楚殿主。于公,为我旭阳除去了毒瘤;于私……燕洛师兄虽心性偏激,天赋却超我许多,若不是他被废被逐,这大师兄的位子轮不上徐某来坐。”
楚言却深深地看了徐明溪一眼,暗自思忖:这人口上说着感谢,却并不怎么真正高兴的样子。
之后徐明溪果然情绪略有低落,一直没有主动说话。楚言百无聊赖,悄悄去拉墨刃的手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忽然低声道:“阳明山那一次……主上当真不记得了?”
楚言心头颤动,眼睛一下子亮了。
阿刃竟主动同他说话!
不是禀报回话时那种恭敬却平静冷硬的语调,而是带了些许犹豫与柔和的,似乎是正事之外的闲话……
楚言又是惊喜,又因着自己的确不记得而有些愧疚,连忙握住墨刃的手掌,小声道:“孤记性差,阿刃同孤说说。”
可墨刃却又抿住了唇,眼睫垂下。
楚言忍不住急切道:“阿刃?”
“……”墨刃垂落的眼神游移着,那清瘦的身子绷紧了又松开,不知心内鼓了几番勇气,最后才终于吐出一句轻轻的:“当年,押送那趟被劫的货的……是属下。”
楚言吃了一惊。
他第一反应,竟是心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候阿刃才多大点年纪,当年的自己居然放那么点个孩子出去押货,以致被人劫了!?
楚言一时手足无措,乃至语塞,愣愣地望着墨刃:“孤,我……”
他不知该怎么说,只觉得喉咙干涩,正欲道一句“以前对不住你”,却突的又一惊。
他竟看见墨刃神色罕见地柔和,眉眼间满是追忆旧岁月的缅怀之意。
黑衣侍卫淡色的唇瓣一动,轻轻道:“当年,主上是为了给属下出气。主上当年……很疼属下。”
“……”
楚言如遭雷击。
他想起他们相认重生的那一日。墨刃固执地跪下不肯走,口中说的理由就是“主上曾经待属下很好的”。
他曾经将墨刃弃如敝履,墨刃说:主上曾经待属下很好的。
他当年叫墨刃受尽屈辱,墨刃说:主上当年很疼属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阳穴轻轻一疼。好像是墨刃的这句话打开了什么尘封已久的匣子,那些已经褪色许久的记忆,忽然就浓艳地回归到了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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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你们太奶奶收藏的文又更了。
进化后的千月越来越喜欢在修文的时候安插回忆杀了。挥舞着糖刀子快乐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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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记忆是从极其艳烈的色彩开始回归的。
炽热滚烫的红是血色,冰冷苍雪般的是肌肤,深沉的黑是少年侍卫的黑衣与那双仰起来望着他的眸色……
楚言想起当年,当年九重殿押送的货被劫了的消息传回他那里。
那是他第一次将墨刃外派,结果便出了这等意外。他压着嗓音问伤亡,传话的下属答不上来,他怒得直接一脚踹翻了桌子。
笔墨打翻在地,黑色蜿蜒着流淌。
楚言踩断了笔杆往外走。
当时几位留殿的护法来拦,不肯叫他这个小公子犯险。
楚言那时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肺腑里像是有急火煎熬,整个人血管都突突的直跳,谁来拦他就跟谁动手。
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把他的小侍卫要回来。
最后楚言提着他的悬虹剑就下了山。他嫌弃增援的人手行的慢,自己驾马飞奔三百里,那时冬寒未消,马蹄踏碎了一路的薄白冰霜。
那时冰碎的声音,与胸腔内越来越急促的心跳震动声搅合在一起,又添上一层低沉的喘息声,回溯十余年的时光再次回响在耳畔,令此刻再世重活的九重殿主浑身涌起震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衣侍卫低声在他身侧:“主上可是想起来了?”
“那年……是您亲自来找属下,带属下回殿的。”
当年,待楚言快马加鞭到了地方,货自是早就被劫走了。他也不管旁的,冷硬着俊美的脸在那一群二三十个伤痕累累的暗卫间找他的小侍卫。
可他找不到,哪儿也找不到。
楚言攥拳的手指开始发青,他整个人就像座濒临爆发却又死死压抑的火山,忽的扯过一个跪地请罪的暗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句:“本公子的人呢!?”
众暗卫跪地请罪,只说大约是在乱战中失散了,生死不知。九重殿的大队人马随后赶来,将重伤的暗卫们带走了就要撤。
毕竟,走失一个暗卫而已,根本不值当耽误这么多时间。
更不要提墨刃其实还不能算一个暗卫,撑死了算半个有瑕疵的残次品。
没想到楚四公子突然就炸了,赤红着眼角“锃”地拔剑出来,扬言说在他找到他的人之前,谁敢走他就砍谁的头。
他知道如果此时任大队走了,万一待会儿寻到墨刃时那小侍卫重伤,在这荒郊野岭的没医没药,自己大概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具身子凉下去。
早年岁月里楚言出身不好,年幼又无甚倚靠地卷在殿内那争权夺利的黑暗漩涡中,大节上往往选择隐忍得多,很少锋芒毕露。众人哪见过四公子这么疯的模样,一时都被震懵在那里,也不敢违逆他,只好依言等着楚四公子亲自去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果真就亲自去找。暮色渐深,冷风呼啸,他提剑走在乱战过血迹斑斑的林子里,心里像塞满了冰碴子似的又冷又疼。
楚言甚至做好了最差的打算,可此时他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接受不了那个“最差打算”。
要是阿刃没了,他……
——他再去向暗堂讨一个暗卫来护身便是。
这个来路上一直拿来安抚自己的念头,此刻却仿佛化作恶鬼的巨爪,令楚言胃里狠命地抽搐起来。
他恶心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可是令楚言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很轻易地就把人给找着了。
之所以说很轻易,是因为其实他根本没费力去找,是墨刃自己走到他面前的。
暮色四合,群鸦归巢。
黑衣少年扶着一株老树,浑身都是血,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似的,却很平静地盯着楚言看。
“主上。”他对怔住的楚言道,“阿刃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极烈红,极惨白,极漆黑的三种颜色在那么清瘦的少年身上交织着。夕阳残光照得人头晕目眩,楚言只觉得眼前发昏。
失而复得的后怕与被耍了的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楚言浑身发抖,沙哑道:“你藏在这里干什么。”
墨刃低头不语。
“你故意躲着九重殿的人!?”楚言更怒,上前就是一掌狠狠掴在墨刃脸上,火焰几乎要从眼里烧穿出来,“哑巴了!?给本公子说话!!”
墨刃被刮倒在地,他撑着身子跪直,掩唇呛咳,血从细白手指间淌下来。
楚言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打人的手,又立刻逃避似的转开眼神,骂道:“废物!”
墨刃咳喘的气息散乱微弱,明显内伤不轻。楚言的眼神焦躁地游移两下,怒气冲冲地把双手伸过去:“滚过来。”
墨刃不滚。
楚言暴怒道:“你到底发什么癫,你找死!?”
墨刃低声道:“主上令属下带队来押这一趟东西,如今失了,按规矩属下要入刑堂受罚。”
“你敢逃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下意识语句先出了口,可心内却明白,墨刃不是逃罚的性子。
果然,小侍卫将脸一抬,平静道:“属下不敢,只是若受了刑罚,属下便无法动武了。那群人使的剑法是旭阳剑派的路数,属下想先去讨回来,再回殿领罚。”
顿时,楚言觉得这小玩意儿简直不可理喻,他一脚踹过去,破口大骂道:“你还想讨回来!??”
墨刃被踢倒在地上,默默爬回来。小主上这次踢得一点也不疼,他面无表情地跪直了,道:“属下丢了主上的东西,怎可不讨回来。”
楚言定定看着他:“你会死。”
墨刃就道:“暗卫不怕死。”
楚言的目光闪着迸溅的星火,他一字一顿地咬道:“你把自己当死人,也当你主子是死的吗。”
墨刃抬头,道:“属下不敢。”
他很快又接了一句:“属下不懂。”
他仰起脸来看楚言。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明晃晃地写着:“请主上说人话”。
……曾经没被摧折过的墨刃就是这样,面对楚言的时候,虽然面上礼数一应俱全,情绪却会全部明明白白地写在那双沉静剔透的眼睛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本来气的要命,这时候大约是物极必反,反而给他气笑了。
他索性也撩起衣袍半跪下来,与墨刃平视,字句肃然,语气却并不刺人:“听着,本公子给你五天时间。”
他手指拂过少年侍卫因失血而苍白的脸,抹去墨刃唇角一点血迹。然后将外袍解下,随手一扔,盖在那人发顶。
“五天,把伤养好了,跟我上旭阳剑派。”
“我把欺负你那人的脑袋踩给你看。”
……
五天后,楚言真的带着墨刃上了旭阳剑派。
旭阳剑派位于阳明山中。层山高峻,林枝疏瘦,才刚刚冒了一点春芽。
楚言就从九重殿牵了两匹千里马出来,他和墨刃各一匹,一路来到山脚下。
他翻身下马,很随意地将缰绳系在树干上,取下挂在鞍上的悬虹剑,要往山道上走。
墨刃却慌了,他没想到楚言居然玩儿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小主上在殿内地位尴尬,怕楚言一个冲动坏了大事,慌张中忘了规矩去拽楚言袖角,小声道:“主上不可如此!”
楚言不理会,墨刃又更小声地恳求道:“主上,此事就算了吧,行吗?”
远处山路尽头站有旭阳弟子的身影。许是察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杀意,那弟子高呼,请来客止步,报上家门来意。
楚言终于启唇,冷冷对墨刃道:“闭嘴,没个出息。”
然后他拔剑出鞘,一路打了上去。
那一年,楚言只有十五岁;墨刃更小,才十三。
那恰恰最是轻狂的年纪,江湖的少年儿郎不惧天地鬼神。料峭春风乍暖还寒,剑光卷火,骄傲无匹的锐气烧破冷意。
那是注定江湖留名的一战,楚言本就是凤凰似的烈烈天骄,只待一鸣惊人便要震慑四海。旭阳剑派的十八亲传,竟然全都败在他一个十五岁小孩儿手下,还被屈辱至极地逐个折断了佩剑。
而最后一名亲传名唤燕洛,就是带人蒙面下山劫货的领头者。
那批货本是三把稀世宝剑,是一家小门派进贡给九重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燕洛乃是旭阳剑派当下天赋最高的弟子,自傲该配神剑,一时心动便做了这番勾当,岂料踢到了铁板。
在摧叶飞雪的剑风中,楚言与燕洛足足.交手有上百回合,最后燕洛手中刚得的宝剑被悬虹斩成三截。
楚言得理不饶人,他真的用靴子踩在燕洛原本英俊的脸上,踩得他骨头和脸下未化的冻雪一起吱嘎地响。
墨刃就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
他看着楚言玄衣寒剑,乱战中散落的几缕长发披于肩头,整个人似笼着层不可逼视的光芒,如日如月。
他看着楚言转过头来,唇角一抹恣睢弧度,冲自己挑眉而笑。
这一场,最后逼得旭阳掌门亲自出面,赔礼道歉才算作罢。
楚言也不多话,也不多看一眼身后颓然如死灰的燕洛,牵着墨刃下了阳明山,一路无人敢拦。
归去的路上,楚言纵马扬鞭,快意地笑出声来。
墨刃悄悄侧头偷看,那时候主上灿烂飞扬的眉眼,就像刻刀般一刀刀刻进了他的心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还是如羊脂玉般最无垢的,连一丝一毫裂缝都没有绽开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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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文了,太奶奶们还在世吗?
是旧版也没写过的回忆杀,来看看小时候的楚殿主和阿刃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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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刃的非商广播剧授权给出去好久,终于在新的一年正式和大家见面啦。剧组都很用心,第一期把前世部分扩充成整整一期,地址详见文案,希望带给大家新年新气象新刀子【不是
也谢谢这么多年来陪我陪墨刃走过来的朋友们,真的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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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想着昔年,不免有些恍惚出神。
他和墨刃之间,原来也有过那样敞心相护过的少年岁月。
许是他记性实在不怎么好,后来白华来了,那些好日子渐渐地就在记忆里给磨没了。
走在面前的徐明溪脚步一停,楚言抬头,这是已经到了地方了。
水镜楼乃是这小城里最高的建筑,只见琉璃瓦,红木雕,四方飞檐斗拱。不像江湖势力,倒像个精美小筑。下面四位看守小卫,一见徐明溪都弯腰抱拳行礼。
徐明溪抬手一礼,温声道:“烦请通报水镜楼主,就说九重殿楚殿主到了。”
说是这样说罢,他却也不等通报的回信,回头一句“殿主请”,领着人就往里走,看守弟子并不拦着。
影雨小声狠狠道:“殿主明察!您看这徐明溪,和水镜楼就是一伙儿的。”
楚言墨刃心有灵犀,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暗想道,都传言旭阳剑派大师兄与水镜楼主关系不同寻常,看来还真是空穴来风,这二人至少也是极为熟稔的好友。
四人往里走没几步,便有侍女迎上前来领路,“水镜楼主已经在里厅候着诸位,请。”
四人又跟着这侍女走进里厅,便看见上座端坐着一身姿优美的紫衣人,执茶浅品,露出一截皓雪似的腕子。虽看不清容貌,却觉得那气质已经非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他们又走近前几步,恰好那人也悠悠起身,将脸转来过来,楚言三人不禁心里吃了一惊。
——好一个美人!
“水镜楼水淼儿,恭候楚殿主多时。”
水镜楼主眉目如画,身材玲珑曼妙,竟是个倾国倾城的绝美女子,她向着楚言等柔柔福身一笑,“小女子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水镜楼主,久仰。”楚言颔首一揖算作回礼。他倒是没想到,常年神秘不见外客的水镜楼主,是这样一位娇美佳人。
只不过……这长青城江湖势力驳杂混乱,能只身撑起一个势力的女子,外表再如何娇弱,想来也是不可小觑的。
楚言心内还挂着被扣押在此的影风,沉声道:“孤既已亲自来此,足以证明诚心,还请水楼主放还孤九重殿之人。”
水淼儿却掩嘴一笑,如狐的桃花眸中秋波荡漾,一时间媚色无双,“楚殿主稍安勿躁。先与小女子吃一碗茶,解解乏,再谈其他不迟么?”
她上前一步,柔荑从袖口探出,竟来挽楚言的胳膊,吐气如兰:“小女子可是仰慕楚殿主多年……”
楚言脸色铁青,眉尖猛地跳了跳,几乎控制不住要一掌劈过去。
——这要命的,前世逢上白华那妖孽,叫他如今一见这种卖弄姿色的美人就作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没待楚言出手,就听后面“铮”地一声,伴随着一声惊呼,墨刃已经腾身在几丈之外,长剑鬼魅般稳稳停在刚刚引他们进来的那侍女的脖子上,带出一线血痕。
黑衣侍卫冷冷淡淡道,“水镜楼主若是有这个雅兴,在自家人受制之时相坐吃茶,九重殿自然也只能奉陪了。”
那侍女为其杀气所迫,小脸煞白,身子哆嗦如筛糠。在场的水镜楼所属都大惊失色,水淼儿“啊呀”地扬起柳眉,手指停在半空。
楚言却抚掌大笑,神色间毫不掩饰其得意之色,“哈哈哈,水楼主,如何啊?”
“墨公子,息怒息怒。”徐明溪急忙上前劝解,“淼儿顽皮,初见九重殿主好奇之下才开个这样的玩笑,她却并非是杨花水性的女子,万望见谅。”
水淼儿也收起了媚态,抿唇一笑,这次却是方方正正地行了个江湖上的抱拳礼,“方才是小女子失礼了,楚殿主莫怪。”
顿了顿,又眨眼道,“淼儿只是听人说楚殿主金屋藏娇,养了个绝世尤物,只道楚殿主是个醉心风月,情深不惑的风流之人,这才忍不住一试,没想到我水镜楼的消息,也有不尽然的时候呢。”
说完,自个儿又笑得花枝乱颤。
水镜楼做的是消息买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水镜的情报网。这在江湖上人尽皆知。
楚言见这位女楼主嬉笑玩闹,倒是有几分性情中人的意思。他摇头一笑消了气,道:“阿刃。”
墨刃冷面撤了剑,放开那瑟瑟发抖的小侍女,转到楚言身后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暗暗地心情更好了。
水淼儿眉眼微微松缓,道:“楚殿主莫要担心,这几日来,水镜楼可未曾损伤贵座下风护法半根寒毛。实不相瞒,小女子早已经派了人将风护法请出来了呢,再片刻也就该到了。”
她说着,一拂袖,对侍女们呼道,“来呀,还不给贵客看座、上茶?”
楚言与徐明溪率先入了座,影雨与墨刃却没动弹。
影雨是殿主先坐下他才敢动,而至于墨刃,不管他再如何得楚言的重用,一介侍卫的身份摆在那里,这种时候是不能坐的。
按规矩,他只能站在主子后面。
可那是前世的规格,如今楚言自个儿在不知觉中已经把墨刃放在了心头上,又怎舍得叫他刻板地遵循那些尊卑的条条框框?
他楚言想要护着的人,谁也不能委屈了。
楚言稳稳地伸手,神色无比自然地把一如既往想要退避在他身后的人,摁在了自己身侧的座位上。
“主上……!”这下,不仅墨刃大惊,就连另外三人都感到诧异。
徐明溪与水淼儿只不过是交换了一个意外的眼神,影雨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向对自己那唯一的贴身侍卫苛刻得不行的殿主大人,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对大哥这般照顾了?
墨刃更是惶恐惊极。他是万万不敢与楚言同坐的,可他更不会在人前违逆主上的意思,因而只是犹疑地小声问道:“主上,这?”
楚言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背,把头凑过去,“不要多想,孤叫你坐的位置,你就只管安心坐稳了就是。”
墨刃看着楚言覆在自己手上的手,神情有些复杂,终究选择了沉默。
不多时,一个稳重俊朗的成熟青年被水镜楼弟子引着从里间走出,正是身居九重殿四大影子护法首位的影风。
影雨几乎立时就跳起来,急切道:“影风大哥!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你——”
“雨护法!殿主面前,岂可失态。”
影风却冷硬斥他,单膝跪倒在楚言面前见礼,咬牙道:“属下拜见殿主。影风武艺不济,举措失当,竟累得殿主亲临……属下罪该万死!”
“免礼,起身罢。”楚言抬袖一带,一股无形的力便将影风托了起来,“孤不怪罪。”
影风顿时就是一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主竟不怪罪……!?
身为影子护法,他早熟知自家这位过分年轻的殿主脾性傲烈,于武学一道上天赋卓绝,对自己要求高,御下也甚严。
被别的势力擒拿住,迫得殿主亲自下山来给他擦屁股这种丢脸事……本以为是怎么也不会被轻饶的。
唯有墨刃知晓其中玄机,素来如覆霜雪的眉眼不由得微微暖了。
一旁看着的徐明溪与水淼儿也对视一眼。水淼儿蹙起了眉头,对徐明溪悄声道:“咦,这位楚殿主,似乎与我所知颇不一样呢。”
她说罢摇摇头,优雅上前一步,手掌轻轻一招:“楚殿主,您的人,小女子还了。请殿主再看看此物。”
与影风一同出来的一位水镜楼弟子双手郑重地捧着一个匣子,送到楚言面前,小心地打开。
里面躺着一枚通体漆黑的玉牌。它安静地卧在匣子里面,上面犹凝结着血迹,触目惊心。
——九重殿的至高信物,九云玉牌!
水淼儿的纤纤素手拿起了这块牌子,在手中把玩着:“楚殿主,大致的事情,想必雨护法已经告知于您了,此时江湖诸多势力都还未来齐,此地更是只有我们几人。如果现在楚殿主有什么想要与小女子说的话,淼儿可在这儿洗耳恭听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脸色不变,伸出手掌,五指微曲,深厚的内力化作一股吸力夺取了水淼儿手中的玉牌。
黑色玉牌划过一弯曲线,落入他手里,水淼儿只当他要确认真伪,也不拦,只盯住楚言,等他开口说话。
半晌,楚言悠悠开口,很是直爽地承认道:“是九重殿的九云玉牌没错,孤在这儿多谢水楼主,高风亮节,物归原主。”
然后他转手就把玉牌递给了墨刃,“阿刃,收着。”
“是。”墨刃无比自然地接下,往怀里收了。
水淼儿被这两人生生给弄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气得一拍桌案,“楚殿主!此物可是命案最直接的证据!”
她拿出来在嫌疑人面前追问,这嫌疑人倒好,转手把赃物收怀里了——这是什么无赖!?
“唉,水楼主莫急,”楚言一摆手,他倒是真的不急不躁,执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品了一口,才抬眼看着水淼儿笑道,“楼主要这证据,最大的用处不过查明这东西是谁的,如何掉在那儿的,与凶手是何关系,可对?”
水淼儿道:“自然!”
“现在孤就告诉你,这玉牌确实是九重殿的信物;孤还可以告诉你,这信物遗失前是在谁手里;孤更可以断定,此人与此案必定是有极大关联,而其中究竟,我等也在追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水淼儿和徐明溪均眼前一亮。徐明溪上身前倾,急切道:“楚殿主这么说莫非是,不不,必定是知道什么……”
楚言眼中透出一丝诡秘的神色,言语中也带了些杀气:“九重殿对这凶手的恨意,不比水镜楼少;而如今九重殿身上的脏水,更不比旭阳剑派少。”
“如若两位信得过孤,那便盟誓联手,孤必然将知道的全盘托出。如若信不过,那么孤也没有办法。有些话,友可听,敌不可听,还请两位谅解。”
楚言说完,一时场面陷入了寂静。
徐水二人是吃惊,不仅惊,而且疑。他们为此事焦头烂额了多少天,而楚言竟初见面就透露出关于凶手身份的惊天消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又惊的是,一向独行的九重殿竟然主动有了联手的意愿。吃惊完了就是疑惑,尤其是对自己的情报网有着绝对信心的水淼儿,她没听说楚言有什么追查的仇家呀?
又想到,此番会见楚言,这位年轻殿主的言行举止与她听闻的样子大有不同,莫非九重殿那边的情报网出了纰漏?
既然如此,此人是否可信?这桩命案里,九重殿究竟扮演着何等角色?
徐明溪偷偷观察另外三个九重殿的人,只见影风面沉如水,墨刃漠然自若,只有影雨虽然强作镇定,却还是掩饰不住眼里那一丝震惊和疑问。
这一来,徐明溪也搞不懂了,这楚言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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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是水淼儿打破了沉默,她娇丽的脸上又出现了美艳的笑容,道:“水镜楼自诩打探情报天下第一,如今却为自家的命案所困,实在是惭愧得紧。如今既然有人掌握了线索,小女子怎会有不听的道理呢?”
她眼睑一撩,给徐明溪使了个眼色,后者也紧接着下了决定,道:“徐某也是同样,看来这回旭阳剑派身上的污水,还要靠楚殿主来帮我等洗下去了。”
楚言一拍桌案,“好,两位真是爽快。”
徐明溪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眯起眼睛,“如今事态扑朔迷离,水镜楼姑且不论,身死的长老身上可是有着旭阳剑法所致的剑伤,按理来说旭阳剑派嫌疑极大。可楚殿主却毫不犹豫地要与我联合……呵呵,说明楚殿主必定是对真凶的身份有着十足的把握才对啊。”
徐明溪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只有他知道自己还有一句话埋在肚子里没说出来——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九重殿就是那个真凶。
只有真凶,才可以没有一丝踌躇地断定,其他人都是青白的!
似乎看出了徐明溪心内存疑,楚言略眯一眯眼,上身前倾,低沉道:“……因为孤知道为何九重殿的玉牌会出现在命案之地。”
墨刃一直在旁沉默着,唯有此时抬眸瞧了主上一眼。楚言顺手抚了抚侍卫的手背,口中却道:“……影风影雨,你二人先退下吧,去城里寻个落脚之处,今晚就不叨扰水楼主了。”
“是。”影风影雨齐齐站起,向楚言整齐地一礼后走了出去。
水淼儿心领神会,回身也屏退了水镜楼的下人。再望一望楚言身侧的黑衣侍卫,隐约觉得九重殿主似乎并无意避着这个苍白冷冽的年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墨刃不着痕迹地自坐变跪,保持一个随时都能起身的姿势,低声对楚言道:“请容属下……”
楚言打断他:“孤不容。”
墨刃顿了顿,低头坐回去:“……是。”
水淼儿忍俊不禁,心内隐约知晓此人在楚言心中怕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便只当没看见,“楚殿主,如今可明言了么?”
楚言低头笑了笑,“唔……倒也无甚特别的,不过是九重殿内出了一个小奸细。孤此次亲自前来长青,便是要顺藤摸瓜,摸出那小奸细背后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水淼儿与徐明溪再次意外地对视一眼。
楚言眸底光泽转动:“当然,空口无凭。只不过在交待更多之前,有几个问题,还望水镜楼主据实回答。”
水淼儿的神态变得郑重起来,道:“小女子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言略沉思,手指轻扣着桌案,问道:“那两位长老的姓名身份?”
“水镜楼下掌控暗部情报网的二位长老,长年驻守在专门统筹情报的秘密分部,一名郑喻,一名张柯。”
“可有仇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并无仇家。”
“死在何处?”
“距离长青城不远的荒郊野外。”
“这两人缘何会在郊外偏僻之地?”
水淼儿神色略有变化,“这个说来话长,涉及我水镜楼运作。水镜主楼位于这长青小城,分楼却遍布五湖四海,天下奇闻异事,尽入我水镜。”
她轻饮一口眼前茶水,眸子盯着摇动的茶叶,“按规矩,若是分楼得了牵涉甚广的绝密消息,就会由长老护送往长青城,亲自交给小女子以定夺。”
“哦?”楚言眸光一闪,点头笑道,“嗯,杀人灭口。看来问题出在那道消息上,这是被劫了啊。”
水淼儿的脸庞笼上一层阴云,声音也变得艰涩:“水镜楼做的就是消息买卖,但从来都有分寸,江湖上都是心照不宣的……虽然这样的事也并非第一次,可仗着护送消息所派的长老们,都是武功一流的人物,也没出过大事。”
“便退一步说,早年也曾有人干过截取消息杀人灭口的事情,后来都被水镜楼给一一摸清了家底,卖给了仇家……这样几次下来,就没人敢动水镜楼的情报了。”
她沉重地叹息,苦闷地低声道,“而像这一回这般,两位长老身死,而我等竟连对手都查不出的事……从未有过。”
楚言闻言暗叹。确实如此,惹上一个靠消息为生的势力,可不得落得个自家十八辈祖宗都给扒出来卖出去的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敢对水镜楼下手,还做的这般毫无忌惮,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对方强到整个江湖都不放在眼里;要么,就是有绝对不会被水镜楼查出来的信心。
看水淼儿如今这副焦头烂额的样子,无疑是后者了。
“啧。”楚言一咋舌,“那两位长老所护送的消息,想必是找不到了?”
水淼儿点点头,默认了。
楚言又问:“杀人者约有几多?”
“……无从推测。”
“那两位长老致命的死因为何?”
“因毒丧命。”
“毒?何毒?”
“……尚未查清。”
楚言将眼睑一抬:“怎么,其中有难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明溪低声道:“并非中原常见的毒物,淼儿正在多派人手追查。”
楚言心中思绪微动,想到一个人,道:“此事不必焦急,孤会派九重殿的影子护法过来。”
水淼儿红唇一弯,“呀”一声清脆笑道:“素闻九重殿的‘电’字影子护法最擅使毒,看来此番是能见识到了。”
楚言知这水镜楼主消息灵通,便也置之一笑,“至于那小奸细,孤也会一并唤来,给两位瞧上一瞧的。”
……
最终三人商定好了,先各自整顿追查。等影电抵达长青,找出毒药的来历后重新商讨,再做打算。
于是诸事落定,楚言与墨刃便别了水镜楼。水淼儿送到大门之外,“查毒之事,还需楚殿主费心,小女子这里先行谢过。”语罢一礼,楚言也不客气,颔首受了这礼,欣然允诺。
楚言与墨刃离了那精巧的建筑不远,便看到影风影雨等候着的身影。两人躬身见过殿主,随后引两人往停脚的客栈走去。
这个时候将将要日暮,是平头百姓们陆续开始归家的时辰,路上行人也见多。
道路两旁的灯火亮了起来,各个铺子店家,还有那推着车摆着席的摊主们,全抓紧了收摊前的最后一点儿时刻卖力吆喝,好不热闹。
长青小城民风豪爽热情,这几日又尤其人多且杂,于多年久居静处的楚言来说,不亚于从仙境忽而坠入了烟火人间,别有一番趣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负手于后,不紧不慢地走着,沿途的人情风光接连入眼。
今日与水镜旭阳联合,一切暂且算是顺利地按他所想进行,这让楚言心情颇好,伸手将身后的墨刃带到自己身侧来,弯了眉眼笑着说道:“阿刃,孤好久没这样悠闲地在寻常街坊中走过了,想必你也该是吧。”
墨刃深深地看了主上一眼,沉静如夜的眼中似乎也带上了些柔和,轻声应道:“是。”
他感受着楚言手掌的温度,在心中默想,真是太久了,久的如同做梦一样。
可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旧事如梦,还是现世如梦。有些东西,他真是不能仔细去想,只怕自己一想就乱了心绪。
又听楚言说:“孤也是好久没这样与你并肩走过路了……阿刃,现在这样,你觉着喜欢么?”
风雨二人听着这话心中一惊,连忙装作耳聋,又刻意加快了几分脚步往前面去了。
墨刃更是心里震颤,主上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问他喜不喜欢……与主上并肩?
他下意识地觉得十分不妥,可楚言开心得如此明显,不似半分作假,他不忍扫了主上难得的兴致,索性抿了唇不开口。
楚言没有得到答复,似却乎毫不在意。他的语气像是被这夕阳和彩云点染得很温暖,转向墨刃的凤眸,好似冷清的冰湖荡起了涟漪:“今天叫你坐在孤身边,走在孤身侧……是因为孤觉着有你在旁很好。也不知怎么,想到一转眼就能看见你,孤就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的末了的喜欢二字,楚言自个儿闷笑了几声,只觉得心中像是有一根羽毛轻扫拂过,柔软中带着些痒意。
再看墨刃,果然已经失了魂儿也似地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了。
楚言又忍不住发笑,觉得自己大约是吓到他了,可他也只不过脑子里一放松,就莫名其妙地蹦出了那些话。
他拍了拍墨刃的手背,道:“你莫要慌,晚上好好想通了,今后莫要走在孤后面,就与……与我并肩吧,嗯?”
墨刃心里猛地一个紧缩,他像是这才反应过来楚言说了什么,惊得骤然往后一退。
这一退,却又挣开了楚言牵着他的手,楚言步子一顿,站住了讶然地望向他。
墨刃更是无措,他看着楚言,全身都紧张得僵住,浅色的唇几次开合,别说成句,竟连一句主上都叫不出来。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天与主上的亲密早就逾越了主仆之界。
明明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着,许是主上一时顾惜,就不知不觉贪恋起前世粉身碎骨也求不来半点的温情来。
墨刃突然惊慌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贪着贪着,走到了与主上并肩的大逆不道的位置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主上的意思,分明是还要继续纵宠他下去……
他眉峰一蹙,只道这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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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谈话的部分做了点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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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刃。”
楚言瞧着侍卫有些苍白的侧脸有些心疼,心知墨刃还是一时无法接受,却不愿叫他再纠结下去,便轻描淡写地一笑道,“看前面,到了。”
墨刃被楚言刚刚那一番话乱了心思,这时怔怔沿主上的话抬头往前看。只见眼前路头果然立着一家客栈,远远就见红灯笼高挂,旗帜飘扬。
客栈建的宽敞大气,从大门看向内里,也是十分干净亮堂,与那日在小路上宿的小店全乎是云泥之别。
“走吧。”楚言站在客栈外,望了一眼墨刃,还是一拂袖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墨刃望着楚言独自迈入客栈,面无表情地垂下头,心中却忽然涌起万般难言的苦涩。
……他与楚言的千丝万缕,哪里是一时之间就能理的清,说的明的。
可主上方才说出这样的话……
“大……大哥,你和……呃……”影雨欲言又止,还稚嫩的面庞上一脸的困窘。
墨刃沉默地摇了摇头,一旁影风影雨惊异的目光,令他如芒在背。
他漠着脸,一言不发地往里走。刚才被楚言握过的手,不知不觉紧收成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对他的意思……他还是不太懂。可是不能再迟疑了,大敌当前,他就是自己再混乱,也必须把这事儿给整顺了。
不是不知主上今生疼他,可他本是一把杀人的剑,怎能再这样被主子宠着护着?
看着墨刃冷然的背影,影风叹口气,拍拍影雨的肩膀:“忘了方才听到的吧,不是你该管的事儿,千万别记挂着。”
客栈里影风已经提前全安排妥当,并无他话。晚上墨刃叩开楚言的门时,只见一盏灯烛下坐着他的殿主,桌上放着一壶清茶,两个小杯,明显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楚言见他来了,如玉指尖点一点桌案对面,然后提起茶壶,缓缓往两个杯子里注入清茗。
“……就知道你要过来,孤那样说,你心里安稳不下是不是?”殿主低笑一声,“坐吧。
顿了顿,又自顾自轻声道,“唉……其实说开了也好,若真等你自个儿开窍,还不知道孤有生之年,能否等得到呢。”
墨刃没有坐。
虽然在他心中,这样与主上相坐对饮,简直是最美好的梦境都比不上——可他只是缓慢而坚定地跪在了楚言身前。
“……这便是回答?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灯烛投出的影子在墙壁上飘忽,楚言低头望着安然跪于自己脚边的人。他声音低哑,捏着茶杯的指尖隐隐发青,“孤的心思,你到底明不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摇了摇头,黯然垂下眼睑,道:“属下确实不甚明白……自再世重活以来,主上对属下太好了,属下很……害怕。”
“害怕?”楚言心里突地一跳,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像是怕吓到了眼前人,“你先起身……你说,你怕孤对你好?”
却不知这温柔使墨刃心中更苦,他站起来,却不敢看楚言,答道:“……是。主仆上下之间,本该尊卑有别,主上实在对属下照顾太过,墨刃惶恐。”
他暗自咬着牙关,素来冷静语气已无意识间流露出一丝茫然的恳求,“求主上……还如最初相识时那般待阿刃吧。属下那时……才最是心暖自在。”
楚言眉尖一跳,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墨刃身前,“主仆?上下?”他念道,“到了现在,你仍还认为孤只把你当做普通下属?嗯?”
楚言说着,就想如这几日常做的那样去拉起墨刃的手,顺带把人圈进怀里宽慰。
没想到后者突然又一次跪了下去,他只看到墨刃的脸掩在自然垂下的黒色发丝下,表情难辨。
“主上容禀,属下大逆不道,乃是为自己谋!”
那如剑般的黑衣侍卫竟用力给他磕了一个头,“主上念着前世旧情,怜惜属下……属下都知道。可旧情再深,总有挥霍完的一天。”
楚言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神色猛地怔了一下。
旧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墨刃这样说话,不过是顾及着他的面子罢了。什么旧情,这话中所指的含义,分明是……愧疚罢了。
原来到了现在,阿刃仍认定自己想待他好只是因为愧疚。
楚言强自笑道:“你……唉!怎的又胡思乱想,你先起来。”却心中已经先虚了。
他像是掩饰一般,转手去捧茶盏。可手指却抖得几乎要洒出茶水来。
墨刃无动于衷,依旧是淡漠的语调:“主上容禀……墨刃乃暗堂血污之地出身,自知从来就没有值得被宠着的娇贵身子,也没有那个命。”
“假如主上是空中长云,属下便只是血泥里一把刀。若属下再继续利用主上如今的恩典,贪得无厌,恃宠而骄,总有一日惹得主上厌烦,或疏远,或遗弃……真到了那时,墨刃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一字一句,沉着冷静。
楚言不禁失神了,心想……多敏锐又多清醒啊,这便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利刃。
那茶盏在他紧绷的手指间颤抖着,颤抖着,发出破碎的哀鸣。
一豆烛火落在小小茶水上,摇落满盏光。
墨刃冷静道:“其实主上本无须如此费心。前世种种,半是白华陷害,半是属下自己咎由自取。主上也提点过,属下性劣,不识时务……总惹主上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风扰动窗头枝桠。客栈外有人打更,梆子声一响又一响。
“主上本就未曾对不住属下,”他便以这样冷静的嗓音,给自己前世的惨死盖棺定论,“更勿论,墨刃本就是主上的,合该随主上处置。”
“主上全不必觉得对属下有所亏欠。若主上疑心属下介怀,墨刃可受刑明志,或者服药也……”
啪嚓!!
瓷胎茶盏被捏碎在指间,又从指间噼里啪啦掉落下来,伴着几滴血珠溅了一地。
楚言站在那里,胸膛低低随喘息起伏,右手颤抖着,无声地流着血。
“——主上!!”墨刃悚然抬头,几乎是扑过去捧了楚言的右手,“属下妄言,主上息怒!”
楚言却猛地将他挥开,反手一把钳住墨刃下颔,逼他抬起头来,“你在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
“你这几日……这样顺着孤……”
血顺着青筋暴起的手背延下,楚言牙关发抖,艰涩道,“孤本以为你多少信了孤对你的心意,原来……只不过是忍着害怕迁就孤?”
墨刃的唇瓣也发着抖,太近了,他都能看到主上眼中几欲烧穿出来的暗火……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敢说,本以为楚言对他的好只不过是新鲜几日,待解开心中愧疚便会恢复正常。
可如今,主上的举动只是越加地让他心惊,而没有半点消退的兆头。
他等不下去了,再放任主上胡闹下去,说不得哪一天连九重殿都要划给他一半去。
再者,大敌将至,他作为楚言的利刃,总是得涉险迎敌的……
……怎能叫主上再牵怀下去。
墨刃垂眼不说话,楚言深吸一口气,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
怎样才肯容我对你好一些?
这句话如鲠在喉,还是被他苦涩地咽了回去,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蔓延至全身的疲惫。
楚言用力地把墨刃的脸抬起来,逼他看着自己,低吼道:“你不明白吗?孤可以把什么都给你,只要你好,只要你开心……可你却……你说你到底想怎样?说啊?”
墨刃无声地侧开眼,依旧不说话。
楚言觉得他要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刃总是这样子,看似乖觉,其实偏执的很。认定了的,就死不听劝,更不解释,什么都不说就是无言的抗拒,从来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样的一个人,只要墨刃他自己不信,别人就拿他没办法,什么办法都没有。
他到底……该如何才能叫阿刃信他!
忽然,楚言放开了墨刃,后退一步冷冷地看了他半晌,毫无征兆地挂上冷嘲的笑,声音却是微微抖着的:“好……好,孤明白了。你就是宁可做一把无思无觉,肮脏卑微的工具,也不愿意到孤身旁来,叫孤暖着你,是也不是?”
楚言这话出来,自个的心里都疼得发颤,他只心说,待墨刃有哪怕一丝半点的慌乱否决,就要立刻把人揽过来细细地安抚宽慰,收回失言。
可墨刃回应他的,却是轻轻一句“是”,带着惯例的冷静果决。
咔嚓一声,楚言手畔的楠木桌案已经被他失控地捏断一块!
一时之间,沮丧、怒气、不甘和痛悔一齐冲上头脑,本就是骄傲性烈的人,如今再也压抑不住,脸色沉下,狠话便脱口而出:“孤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像你这样,给好脸色不要,偏偏总喜欢把自己看的这么轻贱!?”
他狠一拂袖,桌上茶壶茶杯全被扫落,噼噼啪啪碎裂于地。
墨刃垂下的眼睫轻轻一动,相较于已经无法自控的楚言而言,侍卫似乎是沉静许多,只是膝行几步,把靠近楚言的几块碎片用手拢走了。
楚言犹自喘息着平复怒气。墨刃默着把碎片拾掇得差不多了,忽然轻叹着吐出一言:“……主上对墨刃说的这些好话……您前世也曾说于白华听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此一句,楚言的面色猛地惨白如纸!
※※※※※※※※※※※※※※※※※※※※
不出意外明天还更。
为什么,因为绝美刀子不可以断0w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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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言却倏然惊惶地睁大了眼,心口仿佛接连被砸上了好几块烧得滋滋作响的烙铁,痛得恨不能就此不省人事。
偏偏骨子里一阵阵的泛冷发冻,几近麻木。腿一软,楚言竟往后踉跄了几步,五指颤颤巍巍地死扣着身旁的桌案,全身摇摇欲坠。
“你……”
他说什么?阿刃说的什么?
一片白茫茫的恍惚中,那人又出声轻问:“主上的意思,莫非是要墨刃入后室为娈宠么?”
夜色温柔,灯烛葳蕤,墨刃跪在他身前。侍卫清俊白皙的面庞上神色浅淡,那双眸子像是盛了一汪暗水。
里头流淌的,是他无可挽回的孽果吗?
楚言几乎是全靠着桌案支撑才能稳住身子不往下滑,嘴唇剧烈颤抖,只挤出近似呻.吟的一个字:“不……”
他只觉得头脑里一片散乱,阿刃怎么会这样想?自己怎么会把阿刃逼到了会这样想的地步?
墨刃犹疑地仰起头,轻唤道:“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那样澄澈又清冷的一双眼,把什么都映得清楚。
楚言勉强站稳,木然地往前走了几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你这是在逼孤。”
他竟还沙哑地笑出声来,五指猛地一扯,攥紧了自己的衣裳左襟:“……阿刃,你这样说话,莫不是真的要孤把心剖出来给你看看?嗯?”
墨刃蓦地一惊,“属下……!”
这话几乎刺得他瞬间就方寸大乱,慌忙低头请罪道:“主上息怒,属下不敢!”
侍卫说着心中暗暗更悔,终于自省方才那句话委实不该。主上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有那个资格置喙,又言道:“是墨刃失言逾越了,请主上赐罚。”
“赐罚?好,赐罚……”
楚言敛眸惨笑一声,竟有几分森然。他忽的闭眼轻轻吸了口气,道,“甚好,孤成全你。站起来,拔出你的剑。”
……拔剑?
墨刃在听到楚言发话的那一瞬间就本能地遵从,手已经扶上了漆黑剑鞘,却又忍不住顿了一下。
“……”手指抵着冰凉的剑柄,他无声地抬眸,情绪复杂地望了楚言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砰地一掌拍在桌案上,暴怒道:“怎么,这时知道抗命了?孤命你拔剑呢!”
“……属下不敢,”墨刃抿唇,他缓慢起身,将剑从腰间取下,恭谨地横举在楚言面前,“墨刃听命。”
锵地一声轻响。
苍白清瘦的手掌缓缓地抽出三尺青锋,薄如蝉翼、幽深如夜的剑身显露出来。
楚言冷硬地凝视着充满诡美与危险气息的长剑,眸中似乎藏着翻滚的浪潮。他伸出一只手,覆住墨刃握着剑柄的手,指节骤然收紧到一个极限!
“唔……”右手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墨刃脸色一白,几乎以为楚言要把他的手骨捏碎废掉,但主上的力道掌控得极好,既不伤筋骨,又叫尝到痛楚的人无法挣脱。
楚言保持这种姿势,一步步往前走,逼得墨刃一直后退,直到墨刃的后背撞上了墙,他才停下来,又伸手扣住墨刃左手的脉门。
墨刃对此无动于衷,好像双手不是自己的,自己的命也不是自己的。
他始终神色收敛,目光凝结在剑上,揣度它一会儿会斩向自己的哪里。
他并不害怕。
这些天他犯了那么多大错,该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是有些许的疲倦和难过。并非因为楚言要罚他,而是为了楚言这样防备完全的姿态。
背后的墙壁太冷,凉意透过衣衫传到肌肤上。其实何苦,莫非主上不知道,只要是他楚言亲手命下的罚,墨刃从来就不会躲的么?
就连前世,主上为了白华而一剑废了他的丹田,他也未吭一声的。
就算他不是一个乖巧的侍卫,柔顺的宠物,难道还不是一把任折任踩的冷铁么?
忽然,他听得主上又笑了一声。
他却听出来了,是很悲哀的那般笑。
楚言轻轻地道:“阿刃,你莫要怪孤。”
墨刃微微怔忡,主上就在他咫尺之处喃喃说着话,语调竟是温柔缱绻的,“这人呐,一旦犯起蠢来,果然是怎么也不听劝的……孤曾经是这样,现在,你这个死脑筋的也是……”
楚言闭一闭眼,牙关一咬就是心如刀割,却仍是吃力地柔声道:“当初你那样地求孤信你,孤没听,如今报应来了,反过来了,也是应该的——”
话音未落,楚言将手腕一拧。瞬息之间,“墨”锋利的剑锋绽出逼人寒光,已经直指他自己的前胸!
没有一丝的踌躇,也不给剑的主人半点反应的时间,楚言就这样决绝地,几近疯狂地往朝着剑尖撞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似乎凝固在这一刻,电光石火之间,楚言清晰地看到墨刃清俊的脸上骤然出现了惊恐至极的神色,在自己掌控下的那只手青筋凸起,狠命地爆发出抗拒的力道。
他竟品味到了一丝赌气般的快意。
……谁叫你不信。
不是惧怕孤的愧意,孤对你的好总有一日要用尽么?
那孤若是此刻便死在此处,可否称得上一句此生不渝?
冰冷的铁物刺破肌肤,带来滚烫的痛感,剑身在血肉中深入,深入,在放慢了的时间中精准地向着跳动着的心腔而去。
后来楚言回想这一刻,他许是真有了不要命的念头的。
“主上!!”凄厉的叫声响彻,墨刃已经面无人色。他拼命地挣扎,可左手被扣着脉门动弹不得,背后是墙,连个退路都没有。若硬拼力道,他又怎能抗得过楚言?
拼尽全力的抗争,也阻止不了墨一点点,又一点点地深入。
楚言的面孔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他眼中疯也似地跳动着火焰,失了色泽的唇中发出低吼:“你知不知道……孤连命都能给你!你知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主上不要!!”楚言的血飞溅到墨刃的脸上,是温热的,瞳孔骤然惊恐收缩。
他一向擅长干净利落一击毙命的杀人手法,又怎会不清楚,这一剑根本是直冲着心口去的!
楚言方才的话竟不是说笑。他手上无有半分保留用了十成十的力,全靠墨刃死死拉着。此时若是墨刃有哪怕一刹的不济力,楚言就真能把自己的心给剖出来!
“你来杀了我罢,你就该来杀了我!!”
楚言在剧痛中粗重地喘息着,神色尽染癫狂,“你,你来看啊!来看看孤的这颗心,还是不是红的是不是热的!!”
血渍在楚言的衣襟上快速地蔓延开来,墨刃早已惊恐得三魂七魄尽飞散,“不,不,属下知错了!主上!墨刃有罪,属下罪该万死!!属下求求您,求您先放手——”
“连你都不看……”
楚言却蓦地哽咽了,“阿刃,连你都不肯看……”
他眼眶通红,偏执地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墨刃,猛地从喉中爆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那孤这重生一场又有何用!!又有何用啊!?”
墨刃震悚,右手早已好像不是自己的,脑内白茫茫一片大雪,不辨今夕何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有那柄剑,那柄漆黑的剑在前尘今生间穿梭,刺向一颗跳动的心脏。
怎么不是红的,怎么不是热的。
那溅在他手上的脸上的浑身上下的,那烧得他濒临崩溃,烫得他六神无主的殷红鲜血——
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那是楚言的血啊!
弑主,他今夜莫非便是要被迫弑主么?他和主上,为何竟走到这般地步……
明媚的是当年夏天初遇时的金阳,苍白的是前世死时入眼的纷纷大雪,昏沉的是夜色,跳动的是烛火,剜心的是血。
所有浓稠的颜色终于搅在了一起,墨刃陷落在最深的地方窒息着,意识渐渐模糊。
最后,他只听得“铮”地一声破空剑鸣,震得耳膜生疼。
漆黑的剑划过漆黑的夜,血色四溅。
墨已经深深地插在房梁上,血从剑上成股地流下,滴滴答答落了一小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刃几乎全身脱力,腿一软,脊背顺着墙滑坐在地上。他面无血色,牙齿上下磕碰不停,双手都在抖,半是因为方才的用力过度,半是因为后怕。
他喘着气,抬眼看到嵌入梁木的染血的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能在主上手下把剑硬是给打飞了出去……
※※※※※※※※※※※※※※※※※※※※
修文令我痛苦并快乐着。这种强张力剧情还是一气呵成地写下来更爽,修文总难免受到旧文干扰,尤其在给人物情绪做微调的时候。but发刀依旧很开心!!隔壁发糖这边发刀太爽了!!
突然意识到我也是在“断刃重铸”啊。真心喜爱的文都是自家的宝贝崽,每当妈妈觉得自己有点进步了,就总想给宝贝更好一点的。谢谢你们看我的宝贝嗷,塞你们一口刀以示感谢=w=
小剧场.墨侍卫的自打脸现场
墨刃:属下永远不会怪主上。
楚言:我.捅.我.自.己
墨刃:属下很听话,主上您指哪打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你来杀了我罢!!!
墨刃:主上天赋异禀神武无双,阿刃再努力一百年也追不上。
楚言:孤要死——铮!——打飞的背景音——等等孤刚刚手里的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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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楚言终于慢慢地镇静了下来。
他平复下躁动的内息,眼中的血丝褪去,恢复清明,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胸口的痛感。
利刃刺入血肉,岂是开玩笑的。左胸膛处湿暗惊心的血迹还在快速扩散,楚言咬牙抬手点在胸前几处大穴上,落下时手指上已经沾了红。
“……”楚言眼前发晕地看着指尖血,苦笑,堂堂九重殿主,居然会有朝一日为了自家的一个侍卫理智全失,要死要活的。真是,脸都丢尽了。
幸而只是皮肉伤,也没有损到大血脉,殿主内力深厚,不多时血便止得差不多了。
……若不是最后关头墨刃陡然爆发将长剑击飞,这伤口可就不止于此了。
楚言看向靠在墙角的墨刃,从他这里只能看到被冷汗打湿的黑发和伴着喘息而起伏不定的肩头。
他这时又有些后悔,方才确实情绪失控,居然那样地拿自己的命来逼他,以阿刃的性子……这下,怕是真给吓坏了。
忍不住轻皱了眉,楚言走近一步,忍痛低下身子,安抚性地拍了拍墨刃的肩:“……阿刃,没事了,方才是孤失态了。”
“……”墨刃似乎还没缓过神来,抬起头看楚言的目光都是溃散的,饶是这样,也艰难地伸出不停发抖的手,要去揭楚言的衣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楚言却神色一变,“你的手……!”
他捉住墨刃的手拉到眼前,果不其然,那双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在刚才那一番挣扎折腾中留下大块大块青紫色的淤伤,触目惊心。
楚言的眉毛不禁狠抽了抽,竟这样严重……自己又伤着他了。
“孤……”楚言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只是有些局促地咳了一声,“你……”
他本想问,你疼不疼,话未出口就觉得这话蠢极了——都这样了,能不疼吗?
殿主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说话,墨刃已经推开了楚言的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去扒开他被血染了的外袍,清瘦的指尖都是颤着的。
待那伤口显露出来,他像是被惊到了一般吸了口气,怔怔地看着,脸上出现了明显心痛的表情,忽然上身无力地一晃,就要往后面倒。
“阿刃!”楚言一惊,急忙一把扶住,知道这是脱力所致。他小心地把墨刃拉上自己没受伤的右肩,才发现侍卫全身几乎已被冷汗湿透了。
楚言的心里一下子就软成一团,轻轻顺着墨刃的脊,一边替他催动内息轮转,一边小声道,“好了,好了,莫怕……是孤不好,是孤不好。”
墨刃整个人瘫在楚言怀里,四肢像是废了似的提不起丝毫力气,疲软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闷:“……请主上上药。”
“寸余不到的外伤,血已止了,有什么要紧。”楚言有些不自在,移开眼神道,“晚些时候孤自会处理,你……你今晚也不要回房了,在这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墨刃缓了一缓,勉强从楚言身上撑坐起来,仍是垂着头,却轻轻把楚言贴在他背后的手推开:“请主上上药。”
“孤说了,等你睡后……”
“——请主上上药。”
……楚言忽然觉得阿刃一定是生气了。虽然这人依旧是那样恭敬顺从的语气,但是楚言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他甚至觉得,如果墨刃现在还有力气,一定很想甩他一巴掌。
“……好好,孤去上药,”楚殿主屈从了。他无奈地按着胸口站起来,知道如果自己不从,墨刃这性子完全能用这一句话跟他耗一个晚上,“孤听阿刃的。”
楚言磨蹭到屋内挂随身行囊的架上。上药,药,药……
药收在哪儿来着??
“……”被伺候惯了的九重殿主在一堆行李里头越摸索越茫然。他又只有右手能动,胡乱扒拉半天,越来越烦躁。
更别提角落里墨刃的目光还直勾勾地落在他背上,那叫一个如芒在背……
墨刃轻咳一声清了清嘶哑的嗓子,低低道:“主上,您往左手侧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无地自容地往左摸,没摸到。
墨刃:“再往前探。”
楚言又把手一伸,摸到了几个冰凉滑腻的小瓷瓶,还有裹伤的绷带。
墨刃提醒道:“白瓷绿塞是金疮药。请主上上药。”
“……好。”
=========
屋内的灯烛又安宁温柔了。
楚言将衣衫依次解开,褪至腰间,露出结实健美的胸膛。他正将冰凉的药膏往伤口上涂着,偶然回头一瞥,见墨刃仍是失神地望着自己。
这人素来冷静坚硬如剑,倒真是太少见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楚言轻叹一声,软下嗓子道:“你看看你,说着要做什么刀剑,如今又怎么学起人的七情六欲,心疼成这样了,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眼睑狠颤了颤,蓦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他此刻缓过来些,艰难地扶着墙站起来,往楚言这边走了两步……跪下了。
他深深俯首,以额触地,“……墨刃大罪。”
黑发惊心动魄地延在地上,像冬日瘦峭长枝。
“你有何罪?”
“属下不知好歹,逼迫主……”
砰!
话音未落,楚言先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动作牵扯了伤口,痛楚叫他脸色白了三分,眉宇间的暗火却更甚。
墨刃惊道:“属下失言,求主上自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沉眉侧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怎么,孤那一剑白受了?”
墨刃怔怔望着烛火下楚言俊美却失了血色的脸颊,呼吸松了又紧。他几乎是咬着牙,艰涩地哽着道,“您,您怎能……这般地不自惜……”
“自惜?……阿刃,孤可比你自惜多了。”楚言将绷带一圈圈缠上伤处,一低头,用牙咬了一端,扯过来系紧了。
然后楚言披好衣袍,往墨刃身前坐过来,“手。”
墨刃一惊,楚言已经捧起他那双手,仔细地沾着药揉开瘀血。
“主上,请允属下自行……”墨刃哪能叫楚言带着伤去做这伺候人的事,急忙去抢那药膏,手伸到一半就猛地一顿,然后瑟然收了回去。
楚言又好气又好笑,“怎么,怕孤不高兴了再自残一次?”
“主上那样乱来,属下怎会不怕。”
墨刃抿唇侧过眼,半晌,闭了闭眼轻声道:“是属下……轻看了主上心意。只是您也不能……!”
他欲出口又止,在喉头闷了半晌,还是化作一声叹息道:“今后主上要阿刃做什么,大可……直接吩咐便是。阿刃不敢不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低眉摆弄着墨刃的手,不急不缓地道:“这就错了,阿刃。孤方才那样吓你,并非想逼你。你喜欢为孤执剑也好,想站在孤身后也罢,只要你开心,孤想着……就都依了你也无不可。”
墨刃微怔不解。
楚言苦笑一声,“可只有这一样,孤决不能放任……本该好好跟你说的,可你又不信。”
他站起身,足下轻点之间,已将墨刃的长剑自梁上取了下来。
一声轻响。楚言将“墨”放在侍卫身侧,郑重道:“你重生回来,本可离开,你却不走;九重殿内孤醒悟过来与你坦白,赶你走你还不走;方才那一剑,你拼死也不叫它刺下去……阿刃,是你非要留在孤身边的。”
墨刃顺从应道:“是。是属下非要跟着主上的。”
楚言厉下脸,手指用力瞧着长剑剑鞘道:“可不肯信孤能一直留你在身侧的还是你!非要孤待你如雷霆如寒霜才舒坦,你——”
殿主越说越是气急败坏,他拧着修眉,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还叫孤做个人吗!?”
墨刃说不出话:“……”
“你怕孤对你的情谊耗尽,今夜孤便证心给你看,孤连这条命都是你的了……你可以不要,甚至你仍旧不全尽信也罢……孤只求你,不要到头来再折磨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墨刃被震得眸色一荡,失神望着被放在身侧的漆黑长剑,然后沿着那握剑的手往上,再次回到楚言的脸上。
是了……他明明,从幼时初见那一眼,就爱极了偷看他俊美又张扬的小主上。
从什么时候起习惯了低头,变得再也不敢了呢?
“孤在,”楚言的嗓音铿锵,眼神无奈却又暖热,他缓缓地拢住侍卫凉薄双手,“孤就在这。”
“阿刃,不要再逼得自己那么累了……孤一辈子疼你。”
“……!”墨刃轻颤了一下,他虽已极力强忍,眼角却还是蓦地染了三分湿红。
思绪宛如浪潮般翻腾不息,有好多类似于回忆的东西变成碎片,旋转着上升,而后沉降。
这些话,他模糊地觉着像是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一辈子都走完了那么地久。
眼眶越来越酸涩,视野蓦地模糊了。墨刃忽的心慌,手却还被楚言握着……
无措之际,一念之差。黑衣侍卫忽然将身前倾,大逆不道之至地……将脸埋在了楚言的肩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没料到,实打实地被墨刃突然的大胆吓了一跳,却忽的明白过来什么,无奈地揉了揉侍卫的束发,弯唇笑了。
——后来楚言常用这事调侃他,说什么阿刃撒起娇来居然也能这样地娇羞可爱。其实两人心照不宣,只是都不说罢了。
——哪里是什么撒娇,只不过是墨刃不小心掉了泪,不愿叫主上看见,仅此而已。
※※※※※※※※※※※※※※※※※※※※
楚言:暴躁不准再守礼了你给孤靠过来让孤疼你护你听到没!!
墨刃:不为所动只忠不爱才是长远的主仆之道,属下就不靠过去。
【侍卫开始精神攻击自己,伤害反弹200%】
【殿主开始物理攻击自己,伤害反弹200%】
墨刃:……算了主上爱怎怎吧,不做主仆就不做吧,惹不起惹不起……
楚言:……算了阿刃爱怎怎吧,做主仆就先做着吧,惹不起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回路完美错过√
顺便拿殿主衣裳蹭眼泪的阿刃可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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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经这两人一来二往地折腾,这个闹腾的晚上其实已经快过去了。
墨刃自觉失态就要告退,楚言哪里肯依,本着要给贴身侍卫好好规范一下作息的念头,半是强硬半是哄着地把墨刃推进床的里侧,命他合眼睡觉,自己躺在他外侧。
本想着将就闭会儿眼便好,却不知不觉也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正值天边破晓。
如今已经入了夏,夜去的快,天亮的早。这时候路上行客不多,店家铺子均还未开,此刻尤为静谧。
街头巷尾散着层淡淡的雾,两侧那些瘦长的树从下生出浅影来,拉长。树梢间或传来三两声鸟啼。
客栈房内,墨刃才刚浅眠。
他睡相安稳,一个时辰前被楚言拉到怀里的,直到早上还很老实地窝在楚言胸前。
睡着的时候眉眼难得地柔和开来,缭绕于周身的冷硬如冰消雪融般去了大半,看起来乖顺得很。
楚言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枕边人比往常柔软了许多的样子。
墨刃挨得他那样近,苍白的侧脸每一寸都看的分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带着初醒的慵懒盯了侍卫好久,合拢手臂,把人拥紧了些。
殿主暗想:好乖。
尤其是那两片唇,终于不再吐出那些循规蹈矩的冷静字词,也不再惶恐地紧绷着。
楚言看久了莫名地有些晕乎,心里一会儿痒一回儿热,像是有猫爪子在挠。
楚言茫然想:他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昨夜失血的缘故?
还未曾来得及想清楚这种感觉的含义,借着这转瞬即逝的迷蒙,楚言凑过去,在墨刃的唇角蜻蜓点水般擦了一下。
墨刃眼睫一动,之后又安静下来,人未醒。
这不算吻的吻一触即分,楚言慢慢抬起头,目光凝结在墨刃脸上,久久不离。
一片清爽的初阳中,时光似乎也不忍流逝。
几个呼吸过去,楚言抬起手,并指贴在自己的薄唇上,轻轻擦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怎会……
他有些迷惑地蹙起修长的眉,似乎在回味那一刹的鬼使神差。
方才那是……阿刃的唇么?
不似那些娈宠的香糯诱人,也不曾带着不知名的甜腻味道,更没有那种随时都要勾人亲上来似的,可爱地嘟着翘着的憨态。
实话说,与“诱惑”“媚主”这等字眼差的远不止十万八千里。不诱人,不绝色,甚至连个回应都无,可称无趣。
可奇妙的是,他……不知怎么,就觉得那轻轻一点的风情,叫浑身都泛起过电般的激麻感。
又望见枕上两人纠缠的青黑发丝,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结发”二字来。
结发为契,相守恩爱。
如果阿刃能每日这样躺在他怀里,每日都是这样亲近的姿态。
想碰就能碰着,想抱就能抱到,甚至更亲密的事情也……
楚言觉得心窝里有撩人的火苗窜上来,他忍不住闭上眼,就着半伏在墨刃身上的姿势,低头又一次覆上了同一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一次更加放肆了一分,起初是细细绵绵地研磨了少许,仍不满足,又试探性地将口张开一点,含了怀中人的下唇,探舌舔舐了一下。
唔,是清清凉凉的……柔软的……
楚言眼角眉梢都漫上满足感来,若说与白华恩爱缠绵,味道像是上品的玫瑰糕化成一汪酥甜,那此刻墨刃的气息,不过是一盏清苦之茶。
然而,明明就是这样地凉薄乏味,竟也能叫他辗转不舍,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啊……
原来,阿刃的滋味,居然是“欲罢不能”么?
许是做贼心虚,偷尝了果儿的楚言不敢停留太久,不舍地离了那凉玉似的唇。伸手轻轻地抹过方才品尝的地方,仿佛是贪恋,又仿佛是……恶劣的毁尸灭迹。
将手收回,楚言的目光滑过墨刃半隐在里衣中的白皙脖颈,喉结,锁骨……
墨刃身量本就偏瘦,再加上自幼习武骨骼修长,凸出的锁骨尤显精致漂亮。楚言记得,后来他这里被伤疤破坏得美感皆无,幸而如今还是这样地干净而美丽。
楚言几乎是迷醉地将食指移了阵地,动作极为小心地抚摸他记忆中有着狰狞伤疤的地方,缱绻地小声喃喃了几声阿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思及若是成了“结发夫妻”般的关系,这样的肌肤流连也是寻常事,他喘息不自觉地急促了,带着灼热的温度。
“嗯……”
睡着的人似有所觉地侧头皱眉,睫毛抖了抖,发出一声极细的吟声。
“!”楚言猛然一个激灵惊醒过来。他猛地抽身退离,盯着床上的人,脸上是不自然的僵硬。
方才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居然对阿刃起了情.欲……!?
甚至于到了差一点就把持不住的地步。
“……混账。”楚言冷着脸默了半晌,感受着身上有增无减的热度,忽然几不可闻地低声骂了一句。
九重殿主从来就不是亏待自己的人。楚言遇见白华之前一直将精力用于武学之道上,即使是倾心白华后也并不过多沉溺情.事——
可同样,他也不像苦修者那样压制欲望。楚言行事随性,从没有人能让他委屈隐忍。但只有这个人……他不能,不愿,也不敢再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的意思,莫非是要墨刃入后室为娈宠么?”
昨晚墨刃问出的话还在耳畔萦绕不去,那双冷静的眼睛也似在眼前。
事到如今,他再怎么迟钝不通达,也该明了,他对墨刃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可阿刃定是不愿的。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忍心逼他雌伏。
“……”楚言披衣而起,安静地退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才想起这似乎是自己的房间。
对着木门站立的时候,他想不到自己竟也有这可笑的一天,能像个小女儿一样为情所苦。
耳畔又响起墨刃的清冷嗓音:
“这些好话……您前世也曾说于白华听过。”
手掌落在木门上,自嘲的冷笑慢慢爬上他的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报应啊,皆为报应……!
曾经少年狂纵,早早地把珍贵的东西挥霍一空。兜兜转转一圈回来,如今才觅着真正的心上人,兴冲冲地想回头,却发现自己只余下一地渣滓。
——他已注定给不了阿刃完整的爱了,他把一片情意全给了白华那奸细,就在墨刃眼前送出去的。
就这样吧。
是前世自己种下的苦果,怨不得什么。
楚言转身拂袖而去。
……
就在楚言离开的几息后,屋里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楚言不知道,他第一次偷偷碰他的时候,墨刃就醒了。
微风吹过窗棂,天已大亮,外面渐渐有了人声。墨刃慢慢坐起来,长发散落在侍卫瘦削的肩上。苍白的青年摸着自己的唇,有些发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他本不该这样镇定。
按理说,发现了自家主子对自己的情意,他理应或惶恐,或羞赧,或无措……反正绝不该这样漠然地板着脸,在床头坐着一动不动。
然而事与愿违,有一种另类的憋屈感压过了这一切“理应”的情绪的总和。
……光明正大偷亲一个暗卫出身的人并认定他不会醒过来——英明神武的主上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更别提后来又蹭又舔的……九重殿暗堂训出来的孩子,一个个身子都比常人敏感得多,尤忌外界触碰。天知道刚刚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到最后。
脖颈那种命门被摸来摸去,还须装睡不能露出端倪,简直要了他的命!
墨侍卫有些郁闷,很是不快乐地暗想:所以……在主上心中,他的武功就这般可欺?警惕性就这般差?
又想到刚重生回来的那次,也是一个与主上同床醒来的早晨,主上点了他的睡穴——却忘记用上内力。
他又忍不住想笑,暗想主上怎也有这么接连犯蠢的时候。
窗外几声清脆鸟鸣被风吹进来,令人心旷神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以拳掩唇,坐在床边闷闷地笑了几声,才觉起亵渎主上乃是大罪,该重重地罚的。可这事儿又实在无法请罪……
墨刃有些犯难,最后心一横,想着反正主上都偷着亲他那么久,自己偷笑他两声……这个,就当抵了罢?
※※※※※※※※※※※※※※※※※※※※
隔壁完结啦,把小墨从冷宫里捞出来宠宠亲亲。
联动小剧场——受被攻偷亲的反应。
阿刃:闷主上也太看轻属下的武功了←完全重点错
无绝:崩溃哎教主您回来——您别跑——!!怎么又是亲了人就跑啊!?
青儿:忍笑唔……我家星星可可爱爱,我什么都不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主……”墨刃眼睛微微睁大了,他被楚言拽得那么近,都快要贴上主上的胸膛。望着近在咫尺的殿主,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可怜影雨在一旁早就如石雕一般,嘴巴张张合合,想劝又不知能怎么劝,“大、大哥……殿主……”
墨刃这才回神,小声道:“主上不可,您……的伤……”
他还顾及着主上的面子,不想在影雨面前直白地说出殿主自己捅了自己一剑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楚言眸色一暗,墨刃又急忙低下头道:“若是主上是想要属下陪同出门,待主上伤愈,属下自当听令。”
楚言眉毛一抽。不知是不是错觉,脸上闪过一丝类似于恼羞成怒的情绪。
殿主用食指戳侍卫胸膛,道:“孤,是要你和影雨出去,和你我有何干系!”
墨刃茫然,眼神里写满了:“?”
楚言被侍卫那无辜样子惹得更是气,恼道:“你这么看孤做甚!又不是真的一把剑,装听不懂人话?你难不成是想叫孤求着你出去玩,嗯?”
墨侍卫十分无措,满脑子充满了:为……为什么会是这样??
主上到底为什么突然非要他和小雨……出去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天晚上抢他佩剑要死要活,今儿早上亲他嘴唇,如今又、又……主上这到底是怎么了?
而趁他茫然无措着的功夫,楚言却已经拽着侍卫一步步走出了客栈。
外头阳光很好,甚至可说有些刺眼,灿烂的光从叶子与枝丫间隙往下漏。
在周围路人都有些愕然的眼光下,楚言将明显一身侍从打扮的墨刃拽到了大道中央,又冲影雨一招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带着你大哥,走前面去。”
“啊是是是,小雨遵命!”影雨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拼命跟墨刃使眼色,拽着他往前走。
我的好大哥,求求您先别拧了行吗!您不怕殿主发火,我还怕呢……
墨刃欲言又止,回头看了殿主两眼,终于不再回头了。
这一下,主仆仨的气氛遇加古怪起来。影雨闷头带着墨刃往前走,楚言远远缀在后头,很快到了长青城的集市。
远远的就听人声鼎沸,直往耳朵里冲:
“来看看咯,上品金疮药——”
“哎这位少侠,您瞧这批新进的宝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呸!你这贼奸商,还敢在此地坑人!上回卖老子那假酒……”
这里的来往者大都是人高马大、带刀佩剑的江湖客,吆喝招呼的则是贼精贼精的小贩儿们,嗡嗡吵得很。
影雨拉着墨刃往深处走,一边四顾一边随口道:“大哥当心人,来这边走……你看了吧,这长青地偏,可它也是江湖人的聚集地,这几天尤其热闹。哼,咱那命案招了不少想混水摸鱼的。”
墨刃正忍不住又想回头找楚言,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拍一下影雨的手,“人多混杂,慎言。你去哪里择剑?”
……早些选完早回去,他可不放心叫带着伤的主上就这么吊在后头乱晃。
后头,楚言冷眼负手,看着两人并肩。
他咬着后牙,还不断对自己说,对,就这样,就这样才好。
他知道这辈子偿不尽欠墨刃的,如今更是生了不应有的胡思乱想。就算他赶不走墨刃,至少也要……
让这人能过好一点是一点。
而跟着他楚言,就最是不好。
“……”楚言闭上眼睛,感觉手指都被自己捏得生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反正阿刃跟着他,笑也不会笑,连放松了都不敢,动不动就又是下跪又是请罪的。
反正……是他真心错付,是他万般不堪,是他不配求。
他楚言心高气傲惯了,这辈子都没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更没有主动放弃过想要的东西。
如今为了墨刃,他……他……
楚言在心内低叹一声,疲惫地睁开眼。
“主上。”
——他看见墨刃就站在自己的五步远处。
楚言愣了:“……”
“主上,”侍卫神情与其说担忧更似惊慌,“您脸色怎么这样差,可是伤口疼得……”
说着又近一步,于是两人间只剩四步了。
楚言又惊又怒,拂袖往后退:“你!你怎么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道:“孤说了无碍,就是无碍!”
墨刃只好站住。他们两侧还是热火朝天叫卖的市集,不停有人流来往,只这对主仆俩杵在那里不动。
墨刃站住了才几息,又不甘心地想往前靠近。他唇线绷成一条直线,简直像只眼巴巴蹭过来找主人,又怕挨打所以不敢进前的小狼狗。
“属下斗胆,是……是属下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楚言烦躁地移开眼神。墨刃这个样子他不忍心再躲,只得招招手,“罢了,你……你先过来吧。”
墨刃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般地飞速挨到楚言身旁去了。
“影雨人呢?你把他扔下了?”
墨刃后知后觉地回头,楚言沿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生无可恋地站在不远处嘴角抽搐的影雨。
墨刃平静道:“主上不必顾虑,小雨也不是小孩子了,丢不了的。”
楚言冷着一张脸道:“孤就丢得了,叫你这么慌张来找?”
墨刃沉默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一不说话,楚言就拿他没办法。
“阿刃,”楚言叹息,轻轻握住侍卫手腕,指腹摩挲着那一小片肌肤,“你听话,自己去逛逛,嗯?你该是许久未曾……”
许久未曾什么?
墨刃其实知道主上的意思,他的确许久没有这么像个活人似的走在街上过了。
前世死前,他在九重殿的偏殿做了整整三年的下贱奴仆,过的都是黑暗不见光的日子。
可是。
墨刃微微抬起眼来,他开口:“若是主上弃了属下,属下无处可去。若没有了主上,墨刃便是行尸走肉。”
楚言唇角一抖:“你……”
墨刃的手无意识地按着剑柄,轻声道:“主上昨夜才对属下说过,要一……一辈子……疼属下的。”
……他从来没说过这种邀宠似的语句,所以说的很别扭。
明明应该是很甜的撒娇话,他的语调却冷清又执拗,活像是在汇报敌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闭眼深吸一口气,一把将侍卫拽进怀里,用力抱紧了。
墨刃轻轻一颤。他没动,也不再说话。
“算了,算了……”
楚言眼神放空,呓语似的道,“……那,那孤陪你逛逛,行不行?”
墨刃顺从道:“听主上的。”
楚言认命牵着墨刃走起来,后者便很乖地贴着主上的步子走。
楚言又喜欢又疼惜,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他逼着自己不做更进一步的妄想,开始没话找话。
“阿刃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谢主上,属下诸物无缺。”
“那,可想买些吃食?”
“谢主上,今晨主上赏过早膳,属下餍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这摊子上卖的剑穗,孤瞧着甚是配你那柄墨。”
“谢主上,只是墨乃暗杀之剑,若挂剑穗,怕是妨碍潜伏杀敌。”
………
不得不说,这真真是令人绝望的对话。
就墨侍卫这种神鬼莫测的聊天方式,换个人早崩溃了。
偏偏楚言居然享受得很,他是太久没有这么和墨刃扯过闲话,侍卫的回答再无情再古板殿主也能自得其乐。
于是楚言自顾自找了下一个话题,道:“阿刃可愿也为孤挑些什么东西?”
这一次,墨刃终于不再“谢主上”,而是想了想:“是。主上要什么?”
楚言心里想,孤想要你,可是孤买不起。
口上却说:“随便,打发时间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点头,居然很认真地打量四下的摊贩,思索之后正色回禀:“主上恕罪,以属下看来,此处种种都是些俗物,配不得主上。”
楚言忍不住笑了,摇摇头,伸出手指摸了摸侍卫的脸颊:“那便再逛逛。”
“……”影雨就眼睁睁看着殿主牵着大哥走过来,边聊天边径直走过自己身边。
可怜的小雨护法,他嘴角抽得更厉害了。甚至苍凉地想:殿主是不是故意耍他玩儿啊……
“还有……”楚言看着两侧商贩,捏着墨刃的腕子,“你自己若看上什么喜欢的,一并买了便是,不必问孤。”
“主上……”墨刃心情一言难尽,低声提醒,“银钱一直是收在属下这里的。”
楚言:“……”
墨刃顿一顿,忽然目露愧色:“是属下疏忽了。”
他摸出钱袋子递到楚言手里,低低道:“主上若是看上什么……”
您可以自己买,不用找属下要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耳根砰地一红:“……”
没有办法,作为从小贴身服侍他长大的侍卫,对于自家主上的生活自理能力,墨侍卫心里姑且还是很有数的。
这位,毕竟是昨晚想上个药却连药在哪都找不到的人……
如果让殿主带钱,墨刃实在怕他过不两天就丢了。
走着走着,到了一处武器铺子前,墨刃微微一停,目光落在铺子后头挂着的几柄长剑上。
楚言了然,道:“去吧。”
墨刃冲楚言轻轻垂首,退了两步回头唤:“小雨,过来挑剑。”
影雨几乎要热泪盈眶。
大哥,原来您老人家还没忘了我啊!
墨刃淡淡道:“快些,不可叫殿主久等。”说着转身入了铺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铺子老板本在那百无聊赖地扇着蒲扇,见有客人便热情招呼起来。把一柄柄兵器吹得天花乱坠,如神兵一般。
墨刃也不听老板胡扯,直接自己上手取了剑,以内力灌于指节,轻扣听音。
就这么试了几柄,他将一柄墨蓝剑鞘的长剑往影雨怀里一甩,示意道:“试试手感。”
老板眼睛都亮了,啧舌:“哟,行家啊……”
楚言在不远处看着,不禁眉眼带了笑意。
忽听旁边有一家铺子吆喝:“南疆的乱情蛊、五毒酒!中原难得一见的奇物,走过路过,赏眼一瞧喽!”
那铺子立在阴影处,外头瞧着平平无奇,客人也寥寥无几。楚言却心弦轻轻一动,锁起了眉。
说起来,这长青城已在中原武林的边陲地带。越过长青再往南,便是南疆地域了。
南疆……
他忆起白华叛殿时带来的那群人,装束奇异,极擅使毒。秋槿便是命断在奇毒之下,无力回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又看了一眼对面,影雨正在试剑,看着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便独自走进那家铺子里去,道:“你有南疆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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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ddl地狱和期末考试的间隙爬出来吐一章更新,我真的尽力了……有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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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铺子进去里头也阴沉沉的,却是不知是否故意装神弄鬼。铺主是个邋里邋遢的小老头,见这走入内来的客人俊面寒眉、气度不凡,当即热情招呼起来:“有,有!要什么都有,客人眼光高,这南疆的东西在咱中原可是难得一见哟……”
楚言也不多搭理他,径直走进来。目光四下里一扫,那柜台上摆放着木的瓷的铁的瓶瓶罐罐,排成一排。
小老头歪在后头,神秘兮兮地拿起一个罐子推到楚言面前,里头正诡异地传出窸窸窣窣的爬动声:“客人您瞧,这里面呐,装的可都是南疆巫咸教炼制的六转奇蛊!嘿嘿……怎么样,您要不要看一看?”
这情景着实令人发毛,楚言眼角跳了跳,忍了:“巫咸教?”
小老头一拍柜台:“哎!就是巫咸教,那个四十年前试图进犯中原不成的南疆毒蛊邪宗啊!虽然现在散了,没了,不过还是有少部分毒蛊流传下来了嘛……”
“咱呐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几件东西。趁着近日来江湖侠士来得多,这不,试试能不能得个好价钱……”
楚言了然。长青再往南去,的确就要离了中原进到隶属南疆的区域。那头的东西流出来个几样在这小城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小老头眯起眼,嘿嘿笑了两声,搓搓手指,“您要不要打开看看?请,随便看,随便看。只是里头的东西可能有些危险……先说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咱可不赔医药费的。”
楚言眯起眼沉吟一息,继而轻笑:“哦,老人家,你是得了这毒物却自己不敢打开,所以才急着出手卖掉吧?”
那老头讪笑两声,算默认了。
楚言也不在意,略一抖袖口,边说着边就要去开那罐子:“也好,我来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他手还没碰上罐子,后头鬼魅似的“倏”地伸出五根苍白的手指,先一步按住了罐盖!
墨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楚言身后,面无表情:“主上,请允属下来。”
……这人出现得半点儿声音都没有,偏偏他一身黑衣,肤色又苍白,表情还冰冷冷的。直把那小老头吓得“哎哟喂”尖叫,差点没从座位上滑下去。
连楚言都瞪大了眼:“……你不是在跟影雨试剑吗?”
墨刃又垂下眼睛不说话了,同时却固执地摁着罐子不松手。
好像浑身上下都在怨念地说:……但是主上您真的很不让人省心。
楚言嘴角抽动,心情一言难尽,“好好好,你来你来。你、你可当心些……”
“是,还请主上退后。”
墨刃素来慎重,先示意楚言往后一步,自己也退了半步,这才右手取下腰间另佩的九重殿暗卫短匕,将罐子的封盖斜挑开一个缝隙。
外头光落入罐子里面,并无什么凶物跳出来咬人。
只有一只五彩斑斓的小甲虫安静地伏在罐子内,胡乱爬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晌没什么事情发生,连早早躲在一旁的小老头都探出了脑袋,小声问:“怎、怎么样啦……”
小甲虫还在乱爬,却攀不上罐子的壁,瞧着的确是颇为无害的模样。
墨刃正欲将罐子拿起来捧给主上细看,手才刚摸上罐子的边,他隐约闻到一股不明显的香气。
忽然间,常年习惯的警觉如冷箭般刺穿了他的脑海,侍卫瞳孔一缩,只觉得脑子蓦然往下沉沉坠了一下!
不对劲,这味道……
墨刃全身的神经瞬间炸了起来,他飞速砰地将盖子按回去,同时厉声道:“主上闭气!”
瞬间他点地后撤,下意识想回身去捂楚言的口鼻,却不料手臂刚抬起来就浑身脱力,反而哼了一声,整个人软软跌进了殿主怀里!
楚言几乎吓得魂飞魄散:“阿刃!!”
“——墨大哥!”
外头一个人影飞奔进来。影雨先是听得墨刃那一声喊,进来又见楚言抱着墨刃的模样,这下也是被吓得脸色煞白。
他当即拔剑出鞘,直指那个早就骇呆了的小老头:“殿……公子!出什么事了!?你——你干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小的铺子眼见着要出大事,万幸墨刃只两三息就恢复过来,轻喘一下从楚言臂弯里直起身来——他本就是暗卫出身,幼时调训出的体质对这种毒物迷烟有抗性,再加上刚刚反应得快,其实只是一瞬间的影响。
可他状态刚恢复,就本能地烫着了似的从楚言怀里弹起来,又惊惶地往下一跪:“属下失礼!惊扰了主上,属下大罪!”
——这反应大得楚言都没拽住,墨侍卫慌得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好像他不小心撞进主上怀里这事,竟比刚刚差点中了毒虫的招要可怕千万倍似的。
他恨不得去揭主上的衣襟,却又不敢冒犯,只语无伦次地:“主上您……您可有弄疼哪里?方才可碰到伤口了么……”
楚言才被他那一摔吓得手脚冰凉发抖,这时候直愣愣的瞪着墨刃,骂人的话憋在嗓子眼里:“你——”
墨刃这时就语速飞快,神色悔恨道:“全是属下大意!该当主上责罚。这毒虫身有异香,应是致毒之物。”
“……”可怜楚殿主刚想说话又被抢了先,噎得不上不下,“你,你……”
他死瞪着侍卫支吾半天,最后竟气出来一句压低了音毫无气势的,“我——你要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这回轮到墨刃惊异。或许是因为主上顾着外人在旁免了孤的自称,弄的说话语气也……这该怎么说?分外平易近人……或者说很幼稚鬼?
甚至比今晨突然要推他和影雨出去玩的时候更甚,更叫人摸不清头脑。
楚言还在气急败坏道:“你还喊,喊什么喊,嗯!?发现了那香味有毒还运气出声……急着找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只好茫然地应着:“是,是……属下知错。”
然而他其实并不知错,他无法理解作为贴身侍卫,发现危险时提醒主上能有什么错。
退一步说,哪怕他不是自幼跟着殿主的侍卫,就算是个有点忠心的普通下属,那也应该喊一嗓子吧?
——证据就是连影雨都呆呆地愣在那,手里的剑还指着抱头瑟瑟发抖的小老头,连收起来都忘了。
楚言看墨刃那样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怒得抬手就指着他鼻子骂:“你这个……!”
……又不舍得骂重了,恨恨然拂袖道:“罢了,我……我回客栈教训你!”
他把墨刃扶起来,说是扶,却几乎是把人半个身都搂住,回头冷声道:“影雨!”
影雨手忙脚乱地收剑入鞘:“啊在,小雨在!”
“把这毒虫买了,孤先带你大哥回去。”
“是……啊?”
一个钱袋子抛过来,落进小护法手里。影雨迷迷糊糊,眼睁睁看着殿主半扶半拽地把墨大哥带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留下他和店铺的小老头大眼瞪小眼,满脑子浆糊:“啊……?”
这这这……啊??
为什么自这次见到殿主和大哥,就一直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的??
……
却说楚言拽着墨刃出了店铺,迎面风一吹,那股怒火很快散了,只剩下后怕未消。
他刚刚是真吓坏了……墨刃就在他面前软了身子往下倒,如今眼前仿佛还在回放那试图伸来却无力垂下的手臂,连苍白指尖滑落的轨迹都如有实质。
那一刻,他心口在极惊恐下爆发的剧痛,竟好似要把整个胸膛生生撕裂。
连楚言自己都没有想到能痛成那样,没想到阿刃已经被他种入了心腔和骨髓里面,轻轻拨弄一下都疼的要命。
沉默着又走了几步路,楚言还是喉结一动,扭头哑着嗓子问那人道:“……还有哪里不好受么?”
“属下无碍。”墨刃被楚言扶了一路,两侧街巷人来人往,他心里头其实早就惶恐得浑身不得劲,只是怕主上还生着气所以才没敢吱声。
这时候见楚言语气松动,连忙努力示意:“主上,属下能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睨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知道,知道你能耐,怕你走两步再摔了。”
墨刃:“……”
楚言:“嫌丢人了?你不是请罚么,这是惩罚。”
顿了顿,他又低声哼道:“孤已够宽容了,要不是想给你留点脸面,直接轻功抱你回去。”
墨刃又沉默。他显然是不想……或者说没底气再在这个问题上和主上纠缠下去,生硬地换了话题:“主上,那蛊虫身上有淡香,像是能乱人心智。方才属下只吸了两口气便觉得晕眩躁郁,若有人在无意中吸食久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楚言点头:“嗯,孤明白,没几日影电便过来了,正好买回去给那姑娘玩毒去。”
他说着,淡淡又去看墨刃的侧脸。阿刃这话把他心里才平息一点的后怕又搅动起来,情绪不安分地躁动。
后果不堪设想……么。
楚言眼神一暗。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切身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再也看不得墨刃涉险哪怕半分了。
这事很没道理,阿刃是他的贴身侍卫,是他的剑与盾,怎可能不涉险不沾血?
阿刃自己也喜欢这个位置,他才答应了这人说,如果喜欢大可以永远为他执剑。他才答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似乎答应错了。
楚言低了头,在墨刃看不见的角度无声地涩然勾唇。
时至此刻,他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心态的变化——
是的,曾经在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他可以交付自己所有的信赖,来派阿刃出最凶险的任务。
得知任务出了变故,他可以纵马三百里踏破寒冬,亲自寻人回来;发现阿刃被人欺负了,他可以提着剑一路打上别家宗门山头,给小侍卫报仇雪恨。
可是现在他变了,他竟再也不想派阿刃去出什么劳什子的凶险任务。只需想想最糟的后果,心里就直打哆嗦。
他觉着阿刃已经伤痕累累,他再也不能忍看这具身体上多落下一道疤。他只想将人宠爱着,保护着,仔细将养着。
要夏日有凉玉床、小团扇和碎冰酸梅汤;要冬日有椒房殿、红炭炉和煨暖了的美酒。
曾经他喜看墨刃拿剑的样子,杀敌的样子,还喜看黑衣侍卫浴血后清冷锐利的眸光。
血会从侍卫乌黑的长发上滴落,从侍卫苍白的鼻梁、下颔与手指上滴落。侍卫从来不在意血,只会收剑入鞘,翻身而跪,冷静地向他陈述着情况。
可现在……要命,单一想想那种情形他就要发疯了,这人究竟哪来的那么多血可流?又究竟是怎么才能做到浑身是伤还面无表情地汇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这人就不能学会示个弱喊声疼吗?就不能多对他笑笑吗,对秋槿和影雨都能的,对他就那么难吗!?
“……”
楚言轻轻闭上了眼,一声叹息散在唇边。
——曾经的他对墨刃,是赏识,是倚仗,是爱重……如今却不是了。
“主上?”墨刃迟疑地轻唤。
楚言回神,眼前的街道已经很熟悉,很快就要到客栈了。他便摆了摆手:“无事。”
忽然想到清晨在客栈里那个情难自禁的亲吻,楚言知道了他如今的这种情绪是什么。
墨刃欲言又止。楚言安抚性冲他笑笑,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侍卫的手腕:“行了,还慌呢?刚刚店里那不过是气话,孤还能真把你怎么了不成?”
如今……
如今,是不敢宣之于口的情爱。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份骂骂咧咧纸老虎楚殿主1/1
今日份工具人影小雨1/1
我回来了!开始渐渐涉及一些旧版无的新剧情,感情也想让它尽量过渡得更清晰点,希望拥有评论——暑假更新频率会加速哎嘿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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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可惜,如今他与墨刃的关系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只能这么挨着,可形势风雨欲来,这么个不上不下的日子,也不知还能持续上多久。
楚言面上强颜欢笑,心里却止不住地郁郁,回客栈前还是惦记着把墨刃拽去附近药堂,叫医师过来把脉确认当真无甚大碍才算罢休。
这么一耽搁,反而是影雨先一步回客栈来了。
两人跨进客栈大堂时,正好见着影雨坐在门口张望,意外地……身后还跟着个水镜楼婢女打扮的姑娘。
“殿主,墨大哥!”
影雨连忙站起迎上,站到了楚言身后低声道:“那人……水镜楼的,说是有要事求见殿主,小雨便叫她随我在此等着了。”
楚言微微挑眉,说话间那婢女已经来到他面前福一福礼,语气急促道:“楚殿主,我们楼主有急事相告,事关重大,请您务必前往一叙。旭阳剑派的徐少侠也已经到了。”
“急事?”
楚言与墨刃无声地对视一眼,见这女孩额上见汗,神色仓促,的确不似有伪。
殿主点头,示意影雨留在客栈,对那女孩道:“带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路无话,进了水镜楼后,那少女直接把两人带到了昨日会面的里厅。
厅中空旷,显然已提前撤下了闲杂人等。还是一般的座位,同样的人。
然而如今水淼儿那张娇美的脸上却是一片郁色。旁边坐着的是旭阳剑派的蓝杉大师兄徐明溪,神情间亦是覆着沉沉阴云。
直到客人进来,水淼儿才收了沉重神色。她抬眼而笑,回身垂袖道:“楚殿主来了,快请坐。”
楚言心知出了事,先按着墨刃坐下——这回侍卫终于不再惶恐推拒,而是沉默地跟主上并肩坐了。
徐明溪又深深打量一番两人,率先拱手直言:“冒昧打搅殿主,着实过意不去。只是昨夜淼儿的人送来消息,盟主府竟为这次的命案发下金乌令,使者不日便至……楚殿主,这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楚言倏然一抬寒眸,压低了嗓,“……盟主府?”
刹那间,他不着痕迹地与墨刃交换了个眼神,眼底一片冰冷。
前世……可未曾有过这么一遭啊。
重生后的轨迹出现了偏差!
虽说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可未曾想过会这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谓盟主府,即武林盟主金府,以金乌为纹,明面上是中原江湖势力的统御者,承担着维护江湖安定之责。
然如今盟主府式微,当今盟主黄天佑是个墙头草,全靠着在各家江湖势力之间和稀泥陪笑脸,才混得坐在如今这个位子上。至于金乌令,那是象征着盟主府出手的令牌,唯有江湖上发生了牵涉极广、性质严重的事件才会动用此物。
这便奇怪了,以如今盟主府的地位,怎地会突然有底气下发金乌令,插手水镜楼的案件?
他们才来长青不久,重生后的所作所为几乎均在九重殿内,又怎会间接影响到远在天边的盟主府,使得轨迹发生改变?
水淼儿在一旁颔首,幽幽地垂着卷曲的睫毛叹道:“不错,正是盟主府,正是金乌令。起初小女子也不敢相信。可今晨遣人再查,金乌令已在路上了。”
她说着说着不禁沉默。旁边徐明溪剑眉紧锁,摇头说道:“虽然盟主府早就没什么威望,可黄天佑会做人情,大多势力也就会随波逐流地来跑这一趟。到那时候事情闹大了……命案再不破,淼儿的水镜楼的名声,可就真的危险了。”
“更何况,”这位旭阳大师兄一贯文雅,此刻倒是罕见地露出几分怒容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旭阳剑派和楚殿主蒙着这莫名的嫌疑,到时候不知会被他们如何地摆弄!”
楚言眉头略微一皱,“莫非徐少侠觉着,盟主府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徐明溪冷笑一声,“想借机做文章罢了。”
楚言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这位徐少侠的意思。
旭阳剑派是源远流长数百年的大宗剑派,行事堂堂正正,从来不买盟主府的账;水镜楼的消息网无孔不入,一向认钱不认人,说不得连黄天佑养着的小妾何时何地与何人偷过情都知道;而九重殿正邪莫测,实力深厚却避世不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三家,均是不在盟主府掌控之中,又无从下手的势力。
盟主府空挂着那么个盟主名头,却数十年来被压得抬不起头来,黄天佑一个年过半百的武林盟主,甚至也曾在楚言这等年轻天骄面前挤过笑脸,这种日子过着,想必也是憋屈极了的。
然而……
楚言轻轻摇了一下头,冷声道:“能叫一个懦弱已久的老东西突然有所动作,其中必有外力。”
“阿刃。”他沉吟着,随口问身旁,“你觉得如何?”
一直沉静得宛如不存在一般的黑衣青年茫然抬头,心说主上怎么又叫他?
这……
殿主与人议事,哪里有他插嘴的份?
他只好恭恭敬敬地道:“主上英明,主上说的对。”
楚言:“……”
徐明溪与水淼儿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楚殿主是给自己找了个捧场的么??
连楚言都忍不住重重地清了清嗓子,他摆摆手:“咳……唔。上回,孤曾与两位坦言,此番孤来长青,乃是为着追查一个小奸细。”
这话果然有奇效,立刻令徐水二人精神一振。毕竟上回谈话时楚言讳莫如深,只保证了要把殿内的奸细叫来给二人看看,具体的却一字都未多言。
这九重殿主到底是敌是友,有何打算,按理来说可还不能确定呢。
只见楚言自袖中滑出一物,落于桌上,内力一送,它便“呼”地一声,神奇地沿着桌面滑到了两人面前。
徐水二人看的分明,这物黑底镂云,这正是那九云玉牌,为九重殿招致这桩猜疑的罪魁祸首。
两人正不解其意,楚言又唤道:“阿刃。”
这次墨刃心领神会,从怀中把楚言叫他收着的那块玉牌取出,在桌角轻轻一按,同样巧妙地“送”到了对面,平平稳稳地停在另一块旁边。
徐明溪和水淼儿早就睁大了眼睛:“这……九云玉牌,怎么有两块?”
楚言道:“本来便有两块。九云玉牌乃九重殿最高信物,一块由九重殿主亲自留着,为主牌;另一块可赐予殿主最为信爱之人,在必要时代行殿主之权,为副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殿主洒然探出折扇,点一点第一块,解释道:“这一个,是孤的。”
又点一点墨刃拿出的那块,道,“这一个才是遗失在那凶杀之所的。至于其曾经的持主么……”
楚言说到这里,故意停顿卖了个关子,似笑非笑道:“都说水镜之下,江湖无谜。却不知……水楼主可知是谁?”
水淼儿紫袖掩唇,半认真半戏谑地道:“小女子只听说过,传闻九重殿主有位放在心尖儿上的白公子,性情婉柔多才,容貌胜过最美的女子,更奇的是天生异香,传是天界的花仙下了凡。楚殿主与白公子两厢情愿,痴心相许……美满得羡煞了小女子呢。”
楚言神色猛地阴鸷下来,指骨骤然捏起,余光却莫名地飞速往旁侧瞟了一眼。
旁侧,墨刃很沉静地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什么反应。
“然不知,这——?”水淼儿眨了眨眼,青葱手指指了指玉牌,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
楚言微闭了闭眼,冷眉沉默着。
四周弥散开紧绷的气息,空气好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得沉重、粘稠,令人喘不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淼儿心头莫名一跳,她被楚言无意识间外泄的内力压得脸色微白,竟开始后悔自己的贸然戏言。
倘若真的是她想的那样,楚殿主三年情意真心错付——那便是称作奇耻大辱也不为过。万一她激怒了楚言,后果……
不知何时,墨刃抬头静静望着主上。他喉结轻动,似乎在出声说话与否的边缘犹豫着。
然而下一刻,楚言却睁眼开口了。
他说的很平静,很坦诚:
“……是孤,曾经糊涂。”
“!”墨刃的呼吸乱了,望着楚言的目光闪过惊愕与痛色。
他没有想到主上竟会选择就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这可是在外人面前……
四周的沉重感猝然迸散,徐水二人反而变了神色。
这九重殿主怎么看怎么该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他们亦是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华里通外敌,幕后黑手未知。”
楚言森然垂着眼,自顾自将话说了下去,刚刚的小插曲似乎并未往他心里去。
殿主语速不缓不慢,指节有规律地扣击着折扇的扇骨,好似敲在几人心头,“同时,九云玉牌出现在水镜楼凶杀案上,凶手未知;盟主府突然有了底气对你我三家下手,这份底气的来源未知……”
“……两位不觉得,这未知也太多了一些?”
徐明溪一惊,咬紧牙关道:“莫非这一切的主使都为一人?”
楚言忽然抬起脸,若有所思地盯着徐明溪看了一眼。
徐明溪察觉了,道:“楚殿主?”
楚言淡淡道:“孤想起来了,还有一个未知。”
“水镜楼长老因毒致死,那凶杀案现场留下的却是旭阳剑派剑法的痕迹,不知这使剑之人……又会是谁?”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约更新频率加速了。
当年没脑子,剧情都是瞎写的,现在翻修会有改动。但我还是尽量少写江湖斗争吧,毕竟后面有很多刺激快乐的糖刀子,只想飞速把这一段写过去然后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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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殿主请看,”徐明溪伸手指着说道,“亏了淼儿细心,当时便着人将凶案的模样画了下来。”
“这剑法的确是我旭阳剑派的招数,”他面露愧色,“掌门得知消息时便大怒,彻查了剑派上下,只是至今……派内尚未寻出贼人。”
楚言接过图纸来看了片刻,也没看出什么特殊的。正欲将图纸还给人家,却忽然察觉到墨刃向他这边侧身,抿唇递来一个眼色。
楚言心下一动,道:“阿刃可有话说?”
墨刃低声道:“主上容禀。”
这人刚刚让他说话都不肯说,这时却主动开口,那想必是真有要事。饶是如此还要这般谨慎地再三请求,楚言不禁心口一酸,低声道:“说就是了。”
墨刃轻轻颔首,以食指轻点那张图纸,咬字清晰:
“杀人,不这样用剑。”
“这是栽赃。”
这话语调冷静,落于徐、水二人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其是徐明溪早已焦头烂额多日,此时眼中不禁绽出惊喜的光芒:“墨公子此言可当真!?”
楚言唇角无法抑制地往上扬,悠悠然眯着眼道:“以水楼主之能,想必也知晓阿刃乃九重殿暗卫出身,自幼跟随孤多年。论及刺杀侦敌,莫说孤不如他,当下这江湖上……”
——结果一句话没说完,墨刃那边先利索地翻身跪下:
“主上谬赞,属下区区一介杀器,岂敢与主上攀比!”
“……”
楚言那叫一个气啊……
他顷刻长眸怒睁,砰地一掌砸在桌案上:“什么谬赞,怎么你就一口一个主上英明夸得,孤想夸夸你就夸不得?你还管孤夸你!?”
墨刃无言以对,许久才道:“……属、属下不敢。”
楚言探袖过去,揪着墨刃衣衫把人揪起来:“还跪着?给孤滚起来!”
“……”
徐明溪与水淼儿愕然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茫茫然的迷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楚殿主……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提及白华连眉毛都不皱一下的,怎么现在突然发火,居然是为了——他家侍卫不给夸??
这对九重殿来的主仆俩,他们之间的关系未免也太诡异了些……
墨刃反而淡定很多,他又利索地听令起身,坐回椅子上,然后继续低头沉默。
这么些天下来……他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跟主上跟久了,从只会杀人的暗卫到端茶倒水哄主上查奸细的贴身侍卫,从殿主一人之下再到被贬成人尽可辱的奴仆,重生之后又心绪大起大落……
墨侍卫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比什么刺杀侦敌还要强上一截。
果然,楚殿主很快就自己把炸起来的火给熄了,闷头灌了两口凉茶,又好言好语地皱眉哄他:“罢了罢了,不吓你就是了……再多说说?”
——这简直快成了这对主仆的相处模式。具体来说,就是墨刃自认为话说的好好的,主上自己就会莫名其妙地生气。
然后莫名其妙地消气,最后莫名其妙地凑来哄他。
而在这个过程中,墨刃只需要告罪后保持沉默就行了。等主上自己消气了,他再把刚刚讲到一半的话讲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墨刃便继续讲了下去:“凶手杀人,挑在月黑风高之夜,是为隐蔽。若求隐蔽,首选该是毒杀,毒杀可不露行迹,不泄武功路数,甚至可以做到并不亲自下手投毒,而是假借旁人之手。”
“箭矢飞刀次之,高明者亦无需露面,而亲自持剑短兵相接,乃是下选。凶手明明怀有毒物,却仍旧选择使剑,不合常理。”
墨刃说着抬起脸,这黑衣沉默的青年侍卫在殿主身旁时总将自己的气息克制得近乎不存在。直到此时,他从殿主的阴影下抬起脸来,才叫外人瞥见一副清冷眉目。
……仿佛是历尽了沧桑,又被几番烟雨洗涤过的一把古剑。长风吹拂,尘埃飞散,出鞘时依旧锋芒磊落。
“纵使执剑,”墨刃不缓不急地陈述,手指划过图纸,“也该隐于暗处,伺机一剑必杀,免生枝节。这些旭阳剑招大开大合,光明正大,于尸身及周围地表均留下痕迹,显然意在栽赃嫁祸……就如出现在凶案处的九云玉牌一样。”
不知何时,里厅内只有黑衣侍卫的嗓音在讲述。
楚言上身后倚,屈起手指撑着额角,目光深深地凝在墨刃的脸上,齿间无意地泻出一声叹息。
……前世他没能听取阿刃的谏言,真就是脑子进了水了。
墨刃却猝然惊觉,他还以为自己哪里判断有误,立刻垂首道:“属下妄言了,求主上指正。”
楚言抬手抚他肩膀,无奈叹道:“孤是觉得阿刃厉害,你不叫孤夸你,感叹一声都不行了?”
墨刃沉默一息,又小声道:“如今毒药成分尚未查清,上述种种也不过属下私自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又叹一口气,把墨刃的略凉的手拉过来,包在自己合拢的双掌之间,也不说话了。
徐明溪与水淼儿渐渐回神,这才重新将墨刃上下打量,目光已经全然不同。
九重殿暗堂出身,殿主自幼的贴身侍卫,九重殿第一把利刃……也是,能得楚言偏宠至此,该说果然不是一般人么?
随后几人又敞开谈了不少,就连晚膳都是直接在水镜楼用的。
终是暂定以不变应万变,倘若白华身后之人与盟主府的使者当真有所勾结,打草惊蛇反而不好寻找证据。不如暂时按兵不动,且看那盟主府这一趟来,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到了晚间,楚言终于带着墨刃告辞离去。出了水镜楼,只见外面云开风止,月上枝头,小城内一派安然夜色。
徐明溪与水淼儿送他二人出了楼,随后又目送着两道背影消失在小巷尽头。
晚风吹动着蓝衫与紫裙。片刻后,徐明溪沉声问道:“淼儿,对这位楚殿主……你如何看?”
水淼儿咬了咬下唇,犹豫着道:“似乎……与我楼内所得的消息有些偏差,不,偏差太大了。我本以为此人会更加……”
“更加怎么?”徐明溪笑了笑,眼底深邃,“贪恋美色,御下专横,喜怒无常?这来来回回的,你也光明正大地试探了人家好几番了,就不怕楚殿主动怒?”
水淼儿偷着掩唇,眼底秋波流转:“哪儿会,人家不是只会因为墨公子不给夸而动怒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息后又摇了摇头,幽然道:“其实呢,我本没想过九重殿主会亲自来的。”
“毕竟九重殿这一桩嫌疑,还不比你旭阳剑派,你们家那是实打实地留下了剑招……可是哪家杀手杀人,会把自家门派的最高信物随身携带着,还给丢在作案现场?这连嫁祸都不像,倒更像侮辱或者嘲弄。”
水淼儿慢悠悠说着,揉了揉久坐发酸的腰,“我本想着九重殿主要气个半死,没想到这位居然有这个度量亲自出山追查……”
“不过这样,”她忽的含笑回眸,亲昵地点了点徐明溪的胸膛,“才更像你同我说过的……那个少年时一柄剑挑翻了旭阳剑派一众青年才俊的天之骄子,不是么?”
徐明溪低声道:“的确如此。”
“至于那位墨侍卫……”
水淼儿抬起头看了看那轮悬在头顶的弯月。她轻轻说:“或许,那是一把鞘中之剑。”
“而在这个世上,能让剑刃真正出鞘染血的,或许只有剑亲自认下的主上罢。”
……
却说楚言与墨刃两人离了水镜楼,就此一路走回客栈去。
今儿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楚言心头事重,他边思量边走,脚步无意识地就慢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盟主府突然插手……思来想去,这份前世没有过的变故,大约九成还是出在白华身上。
他临行前曾刻意嘱托过杨一方,松缓殿内明面上的戒备。想来那小奸细是趁他与阿刃一同离殿时传了什么消息,居然辗转推动得黄天佑这个武林盟主有了动作。
也不知白华背后的势力,又与盟主府有什么牵扯……也不知影电何时能到,来看一看令水镜楼长老致死的毒药……
楚言想着想着,脚下驻足。忽然某一刻回头,看到墨刃正在后头端端正正地跟着,恰落后两步。
主上慢行,他就也慢;主上一停,他就跟着停下,抬眸以眼神询问。
明明是一张无甚表情的脸,却从头到脚都乖得不像话。
楚言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又思及白日里的种种,忽的眼前浮现一道旧影。
那是个清冷凛然的黑衣少年的侧影,长发高束,腰间玄剑,常年落后他两步站着,弯腰就可付在他耳畔说话。
那是曾经年少的,尚未被催折过的,足可担一句意气风发的……墨刃。
毕竟有层身份横着,少年时的墨刃话也不多,但那时他是真的很得楚言的宠,其实少有什么额外的顾忌。
但凡有所察觉,就轻飘飘地凑上小主上耳畔说话,嗓音也是真好听,凉凉的,淡淡的,却很坚定,有股锐利的锋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阿刃觉得……”
——“主上不可,还请听阿刃一言。”
——“主上!您怎可如此乱来……”
——“谢主上挂念,小伤而已,阿刃无碍。”
散落在回忆里,一声声的“主上”和“阿刃”。
楚言猛地咬了咬牙,胸口酸胀欲裂。他竟然已经记不得,那般鲜明的嗓音是怎么在岁月中一点点被磨灭的了。
也记不得从前世什么时候开始,墨刃自称“属下”的时候多过自称“阿刃”,直至再也听不到后者……
静谧的小巷口,两道影子交错着投落在地。
墨刃忍不住地往前蹭了一步,去看楚言的脸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主上的神情会有一瞬间,变得那么地……悲伤。
好像眼睁睁看着什么珍贵之物,就在指尖流逝而去,怎么抓也留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为了白华么?
因为今日提及了白华?
毕竟是爱过十年的人,哪怕白华的爱是虚假的,可主上的爱却是真的。
主上因此而难过么,为个叛徒,不,为个一开始就别有用心的奸细那样地伤心么?白华不过是个只会利用真心的小人,如何值得……
于是墨刃的胸口也钝疼起来,他自是在心里恨然将白华剁碎了万万遍,面上却小心翼翼地唤:
“……主上?”
楚言一下子回神,面前黑衣侍卫谨小慎微的神情便落入眼帘。
他一时又是疼惜又是悔恨,冲侍卫招招手,强笑道:“没什么,孤走神儿了。阿刃,来孤身边。”
墨刃听话地走到楚言身侧,果然手腕又被温柔地牵起来了。
侍卫想了想,还是决定难得地也识趣儿一次,不多追问罢了。
却万万不料,主上状若不经意地移开目光,叹息开口道:“你呀……做孤的贴身侍卫,实在是委屈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此事了结,孤立一个副殿主给你做如何?”
※※※※※※※※※※※※※※※※※※※※
楚殿主又要踩雷了……
补丁:徐x水其实是隐含的bg线,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并没什么戏份所以不算副cp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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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楚言只是随口一句感慨,却不料一语之下,墨刃惨然色变,登时双膝就狠狠往地上砸去!
“主上折杀属下!墨刃只求生生世世侍奉主上,除此之外,再无他愿,也再无其他本事,求主上莫要开此等玩笑……”
他说着头就要往地上磕,亏得楚言眼疾手快一把搂住,“阿刃!!”
“这又是干什么,你若不乐意好好的说一声,孤不再提就是了!你先起来说话……先起来。”
月光将主仆两人的脸颊照白。楚言冷汗都快下来了,他手上分明感觉到墨刃浑身细微的颤抖,他知道自己这是真说错话了——哪怕本意只是含着疼惜的欣赏。
墨刃在主上臂弯里抬起头,他看着楚言的眸光似乎都在发抖,无措地轻声乞求:“主……主上您曾说过……说过……”
一贯冷硬的嗓音没底气地颤了一下,如溺水之人攀着什么浮木一般,“习惯用着阿刃的……”
他自然没底气。
楚言曾经说那些话是什么时候啊?早就是前世十多年前了。
那时候的楚言口口声声离不开他,可如今……
他离开殿主身边,不做这贴身侍卫已经很久很久了,如今的楚言,怕是早也就“习惯”了没有墨刃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孤用着你,孤用着你,”楚言一叠声地应着,他手指用力,缓慢地扶着侍卫起身,“阿刃先起来再说……听话。”
墨刃默默地被殿主拉起来,却蓦地打了个寒噤。
他忽然心里头生出一阵恐慌——
主上该不会是,久别重逢之后终于发现……自己这个侍卫其实很烦人了?
毕竟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性格真的很不好的。
“主上!”
墨刃越想越觉得要糟,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扑通又跪回去:“主上您……您如今喜欢什么样子,属下可以去学的。”
言外之意,就是您能不能再赏阿刃点机会,多留属下一阵。
……这话其实已经有够厚脸皮,殿主想要或是不想要什么人伺候,哪里是他有资格死乞白赖地纠缠的?
若不是这些天楚言实在过分宠他,墨刃是断断不可能有胆子说这种话;这时硬着头皮说了,却躲闪着目光直把头往下埋,完全不敢看楚言的表情。
楚言恨不能甩自己一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天他在墨刃面前都快要到如履薄冰的地步,一句重话不敢说,佯怒两句还要倒回来哄,生怕再出伤人之语。
哪想到最后吓着阿刃的,却是旁人求之不得的封赏之言……
“阿刃你……你听孤解释!”楚言磕磕绊绊地辩白,再次俯身去扶墨刃。夜寒街冷,人这么跪着太受罪了。
“孤答应过你,一辈子疼你;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依着你,你不记得了?”
“孤方才那么说只是……只是想给你更好的,你过的越好孤才欢喜,岂会是要赶你走?孤又哪里舍得赶你走!?”
墨刃只是摇头,不仅摇头,他居然还往后缩着不肯起身——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反而被激出了某种破罐子破摔的胆大来了。
于是侍卫忍着心虚一不做二不休,扯着殿主的衣袖开始得寸进尺:“那主……主上能一直留阿刃在身边服侍么?”
“留留留……”楚言只好顺着应,其实心头都在滴血。他白日里才认清了自己的心意,还思量着往后怎么尽量让阿刃不要涉险……得,这下不必想了。
黑衣侍卫抿了抿唇,竟飞速地抬眼瞥了一下楚言,小声地道:“可主上这些日子都不要属下服侍,若是属下哪里做的不好……阿刃可以去学的。”
楚言一愣。
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忽然有一种被阿刃讹上了的错觉。
殿主掩唇一咳:“你……你想怎么样?”
墨刃顿了顿,他本想习惯性地回一句“属下不敢”,又觉得已经到这个份儿上再这么说实在太过无赖。
他便试探着道:“主上可以让阿刃多做些事么?”
“……”
“属下知晓主上怜惜,可是如今阿刃已经很好,再多的……”
墨刃说着说着,眼见楚言脸色不对了,连忙小声补了一句,“属下一时有些……难适应。”
就这还稍微算句人话,楚言挑起眉,压下差点就又要冒头的火气,耐心问:“你说说,什么算是很好……你先起来答话,要孤说多少次?”
墨刃便扶膝站起来,迅速地答:“身无病疴,衣食无忧,不受欺辱,有主上信爱疼惜,还得留以在主上身边,为主上尽忠。”
楚言忽然沉默了。
……匪夷所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像在墨刃心里,只要身子能挪动,有口饭吃,能安稳地做着伺候自己的活儿,就是奢侈幸福的事。
多可笑,这种话出口,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要觉得匪夷所思。
可是他却在酸楚之余,好像……隐约地摸到了些许阿刃的想法。
……是了,墨刃是从小就入了暗堂的,这人两辈子过过最好的日子,仅限于自己少年时予他的那一段时光。
哪怕自己那时其实也很严苛、很任性。
哪怕日夜在刀光剑影里来去,一身的伤。
可是在这个人的认知里,世上最好的好日子也就是这样了。
原来不是墨刃执意抗拒他,不信他。
原来墨刃只是真的不懂。
这么算来……他们之间的错过,或许并非开始于因白华的到来而瓦解的信任。
而是从最开始——从年幼的九重殿四公子赏剑赐名,将那个孩子从暗堂内带出来的时候——就是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一步错,步步错。
“……好。”
楚言眼眶酸涩,用尽全力才抑制住嗓音不发抖,“好,孤答应你了。”
墨刃惊喜地抬起脸,眼中分明绽开纯澈的光泽,“主上此言当真?”
“当真。”
侍卫神色更亮,只是想到这毕竟是自己“无赖”求得的,他又有些愧疚和不好意思,便讨好似的蹭到殿主身侧,小声说了句:“……阿刃有愧,谢主上疼爱。”
楚言怔怔暗想:不,这不是真正的疼爱,不是的。
他伸手摸了摸侍卫的脸,涩然强笑:“阿刃,你这辈子遇上孤,真是……”
……真是遭罪来的。
可是忽然,墨刃那张清隽的脸上,那色泽略淡的唇角,竟然揉开一抹清淡的笑意来。
这个人甚少笑的,许是今日太久违地亲眼见了主上运筹帷幄的样子,许是楚言这一诺让他由衷地开心,又许是这小巷内月色凉如水,无意间润开了坚硬的心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竟笑着抬起清明双眼,接了主上未吐完的字句——
“此乃属下毕生之幸。”
仿佛誓言,仿佛长剑在剑鞘中铿锵而鸣。
“……”楚言闭了闭眼,背过身去。
好个当胸一剑,血肉模糊。
他一直心念着,想看阿刃主动对他笑。
可是此刻……
这人一笑,
便予他诛心砭骨,生死不能。
……
这日回到客栈,楚言辗转反侧,许久未能入眠,直到夜色将尽时分才合眼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潜心修武多年,身体有着早起吐纳的习惯,根本没能睡上多久,清早时分就又在一阵钝钝的头疼中醒来。
外头天色初明,隐约有虫鸟声与风声传来,这便又是新的一日了。
“嘶……”楚言皱眉低吟一声,披头散发地扶着太阳穴想坐起来。
算算日子,今明日光景影电也该到长青城了……然后便是白华……还有一堆麻烦事要处理呢。
忽然,旁侧里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手臂来,稳稳地扶住了他的后背。
——那可真是一点声音和征兆都没有,饶是楚言也瞬间就给吓清醒了。
他蓦地睁眼去看,只见墨刃端端正正地黑衣束发,弯身站在自己床边,低声道:“主上。”
“你做什么呢!”
楚言见了鬼似的指着他:“你几时起的,你你你什么时候呆这儿的!?孤不是一直跟你说早晨不必——”
墨刃却平静地眨了一下眼,无辜地道:“您昨晚答应阿刃的。”
“孤答应了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声音一噎,他好像还真的答应了让墨刃“多做点事”……
殿主崩溃地扶床头,“罢了罢了,你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过不许跪,知道了?”
墨刃顺从点头:“属下为主上更衣。”
楚言敷衍地点点头。
——可惜,很快他就后悔点这个头了。
大清早,晨起时分,心里头悄悄喜欢的人要给他……贴,身,更,衣。
楚殿主没有意识到这其中会有怎样的煎熬,直到墨刃的手指真正触上他的肌肤。
“……”
墨刃身姿本就修长,以往服侍他都是躬身、半跪和跪的姿势,可现在楚言给他禁了,那可不就……
不得不挨得很近么?
系前襟时侍卫的发丝就垂落在他眼前,披外袍时气息又会拂在他后颈,束腰带时手指擦过他的腰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殿主脸色摆得再怎么硬梆梆,还是止不住心口狂跳,耳根火烧火燎地直发烫。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定力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看着墨刃在自己面前乖巧地低头干事,就恨不能把人拽进怀里揉抱,甚至想直接推在床上,亲一下那张苍白的脸颊与素来紧抿的薄唇。
可是现在不仅不能放肆,还要克制得滴水不漏……
要了他的老命了。
好不容易衣服穿好了,楚言连忙起身:“咳……好了!随孤下楼用膳。”
“主上……”
墨刃迟疑了一下,举了一下手里刚摸过来的梳子,“您今日不想束发么。”
“…………”
楚言身形一顿,动作僵硬地坐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不成以后天天早上都要这样?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
楚殿主也是有亿点点惨,毕竟以阿刃的脑回路,无意识间对主上捅刀了还是□□了都完全get不到,人家只是想兢兢业业做个好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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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提防暗地里探查的耳目,楚言算好了时辰遣影雨往城外去接了影电,给这姑娘套上斗笠大袍悄么声进了长青,连殿主都没拜见便先去了水镜楼。
算来影风影雨被外派也有小半年时间,两位影子护法许久不见。半路上影雨先耐不住性子,先是把前日买下的毒虫做礼物塞给了她。
随后又笑嘻嘻道:“阿电姐姐,没有外人就不要这么板着脸嘛。哎,我倒正想问问姐姐,墨大哥和殿主……”
影电闻言却微微变了脸色:“墨侍卫怎么了?他又受罚了?果真是惹怒了殿主么?”
“啊,惹怒?”
影雨将头甩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
他摸了摸鼻子,将这些日里墨刃与楚言之间那种奇怪的氛围磕磕巴巴地说了一遍,最后问:“……四姐姐,你知不知道墨大哥和殿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影电也听得一头雾水,愣愣地道:“墨侍卫他……他前些日子才被主上罚进刑堂……”
影雨:“!?”
影电:“可是听说一通刑没走完他就被殿主带出来,还折腾得药堂忙活了一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雨松了口气,心说看来殿主是罚过头心疼了。
可接下来影电就为难地皱了皱绣眉:“然后……然后墨侍卫私调了暗堂暗卫。”
影雨:“!?”
影电:“还私自将白公子关了起来。”
影雨:“!??”
蓝衣女子神情复杂,无意识地揉着手腕道:“你也晓得你那位大哥的脾气,别说我们,连秋槿姑娘都劝他不住的。我本以为这回墨侍卫又要挨殿主的罚,怎会是……是你说的那种样子?”
影雨愣愣道:“我,我要知道还问你吗?”
“……”
“罢了,”最终影电犹豫着摇了摇头,水镜楼已经近在眼前,“我等做下属的,还是先以完成殿主命令为重。”
她将头上斗笠一压,“不必再往里送了。至于墨侍卫和殿主……”
女护法轻叹一声,“他们二人自幼相识,无论有什么,也不是你我可以插嘴的。你若是真的担心,不如再等等秋槿姑娘,与她商议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说九重殿乃异人奇才荟萃之地,果然名不虚传。”
次日一大清早,赶来拜会的徐明溪如是感叹道。
“过奖。”对面坐着的楚言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纸张上。上面白纸黑字,罗列的是影电半日不到便辩识出来的毒药成分。
异人奇才……可不是如此么,前世倒是被他给埋没了。
正出神间,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忽然,眼前的桌面上多了一张茶盘,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伸出,将已烫温了的壶杯逐一摆开在他和徐明溪的面前。
墨刃注茶时的神色很认真,几缕黑发搭在白皙的耳垂旁,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微微地晃动。沁人茗香伴着注水声弥散开来,使人不知不觉地平和了心境。
一声轻响,精巧的茶杯与杯托一同被置于楚言面前:“主上请。”
“阿刃。”伸手拿起墨刃敬上的茶时,楚言没有发现自己的眼底荡起了多少温暖。
他顺势抬盏入口,舌尖一片清苦。
果然……是与遥远模糊的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味道。倒是难为墨刃几年没碰茶具,还能做到如此上等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不禁心内轻叹一声:依那人不放过自己的性子,大约是前些日子躲起来偷偷练过的罢?
“徐公子请。”墨刃又为徐明溪上了茶,无可挑剔的礼节,倒是让徐明溪有些不自在,连忙双手接了。
——毕竟,他见识过墨刃的武功,再加上江湖上传的“九重殿之利剑”的名头,早就把他当成冷酷嗜杀的高手一类人物。
谁能料到这位“冷酷嗜杀”的高手,如今手执青壶,煮弄香茗?
且那动作之标准比之世家公子也毫不逊色,给人好一股清雅韵味。
……虽说是有够暴殄天物的吧。
倒茶、迎客?这是侍卫管的事?哪家的侍卫会干这等伺候人的活儿?这楚殿主,分明就是把利刃当着仆从丫鬟来用么!
徐明溪暗自愤愤着,低头啜一口茶就眼睛发亮,忍不住赞道:“好茶,墨公子好手法!”
算了算了,什么暴殄天物,他还是莫要管那闲事儿了……
“呵,那是自然。”墨刃还没说什么,楚言就颇为洋洋得意地接了话。
“……主上,”墨刃却在殿主身后弯下腰来,蹙眉低声问,“属下许久未弄过茶,不知可还入得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傻话!”楚言失笑,拽了墨刃坐在自己身侧,将手里茶杯凑过去,“来,入不入得口,自个儿尝尝。”
徐明溪默默地侧开了眼。他感觉这事态似乎有点儿要往其他的方向跑,并且拉都拉不回来的趋势。
他急忙重重地咳了咳,试图力挽狂澜:“咳咳咳,楚殿主!其实——其实徐某今日来,是在这毒药间发现了些线索……”
“哦?徐少侠请讲。”听到线索,楚言也姑且敛了容——可执着茶杯的手却没放下。逼得墨刃不得已,就着他的手草草饮下了那口香茗。
楚言这才放下手,再次将目光转回那张纸上,听得徐明溪道:“是生长地。这毒的原材均是罕有古怪的东西,昨夜淼儿与贵殿四护法查了一晚的典籍,核查后方知大多都是生长于南疆,甚至有些是那儿独有之物。”
“南疆……”楚言眉头一皱,第一时间就想到那日的毒虫,“蛊毒之术盛行之地啊……倒是不意外,你旭阳剑派可曾与南疆有仇?”
徐明溪叹息摇头,道:“未曾。且我派门戒森严,弟子的身世都是要调查清楚的。若是说被南疆人混了进来偷学了招式,徐某实在不敢相信。”
楚言摇摇头,呷一口茶,道:“啧,金乌令一出,孤还琢磨是什么幕后黑手推着盟主府搞鬼。现在看来,莫非那黄天佑……”
话语一顿,他眼中冷光乍现,字字杀意,“是想勾结外夷,惑乱中原?”
“楚殿主慎言!”徐明溪眼瞳一缩,心内吃了一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他并非没冒过这种念头。
他只是没想到,楚言居然敢这般大胆地直接宣之于口。
毕竟,黄天佑再如何不堪,那也是中原的武林盟主,盟主府勾结南疆侵害中原势力,这……这若是真的,那岂止是奇耻大辱一句能说得尽的!
楚言却反而畅快地笑起来:“孤随口一说罢了,徐大师兄又怕什么。”
徐明溪眼角一跳,寻思着方才那样的杀意,怎么也不像是随口一说的样子啊……
正这时,窗外掠过一片黑影,一声尖而长的鹰鸣声传来,传入三人耳中。
墨刃神色一凛,看向楚言,“主上,是讯鹰。”
后者肯许地点一点头,就见墨刃身子一绷,眨眼间就没了影儿,只余下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窗户吹送着夏日的暖风。
楚言探头往窗外一看,墨刃的人已经闪现在屋檐之上。
一只金瞳黑鹰从半空中扑下,啁啁地叫的欢畅,绕着墨刃飞了两圈儿,乖乖地停在他伸出的臂上,任他取下绑在腿上的信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主就忍不住心里琢磨:阿刃还真是招鹰喜欢……好像九重殿的灵鹰就没有不亲近他的,这又是什么体质?
说实话,看着阿刃那么顺手的撸鹰,被鹰这么蹭来那么蹭也不躲的,他还真有点醋……
“这鹰倒是有灵性得很,”徐明溪也往外瞧着,口中啧啧称奇,“可若是送的消息半途被敌人截下了,该如何是好?”
楚言颇为神秘地眯起凤眸,不说话。徐明溪知道他大约是有独家的法子,也就很识趣地不再追问。
几个呼吸后,墨刃从窗外翻身进来,将信纸递给楚言,道:“主上,秋槿的信。她与白华已在城外不远处了。”
“倒是来的快。”楚言接过来扫了一眼,信纸便在手中化为灰烬。
“来的早,不也是好事么?”徐明溪脸上挂起春风般明朗的笑,眼中闪过的光像只狡猾的狐狸。他优雅地起身一抱拳,“看来殿主还有私事处理,徐某就此告辞了。”
楚言瞥他一眼,知他心里有数,没好气地把茶盏抬起,应一句:“不送。”
徐明溪也不介怀,仍温润地笑着,悠然地扬长而去。
待徐明溪走远了,墨刃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色小丸,“主上,传讯丹在此,请主上启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了,楚言知道,这个才是传讯鹰真正要送的绝密情报。他冲墨刃扬扬下巴,“阿刃拆就是了。”
墨刃吃了一惊:“主上,传讯丹历来只由殿主亲启,属下岂敢!”
楚言双手捧着茶盏,唇角带着调侃的笑意,“可孤今日偏就懒得拆了。”
“……”
墨侍卫对于光明正大耍无赖的殿主毫无办法,无奈地轻轻说了声:“主上,这于殿内规矩不合……”
然而反驳无用,在楚言不增反减的笑意下,墨刃到底怕误了事,认命地乖乖启了丹。打开才发现,这一封却不是秋槿的信,而是刑堂堂主杨一方的笔迹。
而上面清清楚楚写的,是莲华殿大侍女趁着为白华采办糕点的名义,往外送了一纸密信之事。
杨一方最后于信末写道,详细经过及调查结果已经在秋槿手上,并请殿主千万小心白华及其身后人。
“果然。”楚言看罢冷冷一点头,再次将信纸用内力碎成渣烬,看它随风而逝。他站起来,一字一句道:“看来,该去会一会孤那好华儿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看阿刃撸鹰,羡慕鹰。
阿刃:??……属下给您梳头的时候明明也是一样的手法,您还觉得是人间疾苦!
楚言:看阿刃被鹰这么蹭来那么蹭也不躲的,羡慕鹰。
阿刃:??……那天早上您对属下又偷摸又偷亲的,属下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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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长青城外,树荫下停了一辆黑木马车。
坐在前面执辔驾车的,是个一身鹅黄裙衫,做侍女打扮的清秀姑娘。马车的门和窗上都打着一层薄纱帘子,看不到车里面的人的模样。
只能见到有一只白玉似的纤细手指探出来,将车帘挑开了一点缝隙。一个很清澈很好听的少年的声音问道:“秋槿姑娘,我们为什么不进城啊?”
“公子莫急。”那被唤作秋槿姑娘的黄裙侍女恭敬地冲车里道,“不是不进城,实在是近日里来,这长青城内乱的很。主上怕公子有个什么闪失,预先嘱咐了奴婢,说是要待主上亲自来接,一同进去呢。”
“呀,这怎么使得呢?”
那车里的少年轻声惊呼,便掀了前门的帘子探身出来,露出一张玉雕般的精致的脸。
“楚大哥那样的尊贵身份,怎可以让他亲自出城来接!秋槿姑娘,我们还是自行进去了吧,好不好?”
秋槿却摇摇头:“殿主大人对公子的爱重众所周知,奴婢若敢自作主张,就该被主上重罚了。还望白华公子莫要难为奴婢了。”
“唉,姑娘千万别这样说。”白华不好意思地笑笑,长而翘的睫毛一眨一眨,下头一双秋水眸子润润的,很是惹人疼。
“既然如此,那白华在这儿等着便是。唉……楚大哥也太小题大做了,又能有什么事呢?”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盯着美貌少年的侧脸,缓缓地笑了起来。
她伸手理了理鬓角的发丝,不紧不慢地道:“主上是关心则乱……公子得殿主这样的疼宠,实在是好福气。”
白华并未发现秋槿的笑容里带了别的意味,只是红了自个儿的脸颊,呢喃道:“楚大哥是天神般的人物,能得他情意如此,确实是白华三生有幸…”
他的话音犹未消,忽然身后一阵风响,随着衣袂翻动声,传来的正是楚言的声音:“哈哈,孤倒是不知,原来华儿在背后是这样夸赞孤的?”
第一声笑传来的时候,秋槿与白华眼前还是一片辽阔的城郊景象,不远的小路上全是武者打扮的陌生人士;
最后一字“孤”落下时,楚言欣长的身影已经安然自半空落于马车旁边。
周围一片惊叹声起伏,半是为着这一手轻功,半是为着来人雍容华美的气度:只见这俊美的年轻人玉冠墨发、藏青长衫,一把青玉纸扇开在修长的指间,一双凤眸傲然上挑,无形中的气势拒人于千里之外。
平心而论,九重殿主的容貌气质,无一不是超凡脱俗。幸亏楚言甚少在江湖上露面,路人只是纷纷议论,道是谁家的公子,哪派的后生……竟无一人认得其真实身份。
马车旁,秋槿恭恭敬敬地弯身行礼:“秋槿见过主上,殿主万安。”
楚言抬手示意侍女免礼,目光却落在白华身上。
终于到了仇人相见之时,幸而,他比自己预计的要冷静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朝白华一扬下颌,一声“华儿”叫的无比自然。
“楚大哥,你来了!”
白华先是惊喜地一叫,待他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的话被尽数听了去,就“噌”地把脸羞得通红,嗔怪地哼道:“楚大哥又借着好武功调侃华儿……怎就成了背后,华儿明明就……明明就一直倾慕楚大哥的!”
“哦,是么?那孤可是开心的紧。”
楚言快意地笑起来,亲自伸手扶了白华下车。
很好……数日不见,他对这小奸细的矫情做派更增了几分厌恶,甚至连白华身上的那股淡淡香气都叫他想吐。
说来也怪,想当初他年少轻狂,遇见白华之前在风月之事上全没走过心思,更看不起以色侍人之辈。既然如此,他当年到底是怎么瞧上这个花瓶的来着?
楚言一边任思绪乱窜,一边口上应付着白华的话语。
正当这时,忽然后面一阵嘈杂,车轮响、马嘶鸣,有人甩着鞭子大声呼喝:“盟主府使者车马在此——前方闲杂人等退避——”
就见一行车列浩浩荡荡地驰来,扬起一路烟尘。放眼看去,车是香木宝车,马是高骏白驹,一排的金铃铛响了一路。又兼有带刀的一众护卫,雄赳赳地阔步跟随,真真是好气派。
中间一辆马车更是奢华至极,披朱缨,镶美玉,上头打着流苏宝盖,一只金乌像立于盖上,昭示着其盟主府使者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奢靡,不像是江湖中人,倒像是什么皇家贵族。那驾车人趾高气昂,见着前头有人躲避不及,居然活像驱赶牲口似的将马鞭乱甩,“行人速速退避……嚯!你,你长没长眼睛啦?快走走走……”
楚言本就不喜这种做派,神色冷然一沉。偏偏后面的声音还火上浇油一般,冲楚言他们大喊:“哎,前面那车辆,速速退避了——盟主府使者车马在此——!”
退避?
楚言一声讽笑,眯着眼侧头对秋槿道:“听了么,这家大人叫孤退避呢?好大的面子啊。”
秋槿微微笑起来,许是跟着楚言久了,连贴身侍女也多少染上了些神鬼无惧的傲气,“秋槿倒是觉得,这江湖里能值得主上退避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楚言将纸扇在掌心“啪”地一合,转身与白华上了车:“秋槿,进城!”
“是!”
鹅黄小裙翩然落于前,秋槿口里“驾”地一吆。烈马扬起四蹄,黑木马车径直横插过去,后头那豪华车辆竟赶不上它。
“你!”后面那个驾车的脸色铁青,尖声叫道,“放肆!哪家的马车,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然而,如此厉害的叫唤却没得到半点回应。侍女一扬鞭,那架黑木马车速度不减,驰入城门,连个名号都没留下就没了影儿。
这一下,周遭人都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嚷嚷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诩有些见识的人已经开始猜测这是何方人士有这般狂妄的胆魄,敢让盟主府颜面扫地——虽说近几年来这盟主府越加地不管事,可再怎么也挂着这个名头,大多江湖势力还是要让着他三分。
那前头驾车的人更是脸给气的变了形,正兀自骂骂咧咧。忽然,后面那个奢华的宝盖马车里传来一个男人声音:“怎么回事呀?三儿?”
这声音又长又拖沓,尖细,带着浓浓的鄙夷,听来就让人不舒服。
周围看客面面相觑,有个似乎是见识广博些的中年书生悄声道:“呀,是‘金头狗’齐迁!盟主府居然派了这小人来当使者!这下子,长青城可要被祸害了……”
那驾车的急忙跑了过去,趴在马车门前嘀咕几句,那车里的人就用那尖细而带着鄙夷调子的嗓音笑道:“哦……我当是什么,不过哪家的傻愣后生没得个好管教,或者草莽出身的野汉子长歪了眼珠子罢了。”
这人说话毫不遮掩,句句带刺儿。人群中有些绿林出身的,被他的讥讽气的怒目圆睁,敢怒不敢言。
那齐迁又幽幽说道:“唉,别看他们现在敢逞一时快意,那是觉着进了城咱就找不着他!……三儿,我问你,那马车和驾车人的脸,你记住了没有?”
被唤作三儿的急忙点头哈腰:“记住了,记住了!黑车,白马,黄裙子的小美人儿。”
那车里的声音一下子阴狠起来:“好!哼哼,进了城就给我找!还从来没人敢扫我齐爷的面子,到了明儿,看不叫他跪在爷爷面前讨饶!”
“来呀,给我进城!”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说客栈那边,墨刃与影雨已在里头订好了两间房屋侯着。果然不多久,就见殿主牵着白华的手,与秋槿边说着话边走进来。
平心而论,白华那张脸生的是真美貌,且还不同于楚言剑眉凤眸的俊美,而是带着蛊惑媚意的柔弱之美。他这么怯怯地依偎着楚言一路走来,沿途早就看呆了好几个汉子。
而楚言与他伪装了一路的亲密,本已渐渐适应了,直到入了客栈,第一眼就撞上墨刃沉静的视线。
……殿主心里一下子虚得直发慌,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
却见墨刃迎上前,先垂首叫了声主上,目光又转向白衣的美少年,脸上立刻显出挣扎之色,最后还是低低叫了声:“……白华公子。”
——就像百般不甘,万般隐忍,却还要碍着主上面子屈服一句似的。
这下楚言本就发虚的心口就像被挖走了一块血肉,他一时竟摸不清墨刃是不是假装的,咬咬牙把开口要说话的白华往里面一揽,道:“你们几个下去罢。孤与华儿说话,无要事莫来打扰。”
墨刃微怔,立刻明白主上是欲护着自己,不愿让白华与他正面冲突,心里不禁一暖。便顺从地道一声“属下告退”,礼罢,与秋槿影雨等退了下去。
他下去后径直转到里间房里,后面秋槿加快赶了两步,低低叫他:“墨大哥,留步。”
墨刃应声回头。只见秋槿面上踌躇,她这一路早憋了一肚子疑问,此时终于能问出来:“墨大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华公子莫非真的有问题?可主上为什么……”
墨刃垂下眼睑,缓缓摇头:“一言难尽。你知道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苦笑:“出发前刑堂堂主嘱咐我当心白华,又交予我一纸密信带给主上。就这些了,余下的都是我一路瞎猜的。”
“你猜的没错。”
秋槿眼瞳一缩,捂了嘴,小声惊呼:“白华居然真是——”
墨刃缓慢地点头,道:“时机未到,心照不宣。”
“那主上——”
“主上知道。”
“那……那便好。”秋槿松了一口气,擦擦额上冷汗,又忽然笑起来,“嗨,大哥你此前总是疑心白华,惹得主上不喜,又成天挨罚挨骂的,连我们看着都心疼。现在可好,竟叫你给猜中了。今后,主上定会更加倚重你、信爱你的。”
她心想,前些日子总觉得主上与墨大哥之间怪怪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墨刃轻描淡写地笑起来:“……对,主上现今待我很好。”他的眼眸深邃中带着亮光,似有星光摇曳,“是非常好,我很感念。”
是啊,主上现今对他那样好。对墨刃而言……这就够了。
至于那些血淋淋的黑暗的过去记忆……已经如大梦一场。为了主上,就是忘了又能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眨了眨眼,她忽然探身过来,小声道:“墨大哥,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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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侍卫的工作:服侍主上沐浴更衣.为主上梳头束发.平常煮茶迎客.兼职哄主上.被主上看上之后宠爱无边
秋侍女的工作:一路护送主上宠爱的公子.暗地为主上奔波送情报.平常打马驾车.兼职劝架.天天为上面那位侍卫操八百个心
好像有哪里不对,你俩真的不考虑把职业换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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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墨刃一怔,抬头,“是么?”
秋槿有些迷惑地蹙了秀眉,自顾自地道:“我也说不清,好像殿主也……是秋槿多虑了吗?”
这姑娘向来心思玲珑,居然给她察觉了异样。墨刃不能说实话,只随口糊弄道:“……毕竟主上曾那样喜欢白华,心境有变也在所难免。”
他这话在理,秋槿也接受了这个说法。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秋槿正待起身告辞,墨刃却忽然想起一事。
“等一等!”他站起身,叫住已经走到门边的侍女,“秋槿,我……还有些事,想请教你。”
秋槿吃了一惊,她还没听过墨刃这样正经地对她说“请教”二字。在她心目中,无论是武功还是伺候主上的本事,墨刃都胜她良多,怎么会有什么需要她来教的?
她忙走回去,奇怪地看着墨刃,“大哥有事尽管吩咐。”
然而墨刃却反而开始犹疑。
“就是……咳,是一些私事。”他为难地皱眉,似有些难以启齿地抿了唇,连清俊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红霞,看的秋槿瞪圆了眼睛——
这天底下居然还会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果决镇定的墨大哥,变得连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还是私事?就她墨大哥这样,一门心思都在殿主大人身上的人,怎么也能有私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地开始乱想。莫非……莫非大哥是有了心怡的女子?
天!若是如此,殿主大人哪能饶他?
侍女正红着脸思绪奔腾,对面墨刃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低声道:“前些日子……主上亲了我。”
秋槿笑道:“哦,我当是什么,主上亲……”
“……”
笑容突然僵硬,“亲——亲了你!??”
墨刃颔首,还贴心地点了点自己的唇角指给她,“这里。”
秋槿腿一软,一屁股跌回座椅上。
可怜的侍女被吓得魂飞天外:“这这这……这里?嘴唇上!?”
墨刃先做了肯定,又道:“前因后果说来话长,前夜我惹了主上生气,吵完后主上抓我一起睡觉,早晨主上以为我还睡着,便抱着亲了我……嗯,亲了两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
她听得呆若木鸡,心说墨大哥你是不是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别的不说,为什么惹了主上生气的结果会是被抓去一起睡觉!?
好端端的睡完觉怎么就开始抱着亲,你们俩到底是怎么睡的这个觉??
而墨侍卫已经冷静下来,开始以汇报敌情般严谨的态度给秋槿解说当时的情形:“随后主上又摸我。”
他凭着记忆,修长手指先是抹过自己唇瓣,又沿着喉结与锁骨一路滑入衣襟下,“大约是这样。”
“……”
秋槿沉默,只觉得眼睛都他娘的要瞎了。
她艰难地挤出颤抖的声音:“然……然后呢!?主上可有把你——”
墨刃道:“我当时忍得有些难受,便稍微出了些声。随后主上却披衣出去了,之后几日再没有过这等事。”
秋槿一时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惋惜……等等,她为什么要惋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如今我也摸不清主上何意,只是想着……”
他喉结一动,低声道:“我知这话有些不知廉耻,可万一主上哪一日真的起了心思想……想用用我,我总不能一窍不通的去侍奉主上。”
秋槿哑然,墨刃抬起头正色望着她:“只不过如今出门在外,我亦一时无处去学这种学问,这才来找你教我。”
秋槿心情更加复杂,作为自幼配给九重殿公子的一等贴身侍女,她容貌上佳,也的确曾经修习过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服侍主人的知识。
只是那么多年相处下来,楚言待她从未有过分毫逾越,她也很久没有惦记过那一茬了。
却万万想不到,居然有一天是墨大哥被主上……好罢,虽然自幼也知道殿主偏爱墨大哥不少,可怎么会成了这个“爱”??
秋槿又去看墨刃的脸色,踌躇了一下,小声道:“墨大哥你……这种事,你不抵触么?”
“抵触?”
墨刃上身前倾,疑惑地反问,“我为何会抵触?主上用我,总比用来路不明不干不净的人要好,放心还来不及。只是……我毕竟样貌身段平平无奇,怕是要委屈了主上。”
他说着渐渐锁起眉宇,“……所以我也觉着奇怪,主上怎么会对我……怎么想也不应当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有些头疼,她看了看侍卫清隽深邃的眉目,并不想再费劲儿纠正自家大哥关于“平平无奇”的认知。
只是忧虑地道:“可是按九重殿内的规矩,若是成了殿主床上的人,是要废去武功送入后室的。”
“……”墨刃的神色这才稍暗了暗,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很快摇摇头,“若真到了那一步,看主上心意便是。我这身武功,说来也不过是为作主上手中利刃,回炉重造又能怎么样?”
秋槿默了默,轻轻地叹了口气:“大哥,你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墨刃笑了一下:“以前年轻,不知好歹罢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如今主上当真待我很好的。”
秋槿又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给墨侍卫耐心做那不可言喻的解说——
她也知道墨刃一时半会儿听不懂太复杂的,只挑着“如有万一至少不至于惹怒主上”的重点来讲。
饶是如此,等讲完的时候也已经是日暮西山了。
外头残阳西下,彩云如缎。秋槿喘了口气,只觉得口干舌燥,捧起放在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两口,苦笑道:“……墨大哥,你有听懂多少?”
墨刃迟疑:“大概七八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咳……那已经很不错了。”
墨刃抬头看了看天色,按剑起身:“聊得有些久了,我该去看看主上那边……白华奸诈,这几日你也记得多加小心。”
秋槿点点头:“我明白的。”
她也跟着墨刃一同起身,忽然心下一动,忍不住没头没脑地问了声:“那大哥你……你喜欢么?”
若说不抵触,又是否会是喜欢呢?
墨刃听懂了秋槿的意思,却一时回答不上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喜欢……吗?
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主上抵着他的胸膛,握着他腕子的修长手指,宠溺地唤他“阿刃”的嗓音。
又想到主上冲他弯起的眉,盛着他的倒影的眼,含着温柔笑意的唇。
那唇将会凑近,落下,点在他的唇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胸口突地烫了一下,他第一反应是惊慌——他怎么配这样臆想主上。
……虽然那其实并不是臆想。
可墨侍卫不敢再多想下去,勉强给了个还算规矩的回答:“若能得主上开心,我应当还算喜欢的。”
秋槿不说话了,她看着面前墨刃推开房门走出去,自己也出了房间。却忽然,前头墨刃的背影一顿——
“……主上。”
——只见走廊尽头,楚言一袭青衫负手立在那里,眼神沉沉暗暗,不知站了多久。
白华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拽着殿主衣袖怯怯站在那,却一见房门打开便道:
“啊……墨侍卫,刚刚楚大哥想传唤你的,三护法却说你和秋槿姑娘在一块儿,楚大哥一直等着,等了好久呢……”
这下墨刃和秋槿都怔了,其实他们两人身份摆在那里,俩人躲起来坐着吃茶聊天这种事本该是匪夷所思的。
只不过因着楚言的爱重,墨刃与秋槿名义上是侍卫与侍女,实际上各堂堂主与四大护法对他们都不敢不敬。平常的规矩也不必守得太严,殿主有事时能叫着人来就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今儿这么一遭,是真的过界了。真按照规矩来,扔进刑堂抽鞭子都不算什么的。
墨刃率先快赶两步,在楚言面前跪下。秋槿紧跟着也双膝落了地,低声告罪。
楚言沉默着,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又看了一眼窗外日暮西山,忽然开口问道:“起来吧。这般久……你们都屋里干什么呢?”
“属下……”墨刃张口支吾了一声,便无法继续了。
那种事他……他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不然还怎么,要说“全怪主上您那天偷亲属下让属下很困惑,所以今日特来跟秋槿请教男子该如何侍寝”——吗?
何况白华人就在这站着,他更不能说了。
楚言脸色更差,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情绪,“怎么,不能告诉孤么?”
四周气压直发冷,秋槿吓得脸都发白了,小声道:“主上恕罪,是奴婢……”
却不料声音被墨刃打断,侍卫把头一垂:“是属下请教秋槿一些私事,不留神误了时辰,请主上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惊恐地看向他,一副大哥你为何想不开要作死的痛心疾首。
那头白华雪袖捂着小口,那双眸子水光润润的,恰到好处地发出一声:“啊这……”
楚言又沉默了。可出乎意料的,他却并没有发作,只是闷了片刻后一拂袖,低声道:“下楼吃饭。”
※※※※※※※※※※※※※※※※※※※※
咳……殿主误会墨刃和秋槿那段太过狗血,被我残忍删掉了,但是吃吃飞醋还是可以有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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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顿晚饭吃的极度沉闷,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某种难言的低气压。
楚言那脸色是肉眼可见的不愉快,可他却不说什么。白华暗自心惊于这回殿主竟没有严罚墨刃和秋槿,他敏感地觉着状况隐约有点不太对,便也不敢妄动。
而秋槿被刚刚那一遭吓得够呛,又怕楚言误会,又怕连累墨刃,服侍布菜的时候是大气也不敢出。
这一圈数下来,居然反而是墨刃最镇定些。
他甚至都能在晚饭之后,又抽了个空过去宽慰秋槿:“你别慌,我去寻主上解释清楚就是。”
秋槿焦虑地捏着裙角:“可如今主上定是气极,你,你要怎么解释?主上如何会信?”
侍女紧张地动了动唇,小声道:“要不还是我去请罪,正好还有一份杨堂主的密信在我这里……”
她毕竟是怕墨刃这过刚易折的性子,再给主上火上浇油。
墨刃却并不慌乱,他轻声道:“无事,主上若真的动了怒,刚刚便动手了;若他有意重罚你我,方才也早就下令了。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极其郑重地道,“你放心,我说过,如今主上待我很好的。而且,虽然主上面上不说,但他对你也是极其爱重的,不会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侍卫的神情很是认真,似乎这话也是在说给自己听,叫自己安心。稍微斟酌一下,他又道:“密信给我吧,我一并带去。”
……
此时此刻,楚言已在房中与白华相对。殿主先为那美貌的白衣公子褪了外袍,却不放手,径直搂着人坐到床上了。
白华欲拒还迎地红着脸推了两下,很快便放弃抵抗,眨眼点点楚言眉心:“楚大哥又闹华儿。”
美人儿身上很香,许是因着刚刚沐浴过一番,似乎比平日里更香了,娇羞作态时简直像一朵雪白的玉兰花。
楚言低眉而笑,嗓音含着一丝宠溺的磁性:“怎么就闹了?还是抱着华儿的时候叫孤宽心。”
俗话说小别似新婚,如今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机,总要表现得殷勤一些。
楚言心内冷笑,暗想不就是演戏?孤还怕了你不成。
“楚大哥,你说,刚刚那车队的人会不会记恨上我们呀?”
白华半个人依偎在楚言怀里,仰起小脸,眸子里含水带雾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要多加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叹息一声,蹙了细眉:“唉,若是华儿也会武功,便能替你分忧了。可惜我这样愚笨,怎么也学不会。”
小美人哽咽一下,低头小声道:“……我只会给楚大哥添麻烦。我已经听说了,是因为华儿弄丢了九云玉牌,才给楚大哥惹上那么多麻烦事。”
楚言板起脸:“华儿,孤与你讲过多少次了,不许这般说自己的坏话。”
白华咬了咬下唇,忽然挣脱楚言的怀抱,直挺挺往地上一跪:“楚大哥,我犯了大错,你按殿内的规矩罚我就是了!做错了事理应挨罚,这是我当受的。”
楚言听着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心说真按殿内规矩处罚,那就直接扔进刑堂大板子打死了。
可他还没在心内笑完,就见白华猛地抬起脸,一双眼睛闪着急切的亮光:
“不过——华儿当真不是故意弄丢的,那玉牌我……我分明一直妥帖收着,拿都不敢拿出来,却不知怎么就……!”
这小美人说着说着声音就抖,泪水也漫上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不知道……”
“楚大哥,这事确是怪华儿犯了错,遗失了殿内信物。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地会这样。”
他小巧的喉结一动,好似把万般委屈咽了回去,只是失神地摇头垂泪:“也难怪墨侍卫曾说,华儿不配做楚大哥的良人,入了江湖却连这种事都防不到……楚大哥,你骂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子,楚言简直要惊讶于白华的演戏功底了。
瞧瞧,这哭的叫一个逼真,这隐忍神态做的叫一个惹人怜惜,这一串台词说的叫一个冤屈——
就差没直接把“你们九重殿有内鬼害我”给说出来了,还顺嘴又坑了一把他念念不忘的墨侍卫。
楚殿主当即不甘落后,一拍床头就显出怒容:“胡说!这怎能怪到你头上,定是有奸人作怪,不料想孤这九重殿里居然也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孤回殿后就——不,孤明日就传令回去叫杨一方彻查,定然还你一个清白!”
“楚大哥……”
白华咬着嘴唇睫毛垂拢,抬袖半遮泪痕面,其中风情更是楚楚动人。
他瞧着还在饮泣,心内却已经暗喜。
或许这几日来的不祥预感只是错觉,看看,楚殿主不还是这样无底线地相信着自己么?
可他还未喜完,就听楚言仍是愤然语气,又接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长青城形势还不明朗,孤把秋槿派给你,从明日起叫她贴身服侍,看还有什么歹徒敢暗害孤的人!”
这一句不亚于晴天霹雳,当即把白华给劈了个愣!
楚言却还自顾自说着:“秋槿这姑娘心思伶俐,又会些武功,叫她护着你,孤也安心……”
白华瞬间就有些无措了,这要被秋槿时刻盯着,他想做些什么事情可怎么办,主人给了任务可怎么办!?
他连忙道:“楚大哥千万别,秋槿姑娘本是殿主贴身侍卫,若是跟着我,怕要惹人非议。”
“而且……”他顿了顿,怯声道,“白华出身贫贱,不太习惯有人在身旁跟着。这辈子只想做好楚大哥后室里的人,一辈子服侍殿主就好了。”
“……”楚言的眼神在看不见的角度微微一暗,情绪沉了下去。
白华这番话的确很圆滑。何况楚言这人,虽然时而行事强硬恣睢,但对于心爱之人是实打实的不喜欢强迫。
倘若换在前世,白华说他怕要惹人非议,又说不习惯被伺候,楚言定然就作罢了的。
然而,如今的楚殿主心里有数,哪儿能轻易放过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刹那间心思百转,已经有了计策。只见那张俊美逼人的面容上,当即就浮现了一丝明晃晃的痛色。
还没等白华反应过来,殿主抬袖就往床头一锤!
他神色万般自责地,“……江湖阴险,孤不能亲自保护好你,是孤做的不够好。”
白华:“?”
……白衣小美人茫然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楚言的表现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虽然细细思来,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可是……嗯??
无论如何,他伪装了那么久的温润贴心深情公子,这表象可不能出漏。
白华连忙作失措慌张状,道:“楚、楚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是……是白华任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继续悔恨:“孤将你带入九重殿,带到孤的身边,却不能叫你快活,是孤对不住你。”
来来来,不就是对着敌人唱个几段矫情苦情戏?
孤堂堂九重殿主——还怕了你不成!
白华更茫然,心里简直气得想用家乡话骂人,表面上却只好呜呜咽咽地道:
“不是的,不是的……华儿在楚大哥身边真的很快活,只是有些不适应。楚大哥千万不要为了迁就我委屈自己。”
楚言不甘示弱,一把握住白华的手,怔怔道:“当真?”
白华也用力回握,深情道:“当真的。”
楚言神色感动:“孤的好华儿……”
白华眸子湿润:“楚大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两位的内心几乎同时在骂人。
……
就这样,他们各怀心思地面对着面感动了半天,总算是把这一段给演了过去。说了片刻的小情话,又聊回到盟主府的问题上。
楚言只叫白华放心,摆出一副护短护定了的姿态,又赚得白华的一片深情款款,与看似为他忧虑实则恨不得挑拨九重殿与盟主府大打出手的几句话语。
正这时,只听门外轻轻叩响三声。
那手法规律且稳,楚言本来应付着白华已经开始有些烦躁,闻声脑子里倏地冷却了一下。
门外,传来侍卫低凉好听的嗓音:
“主上,墨刃求见。”
※※※※※※※※※※※※※※※※※※※※
何苦如此互相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写了一直想写的“用戏精打败戏精”,如果日后出广播剧需要改编这一段,我真诚建议用沙雕bgm
今天也是渴望评论的一天qwq
写免费文没有曝光难有新读者,并且没有收益只能看评论数,所以假如只有十个人留评,对我来说就是这文只剩十个人在看……有时难免动力持续下滑,我尽量不咕咕,也想得到多多的评论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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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华自然也听见了墨刃的声音,于是软软地笑了笑,“呀,墨侍卫是有事与楚大哥说吗?那白华先退避了。”
少年的语气满是真诚与谦逊,好像上次在刑堂让墨刃狠狠受罚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
“……”楚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心锁出一道刻痕。
墨刃……阿刃的事,他还没能想清楚。
殿主缓缓踱步至门前,心情却异样地烦躁。方才那一幕在眼前晃过,墨刃与秋槿……还有那句“私事”,他终究是参与不到墨刃的私事里的那一个。
方才与白华周旋,反而逼着自己分散了精力,如今这人直接跑到门口来,却叫那股折磨人的钝疼卷土重来。
楚言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作痛,各种杂音萦绕在耳边,提醒着他的求而不得——
或许总有一天,他要眼睁睁见着那个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侍卫,心有所属,娶妻生子,离他而去。
他也知道自己性子不好,骄纵任性,有时一发起火来自己都控制不住。真到了那时,楚言不知道自己还能否保持冷静。
楚言推开了门,走廊上一片夜色,他的侍卫就安静地站在那里,垂首等着。
殿主喉结轻动,沙哑道:“……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低声道:“属下前来告罪。”
楚言深深地看着他,眼底分明有抹不开的纠葛,他叹道:“孤没有怪你,你回去罢。”
白华踱步过来,挽着楚言的手臂,在旁边温温柔柔地一笑:“墨侍卫,楚大哥说已经不怪罪啦,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墨刃却抬起脸来,眉间冷光乍现了一瞬,又悄然隐去。他转向楚言,坚持道:“夜深了,请主上容属下服侍安歇。”
楚言眼神躲闪了一下,他不敢看如今墨刃的表情,揽着白华转过身道:“……不必了,孤今日与华儿共寝。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罢了,罢了,等他先自己定了心想清楚,要么放下,要么直接跟阿刃摊牌也罢……
“主……”
房门在面前合上。墨刃那一声呼唤消散在唇畔,眉间渐渐笼上一层担忧的阴云。
虽然楚言极力掩饰,侍卫还是看出了些不对劲。
他看出主上明明自晚膳时心情便很差很压抑,却装的若无其事,并且刻意地躲避他。甚至不惜以与白华周旋做借口,明明主上心底是厌烦极了这奸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因为与秋槿的事?
可若是这样,主上为何不打骂不责罚,连提一句也不提?
墨刃不明白,他从来都不明白楚言对他到底是什么情感。
刚开始,他以为是愧疚使然,不日便会散去;后来又惊惶于楚言对他过分的宠纵,又是不安又是惶恐;那天早晨楚言偷吻他,他自以为明了了楚言的意思,他以为主上是对他有了欢爱的情欲,这样那些宠爱便可解释的通……他已接受了娈宠的身份,甚至为此决意要去习那床笫之事,可是为什么……还是不对呢?
墨刃面无表情地站的笔直,拳却紧紧地扣了起来。一时间犹豫是该乖乖回去睡觉,还是以防万一留下守夜。
却也是在这个时候,侍卫忽然心弦一紧——
墨刃神色微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鼻尖淡淡的暗香缭绕……这是什么味道?
他很快意识到,是白华身上的那股香气。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楚言与白华相遇那一天起,后者身上便一直带着这种淡淡的幽香,清雅还带一点儿甜。
说实话很好闻,主上也很喜欢……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
墨刃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来,不,不对……不对!!
这味道……这味道总有种让他不安的熟悉感。
不,不是前世,他一定在哪里闻过并不完全一样但很类似的香味,这是、这是——
夜色化作一团又一团浓重的暗墨,好似要从中伸出诡谲的爪牙,扼住什么人的咽喉。侍卫怔怔往后退,心中竟生出一股几近窒息的恐惧。
倏然间,一线寒光刺破脑海,却好似推他跌入万丈冰湖之底!
那天……和主上与小雨出去时,街角偶遇的偏僻小店,罐子里的异香蛊虫!!
刹那间天地倒悬,墨刃眼前发黑,脚下竟又踉跄着往后一步。耳畔锐音骤响,各种人的声音回荡不息——
……那一日,他为主上侍立沏茶,听那蓝衣的旭阳剑派大师兄沉吟道:
“是生长地。这毒的原材均是罕有古怪的东西,昨夜淼儿与贵殿四护法查了一晚的典籍,核查后方知大多都是生长于南疆,甚至有些是那儿独有之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日,他跟着主上进了那家街角铺子,远远听见柜台前的小老头儿乐呵道:
“哎!就是巫咸教,那个四十年前试图进犯中原不成的南疆毒蛊邪宗啊!虽然现在散了,没了,不过还是有少部分毒蛊流传下来了嘛……”
“咱呐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几件东西。趁着近日来江湖侠士来得多,这不,试试能不能得个好价钱……”
……最后,充斥脑中的竟是他自己的声音,是他在对主上低声说话:
“主上,那蛊虫身上有淡香,像是能乱人心智。方才属下只吸了两口气便觉得晕眩躁郁,若有人在无意中吸食久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不……”墨刃呼吸不畅,他眼角发红地弯腰微微喘息,眼前的木门似乎都在视野里扭曲了。
他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毅力,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发疯般撞开眼前的门。
门内是主上和白华,蛊虫的香气能惑人心智,那白华身上的香气又会不会有什么效用!?
仿佛脊梁骨都被冻结成冰,墨刃死咬着牙,忽然感觉丹田一阵钻心的痛楚……
那并不是实在的伤,而是从那漫漫的前世时光里刺来一柄漆黑的剑,让他的魂魄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前世主上的性情,会一年比一年更加暴戾无常?
为什么今生他与主上重逢时,竟隐约有一种珠玉洗去铅华与尘泥的恍惚感?
主上,他的主上……这江湖上,难道竟会有这般残忍的事么,莫非主上他前世整整十年都……!?
墨刃将手探入怀里,取出那封九重殿送来的密信,上面盖的是鲜红的绝密禁章,仿佛在无声地警示他。
秋槿说杨一方查出了东西,都在这封密信里,会是什么……
墨刃一向很稳的双手开始发抖,他知道禁章意味着什么,自己怎么也不该拆的。这是大罪,擅启禁章罪该万死,罪同图谋不轨。
可是如今,有更沉重的恐惧盖过了一切。
墨刃闭眼深吸一口气,他的手不抖了。
他无声地离了这里,轻功出了客栈转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自己隐在一颗树后,拆开了信借着月光快速地看。
信很厚,字很密。杨一方把一切都写的很详细,他确实是个井井有条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纸上所有调查都一一在案,字字惊心:他们是如何跟踪白华那莲华殿的大侍女,如何一路追查到并发现她往殿外递出密信,又如何趁机派影卫搜查该侍女的房间,如何叫药堂的人千方百计地检验,最终又是如何发现那侍女平日里用的香料不是香料,是——
毒!
这一个字,让墨刃一阵头晕目眩。
心脏被攥紧似地收缩,墨刃全身冰冷地靠在树干上,脸色白的吓人,双手几乎拿不住信纸。
他一咬牙,狠狠地把右手往身后的树上砸,十指连心的剧痛让他呼吸一窒,却不敢有丝毫的停顿,趁着痛楚带来的清明,把信纸快速收起叠好放回怀中。
要冷静,他如今手上没有证据也不知真相,只有一个猜想。
主上还和白华在一处,可是纵使他贸然闯进去,也最多不过护主上一时,无法根除祸患反而会打草惊蛇。
可是……墨刃紧咬着牙关,又煎熬地看了一眼客栈那里。
纵使按照前世记忆推断,白华应当不会对主上下狠手,可是他又怎么能忍耐。
侍卫心下思绪来回,忽的把眼一闭又睁开,绕到了影雨的房间外,他轻功跃上窗口,手上使个技巧一推就进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头影雨正要睡觉,听到响动才刚刚警觉拿起了剑,一看来人就呆了:“大哥?你怎么翻窗子进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小雨,”墨刃神色沉冷,修长黑衣融在夜色里,“不要多问,帮我做一件事。”
他顿了顿,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待会儿我走后,你去主上房内……想法子避开白华,单独同殿主说,今日墨刃自知惹恼了主上,自去四护法处取‘忏痛’自罚,斗胆求主上宽恕。”
“什么——”影雨瞬间瞪大了眼,困意早就飞跑,少年一时吓得语无伦次,“大哥你别乱开玩笑……这这是,到底怎么了!?”
“不要问,没有时间了……按我说的做。”墨刃并不多言,只是垂眸回身,暗自捏青了指节。
……“忏痛”,乃是江湖势力惩罚下属时常用的一种刑罚毒药,最折磨人的东西,但并不会对身体有什么真正的折损。
就在来长青之前的那次药刑中,他也服用过一粒。
主上……真的会为了他,会为了区区一个他的区区一时之痛,甩下白华亲自赶来寻他么?
墨刃没时间去细想了,那蛊虫在影电手上,而影电如今在水镜楼……如果他要调查,必须尽快。
墨刃倏然抬头,头顶一线雪白凉月倒映入瞳。黑衣青年无声一动,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树后,徒留一地的清冷月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迟了,日常评论数20-30+,上一章求评后130+,大家真好我爱大家,如果能保持就更爱辽qaq,作为回报咱们来点儿刺激的!!
话说阿刃很有进步,学会用自己把主上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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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镜楼。
时辰已近三更,水镜楼内灯火竟映如明昼。水镜楼下弟子来往奔走,怀抱典籍者有之,翻阅书卷者有之,每人脸上都写着焦急之色。
影电正与水淼儿一同紧赶着查证,两位女子额上早就沁出了冷汗。墨刃带来的猜测过于惊心,由不得她们不紧张。
如今白华那香气来源尚未知,但已有了南疆、巫咸教、香毒这些个线索,水淼儿当即调出楼内情报,与影电一同彻查……
结果越是翻查,得出的信息越是叫人心惊肉跳。
墨刃面色苍白地垂眼抱剑,站在一旁等一个结果。他淡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间如凝冰霜,经过他周围的水镜弟子都不禁后背发凉,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影电实在担心他,是九重殿的人都知道墨刃对于殿主的安危有多大执著,她便忍不住上前低声劝了句:“墨侍卫还请稍安……”
一句话没说完,她看到墨刃的脸色,也无奈闭嘴了。
这样的事态下,实在是没法儿劝。
倘若殿主真的被白华下了什么毒蛊,以墨侍卫的性子,怕是要将罪责全揽在自己护主不力上,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罢……
水镜楼的情报网不愧被赞一声江湖独绝,仅片刻后,蛛丝马迹的线索都被拼凑完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镜弟子们有所发现的上报声此起彼伏,很快,一份卷宗就被呈了上来。
水淼儿亲自掌了灯来,烛光摇摇曳曳映着白纸黑字,字字诛心。
仅打眼一扫之下,她便瞳孔收缩,素手猛地捂唇,将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咽在了喉咙口。
这是……
旁侧里,猛地一只手将卷宗抢了去。灯光下,墨刃的唇颤抖着,字句映入他的双眼。
下一刻,眼前天旋地转,霹雳凭空落下。侍卫脚下踉跄一步,咬牙扶住了身旁的桌案……
=========
不知何时,星月被薄云遮盖去了,令人心中惴惴的黑暗更浓一层。
楚言独自赶到水镜楼前时,骤然一阵风吹来,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喘息不止,后背与额前竟都已是冷汗浸透。
以九重殿主的内功修为,纵使一路轻功飞驰而来,也不至于这般狼狈——他是被自个儿吓出了一身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影雨处听得消息的那一刻,怒火与惊惧瞬间便冲垮了理智,同时还有一股沉甸甸的心灰意冷之感,压得楚言喘不过气来。
……这么些天,他对待墨刃,真是把能想到能做到的法子都试遍了。
楚言自认他冷静克制过,克制到一句重话都不敢骂,再多情意都不敢宣之于口;也冲动极端过,极端到险些没真把心给剖出来。
可是兜兜转转,还是如此。
只是他稍微一个没照料到的功夫,只是他稍微一丝低沉情绪没压住流露了出来,便能惹得那人一声不吭地跑去自罚……自罚!!
楚言太阳穴都在跳疼,真是恨不能气得吐血……他要真能气得吐血,说不定阿刃还会心疼他听话几天——
不对,更大的可能许是给自己再“罪加一等”,多吃几粒罚药。
可惜,如今他连琢磨吐不吐血的时间都无。再如何思绪纷杂,再如何烧肺焦心,身子已经动了起来,只求再快一些,来得及在酷刑开始之前,把他那不省心的贴身侍卫捉回身边。
水镜楼那大门已在面前,楚言不敢耽搁,调整了一下呼吸,便准备轻功直接闯将进去。
却不料就在这时,楼阁侧方阴影中,忽的传来熟悉的嗓音:
“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一惊,止住身形,倏然回头。
就见熟悉的黑衣清瘦身影,自夜色之中垂首步出。
墨刃怀中抱着长剑,低着头一步步走到楚言身前,轻轻地单膝跪了:“……属下在这里。”不知怎么,他嗓音间隐约有着不正常的沙哑与微颤。
“你——”
楚言乍一时脑中嗡嗡混乱,他愕然定睛将眼前人一扫,并无什么异样苦状。
殿主霎时明白了过来:好么,他怕是被自家侍卫给坑出来了!
这一下子,胸口中那股恐惧与急切,像是被凉水哗啦扑灭,剩的一地残灰。
唯独那口郁火还憋在原处,楚言磨着牙深呼吸几次,抬手想骂都不知从何处开口,“你……你这个……你真是……胡闹!”
墨刃就跪着,也不说话也不抬头。
他这样偏偏楚言更气,拂袖怒斥一声:“给孤滚起来答话!墨侍卫长胆子了,嗯?同影雨说什么去请罪,骗孤的?”
四面夜色沉寂,远处打更声乘着风依稀传来,像是敲在谁人的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沉默了好几息,就在楚言的耐心几乎要消磨殆尽之时,终于低声答道:“属下……担忧主上与白华……共处一室,方才出此下策。”
“属下不敢欺瞒主上,倘若主上并未来此,属下……”
他顿了顿,缓慢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
纵使在深夜之中,楚言也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忏痛”。
楚言脑子里轰的炸开,听懂了墨刃未出口的话。
——倘若主上并未来此,属下自是会吃下这罚药的。
“你……”楚言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修长的手掌自玄袖中探出,他的双指钳住侍卫下颔,一点点往上扳起。
“阿刃,你明该知道孤不愿意你痛。”
殿主眼角泛赤,齿间含着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这怒火烧得血筋都在搏动发烫,“孤不信你不知道……你若不知道,也不会想出这么个聪明法子骗孤出来。”
墨刃被逼抬头,颈上收紧的力道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天上无月,僻巷无灯,侍卫脸上的一片惨白落不进殿主眼里,他只艰难地开口道:“属下……属下……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又起了,被吹拂开的几缕碎发下,年轻侍卫的一双深色眸子竟是失神的。忽然间,墨刃的嗓音变得轻而弱了,夹杂着一种缥缈的颤声:“属下知晓……主上从来都是……不愿阿刃疼的。”
“好啊,”楚言尚未意识到眼前人的异样,他怒极反笑,笑意不达眼底,“看来在墨侍卫心里,规矩比天大,比孤的意愿还大,是也不是!?”
“你宁可叫孤这般担惊受怕,也要一意地自作主张,是也不是!?”
墨刃不分辩,他竟仿佛三魂七魄都离了窍,只是恍惚地望着楚言,唇间漏出的声音竟脆弱得恍如梦呓:“……是属下罪该万死。”
楚言咬牙睨着他,忽的冷笑一声,“墨侍卫,是孤这些天太宠着你了,”怒火骤然爆发,他猛地将墨刃一推,“你倒是利用着孤这点心思,连主子都敢拿捏了!?”
墨刃全没料到楚言会突然动手,被大力一推,直接跌在了地上,一声极隐忍的低哼被他压在喉咙口。
就是这很低很轻的一声,若非九重殿主内力深厚,定是万不可能听见的一声。
楚言蓦地浑身一震,惊醒了。
……怎么回事?
……他这是在……在干什么?
他迟钝而僵硬地,将一双凤眸用力闭了又睁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明的神智竟好似此刻才姗姗来迟,视野间映出长青城内无人的窄巷,以及……
冰冷坚硬的地上,被他推倒的黑衣侍卫正艰涩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楚言蓦地一个哆嗦,霎时间遍体生寒:“孤……!”
他被自己方才的冲动之下的举动吓坏了,脑子里无措得一片空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能对阿刃说出那种话来?他怎么能骂他?怎么能推他?他的情绪怎会变得如此暴戾,简直是理智全失……
“阿刃,孤……”楚言惶然去扶面前之人,触碰那片黑衣时手指都在吓得发抖,“孤,我……我方才胡说八道,你……”
他又哆嗦着去摸侍卫的脸颊,慌乱到话都说不清楚,“你,你怎么样,哪里痛?方才伤着没有?孤糊涂了,孤糊涂了……”
不应该,这不应该……自己欠墨刃的分明几辈子也偿不尽,怎会这么无理地冲他发火,怎么能又伤他?
什么“这些天太宠着你了”,什么“利用孤的心思”,阿刃好容易才开始相信这份疼爱,他本该欣喜若狂才是——
他,他是不是魔障了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字字诛心的话语,阿刃如何受的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被楚言揽起来,半圈在怀里,低头不说话。殿主又急又怕,到最后已几乎是乞求般地:“阿刃你……你看看我,你说句话……成吗?”
墨刃便终于叫了声:“……主上。”
侍卫的脸掩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此刻被楚言小心翼翼地抬起来。
却发现侍卫的薄唇竟在无法控制地颤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如今更是不见丝毫血气……而眼眶是湿的。
楚言心头轰隆一下,仿佛万丈高楼倾塌,眼前阵阵发黑。
这一刻,他感受到某种彻骨的寒冷。竟与重生归来后梨林泼茶,发现墨刃亦是重活一世时的绝望类似。
完了,结束了。
没了,往后什么都没有了。
不,或许该说,从此他和阿刃之间,怕是……再没有往后了。
墨刃前世本就被他负尽了一生,落得那般惨痛结局,楚言心里明白,是个人都不可能毫无芥蒂。
今晚他无端情绪失控,恶语伤人又动了手,别说墨刃心寒,连楚言自己都不禁自憎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来是,本性难移,无药可救。
再重生几回,怕也是徒劳挣扎罢了。
……失神间,楚言并没有发觉墨刃握着漆黑长剑的手指紧了紧。
只听见侍卫低声说了句:“主上,恕阿刃冒犯。”
可楚言这时候早就神思混沌,别说潜意识里知道墨刃不可能伤他,就算眼前人真的把明晃晃的剑刃冲他脖子上抹,他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就眼睁睁看着墨刃倒提剑鞘,黑光交纵,自己胸前几处大穴被接连拍上!
刹那间,一股不正常的剧痛爆炸开来。
“……!”楚言脸色瞬间煞白,喉管内涌上一股温热腥甜的液体。
他想咽却咽不下去,张口就是几大口血连接地呛在墨刃身上!
“咳咳……”紧接着就是浑身发软,四肢并着脊梁骨,都如刚揉出来的面条似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楚言愕然地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往下斜倒,立刻又被墨刃伸手抱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这是怎么……
眼前昏黑,模糊一片。楚言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无比艰难地抬起手臂,只觉得沉如灌铅。
不停虚软发抖的五指间,一摊深黑的血正滴滴答答地往下直落。
这……
墨刃却丢下剑握了殿主的手腕,固执地往下按,也不顾自己被沾了一手粘糊的血:“主上别看,您不要看。”
楚言怔怔道:“我……”一个字才滚到嘴边,肺腑再次剧痛,他又挺身吐出一口污血,眼前金星乱冒,喘息连连。
有很轻的触感落在发丝上,是手指。
“……主上。”
他的侍卫正颤抖地抱着他,含痛似地闭着双眼,一只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竟像护着一件失而复得的残破珍宝。
“主上……没有错,错不在主上……阿刃明该更早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声断续的哽咽后,那人竟无声地将额头也贴了过来,楚言甚至能感受到墨刃不稳的气息拂在自己的脸颊上。
侍卫的眼睫不知何时已湿了,眼神却是含着浓烈的不甘与狠意,以及自责,“是属下的错……”
他微咬着后牙,用手背与袖口去擦楚言唇角的血,一下又一下,似乎这样就能替他的主子抹去某些碍眼的脏污。
“是属下护主不力,是阿刃没能……保护好您。”
“……”
楚言低喘着伏在墨刃肩上,意识都有些迷糊,今晚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他许久才缓过来一口气,抬了抬脸望向自家侍卫,茫然蹙眉吐出一句:
“我……我这是怎么了?”
※※※※※※※※※※※※※※※※※※※※
这章来回磨了好久w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头楚言内心os:恨不能吐血给阿刃看。结果后头真就吐血停不下来,想想竟然惨中又带一点好笑。
虽然但是,殿主失控发火的时候一口一个“墨侍卫”听起来好苏,我果然职称控,“姓+职称”这种叫法在我这里天生200%苏感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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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墨刃轻轻摇了一下头,他收紧手臂,将楚言搂得更严实了些,低声道:“夜寒风重,主上可否先与阿刃进水镜楼再说话。”
楚言此时混乱得厉害,侍卫说什么就是什么。墨刃扶着主上,在夜色中悄然腾身,先落在水镜楼楼阁的房檐上,又翻身而下从窗子里进了房间。
这房间里影电早已候着,此时见楚言一身的血被墨刃搀进来,不禁惊道:“殿主!”
到了这时,再怎么混乱也该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楚言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无碍,问:“……怎么回事?”
墨刃坚持将楚言扶到床边坐下,又起身去端了帕子与水盆回来,低声道:“主上是中毒了。”
而后侍卫回头,对影电道:“四护法,我来与主上说明罢。”
影电心领神会,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殿主与侍卫两个人。
墨刃坐在床头灯烛下,他将帕子浸湿又拧干了,仔细地去擦拭楚言下颔上的血迹,抿唇轻声问:“主上身子可还难受么?”
被那凉凉的触感一激,楚言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句“中毒了”。
“……孤无碍,你说什么,中毒?白华的毒?”
他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墨刃,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忧心自己中了什么毒,而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孤方才对你那般……莫非是因为?”
墨刃点头,将染了血的帕子重新在水盆里洗净:“是。那并非主上的本意,主上千万莫往心里去。”
楚言内心一阵惊涛骇浪,下一刻,居然反常地涌起几丝窃喜:
慢着,倘若刚刚自己的情绪失控是因为什么劳什子毒素,阿刃也一早就知道的话……
莫非阿刃并不伤心,也并不怪他?
是了,定是如此。而且刚刚阿刃还很心疼他呢,还主动抱着他,那么近,都快亲上去那么近……
嘶……这、这岂不就是所谓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起死回生——
墨刃疑惑地歪头:“主上?”
……是他的错觉么,他怎么感觉主上听了自己中毒后,居然有一瞬间很……很快乐的样子???
楚言回神,猛地咳嗽掩饰:“咳咳咳……没事,孤没事,你说你的。”
墨刃又补充道:“不仅是方才,是……是一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扫了一眼门窗的方向,确认周围无人,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件印了红色禁章的信封来,递到楚言手上。
“这是秋槿从殿里来的密信,属下晚间意识到端倪,情急之下擅自先启了封,主上责罚便是。”
密信!楚言心里又是一惊,这样重要的事情,他居然全忘记了,明明在与白华周旋前还记挂着的……
“请主上看看这个。”墨刃将密信放在床边的桌案上,又将案上原本就放着的卷宗也推过来。“还有这个。今晚属下前来水镜楼寻电四护法,本不是为了自罚,是想托四护法查些东西……万幸水镜楼名副其实,还请主上过目。”
昏黄的光下,侍卫清俊的眉眼轮廓被映亮,略显苍白的脸色与深邃黑亮的眼瞳,都披着有些朦胧的光晕暴露在楚言的眼前。
不知怎么,楚言意识到墨刃看着自己的目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自重生归来之后,他所见的墨刃总是很克制地压着情绪,平日里低头和沉默居多,除了少数几次的真情流露外,从未有如此刻这般……放肆而眷恋的目光。
今晚,墨刃与影电究竟查到了什么东西?
伸手抖了抖那褶皱的信纸,楚言眯着眼去读纸上的字。
然而读着读着,他脸上散漫的表情一点点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几个呼吸后,楚言面色凝重似铁地展开那卷水镜楼的卷宗。
一遍读罢,他又猛地翻回最前,从头到尾地重新逐字细看。
他面上的阴云越来越重,似一场风暴正在酝酿。纸上的字迹,逐一快速地流动在那双凤眸中,卷起骇人的旋涡。
墨刃坐在床头陪着,他垂着眼睫,心里暗数着纸张翻动的声音。
他听见楚言的呼吸开始不稳,翻纸的动静也从平稳快速变得有了发颤的杂音,心中不由得揪着疼。
“……主上您,”墨刃闭了闭眼,双手骨节捏得发青,终于忍着心疼开口,“您中了很久的毒,不仅是方才,不仅是重生后。是……”
“是一直,前世……整整十年。”
“毒素的源头,正是白华身上的香。此人怕是从最开始就筹谋多年,只为了害主上而来。”
“方才属下催功震穴,只能替主上逼出少许毒血。至于余下的毒素,四护法已传信回九重殿,加紧与药堂林堂主联络……还请主上尽快归殿,再做根治。”
“……主上勿忧,如今白华接近您不过三年,毒素尚浅,定是能轻易拔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翻纸声终于停下,墨刃低低的声音也停下了。
楚言怔怔地望着信纸与卷宗,目光却失了焦,不知在望向哪里。
许久许久,殿主自嘲地一笑。
他把手中九重殿的密信纸往烛火上点了,仔细地看着变得焦黑化为灰烬的纸,噼啪火光在眼底跳动,而后熄灭。
楚言低声道:“有意思……竟是这样。”
下一刻,他砰然一掌击碎案角,木屑四飞!殿主额角青筋绽起,声音冰冷刺骨:“竟是荒谬至此……!!”
一切的源头都明了了。
谁能想到,所有的开端竟全都无关情爱,只不过是那一缕幽香。
传说,南疆生有一种异草。这些植物常常成群地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山阴之处,妖艳地伸展着藤叶,散发出醉人的沁香。
它本身并无致命的剧毒,可却有着一种比剧毒更可怕的功效——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则十日,多则半月,瘾就会在嗅久了这香气的人心上滋生。人会逐渐地变得焦虑、不安、暴躁,只有靠近香源才能得到缓解,而每一次闻香便等同于又一次的服毒,下一回的“瘾”只增不减。
南疆的蛊毒魔教巫咸教,教内有一秘方。以此草的汁液为主料,再辅以三味毒物、四种蛊虫,调配出一种特质迷香。
巫咸教弟子习得百毒不侵之术,再以此香熏身,便是后天练就的“人蛊”。
被“人蛊”引诱者,不知不觉地会对其身上的幽香产生依赖,等到这依赖逐渐加深,便一刻也离不得这香的味道,更会对香源者产生彻底丧失自我的痴恋之情。
同时,这迷香虽无至死的剧毒,可它长期的毒素积累却能摧垮一个人的心智。只需约五年的时间,这种小草就能把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变成一具神志不清,记忆混乱,行事暴戾喜怒无常的行尸走肉!
楚言作为江湖上传为奇才的九重殿主,自然是内功深厚,意志坚毅,可再如何也抵不过长时间积累的毒素。
前世的白华确实有恒心,一点点地等过了十年之久,迷香的效用越来越强,楚言的“爱意”只会越来越深。最终,等人在这沁香中完全废了,再下个毒,叛个乱,就再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水镜楼的人是在封存已久的古籍里查到这种迷香的,它有一个十分贴切的名字——醉生梦死。
“毒香醉生梦死……醉生梦死……!可笑,孤居然也能栽在此等卑鄙暗箭手里……”
楚言踉跄一步,扶案惨笑起来,“呵,怪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怪不得……
怪不得他重生回来后,对白华再无半点爱恋;怪不得他全不记得当初是为何爱上白华,又为何疏远了那些一心为他的忠心下属;怪不得他前世一年更比一年行事荒唐,头痛胸闷也如蛆附骨;怪不得今晚白华身上的香气无端浓郁,而他会在离开白华后情绪失控……
居然,居然是被毒害了近十年而不自知——
“主上!”
墨刃抢上前来,欲扶楚言,反而被后者一把抱住,埋首在肩上。
楚言额间冷汗淋漓,猛地抬起赤红的双目,咬牙道:“阿刃……是孤愚蠢!”
“主上!”墨刃猛地双膝一跪,眉眼间盈满痛愧之色,“罪责全在属下身上……墨刃身为自幼伴随主上的贴身侍卫,竟自始至终毫无察知,属下、属下……无能!”
楚言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双手将墨刃扶起来,紧紧地搂进怀中:“……不说了,不说了。阿刃始终待孤不离不弃,是孤欠你的,是孤害了你……”
他好不甘!不甘自己竟这样廉价地扔出了情愫,不甘自己竟这样轻易地毁了祖业,不甘前世因他而痛的每一个人!最不甘的,还是墨刃为他所受的苦,所丟的命!
怎能不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盛夏深夜,忽然风起。楚言吐出的话语狠戾得字字带血:“白华!该死的,孤要他的狗命……!”
※※※※※※※※※※※※※※※※※※※※
兜了个圈子终于还是把醉生梦死写出来了,舒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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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晚,楚言与墨刃一夜未归。
次日清晨时分,影雨与白华都开始隐隐着急了。白华尤其表现得焦心,恨不得这就去水镜楼寻他的楚大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秋槿咂摸出点儿门道来,猜着墨大哥与殿主应该是一同去调查了。
侍女自然摆出一副温柔贴心模样,左一句“还是等天再亮些”,右一句“公子先用早膳”,把几次想出门的白华不着痕迹地推了回来。
几人怀着各异心思,在客栈里用罢早膳。昨日盟主府的金乌车队高调一来,今日大堂里的喧闹立马更盛了几分,各路人马聚集之下,喝酒划拳的有之,呼幺喝六的也有之。
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客栈大门“嘭”地一开,从门外大步地进来三个蓝衣蓝帽、腰挎弯刀的扈从,成品字形排开。
领头一人吸气运功,大喝一声:“寂静!”
声音响雷似地炸响在堂里,立刻吸引了一众目光。
只见那领头人把手一翻,亮出一块金乌牌来,呼道:“我乃盟主府下卫,奉齐迁齐使者之命来此传话几句,请诸位侠士静听!”
“黄盟主早已听闻水镜楼惨遭不幸凶案,却不料那恶贯满盈的凶手月余不得落网。现今,此案已牵涉甚广,扑朔迷离,为早日还水镜楼一个公义,我盟主府齐使者已于昨日驾到,将于明日午时水镜楼前审理这一桩谜案,敬请各路侠士莅临共讨!”
这人的内功不差,声若洪钟在堂内回响,余音久久不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息的寂静过后,才渐渐有低语声传开。
“盟主府居然动的这么快……”
“明日午时,有大戏要上演呐!”
“唉……水镜楼也是可惜,捉不住凶手,这下面子大损,‘天下第一情报’的名头可能得保不住喽!”
议论渐起,那三人仍不走,四顾一圈,清清嗓子,又道:“敢问九重殿楚殿主可在此处?”
白华惊惶看向秋槿,低声道:“秋槿姑娘,这……”
侍女将秀气的眉头一沉,正欲起身应对,忽然听见客栈外熟悉的一声。
“本殿主在此。”
客栈门外,两道身影逆光走来,不是九重殿主与他的贴身侍卫又是谁人?
楚言分开人群行在前面,眸若霜雪,声音清冷如玉碎:“盟主府寻孤有何事?”
客栈里又一次屏息的寂静。饶是在座不乏见多识广之人,也被九重殿主的名头惊了一惊,待看到发声之人的真容,便更是震得说不出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个念头,便是想不到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亦正亦邪的九重殿主,竟会如此地低调。无有卫队车队不说,自个儿的衣饰也尽是些简单的着装。敛了气势混迹于人群中,便无人能察其风华绝代,可不正是传说中返璞归真的境界!
第二个念头,是想不到九重殿主相貌俊美若此,还是这样地……年轻!似乎连而立都不到……
这个念头一起,立马便有人开始思量起自家的女儿,这若是能得九重殿主一个上心,可不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好梦便被一个柔柔的声音打破。
白衣美少年姿若弱柳,飞奔过去软软贴上楚言的身:“楚大哥,你回来了!你要小心……”细指攀着他的袖口,似乎怕极了对面那三人会伤了心上之人。
众人这才恍然记起这九重殿主收了个貌美至极的男宠儿,细细打量其面貌身段,不禁又是大惊。
这般的尤物,不怪那九重殿主痴迷。再想想自家的姑娘公子……不禁一个个摇头不已,算是绝了这念头。
那三人方才却也愣住了,被楚言一叫才回过神来——
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白华一出声,三人立刻注意到了他身旁的秋槿,认出这就是那一日抢城门惹得齐使者大恼的驾车女子。
昨日入城后,盟主府还派了人手去寻访这人,没想到今儿在这里见到,居然是九重殿主的贴身侍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三人不傻,知道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可能是九重殿主的对手,便也不发作,还是领头的那个,冲楚言抱拳行礼道:“小的们见过楚殿主,齐使者特别嘱咐我等带话,盟主府已为殿主备下席位,请楚殿主明日千万赏脸。”
楚言欣然颔首,“这个自然,此事与九重殿大有干系,本殿主必然要叨扰一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华心思一沉,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楚言这个态度,怎么有些……
——想当初,楚言突然带着墨刃去了长青城,他不是不疑心。只是楚言中途送了书信来,说是要处理一些无聊宵小,白华便自然以为楚言要打压这些把九重殿视为嫌疑犯的以水镜楼为首的势力。
楚言行事越狂傲越无理,树敌越多,覆灭的就越快,他便离完成任务更进一步。白华自然是乐见其成,可现在……
他来了长青之后,既没见楚言和水镜楼剑拔弩张,也没见殿主对影风影雨等办事不利的下属大肆责罚;到了现在,盟主府都气势汹汹地骑上头来,楚言怎地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白华的心怦怦地跳起来,不应该啊……莫非楚言发觉了什么?
昨日他刻意用了多一倍剂量的醉生梦死,楚言偏在和他亲密到一半的时候甩身离去,真是突发事态导致的巧合,还是——
“……华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楚言的声音倏然响在耳畔。白华一惊,才发现那三人早走了。
他冷汗已经在背,脸上还强装笑颜:“楚……大哥,吓我一跳,这么大声做什么?”
楚言勾唇:“孤叫你几遍,你都不应。在想什么?”
白华低眉,温温柔柔地道:“白华没见过这等阵仗,心内生怯,叫楚大哥见笑了。”
又把睫毛帘子一撩,“楚大哥,昨晚……”
“说到这个孤就来气!”这句含着试探之意的话未说完,就被楚言一声冷笑截了去,“多亏了孤的好侍卫……”
他倏然回头,厉眼扫向沉默跟在后面的黑衣身影,一脚就踢过去,“三更半夜胡搅蛮缠,敢拿主子戏耍,你倒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墨刃闷哼一声,被踢倒在地上。
影雨秋槿齐齐变色,白华更是“啊”地小脸煞白:“楚大哥息怒!”
楚言却是眼角一跳。他刚刚那一脚踢出去,触感居然是实的。墨刃不可能躲不开,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主顿时又气得磨牙,说好的演戏呢?一路上这么叮咛那么嘱咐反反复复地唠叨,结果又给孤假戏真做!
要不是他多个心眼,刻意收了三分力……
这死拧不听话的性子!
“大哥!”
影雨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人已经扑上去护在墨刃身前,仓皇抬脸,“殿主息怒,殿主……”
却忽然肩膀一沉,墨刃缓缓撑起身子跪直了,将影雨推到一旁:“小雨,不得无礼,退下。”
“我……大哥!”
影雨回头,脸色更惊。只见墨刃抬起脸来,面颊隐露苍白之色,唇角竟已挂了一丝血线。
却依然神色冷静道:“影雨,退下!”
这时候大堂里人还没散尽,难免有几道目光伴随着窃窃私语飘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也不留情面,抬眉冷声道:“自己说说,该怎么罚?”
墨刃低咳两声,跪着垂首道:“……属下惹了主上不快,如何责罚都是应当,请主上赐罚。”
“……”秋槿神色微变,她本一旁看着,这时候目光在楚言和墨刃之间来回两趟。
……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猫腻。
她自幼伺候楚言,对主上的性子早就谙熟于心。楚殿主他的确有脾气,降罚斥责常有的事儿;不过这位的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从来都是当场该罚则罚,罚完就算过去。
若非如此,她墨大哥也不会习惯性地犯了事就上赶着请罚,其实也是因为知道主上那“罚完就算揭过”的性子。
可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殿主好端端地把墨大哥带回来,偏偏这时候开始打骂?
要说这秋槿姑娘不愧是跟随殿主的大侍女,心思灵巧自是影雨难比的,她一下子脑筋就转过这个弯儿来——
白华乃是奸细,那殿主与墨大哥定是需要掩饰什么,才在白华与众人面前装着不合呢!
秋槿心头一亮,啊……好好,既然墨大哥需要卖惨,她再来帮着添把火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时她也往前一跪,刷地换上个悲切表情:“殿主,墨大哥他前些日子才进过刑堂,数月前出任务的旧伤也未痊愈,还请殿主容情……”
墨刃剜她一眼,沉声道:“秋槿,你怎地也不知分寸!主上要罚墨刃,墨刃自该受着。”
“楚大哥,别、别罚墨侍卫了……”
白华怯怯又开口,甚至“忍辱负重”地压着眉头,红着脸小声道:
“往后,往后华儿晚上不与楚大哥独处便是,大不了,让、让墨侍卫在一旁……看着……”
“……”
楚言先是一懵,生生被白华这话搞的怒极反笑,寻思这小奸细的话术还真是神了,居然能说出……让墨刃在一旁看着?
哪家做主子的,能容忍自己与情人亲密的时候,身旁杵着个古板冷硬的侍卫盯着瞧??
于是楚殿主立马做出了“应有”的反应——暴怒,乃至拽下自己腰间佩剑,挥起来就要往侍卫身上砸!
四下围观者哗然,白华捂眼惊叫。楚言的动作便又一滞,顾忌地瞥了白华一眼,似怕吓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而抬手粗暴地拽了墨刃衣襟,拖着人就往楼上走,“滚起来!看孤回房教训你……”
“殿主,不要!”影雨青白着一张脸还要追,冷不丁被秋槿从旁拽住。
只见侍女哀伤着一张脸,对小雨护法与白华公子道:“我们已尽力劝了……殿主如今盛怒,越劝墨大哥怕是越不好过……”
“可是!”影雨又急又无助,焦躁地走了几圈,一拳捶在柱子上,“我前几日还当殿主与墨大哥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些,怎么又搞成这样?殿主这性子转的也太……”
这话一出,白华眼底便暗暗浮现一丝笑意,口中还附和说着担忧与自责的话语,袖中的手指却放松了。
——他只是没有看见,秋槿姑娘看似哀伤地转身过后,眼角同样现出一丝得逞笑意,竟与自己的神态也无甚两样。
……
“刚刚踢疼没有?”
楼上屋内,门一合,楚殿主立刻换了张脸。
他就这那拽人的姿势,把墨刃推到床上坐了,半是恼火半是心疼地道:“单说那句胆大包天,孤可真没骂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摇头,低声道:“主上留了力,属下不疼。”
忽然脸颊上一暖,侍卫愕然抬眼,只见楚言弯下腰来,捧起自己的脸。
“怎么弄的这又是……咬舌头了?”
主上的手指落在他唇角,沾了沾那点红迹,不悦地皱眉道:“血止了没,张嘴给孤瞧瞧。”
※※※※※※※※※※※※※※※※※※※※
白华:我在演戏。
楚言:好巧,孤也是。
墨刃:我也是。
秋槿:我也是呢。
影雨:我……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雨:听说新版要给我加戏——可是怎么每场戏都特么是工具人啊!!崩溃撕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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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片刻后,各种方法试图拒绝也没拒绝成功的墨侍卫,无奈乖乖地在殿主面前张了嘴。
楚言仍是站在床边,勒令墨刃坐着。他捏着侍卫清瘦的下巴,另一只手的食指沾了药粉:“舌头伸出来。”
“……”
侍卫目光难为情地闪着,欲言又止。殿主皱眉又催了一句,他只得小心翼翼地……将舌尖露出来。
楚言瞧见伤口就“嘶”地轻轻吸气,眼皮一跳,活像疼在自己身上似的。
沾了药粉的手指抹上侍卫温软舌尖,后者狠狠一抖。
楚言连忙缩手:“疼?”
墨刃埋着脸飞快摇头,颤声道:“属、属下还是……自己来……”
——可怜墨侍卫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娇气过,他完全不能理解,舌头上咬一下怎么还要专门上药止血的?
更别提主上亲、亲手……碰他的舌……怎可这样!?这……
楚言无动于衷,还很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脸:“张口,听话,孤轻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
……这样的姿态,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主仆。
但其实,经了昨晚那一遭,墨侍卫如今心软得和水似的,其实不太舍得逆他主上的意思。
要平常还能说两句“不合规矩”,如今么……楚言想怎么摆弄他,他乖乖的让主上弄就是了。
楚言却叹息一声,低声道:“孤又委屈你了。”
“……!”墨刃当即就想摇头,下颔却被主上捏着,唇舌也不能动。他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殿主,不满又正经地蹙眉。
这么一来,贯来沉默冷硬的气质倒是一下子变软不少。
“那白华所用之毒是巫咸教的东西,只是这邪教传言早就散了,不知与幕后黑手是何关系,盟主府在其中又有何牵扯,”楚言自顾自说着,“水淼儿要一天时间来调查,只能再拖白华片刻……对不住。”
墨刃神色更动摇……他真的不想听主上这样低落地跟他说什么对不住。
可是忽然间,楚言神色一变,猛地捏着他的下颔,手指往里一探——
墨刃不禁闭眼“唔”地一声,人还没反应过来,楚言已经从他的后牙取出来一颗嵌进去的小药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主脸色刹那间就阴沉得吓人。
“……这、是、什、么。”
墨刃怔了一下,没想到主上这般眼尖。他下意识实话实说:“回主上,是毒药。”
顿时,楚言脸色全黑了:“……”
“……”
墨刃的脸色则微白,意识到自己的实话实说好像不太妥当,毕竟在嘴里放毒药这事,听着也不怎么吉祥的。
他连忙试图补救:“主上,暗堂出来的暗卫,人人都会在齿间藏一颗毒药,以备某些时候……并非属下自作主张。”
“你……你!”
可这话不说还好,说了楚言更是气息都在哆嗦,也不知是怒的还是心疼的。
他砰地将那颗毒药拍在桌案上,竖眉怒道:“墨刃!你是暗卫吗,嗯!?你是孤的贴身侍卫,暗堂的规矩与你有何干系?”
“主上,小声,小声……”墨刃无奈又心暖,连声地低劝,“若叫白华听见,会露馅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想想就觉得不敢置信:“孤把你从暗堂带出来多少年了,你还天天在口里藏着这种——”
墨刃就好言好语地哄着:“主上若说声不喜欢,阿刃以后不再带着便是。”
楚言一瞪眼,痛心疾首地拂袖:“你当孤还会信你的鬼话!?”
又恼:“什么说声不喜欢,孤难道以前喜欢过你这么不惜命?这毒药是孤给你塞嘴里的不成?”
墨刃为难地抿了唇,低低说:“可是当年,主上本也是看中了属下的暗堂出身才……”他顿了顿,“您说过一切规矩照旧的。”
楚言蓦地一愣,好像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来。
也是,哪家侍卫天天带一身伤出任务,平常不仅伺候主子,还要陪主子处理殿内事务,事事操劳还讨不得个好。
可……
楚言心内无声地一阵绞痛,幼年他的确处境艰难,需要暗卫的力量;可是继任殿主之后,明明他可以免除这些陈规,明明他可以待墨刃更好的……
但随后白华就来了,那些日子里,他又究竟是怎么忽视墨刃的?他现在甚至绞尽脑汁地想多回忆起来一些,却因为醉生梦死的效用,什么都是模糊而断片的。
总归墨刃跟着他,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吃尽了苦,却没享过丁点儿的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
墨刃自是察觉到了楚言的情绪,他迟疑着凑近了些,“恕属下多言,您不必……”
正欲开口安慰,却忽然敏锐地察觉到屋外有些许隐秘气息接近。
侍卫神色立刻一变,到口的话语转了个弯儿:“主上,白华来了,属下是否该做做样子。”
楚言这才从一团乱麻似的心绪中挣脱出来,知道两人的私事该搁后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将方才随手搁在桌上的佩剑悬虹递到墨刃手中:“也罢……拿着。”
又指了指房里的柱子,没好气地道:“墨侍卫惹了他那暴戾无端的主子生气,如今该挨着重罚——打,狠狠地打,打到华儿听的高兴了为止。”
墨刃立刻就懂了,心里暗赞主上睿智,从床上顺手扔下个枕头在柱旁,抄起长剑就往枕头上砸了下去。
楚言那佩剑分量够沉,落在那枕头上一声声闷响,还真是与打在人身上差不多的声响,糊弄一个在屋外隔着一堵墙听的人是全无问题的。
楚言看着墨刃行云流水的动作,只觉得赏心悦目。
偶尔也会装成暴怒无法自控的样子喊几声:“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不知孤心属何人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道:“孤放在心上疼的人,你也敢轻贱,把本殿主当做什么了!?”
一两句到还好,喊的多了,墨刃神色渐渐别扭起来。
他哪里听不出,主上分明是意有所指,落在旁人耳中,那“心上人”自是白华公子;可主上刻意喊给他听的意思,分明是……
墨刃犹豫回头偷瞄主上一眼,正对上楚言似笑非笑的眼神,言语倒是厉害:
“呵,还敢瞪孤呢?本殿主想宠谁便宠谁,你若再敢肆意妄为,看孤怎么治你!”
侍卫心口忽的一烫,忙不迭垂下眼,转回去了。
主上又这般小孩子气……
却是为了自己。
墨刃半是无奈好笑,半是温暖感动,在楚言看不到的角度,眼角唇畔都带了淡淡的弧度。
忽然,后背被熟悉的气息贴上。居然是楚言凑了过来,顺走了他手中的剑:“阿刃玩玩也就罢了,剩下的……还是孤来。”
说罢,真的把墨刃往旁一推,亲自动起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惊了一下,只心想让主上干活自己却在一边闲着,这怎么使得!
他忙想去劝,不留神被楚言一个擒拿握住了手腕,下一刻殿主的气息压上来,酸涩嗓音吐在耳畔:
“以前诸事,是孤没能好好待你……你看,孤如今有在改了。你别那么拧着,就当给孤个机会……行吗。”
墨刃呼吸一窒,他眸光怔怔一晃,说不清此刻心头什么滋味。
其实他想说,其实他自从知道了真相之后就想对主上说……
既然一切都是毒香所致,那些旧事都非主上本意,主上便无需再觉得对属下有愧了。
阿刃不会有怨,只恨前世未能护主上安好。主上如今大可再将阿刃当做利剑来用,这一世,属下会变得更锋利的……
可心中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真这样说了,主上定会很生气的。
还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所以墨刃没有说。
而这时候,他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缓缓收回了意图抢剑的手。
楚言似乎懂了什么,眼底泛起温柔又怜惜的软色,叹息着撩了一下侍卫额前的发丝,喃喃低声道:“阿刃……你是真好。”
或许因为殿主的眼神太炙热真挚,有那么一瞬间,墨刃心跳加速,他竟有一种荒诞的错觉。
他觉得刚刚,主上好像很想要……顺势俯下身来,亲亲自己的脸颊。
……怎么回事,这都什么跟什么,主上怎么可能?
不过就是那天清晨被“临幸”了一下,又被无底线地纵宠了好几天而已,自己怎么变这样儿了?
墨刃皱了皱眉,努力把奇怪的念头从自己脑中驱逐出去。
对,自己应该做点正事,避免胡思乱想。
而这时转念又一寻思,他便觉着主上都“暴怒”打了“自己”那么狠,那么自己一直一声不吭,好像也有些怪怪的。
墨侍卫遂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受刑挨打时的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斟酌了一下,在下一次落剑抽打之后,带上了细细的抽气声。
以及隐忍而破碎,含混地压在喉咙里的呻.吟。
“嗯……!唔……”
楚言本来还在心里疼惜着阿刃的体贴包容,闻声……瞬间脸色精彩纷呈。
几息后,墨刃开始断断续续地喘息。
且还是配合着楚言的动作,殿主手里的长剑落一下,他便颤巍巍地吸气或屏息。
——实话实说,墨侍卫暗堂出来的人,伪装本事一流,喘的很真,毫无破绽。
还会夹杂些吃力的认罪之语:“属下……嗯……知错……”
喘息渐重,声音渐弱,“主、主上……”
“……”这人在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感觉自己要疯,各种意义上。
自上回墨侍卫一本正经地要求“贴身服侍”之后,堂堂九重殿主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定力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如果说,每日清晨要与心悦之人近距离接触乃至肌肤相贴还不能露出破绽,这叫做人间疾苦的话。
请问,心悦之人就站在咫尺之遥喘给自己听,自己还不能露出破绽——又该算什么呢??
“……阿刃。”殿主终于溃不成军,咬牙以内力灌音,“你莫出声了。”
墨刃:“?”
楚言:“也别喘。”
“……”
“你就当……对,被孤打得昏过去了。”
墨刃顿时有些沮丧,小声道:“主上恕罪,属下装的不像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铁青着脸:“……很像。”
所以他真的快要把持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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