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回殿后就——不,孤明日就传令回去叫杨一方彻查,定然还你一个清白!”
“楚大哥……”
白华咬着嘴唇睫毛垂拢,抬袖半遮泪痕面,其中风情更是楚楚动人。
他瞧着还在饮泣,心内却已经暗喜。
或许这几日来的不祥预感只是错觉,看看,楚殿主不还是这样无底线地相信着自己么?
可他还未喜完,就听楚言仍是愤然语气,又接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长青城形势还不明朗,孤把秋槿派给你,从明日起叫她贴身服侍,看还有什么歹徒敢暗害孤的人!”
这一句不亚于晴天霹雳,当即把白华给劈了个愣!
楚言却还自顾自说着:“秋槿这姑娘心思伶俐,又会些武功,叫她护着你,孤也安心……”
白华瞬间就有些无措了,这要被秋槿时刻盯着,他想做些什么事情可怎么办,主人给了任务可怎么办!?
他连忙道:“楚大哥千万别,秋槿姑娘本是殿主贴身侍卫,若是跟着我,怕要惹人非议。”
“而且……”他顿了顿,怯声道,“白华出身贫贱,不太习惯有人在身旁跟着。这辈子只想做好楚大哥后室里的人,一辈子服侍殿主就好了。”
“……”楚言的眼神在看不见的角度微微一暗,情绪沉了下去。
白华这番话的确很圆滑。何况楚言这人,虽然时而行事强硬恣睢,但对于心爱之人是实打实的不喜欢强迫。
倘若换在前世,白华说他怕要惹人非议,又说不习惯被伺候,楚言定然就作罢了的。
然而,如今的楚殿主心里有数,哪儿能轻易放过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刹那间心思百转,已经有了计策。只见那张俊美逼人的面容上,当即就浮现了一丝明晃晃的痛色。
还没等白华反应过来,殿主抬袖就往床头一锤!
他神色万般自责地,“……江湖阴险,孤不能亲自保护好你,是孤做的不够好。”
白华:“?”
……白衣小美人茫然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楚言的表现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虽然细细思来,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可是……嗯??
无论如何,他伪装了那么久的温润贴心深情公子,这表象可不能出漏。
白华连忙作失措慌张状,道:“楚、楚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是……是白华任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继续悔恨:“孤将你带入九重殿,带到孤的身边,却不能叫你快活,是孤对不住你。”
来来来,不就是对着敌人唱个几段矫情苦情戏?
孤堂堂九重殿主——还怕了你不成!
白华更茫然,心里简直气得想用家乡话骂人,表面上却只好呜呜咽咽地道:
“不是的,不是的……华儿在楚大哥身边真的很快活,只是有些不适应。楚大哥千万不要为了迁就我委屈自己。”
楚言不甘示弱,一把握住白华的手,怔怔道:“当真?”
白华也用力回握,深情道:“当真的。”
楚言神色感动:“孤的好华儿……”
白华眸子湿润:“楚大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两位的内心几乎同时在骂人。
……
就这样,他们各怀心思地面对着面感动了半天,总算是把这一段给演了过去。说了片刻的小情话,又聊回到盟主府的问题上。
楚言只叫白华放心,摆出一副护短护定了的姿态,又赚得白华的一片深情款款,与看似为他忧虑实则恨不得挑拨九重殿与盟主府大打出手的几句话语。
正这时,只听门外轻轻叩响三声。
那手法规律且稳,楚言本来应付着白华已经开始有些烦躁,闻声脑子里倏地冷却了一下。
门外,传来侍卫低凉好听的嗓音:
“主上,墨刃求见。”
※※※※※※※※※※※※※※※※※※※※
何苦如此互相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写了一直想写的“用戏精打败戏精”,如果日后出广播剧需要改编这一段,我真诚建议用沙雕bgm
今天也是渴望评论的一天qwq
写免费文没有曝光难有新读者,并且没有收益只能看评论数,所以假如只有十个人留评,对我来说就是这文只剩十个人在看……有时难免动力持续下滑,我尽量不咕咕,也想得到多多的评论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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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华自然也听见了墨刃的声音,于是软软地笑了笑,“呀,墨侍卫是有事与楚大哥说吗?那白华先退避了。”
少年的语气满是真诚与谦逊,好像上次在刑堂让墨刃狠狠受罚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
“……”楚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心锁出一道刻痕。
墨刃……阿刃的事,他还没能想清楚。
殿主缓缓踱步至门前,心情却异样地烦躁。方才那一幕在眼前晃过,墨刃与秋槿……还有那句“私事”,他终究是参与不到墨刃的私事里的那一个。
方才与白华周旋,反而逼着自己分散了精力,如今这人直接跑到门口来,却叫那股折磨人的钝疼卷土重来。
楚言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作痛,各种杂音萦绕在耳边,提醒着他的求而不得——
或许总有一天,他要眼睁睁见着那个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侍卫,心有所属,娶妻生子,离他而去。
他也知道自己性子不好,骄纵任性,有时一发起火来自己都控制不住。真到了那时,楚言不知道自己还能否保持冷静。
楚言推开了门,走廊上一片夜色,他的侍卫就安静地站在那里,垂首等着。
殿主喉结轻动,沙哑道:“……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低声道:“属下前来告罪。”
楚言深深地看着他,眼底分明有抹不开的纠葛,他叹道:“孤没有怪你,你回去罢。”
白华踱步过来,挽着楚言的手臂,在旁边温温柔柔地一笑:“墨侍卫,楚大哥说已经不怪罪啦,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墨刃却抬起脸来,眉间冷光乍现了一瞬,又悄然隐去。他转向楚言,坚持道:“夜深了,请主上容属下服侍安歇。”
楚言眼神躲闪了一下,他不敢看如今墨刃的表情,揽着白华转过身道:“……不必了,孤今日与华儿共寝。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罢了,罢了,等他先自己定了心想清楚,要么放下,要么直接跟阿刃摊牌也罢……
“主……”
房门在面前合上。墨刃那一声呼唤消散在唇畔,眉间渐渐笼上一层担忧的阴云。
虽然楚言极力掩饰,侍卫还是看出了些不对劲。
他看出主上明明自晚膳时心情便很差很压抑,却装的若无其事,并且刻意地躲避他。甚至不惜以与白华周旋做借口,明明主上心底是厌烦极了这奸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因为与秋槿的事?
可若是这样,主上为何不打骂不责罚,连提一句也不提?
墨刃不明白,他从来都不明白楚言对他到底是什么情感。
刚开始,他以为是愧疚使然,不日便会散去;后来又惊惶于楚言对他过分的宠纵,又是不安又是惶恐;那天早晨楚言偷吻他,他自以为明了了楚言的意思,他以为主上是对他有了欢爱的情欲,这样那些宠爱便可解释的通……他已接受了娈宠的身份,甚至为此决意要去习那床笫之事,可是为什么……还是不对呢?
墨刃面无表情地站的笔直,拳却紧紧地扣了起来。一时间犹豫是该乖乖回去睡觉,还是以防万一留下守夜。
却也是在这个时候,侍卫忽然心弦一紧——
墨刃神色微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鼻尖淡淡的暗香缭绕……这是什么味道?
他很快意识到,是白华身上的那股香气。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楚言与白华相遇那一天起,后者身上便一直带着这种淡淡的幽香,清雅还带一点儿甜。
说实话很好闻,主上也很喜欢……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
墨刃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来,不,不对……不对!!
这味道……这味道总有种让他不安的熟悉感。
不,不是前世,他一定在哪里闻过并不完全一样但很类似的香味,这是、这是——
夜色化作一团又一团浓重的暗墨,好似要从中伸出诡谲的爪牙,扼住什么人的咽喉。侍卫怔怔往后退,心中竟生出一股几近窒息的恐惧。
倏然间,一线寒光刺破脑海,却好似推他跌入万丈冰湖之底!
那天……和主上与小雨出去时,街角偶遇的偏僻小店,罐子里的异香蛊虫!!
刹那间天地倒悬,墨刃眼前发黑,脚下竟又踉跄着往后一步。耳畔锐音骤响,各种人的声音回荡不息——
……那一日,他为主上侍立沏茶,听那蓝衣的旭阳剑派大师兄沉吟道:
“是生长地。这毒的原材均是罕有古怪的东西,昨夜淼儿与贵殿四护法查了一晚的典籍,核查后方知大多都是生长于南疆,甚至有些是那儿独有之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日,他跟着主上进了那家街角铺子,远远听见柜台前的小老头儿乐呵道:
“哎!就是巫咸教,那个四十年前试图进犯中原不成的南疆毒蛊邪宗啊!虽然现在散了,没了,不过还是有少部分毒蛊流传下来了嘛……”
“咱呐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几件东西。趁着近日来江湖侠士来得多,这不,试试能不能得个好价钱……”
……最后,充斥脑中的竟是他自己的声音,是他在对主上低声说话:
“主上,那蛊虫身上有淡香,像是能乱人心智。方才属下只吸了两口气便觉得晕眩躁郁,若有人在无意中吸食久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不……”墨刃呼吸不畅,他眼角发红地弯腰微微喘息,眼前的木门似乎都在视野里扭曲了。
他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毅力,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发疯般撞开眼前的门。
门内是主上和白华,蛊虫的香气能惑人心智,那白华身上的香气又会不会有什么效用!?
仿佛脊梁骨都被冻结成冰,墨刃死咬着牙,忽然感觉丹田一阵钻心的痛楚……
那并不是实在的伤,而是从那漫漫的前世时光里刺来一柄漆黑的剑,让他的魂魄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前世主上的性情,会一年比一年更加暴戾无常?
为什么今生他与主上重逢时,竟隐约有一种珠玉洗去铅华与尘泥的恍惚感?
主上,他的主上……这江湖上,难道竟会有这般残忍的事么,莫非主上他前世整整十年都……!?
墨刃将手探入怀里,取出那封九重殿送来的密信,上面盖的是鲜红的绝密禁章,仿佛在无声地警示他。
秋槿说杨一方查出了东西,都在这封密信里,会是什么……
墨刃一向很稳的双手开始发抖,他知道禁章意味着什么,自己怎么也不该拆的。这是大罪,擅启禁章罪该万死,罪同图谋不轨。
可是如今,有更沉重的恐惧盖过了一切。
墨刃闭眼深吸一口气,他的手不抖了。
他无声地离了这里,轻功出了客栈转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自己隐在一颗树后,拆开了信借着月光快速地看。
信很厚,字很密。杨一方把一切都写的很详细,他确实是个井井有条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纸上所有调查都一一在案,字字惊心:他们是如何跟踪白华那莲华殿的大侍女,如何一路追查到并发现她往殿外递出密信,又如何趁机派影卫搜查该侍女的房间,如何叫药堂的人千方百计地检验,最终又是如何发现那侍女平日里用的香料不是香料,是——
毒!
这一个字,让墨刃一阵头晕目眩。
心脏被攥紧似地收缩,墨刃全身冰冷地靠在树干上,脸色白的吓人,双手几乎拿不住信纸。
他一咬牙,狠狠地把右手往身后的树上砸,十指连心的剧痛让他呼吸一窒,却不敢有丝毫的停顿,趁着痛楚带来的清明,把信纸快速收起叠好放回怀中。
要冷静,他如今手上没有证据也不知真相,只有一个猜想。
主上还和白华在一处,可是纵使他贸然闯进去,也最多不过护主上一时,无法根除祸患反而会打草惊蛇。
可是……墨刃紧咬着牙关,又煎熬地看了一眼客栈那里。
纵使按照前世记忆推断,白华应当不会对主上下狠手,可是他又怎么能忍耐。
侍卫心下思绪来回,忽的把眼一闭又睁开,绕到了影雨的房间外,他轻功跃上窗口,手上使个技巧一推就进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头影雨正要睡觉,听到响动才刚刚警觉拿起了剑,一看来人就呆了:“大哥?你怎么翻窗子进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小雨,”墨刃神色沉冷,修长黑衣融在夜色里,“不要多问,帮我做一件事。”
他顿了顿,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待会儿我走后,你去主上房内……想法子避开白华,单独同殿主说,今日墨刃自知惹恼了主上,自去四护法处取‘忏痛’自罚,斗胆求主上宽恕。”
“什么——”影雨瞬间瞪大了眼,困意早就飞跑,少年一时吓得语无伦次,“大哥你别乱开玩笑……这这是,到底怎么了!?”
“不要问,没有时间了……按我说的做。”墨刃并不多言,只是垂眸回身,暗自捏青了指节。
……“忏痛”,乃是江湖势力惩罚下属时常用的一种刑罚毒药,最折磨人的东西,但并不会对身体有什么真正的折损。
就在来长青之前的那次药刑中,他也服用过一粒。
主上……真的会为了他,会为了区区一个他的区区一时之痛,甩下白华亲自赶来寻他么?
墨刃没时间去细想了,那蛊虫在影电手上,而影电如今在水镜楼……如果他要调查,必须尽快。
墨刃倏然抬头,头顶一线雪白凉月倒映入瞳。黑衣青年无声一动,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树后,徒留一地的清冷月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迟了,日常评论数20-30+,上一章求评后130+,大家真好我爱大家,如果能保持就更爱辽qaq,作为回报咱们来点儿刺激的!!
话说阿刃很有进步,学会用自己把主上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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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镜楼。
时辰已近三更,水镜楼内灯火竟映如明昼。水镜楼下弟子来往奔走,怀抱典籍者有之,翻阅书卷者有之,每人脸上都写着焦急之色。
影电正与水淼儿一同紧赶着查证,两位女子额上早就沁出了冷汗。墨刃带来的猜测过于惊心,由不得她们不紧张。
如今白华那香气来源尚未知,但已有了南疆、巫咸教、香毒这些个线索,水淼儿当即调出楼内情报,与影电一同彻查……
结果越是翻查,得出的信息越是叫人心惊肉跳。
墨刃面色苍白地垂眼抱剑,站在一旁等一个结果。他淡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间如凝冰霜,经过他周围的水镜弟子都不禁后背发凉,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影电实在担心他,是九重殿的人都知道墨刃对于殿主的安危有多大执著,她便忍不住上前低声劝了句:“墨侍卫还请稍安……”
一句话没说完,她看到墨刃的脸色,也无奈闭嘴了。
这样的事态下,实在是没法儿劝。
倘若殿主真的被白华下了什么毒蛊,以墨侍卫的性子,怕是要将罪责全揽在自己护主不力上,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罢……
水镜楼的情报网不愧被赞一声江湖独绝,仅片刻后,蛛丝马迹的线索都被拼凑完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镜弟子们有所发现的上报声此起彼伏,很快,一份卷宗就被呈了上来。
水淼儿亲自掌了灯来,烛光摇摇曳曳映着白纸黑字,字字诛心。
仅打眼一扫之下,她便瞳孔收缩,素手猛地捂唇,将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咽在了喉咙口。
这是……
旁侧里,猛地一只手将卷宗抢了去。灯光下,墨刃的唇颤抖着,字句映入他的双眼。
下一刻,眼前天旋地转,霹雳凭空落下。侍卫脚下踉跄一步,咬牙扶住了身旁的桌案……
=========
不知何时,星月被薄云遮盖去了,令人心中惴惴的黑暗更浓一层。
楚言独自赶到水镜楼前时,骤然一阵风吹来,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喘息不止,后背与额前竟都已是冷汗浸透。
以九重殿主的内功修为,纵使一路轻功飞驰而来,也不至于这般狼狈——他是被自个儿吓出了一身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影雨处听得消息的那一刻,怒火与惊惧瞬间便冲垮了理智,同时还有一股沉甸甸的心灰意冷之感,压得楚言喘不过气来。
……这么些天,他对待墨刃,真是把能想到能做到的法子都试遍了。
楚言自认他冷静克制过,克制到一句重话都不敢骂,再多情意都不敢宣之于口;也冲动极端过,极端到险些没真把心给剖出来。
可是兜兜转转,还是如此。
只是他稍微一个没照料到的功夫,只是他稍微一丝低沉情绪没压住流露了出来,便能惹得那人一声不吭地跑去自罚……自罚!!
楚言太阳穴都在跳疼,真是恨不能气得吐血……他要真能气得吐血,说不定阿刃还会心疼他听话几天——
不对,更大的可能许是给自己再“罪加一等”,多吃几粒罚药。
可惜,如今他连琢磨吐不吐血的时间都无。再如何思绪纷杂,再如何烧肺焦心,身子已经动了起来,只求再快一些,来得及在酷刑开始之前,把他那不省心的贴身侍卫捉回身边。
水镜楼那大门已在面前,楚言不敢耽搁,调整了一下呼吸,便准备轻功直接闯将进去。
却不料就在这时,楼阁侧方阴影中,忽的传来熟悉的嗓音:
“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一惊,止住身形,倏然回头。
就见熟悉的黑衣清瘦身影,自夜色之中垂首步出。
墨刃怀中抱着长剑,低着头一步步走到楚言身前,轻轻地单膝跪了:“……属下在这里。”不知怎么,他嗓音间隐约有着不正常的沙哑与微颤。
“你——”
楚言乍一时脑中嗡嗡混乱,他愕然定睛将眼前人一扫,并无什么异样苦状。
殿主霎时明白了过来:好么,他怕是被自家侍卫给坑出来了!
这一下子,胸口中那股恐惧与急切,像是被凉水哗啦扑灭,剩的一地残灰。
唯独那口郁火还憋在原处,楚言磨着牙深呼吸几次,抬手想骂都不知从何处开口,“你……你这个……你真是……胡闹!”
墨刃就跪着,也不说话也不抬头。
他这样偏偏楚言更气,拂袖怒斥一声:“给孤滚起来答话!墨侍卫长胆子了,嗯?同影雨说什么去请罪,骗孤的?”
四面夜色沉寂,远处打更声乘着风依稀传来,像是敲在谁人的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沉默了好几息,就在楚言的耐心几乎要消磨殆尽之时,终于低声答道:“属下……担忧主上与白华……共处一室,方才出此下策。”
“属下不敢欺瞒主上,倘若主上并未来此,属下……”
他顿了顿,缓慢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
纵使在深夜之中,楚言也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忏痛”。
楚言脑子里轰的炸开,听懂了墨刃未出口的话。
——倘若主上并未来此,属下自是会吃下这罚药的。
“你……”楚言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修长的手掌自玄袖中探出,他的双指钳住侍卫下颔,一点点往上扳起。
“阿刃,你明该知道孤不愿意你痛。”
殿主眼角泛赤,齿间含着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这怒火烧得血筋都在搏动发烫,“孤不信你不知道……你若不知道,也不会想出这么个聪明法子骗孤出来。”
墨刃被逼抬头,颈上收紧的力道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天上无月,僻巷无灯,侍卫脸上的一片惨白落不进殿主眼里,他只艰难地开口道:“属下……属下……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又起了,被吹拂开的几缕碎发下,年轻侍卫的一双深色眸子竟是失神的。忽然间,墨刃的嗓音变得轻而弱了,夹杂着一种缥缈的颤声:“属下知晓……主上从来都是……不愿阿刃疼的。”
“好啊,”楚言尚未意识到眼前人的异样,他怒极反笑,笑意不达眼底,“看来在墨侍卫心里,规矩比天大,比孤的意愿还大,是也不是!?”
“你宁可叫孤这般担惊受怕,也要一意地自作主张,是也不是!?”
墨刃不分辩,他竟仿佛三魂七魄都离了窍,只是恍惚地望着楚言,唇间漏出的声音竟脆弱得恍如梦呓:“……是属下罪该万死。”
楚言咬牙睨着他,忽的冷笑一声,“墨侍卫,是孤这些天太宠着你了,”怒火骤然爆发,他猛地将墨刃一推,“你倒是利用着孤这点心思,连主子都敢拿捏了!?”
墨刃全没料到楚言会突然动手,被大力一推,直接跌在了地上,一声极隐忍的低哼被他压在喉咙口。
就是这很低很轻的一声,若非九重殿主内力深厚,定是万不可能听见的一声。
楚言蓦地浑身一震,惊醒了。
……怎么回事?
……他这是在……在干什么?
他迟钝而僵硬地,将一双凤眸用力闭了又睁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明的神智竟好似此刻才姗姗来迟,视野间映出长青城内无人的窄巷,以及……
冰冷坚硬的地上,被他推倒的黑衣侍卫正艰涩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楚言蓦地一个哆嗦,霎时间遍体生寒:“孤……!”
他被自己方才的冲动之下的举动吓坏了,脑子里无措得一片空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能对阿刃说出那种话来?他怎么能骂他?怎么能推他?他的情绪怎会变得如此暴戾,简直是理智全失……
“阿刃,孤……”楚言惶然去扶面前之人,触碰那片黑衣时手指都在吓得发抖,“孤,我……我方才胡说八道,你……”
他又哆嗦着去摸侍卫的脸颊,慌乱到话都说不清楚,“你,你怎么样,哪里痛?方才伤着没有?孤糊涂了,孤糊涂了……”
不应该,这不应该……自己欠墨刃的分明几辈子也偿不尽,怎会这么无理地冲他发火,怎么能又伤他?
什么“这些天太宠着你了”,什么“利用孤的心思”,阿刃好容易才开始相信这份疼爱,他本该欣喜若狂才是——
他,他是不是魔障了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字字诛心的话语,阿刃如何受的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被楚言揽起来,半圈在怀里,低头不说话。殿主又急又怕,到最后已几乎是乞求般地:“阿刃你……你看看我,你说句话……成吗?”
墨刃便终于叫了声:“……主上。”
侍卫的脸掩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此刻被楚言小心翼翼地抬起来。
却发现侍卫的薄唇竟在无法控制地颤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如今更是不见丝毫血气……而眼眶是湿的。
楚言心头轰隆一下,仿佛万丈高楼倾塌,眼前阵阵发黑。
这一刻,他感受到某种彻骨的寒冷。竟与重生归来后梨林泼茶,发现墨刃亦是重活一世时的绝望类似。
完了,结束了。
没了,往后什么都没有了。
不,或许该说,从此他和阿刃之间,怕是……再没有往后了。
墨刃前世本就被他负尽了一生,落得那般惨痛结局,楚言心里明白,是个人都不可能毫无芥蒂。
今晚他无端情绪失控,恶语伤人又动了手,别说墨刃心寒,连楚言自己都不禁自憎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来是,本性难移,无药可救。
再重生几回,怕也是徒劳挣扎罢了。
……失神间,楚言并没有发觉墨刃握着漆黑长剑的手指紧了紧。
只听见侍卫低声说了句:“主上,恕阿刃冒犯。”
可楚言这时候早就神思混沌,别说潜意识里知道墨刃不可能伤他,就算眼前人真的把明晃晃的剑刃冲他脖子上抹,他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就眼睁睁看着墨刃倒提剑鞘,黑光交纵,自己胸前几处大穴被接连拍上!
刹那间,一股不正常的剧痛爆炸开来。
“……!”楚言脸色瞬间煞白,喉管内涌上一股温热腥甜的液体。
他想咽却咽不下去,张口就是几大口血连接地呛在墨刃身上!
“咳咳……”紧接着就是浑身发软,四肢并着脊梁骨,都如刚揉出来的面条似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楚言愕然地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往下斜倒,立刻又被墨刃伸手抱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这是怎么……
眼前昏黑,模糊一片。楚言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无比艰难地抬起手臂,只觉得沉如灌铅。
不停虚软发抖的五指间,一摊深黑的血正滴滴答答地往下直落。
这……
墨刃却丢下剑握了殿主的手腕,固执地往下按,也不顾自己被沾了一手粘糊的血:“主上别看,您不要看。”
楚言怔怔道:“我……”一个字才滚到嘴边,肺腑再次剧痛,他又挺身吐出一口污血,眼前金星乱冒,喘息连连。
有很轻的触感落在发丝上,是手指。
“……主上。”
他的侍卫正颤抖地抱着他,含痛似地闭着双眼,一只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竟像护着一件失而复得的残破珍宝。
“主上……没有错,错不在主上……阿刃明该更早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声断续的哽咽后,那人竟无声地将额头也贴了过来,楚言甚至能感受到墨刃不稳的气息拂在自己的脸颊上。
侍卫的眼睫不知何时已湿了,眼神却是含着浓烈的不甘与狠意,以及自责,“是属下的错……”
他微咬着后牙,用手背与袖口去擦楚言唇角的血,一下又一下,似乎这样就能替他的主子抹去某些碍眼的脏污。
“是属下护主不力,是阿刃没能……保护好您。”
“……”
楚言低喘着伏在墨刃肩上,意识都有些迷糊,今晚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他许久才缓过来一口气,抬了抬脸望向自家侍卫,茫然蹙眉吐出一句:
“我……我这是怎么了?”
※※※※※※※※※※※※※※※※※※※※
这章来回磨了好久w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头楚言内心os:恨不能吐血给阿刃看。结果后头真就吐血停不下来,想想竟然惨中又带一点好笑。
虽然但是,殿主失控发火的时候一口一个“墨侍卫”听起来好苏,我果然职称控,“姓+职称”这种叫法在我这里天生200%苏感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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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墨刃轻轻摇了一下头,他收紧手臂,将楚言搂得更严实了些,低声道:“夜寒风重,主上可否先与阿刃进水镜楼再说话。”
楚言此时混乱得厉害,侍卫说什么就是什么。墨刃扶着主上,在夜色中悄然腾身,先落在水镜楼楼阁的房檐上,又翻身而下从窗子里进了房间。
这房间里影电早已候着,此时见楚言一身的血被墨刃搀进来,不禁惊道:“殿主!”
到了这时,再怎么混乱也该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楚言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无碍,问:“……怎么回事?”
墨刃坚持将楚言扶到床边坐下,又起身去端了帕子与水盆回来,低声道:“主上是中毒了。”
而后侍卫回头,对影电道:“四护法,我来与主上说明罢。”
影电心领神会,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殿主与侍卫两个人。
墨刃坐在床头灯烛下,他将帕子浸湿又拧干了,仔细地去擦拭楚言下颔上的血迹,抿唇轻声问:“主上身子可还难受么?”
被那凉凉的触感一激,楚言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句“中毒了”。
“……孤无碍,你说什么,中毒?白华的毒?”
他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墨刃,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忧心自己中了什么毒,而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孤方才对你那般……莫非是因为?”
墨刃点头,将染了血的帕子重新在水盆里洗净:“是。那并非主上的本意,主上千万莫往心里去。”
楚言内心一阵惊涛骇浪,下一刻,居然反常地涌起几丝窃喜:
慢着,倘若刚刚自己的情绪失控是因为什么劳什子毒素,阿刃也一早就知道的话……
莫非阿刃并不伤心,也并不怪他?
是了,定是如此。而且刚刚阿刃还很心疼他呢,还主动抱着他,那么近,都快亲上去那么近……
嘶……这、这岂不就是所谓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起死回生——
墨刃疑惑地歪头:“主上?”
……是他的错觉么,他怎么感觉主上听了自己中毒后,居然有一瞬间很……很快乐的样子???
楚言回神,猛地咳嗽掩饰:“咳咳咳……没事,孤没事,你说你的。”
墨刃又补充道:“不仅是方才,是……是一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扫了一眼门窗的方向,确认周围无人,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件印了红色禁章的信封来,递到楚言手上。
“这是秋槿从殿里来的密信,属下晚间意识到端倪,情急之下擅自先启了封,主上责罚便是。”
密信!楚言心里又是一惊,这样重要的事情,他居然全忘记了,明明在与白华周旋前还记挂着的……
“请主上看看这个。”墨刃将密信放在床边的桌案上,又将案上原本就放着的卷宗也推过来。“还有这个。今晚属下前来水镜楼寻电四护法,本不是为了自罚,是想托四护法查些东西……万幸水镜楼名副其实,还请主上过目。”
昏黄的光下,侍卫清俊的眉眼轮廓被映亮,略显苍白的脸色与深邃黑亮的眼瞳,都披着有些朦胧的光晕暴露在楚言的眼前。
不知怎么,楚言意识到墨刃看着自己的目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自重生归来之后,他所见的墨刃总是很克制地压着情绪,平日里低头和沉默居多,除了少数几次的真情流露外,从未有如此刻这般……放肆而眷恋的目光。
今晚,墨刃与影电究竟查到了什么东西?
伸手抖了抖那褶皱的信纸,楚言眯着眼去读纸上的字。
然而读着读着,他脸上散漫的表情一点点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几个呼吸后,楚言面色凝重似铁地展开那卷水镜楼的卷宗。
一遍读罢,他又猛地翻回最前,从头到尾地重新逐字细看。
他面上的阴云越来越重,似一场风暴正在酝酿。纸上的字迹,逐一快速地流动在那双凤眸中,卷起骇人的旋涡。
墨刃坐在床头陪着,他垂着眼睫,心里暗数着纸张翻动的声音。
他听见楚言的呼吸开始不稳,翻纸的动静也从平稳快速变得有了发颤的杂音,心中不由得揪着疼。
“……主上您,”墨刃闭了闭眼,双手骨节捏得发青,终于忍着心疼开口,“您中了很久的毒,不仅是方才,不仅是重生后。是……”
“是一直,前世……整整十年。”
“毒素的源头,正是白华身上的香。此人怕是从最开始就筹谋多年,只为了害主上而来。”
“方才属下催功震穴,只能替主上逼出少许毒血。至于余下的毒素,四护法已传信回九重殿,加紧与药堂林堂主联络……还请主上尽快归殿,再做根治。”
“……主上勿忧,如今白华接近您不过三年,毒素尚浅,定是能轻易拔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翻纸声终于停下,墨刃低低的声音也停下了。
楚言怔怔地望着信纸与卷宗,目光却失了焦,不知在望向哪里。
许久许久,殿主自嘲地一笑。
他把手中九重殿的密信纸往烛火上点了,仔细地看着变得焦黑化为灰烬的纸,噼啪火光在眼底跳动,而后熄灭。
楚言低声道:“有意思……竟是这样。”
下一刻,他砰然一掌击碎案角,木屑四飞!殿主额角青筋绽起,声音冰冷刺骨:“竟是荒谬至此……!!”
一切的源头都明了了。
谁能想到,所有的开端竟全都无关情爱,只不过是那一缕幽香。
传说,南疆生有一种异草。这些植物常常成群地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山阴之处,妖艳地伸展着藤叶,散发出醉人的沁香。
它本身并无致命的剧毒,可却有着一种比剧毒更可怕的功效——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则十日,多则半月,瘾就会在嗅久了这香气的人心上滋生。人会逐渐地变得焦虑、不安、暴躁,只有靠近香源才能得到缓解,而每一次闻香便等同于又一次的服毒,下一回的“瘾”只增不减。
南疆的蛊毒魔教巫咸教,教内有一秘方。以此草的汁液为主料,再辅以三味毒物、四种蛊虫,调配出一种特质迷香。
巫咸教弟子习得百毒不侵之术,再以此香熏身,便是后天练就的“人蛊”。
被“人蛊”引诱者,不知不觉地会对其身上的幽香产生依赖,等到这依赖逐渐加深,便一刻也离不得这香的味道,更会对香源者产生彻底丧失自我的痴恋之情。
同时,这迷香虽无至死的剧毒,可它长期的毒素积累却能摧垮一个人的心智。只需约五年的时间,这种小草就能把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变成一具神志不清,记忆混乱,行事暴戾喜怒无常的行尸走肉!
楚言作为江湖上传为奇才的九重殿主,自然是内功深厚,意志坚毅,可再如何也抵不过长时间积累的毒素。
前世的白华确实有恒心,一点点地等过了十年之久,迷香的效用越来越强,楚言的“爱意”只会越来越深。最终,等人在这沁香中完全废了,再下个毒,叛个乱,就再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水镜楼的人是在封存已久的古籍里查到这种迷香的,它有一个十分贴切的名字——醉生梦死。
“毒香醉生梦死……醉生梦死……!可笑,孤居然也能栽在此等卑鄙暗箭手里……”
楚言踉跄一步,扶案惨笑起来,“呵,怪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怪不得……
怪不得他重生回来后,对白华再无半点爱恋;怪不得他全不记得当初是为何爱上白华,又为何疏远了那些一心为他的忠心下属;怪不得他前世一年更比一年行事荒唐,头痛胸闷也如蛆附骨;怪不得今晚白华身上的香气无端浓郁,而他会在离开白华后情绪失控……
居然,居然是被毒害了近十年而不自知——
“主上!”
墨刃抢上前来,欲扶楚言,反而被后者一把抱住,埋首在肩上。
楚言额间冷汗淋漓,猛地抬起赤红的双目,咬牙道:“阿刃……是孤愚蠢!”
“主上!”墨刃猛地双膝一跪,眉眼间盈满痛愧之色,“罪责全在属下身上……墨刃身为自幼伴随主上的贴身侍卫,竟自始至终毫无察知,属下、属下……无能!”
楚言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双手将墨刃扶起来,紧紧地搂进怀中:“……不说了,不说了。阿刃始终待孤不离不弃,是孤欠你的,是孤害了你……”
他好不甘!不甘自己竟这样廉价地扔出了情愫,不甘自己竟这样轻易地毁了祖业,不甘前世因他而痛的每一个人!最不甘的,还是墨刃为他所受的苦,所丟的命!
怎能不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盛夏深夜,忽然风起。楚言吐出的话语狠戾得字字带血:“白华!该死的,孤要他的狗命……!”
※※※※※※※※※※※※※※※※※※※※
兜了个圈子终于还是把醉生梦死写出来了,舒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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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晚,楚言与墨刃一夜未归。
次日清晨时分,影雨与白华都开始隐隐着急了。白华尤其表现得焦心,恨不得这就去水镜楼寻他的楚大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秋槿咂摸出点儿门道来,猜着墨大哥与殿主应该是一同去调查了。
侍女自然摆出一副温柔贴心模样,左一句“还是等天再亮些”,右一句“公子先用早膳”,把几次想出门的白华不着痕迹地推了回来。
几人怀着各异心思,在客栈里用罢早膳。昨日盟主府的金乌车队高调一来,今日大堂里的喧闹立马更盛了几分,各路人马聚集之下,喝酒划拳的有之,呼幺喝六的也有之。
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客栈大门“嘭”地一开,从门外大步地进来三个蓝衣蓝帽、腰挎弯刀的扈从,成品字形排开。
领头一人吸气运功,大喝一声:“寂静!”
声音响雷似地炸响在堂里,立刻吸引了一众目光。
只见那领头人把手一翻,亮出一块金乌牌来,呼道:“我乃盟主府下卫,奉齐迁齐使者之命来此传话几句,请诸位侠士静听!”
“黄盟主早已听闻水镜楼惨遭不幸凶案,却不料那恶贯满盈的凶手月余不得落网。现今,此案已牵涉甚广,扑朔迷离,为早日还水镜楼一个公义,我盟主府齐使者已于昨日驾到,将于明日午时水镜楼前审理这一桩谜案,敬请各路侠士莅临共讨!”
这人的内功不差,声若洪钟在堂内回响,余音久久不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息的寂静过后,才渐渐有低语声传开。
“盟主府居然动的这么快……”
“明日午时,有大戏要上演呐!”
“唉……水镜楼也是可惜,捉不住凶手,这下面子大损,‘天下第一情报’的名头可能得保不住喽!”
议论渐起,那三人仍不走,四顾一圈,清清嗓子,又道:“敢问九重殿楚殿主可在此处?”
白华惊惶看向秋槿,低声道:“秋槿姑娘,这……”
侍女将秀气的眉头一沉,正欲起身应对,忽然听见客栈外熟悉的一声。
“本殿主在此。”
客栈门外,两道身影逆光走来,不是九重殿主与他的贴身侍卫又是谁人?
楚言分开人群行在前面,眸若霜雪,声音清冷如玉碎:“盟主府寻孤有何事?”
客栈里又一次屏息的寂静。饶是在座不乏见多识广之人,也被九重殿主的名头惊了一惊,待看到发声之人的真容,便更是震得说不出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个念头,便是想不到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亦正亦邪的九重殿主,竟会如此地低调。无有卫队车队不说,自个儿的衣饰也尽是些简单的着装。敛了气势混迹于人群中,便无人能察其风华绝代,可不正是传说中返璞归真的境界!
第二个念头,是想不到九重殿主相貌俊美若此,还是这样地……年轻!似乎连而立都不到……
这个念头一起,立马便有人开始思量起自家的女儿,这若是能得九重殿主一个上心,可不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好梦便被一个柔柔的声音打破。
白衣美少年姿若弱柳,飞奔过去软软贴上楚言的身:“楚大哥,你回来了!你要小心……”细指攀着他的袖口,似乎怕极了对面那三人会伤了心上之人。
众人这才恍然记起这九重殿主收了个貌美至极的男宠儿,细细打量其面貌身段,不禁又是大惊。
这般的尤物,不怪那九重殿主痴迷。再想想自家的姑娘公子……不禁一个个摇头不已,算是绝了这念头。
那三人方才却也愣住了,被楚言一叫才回过神来——
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白华一出声,三人立刻注意到了他身旁的秋槿,认出这就是那一日抢城门惹得齐使者大恼的驾车女子。
昨日入城后,盟主府还派了人手去寻访这人,没想到今儿在这里见到,居然是九重殿主的贴身侍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三人不傻,知道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可能是九重殿主的对手,便也不发作,还是领头的那个,冲楚言抱拳行礼道:“小的们见过楚殿主,齐使者特别嘱咐我等带话,盟主府已为殿主备下席位,请楚殿主明日千万赏脸。”
楚言欣然颔首,“这个自然,此事与九重殿大有干系,本殿主必然要叨扰一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华心思一沉,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楚言这个态度,怎么有些……
——想当初,楚言突然带着墨刃去了长青城,他不是不疑心。只是楚言中途送了书信来,说是要处理一些无聊宵小,白华便自然以为楚言要打压这些把九重殿视为嫌疑犯的以水镜楼为首的势力。
楚言行事越狂傲越无理,树敌越多,覆灭的就越快,他便离完成任务更进一步。白华自然是乐见其成,可现在……
他来了长青之后,既没见楚言和水镜楼剑拔弩张,也没见殿主对影风影雨等办事不利的下属大肆责罚;到了现在,盟主府都气势汹汹地骑上头来,楚言怎地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白华的心怦怦地跳起来,不应该啊……莫非楚言发觉了什么?
昨日他刻意用了多一倍剂量的醉生梦死,楚言偏在和他亲密到一半的时候甩身离去,真是突发事态导致的巧合,还是——
“……华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楚言的声音倏然响在耳畔。白华一惊,才发现那三人早走了。
他冷汗已经在背,脸上还强装笑颜:“楚……大哥,吓我一跳,这么大声做什么?”
楚言勾唇:“孤叫你几遍,你都不应。在想什么?”
白华低眉,温温柔柔地道:“白华没见过这等阵仗,心内生怯,叫楚大哥见笑了。”
又把睫毛帘子一撩,“楚大哥,昨晚……”
“说到这个孤就来气!”这句含着试探之意的话未说完,就被楚言一声冷笑截了去,“多亏了孤的好侍卫……”
他倏然回头,厉眼扫向沉默跟在后面的黑衣身影,一脚就踢过去,“三更半夜胡搅蛮缠,敢拿主子戏耍,你倒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墨刃闷哼一声,被踢倒在地上。
影雨秋槿齐齐变色,白华更是“啊”地小脸煞白:“楚大哥息怒!”
楚言却是眼角一跳。他刚刚那一脚踢出去,触感居然是实的。墨刃不可能躲不开,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主顿时又气得磨牙,说好的演戏呢?一路上这么叮咛那么嘱咐反反复复地唠叨,结果又给孤假戏真做!
要不是他多个心眼,刻意收了三分力……
这死拧不听话的性子!
“大哥!”
影雨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人已经扑上去护在墨刃身前,仓皇抬脸,“殿主息怒,殿主……”
却忽然肩膀一沉,墨刃缓缓撑起身子跪直了,将影雨推到一旁:“小雨,不得无礼,退下。”
“我……大哥!”
影雨回头,脸色更惊。只见墨刃抬起脸来,面颊隐露苍白之色,唇角竟已挂了一丝血线。
却依然神色冷静道:“影雨,退下!”
这时候大堂里人还没散尽,难免有几道目光伴随着窃窃私语飘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也不留情面,抬眉冷声道:“自己说说,该怎么罚?”
墨刃低咳两声,跪着垂首道:“……属下惹了主上不快,如何责罚都是应当,请主上赐罚。”
“……”秋槿神色微变,她本一旁看着,这时候目光在楚言和墨刃之间来回两趟。
……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猫腻。
她自幼伺候楚言,对主上的性子早就谙熟于心。楚殿主他的确有脾气,降罚斥责常有的事儿;不过这位的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从来都是当场该罚则罚,罚完就算过去。
若非如此,她墨大哥也不会习惯性地犯了事就上赶着请罚,其实也是因为知道主上那“罚完就算揭过”的性子。
可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殿主好端端地把墨大哥带回来,偏偏这时候开始打骂?
要说这秋槿姑娘不愧是跟随殿主的大侍女,心思灵巧自是影雨难比的,她一下子脑筋就转过这个弯儿来——
白华乃是奸细,那殿主与墨大哥定是需要掩饰什么,才在白华与众人面前装着不合呢!
秋槿心头一亮,啊……好好,既然墨大哥需要卖惨,她再来帮着添把火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时她也往前一跪,刷地换上个悲切表情:“殿主,墨大哥他前些日子才进过刑堂,数月前出任务的旧伤也未痊愈,还请殿主容情……”
墨刃剜她一眼,沉声道:“秋槿,你怎地也不知分寸!主上要罚墨刃,墨刃自该受着。”
“楚大哥,别、别罚墨侍卫了……”
白华怯怯又开口,甚至“忍辱负重”地压着眉头,红着脸小声道:
“往后,往后华儿晚上不与楚大哥独处便是,大不了,让、让墨侍卫在一旁……看着……”
“……”
楚言先是一懵,生生被白华这话搞的怒极反笑,寻思这小奸细的话术还真是神了,居然能说出……让墨刃在一旁看着?
哪家做主子的,能容忍自己与情人亲密的时候,身旁杵着个古板冷硬的侍卫盯着瞧??
于是楚殿主立马做出了“应有”的反应——暴怒,乃至拽下自己腰间佩剑,挥起来就要往侍卫身上砸!
四下围观者哗然,白华捂眼惊叫。楚言的动作便又一滞,顾忌地瞥了白华一眼,似怕吓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而抬手粗暴地拽了墨刃衣襟,拖着人就往楼上走,“滚起来!看孤回房教训你……”
“殿主,不要!”影雨青白着一张脸还要追,冷不丁被秋槿从旁拽住。
只见侍女哀伤着一张脸,对小雨护法与白华公子道:“我们已尽力劝了……殿主如今盛怒,越劝墨大哥怕是越不好过……”
“可是!”影雨又急又无助,焦躁地走了几圈,一拳捶在柱子上,“我前几日还当殿主与墨大哥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些,怎么又搞成这样?殿主这性子转的也太……”
这话一出,白华眼底便暗暗浮现一丝笑意,口中还附和说着担忧与自责的话语,袖中的手指却放松了。
——他只是没有看见,秋槿姑娘看似哀伤地转身过后,眼角同样现出一丝得逞笑意,竟与自己的神态也无甚两样。
……
“刚刚踢疼没有?”
楼上屋内,门一合,楚殿主立刻换了张脸。
他就这那拽人的姿势,把墨刃推到床上坐了,半是恼火半是心疼地道:“单说那句胆大包天,孤可真没骂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摇头,低声道:“主上留了力,属下不疼。”
忽然脸颊上一暖,侍卫愕然抬眼,只见楚言弯下腰来,捧起自己的脸。
“怎么弄的这又是……咬舌头了?”
主上的手指落在他唇角,沾了沾那点红迹,不悦地皱眉道:“血止了没,张嘴给孤瞧瞧。”
※※※※※※※※※※※※※※※※※※※※
白华:我在演戏。
楚言:好巧,孤也是。
墨刃:我也是。
秋槿:我也是呢。
影雨:我……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雨:听说新版要给我加戏——可是怎么每场戏都特么是工具人啊!!崩溃撕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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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片刻后,各种方法试图拒绝也没拒绝成功的墨侍卫,无奈乖乖地在殿主面前张了嘴。
楚言仍是站在床边,勒令墨刃坐着。他捏着侍卫清瘦的下巴,另一只手的食指沾了药粉:“舌头伸出来。”
“……”
侍卫目光难为情地闪着,欲言又止。殿主皱眉又催了一句,他只得小心翼翼地……将舌尖露出来。
楚言瞧见伤口就“嘶”地轻轻吸气,眼皮一跳,活像疼在自己身上似的。
沾了药粉的手指抹上侍卫温软舌尖,后者狠狠一抖。
楚言连忙缩手:“疼?”
墨刃埋着脸飞快摇头,颤声道:“属、属下还是……自己来……”
——可怜墨侍卫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娇气过,他完全不能理解,舌头上咬一下怎么还要专门上药止血的?
更别提主上亲、亲手……碰他的舌……怎可这样!?这……
楚言无动于衷,还很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脸:“张口,听话,孤轻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
……这样的姿态,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主仆。
但其实,经了昨晚那一遭,墨侍卫如今心软得和水似的,其实不太舍得逆他主上的意思。
要平常还能说两句“不合规矩”,如今么……楚言想怎么摆弄他,他乖乖的让主上弄就是了。
楚言却叹息一声,低声道:“孤又委屈你了。”
“……!”墨刃当即就想摇头,下颔却被主上捏着,唇舌也不能动。他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殿主,不满又正经地蹙眉。
这么一来,贯来沉默冷硬的气质倒是一下子变软不少。
“那白华所用之毒是巫咸教的东西,只是这邪教传言早就散了,不知与幕后黑手是何关系,盟主府在其中又有何牵扯,”楚言自顾自说着,“水淼儿要一天时间来调查,只能再拖白华片刻……对不住。”
墨刃神色更动摇……他真的不想听主上这样低落地跟他说什么对不住。
可是忽然间,楚言神色一变,猛地捏着他的下颔,手指往里一探——
墨刃不禁闭眼“唔”地一声,人还没反应过来,楚言已经从他的后牙取出来一颗嵌进去的小药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主脸色刹那间就阴沉得吓人。
“……这、是、什、么。”
墨刃怔了一下,没想到主上这般眼尖。他下意识实话实说:“回主上,是毒药。”
顿时,楚言脸色全黑了:“……”
“……”
墨刃的脸色则微白,意识到自己的实话实说好像不太妥当,毕竟在嘴里放毒药这事,听着也不怎么吉祥的。
他连忙试图补救:“主上,暗堂出来的暗卫,人人都会在齿间藏一颗毒药,以备某些时候……并非属下自作主张。”
“你……你!”
可这话不说还好,说了楚言更是气息都在哆嗦,也不知是怒的还是心疼的。
他砰地将那颗毒药拍在桌案上,竖眉怒道:“墨刃!你是暗卫吗,嗯!?你是孤的贴身侍卫,暗堂的规矩与你有何干系?”
“主上,小声,小声……”墨刃无奈又心暖,连声地低劝,“若叫白华听见,会露馅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想想就觉得不敢置信:“孤把你从暗堂带出来多少年了,你还天天在口里藏着这种——”
墨刃就好言好语地哄着:“主上若说声不喜欢,阿刃以后不再带着便是。”
楚言一瞪眼,痛心疾首地拂袖:“你当孤还会信你的鬼话!?”
又恼:“什么说声不喜欢,孤难道以前喜欢过你这么不惜命?这毒药是孤给你塞嘴里的不成?”
墨刃为难地抿了唇,低低说:“可是当年,主上本也是看中了属下的暗堂出身才……”他顿了顿,“您说过一切规矩照旧的。”
楚言蓦地一愣,好像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来。
也是,哪家侍卫天天带一身伤出任务,平常不仅伺候主子,还要陪主子处理殿内事务,事事操劳还讨不得个好。
可……
楚言心内无声地一阵绞痛,幼年他的确处境艰难,需要暗卫的力量;可是继任殿主之后,明明他可以免除这些陈规,明明他可以待墨刃更好的……
但随后白华就来了,那些日子里,他又究竟是怎么忽视墨刃的?他现在甚至绞尽脑汁地想多回忆起来一些,却因为醉生梦死的效用,什么都是模糊而断片的。
总归墨刃跟着他,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吃尽了苦,却没享过丁点儿的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
墨刃自是察觉到了楚言的情绪,他迟疑着凑近了些,“恕属下多言,您不必……”
正欲开口安慰,却忽然敏锐地察觉到屋外有些许隐秘气息接近。
侍卫神色立刻一变,到口的话语转了个弯儿:“主上,白华来了,属下是否该做做样子。”
楚言这才从一团乱麻似的心绪中挣脱出来,知道两人的私事该搁后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将方才随手搁在桌上的佩剑悬虹递到墨刃手中:“也罢……拿着。”
又指了指房里的柱子,没好气地道:“墨侍卫惹了他那暴戾无端的主子生气,如今该挨着重罚——打,狠狠地打,打到华儿听的高兴了为止。”
墨刃立刻就懂了,心里暗赞主上睿智,从床上顺手扔下个枕头在柱旁,抄起长剑就往枕头上砸了下去。
楚言那佩剑分量够沉,落在那枕头上一声声闷响,还真是与打在人身上差不多的声响,糊弄一个在屋外隔着一堵墙听的人是全无问题的。
楚言看着墨刃行云流水的动作,只觉得赏心悦目。
偶尔也会装成暴怒无法自控的样子喊几声:“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不知孤心属何人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道:“孤放在心上疼的人,你也敢轻贱,把本殿主当做什么了!?”
一两句到还好,喊的多了,墨刃神色渐渐别扭起来。
他哪里听不出,主上分明是意有所指,落在旁人耳中,那“心上人”自是白华公子;可主上刻意喊给他听的意思,分明是……
墨刃犹豫回头偷瞄主上一眼,正对上楚言似笑非笑的眼神,言语倒是厉害:
“呵,还敢瞪孤呢?本殿主想宠谁便宠谁,你若再敢肆意妄为,看孤怎么治你!”
侍卫心口忽的一烫,忙不迭垂下眼,转回去了。
主上又这般小孩子气……
却是为了自己。
墨刃半是无奈好笑,半是温暖感动,在楚言看不到的角度,眼角唇畔都带了淡淡的弧度。
忽然,后背被熟悉的气息贴上。居然是楚言凑了过来,顺走了他手中的剑:“阿刃玩玩也就罢了,剩下的……还是孤来。”
说罢,真的把墨刃往旁一推,亲自动起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惊了一下,只心想让主上干活自己却在一边闲着,这怎么使得!
他忙想去劝,不留神被楚言一个擒拿握住了手腕,下一刻殿主的气息压上来,酸涩嗓音吐在耳畔:
“以前诸事,是孤没能好好待你……你看,孤如今有在改了。你别那么拧着,就当给孤个机会……行吗。”
墨刃呼吸一窒,他眸光怔怔一晃,说不清此刻心头什么滋味。
其实他想说,其实他自从知道了真相之后就想对主上说……
既然一切都是毒香所致,那些旧事都非主上本意,主上便无需再觉得对属下有愧了。
阿刃不会有怨,只恨前世未能护主上安好。主上如今大可再将阿刃当做利剑来用,这一世,属下会变得更锋利的……
可心中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真这样说了,主上定会很生气的。
还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所以墨刃没有说。
而这时候,他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缓缓收回了意图抢剑的手。
楚言似乎懂了什么,眼底泛起温柔又怜惜的软色,叹息着撩了一下侍卫额前的发丝,喃喃低声道:“阿刃……你是真好。”
或许因为殿主的眼神太炙热真挚,有那么一瞬间,墨刃心跳加速,他竟有一种荒诞的错觉。
他觉得刚刚,主上好像很想要……顺势俯下身来,亲亲自己的脸颊。
……怎么回事,这都什么跟什么,主上怎么可能?
不过就是那天清晨被“临幸”了一下,又被无底线地纵宠了好几天而已,自己怎么变这样儿了?
墨刃皱了皱眉,努力把奇怪的念头从自己脑中驱逐出去。
对,自己应该做点正事,避免胡思乱想。
而这时转念又一寻思,他便觉着主上都“暴怒”打了“自己”那么狠,那么自己一直一声不吭,好像也有些怪怪的。
墨侍卫遂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受刑挨打时的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斟酌了一下,在下一次落剑抽打之后,带上了细细的抽气声。
以及隐忍而破碎,含混地压在喉咙里的呻.吟。
“嗯……!唔……”
楚言本来还在心里疼惜着阿刃的体贴包容,闻声……瞬间脸色精彩纷呈。
几息后,墨刃开始断断续续地喘息。
且还是配合着楚言的动作,殿主手里的长剑落一下,他便颤巍巍地吸气或屏息。
——实话实说,墨侍卫暗堂出来的人,伪装本事一流,喘的很真,毫无破绽。
还会夹杂些吃力的认罪之语:“属下……嗯……知错……”
喘息渐重,声音渐弱,“主、主上……”
“……”这人在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感觉自己要疯,各种意义上。
自上回墨侍卫一本正经地要求“贴身服侍”之后,堂堂九重殿主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定力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如果说,每日清晨要与心悦之人近距离接触乃至肌肤相贴还不能露出破绽,这叫做人间疾苦的话。
请问,心悦之人就站在咫尺之遥喘给自己听,自己还不能露出破绽——又该算什么呢??
“……阿刃。”殿主终于溃不成军,咬牙以内力灌音,“你莫出声了。”
墨刃:“?”
楚言:“也别喘。”
“……”
“你就当……对,被孤打得昏过去了。”
墨刃顿时有些沮丧,小声道:“主上恕罪,属下装的不像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铁青着脸:“……很像。”
所以他真的快要把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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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度渐渐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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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次日天晴,万里无云。
楚言一直在等水镜楼的消息,可直到时辰将近午时,那边也没个结果。
“罢了,想来也急不得。”楚言摇摇头,从秋槿手中接过那袭久违的黑锦流云金纹长袍,抖了抖披在身上。
昨日不出所料,白华果真来屋子前绕了两次,装若无意地听了一会儿才离去。到晚间,楚言不顾墨刃的阻拦又去寻了他一次,再次闻到加了量的醉生梦死的香气。
殿主也不显不露,硬是抵抗着毒素的侵扰与白华同床共枕到了夜半,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悄然起身,寻个无人的地方催功吐出几口毒血,倒是把墨刃心疼的不行。
不过……这样的阴算暗谋,也就到今日为止了。
今日午时,众江湖势力云集水镜楼,由盟主府主事,彻查这桩案情。白华、南疆巫咸教、盟主府。九重殿、水镜楼、旭阳剑派……
如果想揪出其中关系,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既然以九重殿主的身份应了约,总不能落了面子。
九重殿主换下那件低调的藏青长衫,黒袍玉带,乌发披散,端的是一身雍容华贵,自有不可逼视的凛冽气度。
秋槿捧来铜镜,笑意盈盈道:“主上天人之姿,今日过后,不知有多少江湖女儿要丢了魂儿呢。”
“……唔。”天人之姿的楚殿主眼神忽然闪烁一下,悄悄侧头去看后面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已经着装整齐,这时正低头认真为楚言理着衣摆,对秋槿那句话无半点反应,叫殿主多少有些失落。
他乌黑的长发高扎,镶着朱玉的黑色发带旁侧两缕红缨垂下,晃动在白皙的颈边,叫人心痒的很。
墨刃那样隐忍低调的性子,向来都是如普通暗卫般一身黑,今日拗不过楚言,被换了一整身。
长发高束,黑底银纹的劲装欣长紧致,收束的领口袖口都滚着银丝,衬得露出的皮肤愈加地白皙如雪瓷。腰间窄窄勒着黑色腰带,挂着的玄剑上寒意隐约。
这一套衣,不仅布料是最最上好的材质,且那上面绣的纹样竟是与九重殿主一般无二的流云重纹。秋槿姑娘第一次见到这身衣服的时候,着实给她吓得不轻。
和殿主一样的衣料,一样的纹样,连丝线颜色都隐隐相配……其中深意,任谁有点心思的都知道。
墨刃起初死也不穿,直说这样乱了尊卑规矩,最后被殿主半逼半哄了大半天,终是服了软。
本来便生得清俊的人,这一身换完的时候直接就让殿主大人移不开眼了。
察觉到楚言的目光,墨刃抬头。侍卫自是想不到主上是看痴了,只以为这副打扮让楚言觉着别扭才老是盯着他看个不停,低声问:“主上,可是觉着不妥?属下去换了这身?”
“别!不准……”
楚言眼疾手快地一把把人按住,慢慢将手覆上他的乌发,从上至下地顺下来,“阿刃这样好看的很……孤喜欢,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飞速别开眼睛,心里小鹿砰砰,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在烧烫。
她咬唇暗想:主上这已经……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吧,兼有那日墨大哥来问她时说的那些话……
看来殿主,是真的对墨大哥有“那个意思”了?
可主上为什么不直说呢?莫非是不好意思?再莫非,难道还能是怕强迫了墨大哥?
可是……秋槿眼神诡异地闪了闪。
主上啊主上,您要是想等墨大哥自己开窍,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
盟主府设的场地就在水镜楼前的高台之上,正是那日影雨被旭阳弟子围攻之处。
长青城民风尚武,这个高台本是数十年前为比武而搭起的,宽长均有十数来丈。而今日不知盟主府打的是什么主意,好端端的水镜楼会客堂放着不入,偏要用这随时都可以动武,一言不合就可拼杀起来的地方。
如今这高台上排满了座位,正北的主座被盟主府齐迁毫不客气地坐了,而其余位子成左右两排,由北向南一溜拉开,却……迟迟不见引座牵路的下人。
午时渐近,一批批人马逐渐聚。看着这长长两排空位,众人面面相觑,敏感的人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升腾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是有人耐不住,高声问道:“齐使者!这位次怎地也没个说法,不知要我等按什么规矩来坐?”
那齐迁生的又瘦又高,一副阴险相。他被一群盟主府带刀侍从簇拥着站在主位之前,黄衫鎏金冠,手上玉扳指,闻此露出一口白牙,笑着对众人一一抱拳。
“哎呀,诸位都是江湖英雄,今儿个聚在一堂实属难得,只是齐某人我见识浅薄,不敢评议高低。这座次嘛,自然得是各凭本事,各凭本事呀!”
尖细的声音和和气气,却让人心底生寒。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变脸。
“齐使者!什么叫各凭本事!”第一个发问的那汉子脸上涨红,瓮声瓮气地喝道,“莫非叫我等先在此处较量一番,排个高低上下不成!”
“然也,然也。”齐迁负手于后,昂首阔步,来回踱着步子,“我们江湖人的规矩,不就是胜者为王,各凭本事?”
他笑眯眯地拂袖道:“诸位也知道,这武林盟主府听着威风,其实不过是挂个名头,齐某人哪儿敢擅自给诸位英雄定了名次呀?你看今儿各路英雄云集,哪家坐上上位,哪家坐下下位,唯有‘各凭本事’,才是最公平不过喽!”
齐迁这话一挑,全场的空气霎时就紧了起来。
有一点齐迁说的没错,那便是,今日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势力几乎全在这儿。
若是能在这种境况下取了那上上位,岂不就是取了江湖第一势力的名头?
不少人盯着那位子,眼睛已经红的要冒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江湖人争什么?争得就是一口气,一个面子!
盟主府使者这话一说出来,谁能容忍自己坐在最下位?谁能容忍坐在上位的人是不如自己的弱者?
齐迁轻轻巧巧一句话,两排座位,直接把众人推向一个难办的境地。
有的人想斗,得了好借口;即使不想斗的,也不得不斗!
徐明溪当即就气的脸色铁青,一向好涵养的人也压不住火,上前一步冷声道:“齐使者倒是看的一场好戏,却不知盟主府此来长青为何?莫不是为了开一场武林大比?”
“徐少侠此言可不妥了,武林大比向来是咱黄盟主才有这资格开办,齐迁哪有那资格呢?”
齐迁装模作样地连连摆手,“即使是武林大比,座位也是盟主亲自编排,齐某人是真真的不会排,徐少侠莫要为难齐某人啊!要不,这个……徐少侠……您来排?”
“你!”徐明溪脸色一变,如今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他若是做了出头鸟,必定要得罪众人。
若是平日还好,可现今旭阳剑派本来就身负嫌疑……作为代掌门行主事之权的大师兄,他是万万不能再给门派招惹祸事的。不仅如此,到时候若真斗起来了,他还必须为门派争一个上位,才能不丢了旭阳的脸……
徐明溪咬牙,却也一时想不出办法。眼见着台上躁动起来,有些门派已经开始挑选位置。
水淼儿就在他身侧,神情也是难看得很:“不好,这些先动的人,都是平日里巴结盟主府的小门小派……徐少侠,他们是‘托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明溪竖眉屏息,暗恨齐迁居然还准备了这一手……
如今的现状是,若无人理会齐迁的提议还好,可只要有一个人动了,一场大战也就要被牵动!
若是一场大战被牵动了,那后果是什么?
徐明溪的拳头已经捏紧,后果就是……众江湖势力的力量都被互相消磨殆尽,独有盟主府以逸待劳。
没了力量,在接下来的所谓“商议”中,大家就只能听任盟主府摆布,齐迁大可坐收渔翁之利……好阴险的算计!
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刃碰撞之声响起,徐明溪霍然抬头,只见那高台之上,已有更多的人打了起来。
“大师兄,怎么办?”有的旭阳弟子已经耐不住,焦急地干看着,“已经有人在抢上位了,我们争是不争啊?”
徐明溪摇头:“不能动手,你们稍安勿躁,容我再想想……嗯?”
徐明溪正两下为难,眼前忽然闪过一抹沉黒。
他眼前一亮,甩了身后弟子往前迎上来人,抱拳施礼:“楚殿主,你来的可晚。”
“孤来迟了。”楚言身后只跟了墨刃秋槿两个,白华没来,护法也没带,更别提九重殿的暗卫。他皱眉,看着高台上已经开始动刀子的众人,对徐明溪不解道:“……孤错过了什么好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明溪苦笑,把座次之事简略说了一遍。心里却道,以楚言的心高气傲,若要争上上位,那自己是抢还是不抢?他可不想跟这家伙打啊……
“这齐迁……有点意思。”楚言沉吟片刻,忽然对徐明溪道:“莫急,孤去试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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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见楚言如飞鸿掠影,落于台上首位之前。那里金玉堂和白山刀帮正打的激烈,楚言看都不看,直走到齐迁的面前。
齐迁转过眼来。他身后是一众盟主府扈从,楚言却除了墨刃秋槿两个侍从外没带任何人手,两厢对比之下,齐迁脸上刻薄的笑意更加地浓了。
他双手一抱拳,阴阳怪气地拉长了声音:“啊哟,这是九重殿主,果真是天骄无双,幸会幸会。那日城门前便领教了楚殿主的气度,今日齐某人可等着大开眼界呢……”
楚言心底冷笑。他凤眸微眯,薄唇轻启:“齐使者,本殿主来迟了,据说这座次,是要各凭本事来坐?”
“然也。”齐迁一笑,遥遥指着右首第一个座位,道:“以楚殿主之威,必然是要争这上上位,可惜这金玉堂和白山刀帮的各位英雄,也不是好相与的呀!楚殿主……请吧?”
楚言朝那方向瞥一眼,那正打斗着的两势力——以商起家的金玉堂,和自称刀法第一的白山刀帮——立刻射来好几道警惕惊疑的目光。
这群三言两语就能被挑拨起来的江湖草莽……楚言半是可笑半是气恨,忽然轻笑摇头,“哦?上上位啊……呵,可惜孤对这些位置没有兴趣,却不知——”
他的语气一转,陡然冷厉逼人,一脚踹在齐迁身后的座位上,发出“砰”地一声沉闷响声:“不知这主人的位置——是否也是各凭本事呢?”
徐明溪自楚言飞身上台,便一直盯着人不敢离眼。
他心中极为矛盾,既希望楚言能有法子破解这局面,又怕这行事肆意狂傲的人把局搅的更乱。这时眼见他直接对上了齐迁,差点没气的一口血吐出来。
这楚言,竟是去挑衅齐迁,要与盟主府争那主座之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这样确实是可以把盟主府也拖入这趟浑水里来,免得他渔翁得利。可是这若连主座也争了起来,又该如何收场?
乱了,全乱了!莫非……真要成了武林大比不成?
场上的齐迁却不慌不忙,反而大笑起来,似乎早料到了这情形:“九重殿主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好气概,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啊!江湖的规矩,就是有能者得之,这主座又怎能例外了?来呀。”
说着,他慢慢地击掌,三下。
从他身后,悠悠转出一个人来。
一个诡异至极的怪人。
如今明明是夏日,这人却笼着一袭黑色斗篷,而额上不见一丁点汗水。
皮肤蜡黄,五官是最普通的模样,除了那一丝不似活人的僵硬木然以外,任怎么看也是那种丢进人群就找不见的平凡。
他的身上看不见带了什么武器,也没什么气势,全不像个江湖客;他的目光死气沉沉,却似乎在深处藏着汹涌澎湃的东西。
这人往前一站,便是正对上了楚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眼眸一沉,他竟从这黒斗篷人的身上觉出了一丝危险……已经许久,没有人能给他以这样的威胁了。
他刚想试探一番,身旁却有人抢了先。
墨刃一步斜斜迈出,安静而坚定地挡在了楚言面前,眸中寒光点点,战意攀升。
他的想法很简单,对方齐迁既然未动,自己又怎能让殿主亲自上场?
从来都是,只要他还能站着,就从没有人能站在楚言面前挑衅。
“哼。”怪人木然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屑。
骤然间,墨刃只觉得周身空气一沉,似乎置身于一片令人窒息的粘稠之中。
怪人的目光阴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毒蛇的尖锐牙齿狠狠钻进心脏啃噬,连骨血都变得冰冷。
这人……好强的内功修为!
墨刃咬牙压下翻涌的血气,一步不退,全身气势大开,森森剑气缭绕,锋利无比的杀意涌动,虽未拔剑,人却已化为利剑,竟是与那怪人以气势相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围的空气变得凌厉起来,细碎的尘土飞扬腾空。
两人所站之处,高台的地表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这是内功高手间比拼内息所形成的气场。
这等场面难得一见,渐渐有人停止了打斗,往这边看来,惊诧地四下私语。
“咦。”那怪人目光一动,似没有想到墨刃竟不退反进,能与他正面相抗。
他往前一踏,黑色斗篷翻动,更强的气势徐徐压下。
“唔!”墨刃脸色一白,胸口猛地窒痛,似乎压上了千钧重石,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他强撑着不退,清瘦的身躯仍是笔直,却感到喉头上漫上一丝腥甜。
一只手,在这个时候稳稳扶上了他的背。
空气似乎轻轻地震动了一瞬,骤然间,对面那阴狠的威压被一扫而空,如雾散雨霁,如破云见日。
“叫你胡闹。”叹息声在墨刃耳畔响起,下一刻他便被宽大的袍袖笼入了怀里,至阳内力沿着那只手渡入经脉流动,平复着紊乱的内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略侧过头,低声道:“主上。”
“你急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九重殿主若无其事地环着自己的下属,云淡风轻道,“孤只是问问,何时说要这主位了,嗯?有些狗就是喜欢见人先咬一口,你不能与他一般见识的。”
齐迁脸色一僵,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楚殿主这是什么意思?”
楚言冷冷转向齐迁,道:“意思就是,本殿主对这个位置,也没有兴趣!”
齐迁一愣,围观的众人也一愣。
楚言扫一眼全场,运了内力,声音在高台上扩散开来:“在座诸位今日是为了水镜楼谜案而来,本不是为了比个高低,也不是为了在这破台子上坐上一坐!如今三大派牵涉其中,更有南疆外夷蠢蠢欲动,一个不慎便是江湖动乱,生灵涂炭的下场。真到了那时,追悔莫及,为时已晚……”
楚言本意是喝止众人,却在说到这一句时,心底忍不住地涌起几丝愤慨。
他一是悔自己的曾经,二是恼这些只争一时快意的所谓江湖正道,三又恨盟主府为了执掌大权不惜这段卑鄙行径,语气也不自觉地凌厉起来:“——而现今凶手未明,我等却在此自乱阵脚内斗起来,如何对得起天地公道,如何对得起水镜楼冤死的性命!这样争来的座位,你等坐着可安心么?”
“既然这座位排不明白、坐不下去,那不坐便是!所有人——”
“所有人,”楚言下巴微挑,成一个冷傲的弧度,薄唇中吐出的字锋利如刀,“——都、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语毕,音未落,精纯至极的雄浑内功如滚滚巨浪般,以楚言为中心排山倒岳地翻涌向四面八方,不少人被这劲气冲的东倒西歪。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在场包括主座在内的长长两排近百座椅子,摧枯拉朽,在同一时间内全部崩塌成断木碎屑!
静,落针可闻的静,极度震撼之下的静。
所有人稳住身形,感受着方才的劲道,看着那黑金锦袍的俊美殿主,心中不知多少惊涛骇浪。
这九重殿主……能有多大年纪?内功竟强悍至此?
“好!”
只听一声清喝,徐明溪第一个醒过神来,狠狠地鼓掌,笑得如沐春风,“说的好,好极了,楚殿主大义啊……!今日我等都站着,都站着!”
“真是好极了,”水淼儿掩嘴笑得风情万种,“我等都是习武之人,站上一站不算什么的。”
“好,好极了。哎呀,真是好极了呀!”其他不愿打起来的帮派,也趁机接话。
至于那些想争的……楚言这一手下来,哪儿还敢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回神,额上冷汗涔涔,都讪笑起来:
“来来来都站着,站着站着。”
“站着好,站着好啊哈哈哈。”
“齐使者,你看反正椅子已经毁了,您也将就将就……站着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齐迁那个气的,脸上的肌肉都一抽一抽地跳动。
还偏要维持着那难看至极的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楚殿主的话在理,既然各位都如此说,那便……站着吧!”
“呵。”楚言一笑,顺势揽着墨刃往边上退了几步,留出中间的空位,“难得齐使者这般深明大义。”
见此,众帮派哗啦啦往高台上站了,围成一个长而扁的圈子。
气氛多少缓和了一些,徐明溪也走上前来,他身后跟着的一众旭阳弟子,看看楚言又看看大师兄,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曾经结过老大仇怨的九重殿主。
楚言倒是不在乎这些,隔空对徐明溪轻轻点头,低声道了一句:“多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晓,方才若不是徐明溪及时出言带动众人,齐迁还不晓得会如何挑拨离间。果然,有个聪明人做盟友,能让许多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徐明溪先是对楚言摇头表示不用,而后脸上又挂起了他如沐春风的温雅笑容,转对齐迁道:“齐使者,该说正事了吧。盟主府为水镜楼一案连发金乌令召集各大门派,想必是有什么重大发现指教我等?”
※※※※※※※※※※※※※※※※※※※※
剧情过渡章,基本上没修,接下来的剧情变动就会比较大了,大家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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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明溪话音未落,齐迁闻言便笑,摆摆手拖长了音道:“哎,徐少侠这话说的。指教不敢当,只不过我盟主府既然挂着这个名,总不能眼睁睁见这桩穷凶极恶的命案拖下去,是不是呀?”
徐明溪眼角一跳,又好气又好笑地暗骂:江湖上找不着凶手的命案多了去了,盟主府管过哪个?
此番不过是借机打压这几个牵涉其中的门派,立一立自家的威严罢了,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脸皮怕是有城门厚了。
又听齐迁继续说:“我知道徐少侠和楚殿主均是人中龙凤,必定能公正处事,不知两位对此案有何看法?”
这话的用意就不怎么和善了。旭阳剑派和九重殿如今身上都有嫌疑,四下里顿时视线乱窜,窃窃私语声也多了起来。
楚言不慌不忙,轻拍了拍墨刃的手臂示意他退后。
自己则风轻云淡地上前两步,“齐使者有一样说的不错,出了这样大的事么,孤身为九重殿主,必然要公正为上。”
他悠然把长眉一挑,“如今盟主府接手再好不过,孤这里必然要清楚地给齐使者交接好了,可不敢有丝毫存私的念头啊。”
齐迁脸上笑意不由得微微一僵,只道这话委实不像那消息里“年轻气盛且护短”的九重殿主能说出来的。
他一时摸不清楚言的用意,只能附和着称赞两句:“是,是极,楚殿主果然大义……”
楚言目光转向高台之下,冷冷道:“九重殿二护法何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便是一惊。
只见影雨遥遥立于高台的阶梯之下,冲着楚言行礼。身旁跟着的白衣人竟是白华,众目睽睽之下一脸的惶恐与怯怯,小步跟着影雨走上高台。
倏然间,站在齐迁身后的古怪黑衣人抬起了头,阴冷目光在白华身上停留一瞬,又移开了。
四周惊奇的指指点点变得更多,人们面面相觑:
“哎这人……这不是那九重殿主心爱的小美人么?”
“是呀,那日在客栈里还见到的。”
“楚言带他上来作甚?”
突然之间被带到这么些江湖人面前,白华显然不镇定了,他低头蹭到楚言身畔,眸光发抖、嗓音细弱:“楚大哥……这是,怎地了?”
“华儿莫怕,”楚言八风不动地一拂袖,“在此的诸位都是各路江湖正道的英雄,孤也在这儿呢,只要你说实话,无人会难为于你。”
他这一拂袖拂完,好巧不巧手掌落在白华背后。
再轻飘飘顺势一送,就把白华推到了齐迁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四目相对,脸上居然是如出一辙的愕然。
白华脸色铁青,背后冷汗唰的下来了。不安像藤蔓般在他的心底滋生……楚言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舍得把自己推出来,莫非这些天隐隐的不详预感成真,事情真的有变?
难道,楚言他……知道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以楚言的性子,如果知晓了男宠心思不纯,必定会当即定罪斩杀才对啊。
他又惊恐地想:莫非醉生梦死失效了?可昨日明明还见楚言暴怒,更重罚过墨刃……
等等!若真是重罚,为何墨刃还能站在这里?
到底是这侍卫正强忍着痛楚,还是楚言根本没有下重手?
而且墨刃这身衣裳……楚言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楚言兀自转身,对众人指了指白华,淡淡道:“这是本殿主心爱的娈宠,名白华。”
白华心里又一跳,以前……楚言从不在人前以娈宠称呼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听楚言刻意地一停顿,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随后薄唇一碾,字句吐出:“此番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九重玉牌,便是在他手上丢失的。”
一语如石落湖,霎时间惊起数重波澜!
无论是白华、齐迁,还是徐明溪、水淼儿,亦或是其他不明就里的帮派,所有人都惊的变了神色。
不知道的,自然是惊于这句话;而知道内情的,惊的却是想不到楚言会将这句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楚大哥!我……”白华的脸色已经比他的衣服还要惨白,全身更是隐隐发颤,“我当真不是故意遗失信物……前晚你说过相信华儿的。”
楚言不慌不忙,挑眉道:“这是什么话,孤自然相信你——可如今盟主府要接手此案,做主的是眼前这位齐使者,是他要问你话,你该如何答,实话实说就是了。”
说罢楚殿主将手一抬,态度那叫一个诚恳:“齐使者,请吧。”
“……。”
水淼儿掩口捂唇,把差点笑出声的一口气闷在嗓子眼儿里。
徐明溪亦是咬牙暗笑,他是万万没想到楚言搞了这么一招出来!
白华心怀不轨,盟主府有所图谋?那便干脆把你们俩抓出来,亮堂堂地摆在江湖人眼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看你们是要哑巴吃亏自相残杀呢,还是众目睽睽下碰碰头问个好?
“这……”
台上正中,齐迁瞪圆了眼。
好像一只被掐住脖颈的鸭子。
他搓了搓手,强笑道,“楚殿主,这属殿主私事,齐某人插手好像……好像不太适合吧?”
说话间,细密的汗珠已在他鼻尖上浮现,心道这怎么和……和黄盟主以及“那位”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说好的楚言自傲成性,又对这位白公子疼爱入骨,只需他几句挑拨就能轻松入套呢?
怎么感觉才“轻松”了几句,他就把自己给绕进套里了??
齐迁那些细微神态,都被楚言尽收眼底。他眯了眯眼,暗自寻思:行了,盟主府果然不干净,必然和白华背后的南疆势力有所勾结。
还有那个黑衣人——啧,那张脸僵硬木讷得很,八成是贴了人.皮.面具——居然对白华的出现有反应,瞧着也不对劲,绝不是一个普通高手护卫这么简单。
楚言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如今白华的奸细身份他已经知道,醉生梦死的毒又已被识破,白华本身已然不足为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所以还跟这小奸细周旋多日,就是为了等待一个良机,他要用白华作饵,来个打草惊蛇,把隐藏在暗地里的大鱼给钓出水面。
墨刃秋槿这两人,看似低调沉默地陪侍一旁,其实早就全神戒备,将每一根神经都绷起来窥探着四周,只要有一丝异样,顷刻之间便可有所应对。
楚言则悠然道:“齐使者不必多言,您也说了,咱们要公正处事。白华如今是证人,不是孤的枕边人,这点孤还是分得清的。”
四面不明就里的江湖人也被他带跑了,纷纷点头:
“这位楚殿主很够意思啊。”
“大义灭亲,不错不错。”
眼见局势不妙,白华咬咬牙,款款而出:“齐使者……”
他抬起那张美丽的脸来,眼眶微微一红,泪水便在眼眶里盈盈荡漾开来,好不令人心疼。
柔弱的嗓音夹着不安,低声道:“请齐使者不必顾忌,白华虽只是一介男宠,不通江湖之事,但只要是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然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任谁也看不出,这样的美人儿,心中却在恨恨地骂:这齐迁着实蠢货!都暗示你了,怎地还不说话?
只要把话头引向“白华只是一介男宠,不通江湖之事,楚言卑鄙,竟推枕边人出来挡箭”,这盆污水还是能给九重殿泼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咳咳……”
那头,齐迁终于清了清嗓子,重新摆开盟主府使者的架势。
他眼珠子转啊转的,最后冲白华抬了抬下巴,硬着头皮道:
“嗯,那你……你说说罢!你那九云玉牌,楚殿主好端端给了你的,为何会出现在凶案现场呀?”
……蠢货!!
白华恨不能气晕过去。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答话,白华正欲开口。正这时,忽然间一个干哑的声音横插进来:
“楚殿主倒是打的好算盘。莫不是想把一切罪责都推在一个小男宠身上,然后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这声音不大,却被灌了内力,直往人耳朵深处震。
楚言循声望去,只见齐迁身后那个黑衣人抬起了脸,直勾勾地望过来,眼神阴冷如冰。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想想看,人家白华公子也老大不容易的。
一个人跟九重殿这一群江湖老油条除影雨/影雨:???斗智斗勇,盟主府还猪队友,主子还渣他……实惨实惨。
大学党快返校啦,开学之后看情况缘更~目标是十五章内完结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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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顷刻间长风吹拂,卷过几片淡云自头顶流动。这黑衣人也不知是何身份,此时越过齐迁开口,气势居然明显地压了后者一头。
楚言与他的目光乍一对上,就感觉到一股阴鸷杀气如寒芒般刺来,连着周围的空气也凝滞三分。
“主上。”墨刃原本侍立在他身后,此时不禁眉头微蹙,以内力传音凝丝送入殿主耳中,“此人似乎对主上有莫名的敌意,主上留心。”
侍卫的嗓音很沉稳,带了关切更显悦耳。楚言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笑意,同样以内力将话音传回墨刃那边:“阿刃莫怕,这可是孤好容易钓上的大鱼……算是咬了饵了。”
他将长袖往腰后一负,向那黑衣人走去,扬声道:“这位朋友,此言差矣。”
心中则暗想:布下的暗网,是时候收了。
这时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两人身上,楚言泰然自若,扬眉道:“白华到底是孤的枕边人,他入九重殿三年,待孤真心实意,孤又如何能做出那等薄情寡义之事?”
白华呼吸一乱。
他本就提心吊胆,这时怎么听楚言那句“待孤真心实意”怎么觉得不对劲。他直觉自己不能再冒头了,可……
视线落在对面的黑衣人身上,白华眼底顿时显出几分挣扎之色。
最终还是将表情调整成一个愤然样子,上前开口:“楚大哥岂是那种下作小人,你这人空口污蔑,岂有天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衣人盯了白华一眼,神情更加森然。
楚言欣然颔首,回头朝着一众乌泱泱的人群把袖子一抬:“可不是么。再说了,如今这么多人聚在这儿呢。再怎么穷凶极恶之徒,也不可能当着盟主府使者和一众英雄好汉的面……”
没有人发现,墨刃悄然将手放在了剑柄上。秋槿偷眼瞧了她大哥一眼,身子也无声紧绷了。
徐/明溪脸色沉重,忽然低声对旁边的水淼儿道:“不对劲,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淼儿,楚殿主是不是计划了什么?前天晚上,你们在水镜楼……”
台上,楚言眯眼一笑,拖长了的调子终于优雅接上:“行那杀人灭口之举吧?”
变故就是在殿主这句话落下时发生的。
倏然间,远处寒光一闪!
一道小巧的暗影如鬼魅般袭来,破风裂空,肉眼只能捕捉到一线残影。
唯有杀意锐利无匹,竟是一路冲着在场众人中,唯一没有武功防身的那白衣美人去了!
惊叫声爆炸似的在四处响起。楚言蓦地回身,“不好!华儿——”
然而,方才在高台之上几人轮番走动,此刻他距离白华已经太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白华惨然色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夺命暗影扑向自己的胸膛。
却忽然眼前一晃,那齐迁身旁的黑衣人无声滑步,鬼魅般挡在了他的面前,横里出手。
“铛”的一声脆响震耳,袭来之物被黑衣人的手掌打落,掉在地上——竟是一枚小巧的暗器飞钩。
白华柔软身子一震,望着黑衣人的眼里一下就起了泪,颤声道:“主……”
黑衣人脸色一沉,低骂道:“废物,你坏了事了!”
直到此时,盟主府那位齐使者才惨然色变,大叫起来:“有、有刺客——!!”
台下,徐/明溪瞳孔骤缩。
刚刚那一式招法落入他眼中,竟带了剑的轨迹。
那黑衣人看似赤手空拳,使出来的却不是掌法……是剑法!
徐/明溪脑子发晕,这位旭阳剑派大师兄踉跄一步,喃喃道:“旭阳剑法……怎么可能!?”
然而此刻全场已经大乱,各路江湖中人纷纷拔出兵刃,怒骂呼喝声搅在一起,和一锅沸水似的吵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刻,这高台四处的小城街巷里,同时寒光又起。无数暗器的冷光细如牛毛,天女散花般朝着众人当头扑将下来。
顷刻之间,一片混乱。
这齐迁简直大写的两个字“草包”,只会抱头鼠窜大呼小叫,扒拉着那黑衣人哭嚎:“有埋伏,快,快走!快走!”
“……”黑衣人脸色铁青,换了个路数的武功,将暗器打落一轮。
他方才旧剑法一用出来就知道糟糕,心里隐约意识到被人诈了,此刻恶狠狠把白华推倒在地,回身抓起齐迁就要走。
徐/明溪眼角发红,一时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这个当口,他岂肯不明不白地就让人跑了?
他连什么大局什么仪态都不顾了,拔剑飞身上台,“站住!”
齐迁怒目圆睁:“徐少侠,你什么意思,这是要与盟主府为敌吗!?”
徐/明溪哪里听他的,一柄青锋动如彗星,往黑衣人心口点去,“你是何人,方才那一式……”
黑衣人阴鸷地冷哼一声,也不回话,反手抽出齐迁的剑,与徐/明溪对了一招。
两剑相击,火星四溅,徐/明溪只觉得一股巨力自剑柄上传来,身体无法控制地后退——这黑衣人的武功修为,远在他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双秀手自后头托住他的脊背,水淼儿紫裙翩跹,立于他身侧,“徐少侠当心。”
徐/明溪急了一句:“那人会使旭阳剑法……凶手或许就是他!”他说着推开水淼儿,就要往前。
却有另一只手掌稳稳当当地伸过来,将他肩膀往下一按。
那力道分明也不很大,徐/明溪却发现自己寸步难移,不禁扭头往旁边一看——
只见楚言收回手,淡淡道:“徐少侠,穷寇莫追。已经瞧出了贼人的底儿,还怕抓不住么?”
转眼间,齐迁与那黑衣人已经离去,各路江湖人跑得七七八八。
而不知何时,那下雨似的暗器也停下来了,高台上处处是散落的小铁钩,一片狼藉。
徐/明溪一愣。
但见秋槿与墨刃跟在楚言身后,而墨刃臂弯里还提着人事不省的白华,也不知什么时候趁乱打晕的——九重殿这三位全都衣衫整洁,神色镇定,仿佛这场惊变尽在掌控之下。
徐/明溪又去看水淼儿,却发现水楼主冲楚言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明溪顿时心情复杂,好么,这场闹剧果然是自己人计划的,敢情就他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主!”
忽然一声少年人的呼喊响起,高台下的影雨此刻才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前来。
他先焦急忙慌地拉着墨刃的手臂,上下直打量,“大哥,秋槿姐,你们都没受伤吧?”
又怒目瞪向水淼儿,喝道:“这地方怎么会有暗器埋伏——水淼儿!长青城不是你的地盘儿么,怎么回事!?”
徐/明溪面带笑容。
……他顿时心里平衡了。
墨刃将影雨从胳臂上扒拉下来:“少说话,多看多想。”
他们几人说着话的工夫,一起从高台上走了下去。
徐/明溪与水淼儿各自安抚了自家弟子,让旭阳剑派与水镜楼的人先自撤离了。
再转回来时,就见影雨皱着个眉,蹲在地上捡起一枚暗器:“这是……”
少年眼前闪过一道光,明悟似的低声叫道:“阿电姐姐的飞钩阵!刚刚那是殿主安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淼儿微微一笑,垂眉对楚言道:“巫咸教的情况,小女子已经查清了七八成。”
“趁盟主府被打乱了阵脚,还请楚殿主到水镜楼一叙。”
楚言颔首,“秋槿影雨,你们送白华回客栈,看好他。如果醒了,就告诉他是被暗器所伤乃致昏迷,叫他安心等孤回来。”
说罢,殿主无比自然地拉起墨侍卫的手,搁在自己掌心里拍两下:“嗯,阿刃跟孤走。”
“是。”墨刃抿了一下唇。
他总觉得,这些天主上跟他相处时,亲昵的动作好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顺手了。
那头影雨还在迷惑,指着白华道:“可是殿主,他他没中暗器啊?”
话刚出口,少年额头上就挨了一剑鞘。
影雨:“啊!大哥……”
墨刃面无表情地収剑,冲眼前委屈巴巴的少年淡淡道:“少说话,多看多想。”
说罢,墨侍卫并指捏起影雨手里的那枚飞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在小护法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手法利落地把钩尖埋进了白华的肩膀上!
那钩上淬了迷药,白华疼的狠狠一个痉挛,很快陷入更深的昏睡之中。
墨刃把白华扔回给呆若木鸡的影雨,面色都不带改的:“现在中了。”
楚言在一旁忍俊不禁。
也就是这时候他忽然觉得,好像……醉生梦死的真相揭开之后,墨刃在他面前又把性子放开了不少。
其实论来,阿刃从前也一直是表面谨慎内里胆大的性格,从他们年少初遇时起就是这样。
怎料到辗转那么多年岁风雨,楚言现在看着身边一伸手就能碰到的清俊侍卫,居然生出一种失而复得,又涩又甜的感觉。
明明前世,他跟阿刃死拧着作对的时候,侍卫这脾气曾无数次让他气得头疼胸闷睡不着觉。
可他现在心态全变,就觉得……他家阿刃又潇洒又可爱,心里像有羽毛在挠似的直痒痒。
这个人那么叫他心魂颤动,比毒香都能令他魂牵梦萦。要不是有那么多顾忌,他早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心里发酸地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招手让墨刃过来。
墨刃不明就里,还以为主上又有什么英明神武的命令,乖乖地过去了。
结果没提防被殿主拽进怀里,连着长发带脸颊地揉了一把。
附赠一句心满意足的叹息:“……阿刃真乖。”
墨刃:“……?”
※※※※※※※※※※※※※※※※※※※※
楚殿主脑内:谈恋爱=亲亲+做羞羞的事。
所以他自以为的克制就是把除了亲亲以外能占的便宜全占了!……这个情商棒槌。
亏得阿刃也和他主上是同一级别的情商棒槌,要换个下属被主子这么吊着岂不是要疯orz
p.s.为被屏蔽的徐少侠和以后要多打标点分隔的我自己默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满血回归!后面一直到结局的大纲都打出来了,大家可以放心辽。
以及,听说最近晋江评论区需要实名,有一种评论将要流失的惊慌感x我要大声说出:多来点评论这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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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片刻之后,几人重新坐在水镜楼的里厅之内。
水淼儿屏退了无关人等,转回来时神色肃然,沉声道:“事态紧急,小女子便长话短说。”
楚言按着墨刃在自己身旁坐下,“水楼主是查出了那巫咸教的消息?”
“不错。”水淼儿轻轻点头,自袖中摸出一张皮制的棕纸,放在桌案上展开。
“几位想必对这邪魔之教也有几分耳闻。西南大荒山脉,有险峰名丰沮。昔有善饲五毒者隐于此,通蛊毒之异术。此族后人于百余年前立一教,名巫咸,奉操蛇之神,以巫灵传世。”
几人凝神看去,只见皮纸上绘有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这“五毒”的扭曲纹样,而中央又绘着弯曲的藤草,将五毒系在一处。
徐/明溪轻吸一口气:“不错!我曾听师父讲述当年中原打退南疆毒教的旧事,这的确是巫咸教的图腾。”
水淼儿点点头,接着徐/明溪的话头说了下去:“四十年前的巫咸教主姓钟名通,尤善毒术。曾有进犯中原之心,却因当时中原侠客和衷共济的抵御而大败。钟通败退回南疆之后便销声匿迹,据说是因受了重伤功力大退,自此以后巫咸教便淡出了江湖。”
三人静静地听着水淼儿讲述,后者说完,便把皮纸投入灯盏焚烧,火焰晃动,里厅里也明明暗暗不定。
水镜楼主用女子独有的清圆声音,将不为人知的旧事娓娓道来。遥远的南疆秘史在她的声音中复苏,带着异族独有的神秘,恰似一幅徐徐展开的浩荡画卷。
“而据水镜楼查到的消息……三年前,钟通身死,只是这巫咸教主之位却成了一团疑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通膝下本有一子,说是才貌双绝,武学天赋又高,本应是继承父位光复巫咸的不二人选,只是……”
“似乎其中有变,新教主的信息,水镜楼未能查到,唯一可确定的是,继任教主之位的并不是钟通的儿子,甚至似乎并非巫咸教中人。”
徐/明溪深深皱眉,沉吟道:“也就是说,那巫咸教主没有把位子传给自己的亲儿子,而是传给了个外人?”
水淼儿摇头:“不……钟通暴毙而亡,虽无确凿证据,但小女子推断,很有可能是下面谋逆篡位。”
她顿了顿,又道:“从那以后,巫咸教就变得诡异起来。教众的行事变得隐秘至极,像是在有意隐藏着什么。如今既然又在江湖上动作起来,这新教主必然有所图谋。”
楚言心中冰冷地一跳,抬头念道:“三年前……谋逆篡位……”
“嗯?”徐/明溪侧过脸来。许是方才在黑衣人手下见到了旭阳剑招的打击,他的眉宇间还有未散去的阴色:“楚殿主想到了什么?”
楚言沉思不语,反而是墨刃低声开口道:“三年前,正是白华开始接近殿主的时间。这人出现得蹊跷,身份也有疑点,此刻想来,说是外族人也不是不可能。”
徐/明溪愕然。楚言紧绷了几息,忽然疲惫地扶额吐出一口气:“孤……那时候是什么始末,孤已经不记得了。”
三年过去,毒香的侵蚀已经让他的记忆十分模糊了。
连当初是怎么与白华相遇,怎么一步步“爱上”这个人,乃至怎么亲手将白华带入九重殿内……这些前后一切的细节,都很难清楚地回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侧眉看了墨刃一眼,心情复杂:“倒是能记得你和孤吵架时候的样子。你……唉。”
“……”墨刃难为情地低了低头,“属下当年莽撞。”
那时候他也年轻,脾气宁折不弯,又仗着楚言一贯宠爱,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过对白华这种来路不明之人的敌意。
楚言又好气又好笑,酸涩地捏了一下侍卫的手指,道:“谁有怪你的意思了?孤是觉得愧对你。”
墨刃一惊,下意识抬脸飞速扫了一眼徐水二人:“主上……属下受不起!”
心中暗想:主上他,怎么在外人面前还说这种话……
水淼儿唇角刚盈起笑意,打量着对面主仆俩的视线也暧昧了三分。不经意撞上墨刃的目光,连忙清了清嗓子,回归正题:“楚殿主,说来……水镜楼还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事。”
“小女子虽然未能查到这新教主姓甚名谁,却得知了旧教主的儿子……也就是原本该继位的那个少教主,他的名字。”
水淼儿的神色冷了下来,霜雪似的寒意在这个江湖女子的面庞上一荡而过:
“他的名字叫……钟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语石破天惊!
其余三人同时震惊色变。白华,钟华……如果说是巧合,天下又哪有这样的巧合!?
徐/明溪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手指无意识地摸着佩剑,愣愣道:“这是何意,莫非白华是……是巫咸教旧教主的儿子?一个教派的继承人,跑来中原异地到九重殿做奸细!?”
“而且还是……甘愿奴颜婢膝,承欢于人下。”
楚言缓缓眯眼,他一字一句咬的满是煞气,脑子却很理智,“八成不是被迫,若非心甘情愿,做不到那种程度。”
在场诸人,只有他和墨刃知道,白华的卧底可不是坚持了三年,还有今后直到九重殿覆灭的七年……加起来整整十年!
白华那张楚楚动人的眉眼,那柔弱的嗓音和那诱人却危险的沁香在脑中闪过。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一个本应出身尊贵的人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做到如此地步?
为了光复教派么,可若是如此,又为何独独针对九重殿?
“小女子也偷偷观察了那位白华公子的反应,是个会扮弱讨怜的精明人,不过……他和那个跟在齐迁身后的黑衣人之间似乎不太一般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淼儿忽然看向徐/明溪,说道,“徐少侠,那个黑衣人的确使出了旭阳剑法,没有错吧?”
徐/明溪眉头紧锁,自言自语似的:“不会错,怎么会这样……”
楚言却啧了一声,皱眉看向这位旭阳大师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食指敲了敲桌案,“你想……贵门派不是犯了戒律就会把弟子逐出去么?既然这样,你家的剑招外泄,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之事罢?”
没想到徐/明溪浑身一震,楚言甚至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徐大师兄喉结动了动,缓缓转过苍白的脸来,怔怔盯着楚言艰难地道:“楚殿主,据我所知,近几十年来,被逐出门派的……”
“……只有燕洛师兄一人。”
水淼儿叫出声来:“竟然是他?”她忙不迭去看楚言,一边看一边自己点点头,“那……那么算来,他针对九重殿和旭阳剑派,还真是情理之中了。”
徐/明溪绷了半天,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他低低道:“真没想到,当年的燕师兄今日走到了这种邪路上……”
“燕、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则深沉地把这个名字在口中咂过一遍,疑惑抬头:“……是谁?”
……徐水二人沉默下来,脸上双双写满了“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咳,主上。”墨刃连忙悄声凑过去,“您又忘了,就是您当年为属下打上旭阳剑派的那次……”
楚言:“……”
殿主恼羞成怒:“那种烂人孤记他做甚!”
徐水两人连忙一边忍笑一边劝,徐/明溪道:“无论如何,今日我们在高台上打草惊蛇,那边必会忍不住有所动作,我们……”
楚言顺口接话,眼底冷光隐现:“只需守株待兔,先擒住白华、燕洛和齐迁,再把那里通外敌的盟主府拉下来……”
他说着说着杀意上头,本就要说出“最后聚合中原武林打进南疆,把巫咸教杀个痛快”之类的话,可那话跑到嘴边,忽然就在嗓眼上被什么勾住了一下。
仿佛有光矢飞过,一瞬间撕开了他的心肺。
他想到身旁的黑衣侍卫,想到那个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能在他身边过过好日子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这就开战,他想许给阿刃的平稳安乐的,终于能被妥帖地爱护怜惜着的日子呢?
他还要阿刃等多久……人生无常,江湖多险,跟着自己这么个烈性的主子,阿刃他真的还能等到吗?
楚言嘴唇动了动,想要任着仇恨烧起战火的心思,有那么一瞬间犹疑了。
他声音这么一停,那头徐/明溪已经把话给接上了:“这一桩事,就算解决了。”
水淼儿也长出一口气,挽了挽秀发道:“总算是迷云消散,我水镜楼那两位长老也可瞑目了。”
唯有墨刃意识到什么,忧心地轻轻叫他:“主上?”
楚言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强自镇定回来,冲侍卫笑:“无事……无事,孤刚刚走神了。”
而水淼儿见楚言神色怅然,只当他是因被自己的男宠骗了而心里头堵得慌。
她想想这事,憋屈也是真憋屈,不由得对楚言大为同情起来。便捧过一旁的茶壶与杯盏来,弯眉浅笑:
“此次事成多亏殿主,小女子在此以茶代酒,先敬楚殿主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着眨眨眼:“殿主也放宽心吧,待这事了结,不就可以和墨侍卫回去过好日子了吗?”
这些日子下来,他们互相也熟悉了不少。水淼儿说话间便也少了顾忌,笑吟吟地给楚言递一杯茶:
“要小女子说呀,墨侍卫人俊武功高会照顾人还对殿主一心一意,就算做殿主夫人,怎么也不会比白华差嘛。这么好的人,殿主回去可要好好儿的照顾着呀。”
……要说来,她本是想逗一逗这位年轻的九重殿主,瞧瞧这人的情思被点出来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不料楚言前头还没反应过来,听得后面几句,脸色就是一变!
他竟慌里忙张,“腾”地站起来把长袖一甩,怒目斥道:“你!你你……胡说什么!!”
然而与此同时,旁边那位黑衣侍卫却轻轻地皱起一点眉,沉声道:
“水楼主怎说这种话,九重殿规矩尊卑有别,无论何时……就算是到了床笫私事上,也该墨刃照顾主上才是。”
“……”
瞬间全场就诡异地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明溪目瞪口呆,目光在说话的三人之间绕得发晕。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这三个人的脸上表情,居然都是整齐划一的愕然。
更绝的是那种摸不清状况的凌乱感,活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楚言:“……?”
墨刃:“……?”
水淼儿:“???”
于是最后,徐/明溪的表情扭曲半天,也认命似的变成了:“……???”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副cp出来啦其实早就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主和墨侍卫也终于到了这一步其实也早就到了只是殿主单方面认为没有orz
隔壁方知渊:全世界都看出来魔君心悦他,只有他觉得对方只是玩笑。
这边楚言:全世界都看出来他心悦墨侍卫,只有他觉得自己藏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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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按俗话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那么无疑,他们此刻就是整整齐齐地化作了面面相觑的四大金刚。
窗外风起,吹得楼旁的树枝叶沙沙作响。楚言脸色都白了,他用一种天崩地裂的表情盯着墨刃,结结巴巴地道:“你……你……”
怎么回事,阿刃怎么会是那么个反应?
按照阿刃的性子——不对,就算是换了随便哪个普通侍卫,突然被外人调侃成“殿主夫人”,第一反应怎么也不该是辩驳谁来照顾谁的问题啊!
“……”徐少侠与水楼主对视一眼,发现了盲点:从反应来看,好像只有楚言一个人是不对劲的。
也即是说,如果刚刚九重殿主的反应不是“你胡说!”,现在也没有如此手足无措……
而是欣然点头的话,水楼主与墨侍卫的反应,就能完全对得上了。
但对于墨刃本人来说,天大地大主上最大,别的一概不管。
他看着楚言反应不对,仅懵了一息就半跪下来了:“……属下失言,主上恕罪。”
楚言眼前一黑,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漏了馅儿。可殿主毕竟要脸,开不了那个口在徐水二人面前逼问“你们怎么知道孤对阿刃有心思”,更不能当着他俩和墨刃掰扯。
最后只能自暴自弃似的上前,把墨刃拉起来:“你先随孤回去再说!”
水淼儿毕竟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儿家,多少参悟出了什么,险些捂着嘴笑出来。
她揪着徐/明溪的衣袖往一边儿躲,不去触这位殿主大人的霉头。
而楚言索性连句告辞都没脸说,闷头拽着墨刃,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走了,耳尖居然还是红的。
墨刃被主子扯着手臂,他在后头茫然跟着快步走,出了水镜楼终于忍不住叫了声:“主上。”
出门一瞧,外头居然飘起些阴云来了,长青小城的空气里含了湿气,像是要下雨。楚言也不顾四周加快了脚步的行人们,就往偏僻安静的地方走。
两人一直走到一个没人的窄巷子里。楚言把墨刃往里头一推,手掌抵着侍卫的肩膀咬牙切齿道:“你刚刚跟水淼儿说什么东西,那种话也能胡说的,嗯?”
他气急之下靠得太近了,都能看到墨刃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呼吸也乱了。
“……”
墨刃敛眸不语,淡色的唇抿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深吸一口气,目光幽深地盯着他,语调倒是放软了些:“床笫之事?你……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张口就敢说?”
没想到墨刃把眉眼一抬,居然正视着他,轻轻道:“阿刃知道。”
楚言才被他搞得一噎,没想到墨刃语不惊人死不休,还平静地加了句:“如果主上喜欢,阿刃愿意以身服侍主上。”
只此一句,楚言只感觉浑身的血滚烫地往头上冲,冲的他眼前发晕。
他闭过眼去,压抑地喘息两声,低声道:“你知道什么知道……”
这一刻,隐忍了多日的情丝,就如久逢甘露的蔓草般疯长,爬满了胸腔内跳动的一颗丹心。
楚言咬牙发狠,逼自己回想前尘那些已经模糊了的记忆,他想着那一次次落在墨刃身上的重刑,想着偏殿里的肮脏破败与飞舞的蝇虫,想着最后那场大雪落在冰冷瘦弱的身体上……
他用这丁点儿的残破记忆做成血淋淋的刀子,一刀刀往自己心口上捅,恶狠狠地把柔软的情丝和着血肉挖出来斩断了。
他不能这样自私,他不能,他不能……
他不能再把阿刃往泥淖里拖了……
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墨刃的嗓音却像一片落叶,轻轻落在他耳畔。
“主上。”
楚言睁开了眼,他看到近在咫尺的人也看着他。
墨刃的眼眸像一泓清冽的水,里头浮着碎冰,碎冰又折射着光芒。那里面的情绪太清明了,七分忧心三分迷惑,叫人看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侍卫微昂着头,眼中倒映着殿主的身影,他将手指迟疑着搭在了楚言的袖角上,轻问出声:“主上为何……难过?”
他小心翼翼地贴近了楚言,甚至大逆不道地用自己的手指蹭了蹭主上的手背。
因为他发觉最近殿主是真的很喜欢和他亲近,做那些肌肤相贴的举动。
平常他不会大逆不道地主动冒犯,但此刻乃是特例……只因他能感觉到,主上真的很难过。
楚言耳里轰然一声,如见火树银花,天河倒悬。
他狠狠地反手攥住了墨刃的手,像捏着一把救命稻草。好像有一簇火在他心口烧起来了,烧的那么猛,那么烈烈生辉。
转眼间神魂颠倒,无论是那些残破的情丝,还是他用来割断情丝的黑暗旧忆,都被这捧火给烧得灰都不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剩下的只有眼前怀里的这个人,手心里那点奋不顾身地暖他两世的体温。
巷子里没有人,远处只有两只小雀扑棱翅膀。
楚言将墨刃往墙上一抵,拇指飞速碰了碰侍卫的下唇,就低头用力吻了上去。
“……!”
墨刃瞳孔紧缩,却没有丝毫反抗,反而闭眼打开了唇舌。
天顶的云越聚越多,明明半个时辰前还是晴朗的蓝天白云,如今却已是四方阴风。
楚言吻得近乎发泄,灼热的呼吸夹杂在疯狂的攻城略地之间,齿舌间一点怜惜都不带,手掌更是用力揉过怀中人的腰间敏感之处。
……像是在拼命展示自己的粗暴与恶劣。
“主……”可怜墨侍卫毫无经验,只能勉力配合着自家主子这场粗暴胡闹,“……嗯……”
他像是被打在欲爱浪涛里浮沉的一叶扁舟,浑浑噩噩,恍恍惚惚,眼前如见云烟松涛,除了喉间几声被刺激出的哽咽也发不出别的。没多时就先乱了气息,却依然是一点反抗之意都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楚言终于放开了怀里的人,两人的衣衫均凌乱不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被他欺负得腿都软了,人几乎要晕过去,几缕黑发散在白皙脸侧,他靠在墙边吃力地调整呼吸,唇瓣便也微张着轻动不止。
那唇早就被殿主吻得添了水润艳色,好像在寡淡的山水墨画上勾了一笔风情无边的朱砂,叫原本一身孤寒之意的侍卫也霎时间光彩照人了起来。
楚言盯着那一抹颜色,不知为何疼得心如刀绞。
他重重喘息着,眼尾染红,沙哑道:“你若不喜欢,孤绝不越界,你我还是如以前那样……你永远是孤最倚重的贴身侍卫,好不好?”
答应吧,他恍惚在心中默念。只要墨刃应了,他就有了真正斩断这份情丝的刀。
墨刃喘息着摇头,颤声道:“阿刃没有……不喜欢……”
他低头扯了一下玄色领口,摇晃着往楚言那边走近一步,把主上退出去的那份距离给补了回来。
他口中低低说着:“属下只是……尚未学得熟练……请主上再宽容墨刃些许时间……”
他说着,脖颈仰起,微微启唇。
这是一个很巧妙的姿势。
如果主子有意享用,这样的姿势很适合亲吻;而如果主子无意,这姿势没挨没碰的,也不算媚主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之,进退都不越界,如果放在那种伺候人的侍奴身上,必然是很高的一招。
楚言却宛如见了晴天霹雳,他先是不敢置信地呆了一下,下一刻怒火就在肺腑里炸开,嘶声吼道:“谁……谁教你的这种事!?说!!”
他手指紧箍在墨刃肩膀上,力道大得后者骨头生疼。墨刃沉默一瞬,如实道:“属下问过秋槿。就是那日……在客栈,属下说是私事。”
侍卫摇了摇头,“还求主上莫要责她,是墨刃非要她教属下的。”
楚言怔怔松手,后退一步:“为……为什么……”
墨刃道:“更早些日子里,有天早上,主上您……”
他垂下眼,手指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轻轻地道:“也吻过属下。”
巷子里一时无声,天上的云暗了暗,有针脚似的细雨绵绵地飘落了下来。
都是内功登峰造极的人,若是他们二人内力外放,这点雨丝自然难湿衣衫。
然而,暗色水迹却在楚言的外袍上滴滴答答扩散开来,殿主恍若不知,愣愣看着墨刃,三魂七魄早就散了。
可笑他还天天想着瞒下,原来……原来早在第一次情难自禁的时候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这幅样子,墨刃便沉默着也收了内力。
很快,夏雨温柔地淹没了两个人。
隔着一层薄薄的雨帘,楚言定定望着墨刃道:“阿刃,你不懂。”
墨刃坚持:“阿刃懂的。”
楚言喉咙里像是有苦涩的东西堵着,他不做声了半晌,低声道:“那你说说,你是孤的什么。”
墨刃被问得茫了一下,眨眼时一滴雨珠从睫毛上跳下来了。
这种问题他可没预备好。
但此刻主上来问,他只能答。墨刃思忖两息,尽量慎重全面地斟酌了用语:
“属下如今是主上的侍卫,但只要主上有意,墨刃今后就是主上枕席之上的侍宠,是主上后室暖床之物。”
他说着说着有了点自信,暗想若论伺候主上的本事自己有什么学不来的,便抬起脸,语气更坚定道:
“墨刃自知容貌身躯难入殿主尊目,但……无论主上想怎样使用,属下都能陪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言面如死灰。
他想强做出一个安抚的表情来面对墨刃,可是浑身上下冰冷而僵硬。
为何……
明明自己也知道是这种结果,他知道的,知道才会问的。
可为何亲耳听到的时候,心口还是会这么疼呢?
面上的神情扭曲几度,口中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疼得肝肠寸断,疼得彻骨生寒,最后又是悲愤又是凄凉,居然捂着脸笑出了声来。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言在雨中疯了似的掩面笑着,踉跄着后退,直到脊背撞上墙体。
他笑着笑着,眼角居然带了泪光。很快与雨水混在一处,化作脸上水痕,再也不能分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答错了。
他脸色惨白地跪了下去:“……主上恕罪。”
“孤的好阿刃。”
楚言笑罢了,深吸一口气,双手将墨刃搀起来。
他眼底泪光未消,口中却温柔哄道:“你最乖了。是孤不好,这么吓唬你……淋雨受寒伤身,你先陪孤回客栈,再……”
“——主上!”
却不料想,殿主的玄金衣袖被紧紧攥住。墨刃在雨中仰起头,颤声道:“……就算。”
“就算属下愚钝不懂……若能陪侍主上左右,阿刃也想重新再学。”
黑衣侍卫深深埋下头去,是一个很轻的叩首:“求主上恩怜,主上教教我。”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墨侍卫现学现卖失败的一天0w0
“阿刃懂的。”“你懂个屁啊!!”“qaq”
如约加更辽,上次那章评论数66,一条*50字=3300,这章写到三千五要更多评论一起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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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被墨刃这一下子弄的整个人愣在雨中,只觉得进退两为难。
紧攀着他袖口的手指苍白而骨节分明,墨刃素来守礼到近乎刻板的程度,楚言就没见过他有几次这样过激的举动。
也因此殿主更失措,犹豫道:“你……听话,先起来。这件事,等日后回了九重殿,孤再慢慢与你说。”
“主上……”墨刃仰起脸来,被雨水打湿的黑发黏在脸侧,多少有些狼狈。
淅沥沥的雨声落在近处的巷地石砖上,落在远处的飞檐灰瓦上,像是给他的嗓音遮了一层雾。
他其实也不知自己刚刚怎么就一时脑热,说得这般放肆话语出来,还敢抓着主上衣袖不放。
只是有那么一刻,他恍惚觉得仿佛近在咫尺的主上正在远离他,好像如果再不抓住点什么,他就要永远地失去心底守护了两世的光了……
他咬咬牙跪着不起来,也扯着楚言衣袖不放:
“属下此生只想陪侍主上身边,无论是做主上的刀剑,亦或是别的什么,墨刃都愿。求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楚言蓦地一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皱眉张口了半晌,没发出声音来。
像是从心底一片死灰中扒拉出那么点儿可以复燃的火星,他从墨刃那一段话里揪出一句“属下此生只想陪侍主上身边”,茫然地暗想:
这……这可以姑且算作是,“属下想和主上在一起”的意思么?
楚言撩了一下大氅,面对侍卫蹲下来。
他定定看着墨刃那双深黑的眼睛,忽然道:“好,那孤只教你一次。”
墨刃一怔。楚言伸出双手,用力捧住他的脸颊,一字一句咬得滚烫灼热:
“阿刃……孤的心思,孤想要的,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个。”
“主……”墨刃心中巨震,好像被锤子重重砸了一下,又激起好一阵酥麻。
心里早就有所准备是一回事,亲耳听得主上说想要他,却又是一回事。
主上当真……
当真与他有这番垂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在以前,他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墨刃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眼底亮起惊喜的光亮,只受宠若惊地小声道:“那,那属下……属下,待此番事了,归殿之后便……”
楚言岿然不动,语调沉了三分:“阿刃,知道什么叫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个么?”
墨刃不解抬头,“?”
显然,这些东西都被侍卫下意识当做“无用的修饰词”给忽略掉了。
楚言道:“按规矩,殿主后室之人不可有武功傍身;按规矩,殿主后室之人不得插手殿内事务;按规矩,男子最高的名分也不过侍君,做不得殿主夫人;且一旦殿主厌倦,后室不得纠缠,若敢有所失仪,责罚必不留情。”
墨刃以为楚言是怕他不愿受这些,可是也不知怎么,这一刻,就连曾经最在意的武功都像是成了小事。如今他全幅心神只用来紧张会被主上拒绝,连忙道:“属下心甘情……”
楚言打断他:“——孤知道你心甘情愿,可是孤不愿,孤舍不得糟蹋你,你懂么?”
雨又大了些,楚言索性脱了大氅往墨刃身上一披,不顾后者惊忙惶恐,继续说道:“孤要你地位与殿主正妻等同,尊荣与孤比肩,这些破规矩统统与你无关。”
“主上?这岂能……”墨刃茫然听着,那修长好看的眉峰正一点点蹙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开始……听不太懂了。
楚言:“孤还要废除后室,从此往后百年,能与孤肌肤相亲、两心相悦之人只有你一个,你不许去其他人处寻欢,孤也一样。”
不,不对。
不是听不懂,是无法理解。
“你既要做孤的心上人,便不许再自罚自伤、自轻自贱。如若不然,你就是在伤孤的心,孤会心疼得要死。”
楚言的声音不停,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怕破罐破摔了,“孤会一生珍视照顾你,夫君疼爱妻子乃是天经地义,所以你也不许推拒。如若不然,你就是让孤蒙羞,连个天经地义的事也做不好。”
“主……主上!”墨刃终于慌乱地打断了殿主,他罕见能慌成这么个样子,眸子里一片碎片似的散乱,“主上您……您……”
您在说什么?
他险些就要脱口而出,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对谁说什么?
楚言却平静地接道:“不错,孤心悦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轰……
耳畔惊雷炸响。
墨刃一时神志飞天,甚至辨不清那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远处的雨中真的响了雷。
他怔怔看着楚言,唇瓣剧烈发抖,然后浑身都开始发抖,宛如瓢泼冷雨中一片枯草。
楚言俯下身来。
再次亲了亲面前那人发抖的唇。
这回很温柔很温柔,如蜻蜓点水的一掠。
可墨刃却抖得更厉害。渐渐地,他凝望着楚言的那双眼底,竟似乎浮现出几丝哀求之色,仿佛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错了,错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做世上唯一的一个,能与主上肌肤相亲、两心相悦之人;做一辈子受主上真心喜爱,得主上珍视照顾,尊荣比肩主上的殿主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从未想过,竟会是这样!
主上竟会是这样的心思……!?
“这句话,孤本觉着已经无颜说了。”
楚言苦笑了一声,眷恋地蹭了蹭墨刃的脸颊,叹道,“可孤实在是……实在喜欢你喜欢得忍不住了。你就当孤不要脸吧。”
这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惊惶,在霎那间击中了他。
墨刃茫然想:
——他怎么配?怎么可以?
他……他自幼在暗堂厮杀,落下的沉疴与暗伤数也数不清,这副残破之身,趁年轻时新鲜几个春秋便也罢了,哪里值得把玩百年?
更何况他又两世磋磨,连心境都沉的如一口死井,早不复真正青春恣意的少年。至于能叫主人欢乐的甜蜜嘴玲珑心,他更是一样没有,又如何能受主上百年情深?
他的殿主是怎样绝世尊贵的人,应当享有的是琳琅珠宝和传世美玉,怎么可以一生抱着一把又冷又硬、处处残痕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
恍惚间,微弱声音已经自他喉中挤出。
那个字才出口,墨刃就骤然间醒了神。他心里漏跳一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可是已经晚了,他听见楚言叹了口气。
“罢了。”
殿主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不愿意就算了。那……按说好的,还做主仆。”
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道,墨刃踉跄着,他被楚言从地上搀了起来。
不知何时,骤雨渐歇。乌云被风吹散了些,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楚言道:“走,快回客栈换身衣服,冻坏了可怎么好。”
墨刃一时失语,心如刀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让……让主上失望了……
※※※※※※※※※※※※※※※※※※※※
虽然很短但就是要专门开一章给楚殿主庆祝告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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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楚言与墨刃回到客栈的时候,两个人都湿透了,脸色更是难看得和雨夜里游荡的鬼魂儿似的。
出来迎的秋槿给吓了一跳,心说又怎么了这是??
可两人什么都不说,就闷头回屋各自收拾自己去了。等了片刻,楚言与墨刃各自换了干净衣裳出来,又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她也不好开口问。
影电的药劲儿不小,白华尚且昏睡未醒。楚言略一思忖,吩咐秋槿道:“你给孤盯着他,白华自作聪明,想必能猜出他们的计划败露。这几日必然会想方设法与外界联络,正好顺藤摸瓜,把这群贼子一网打尽。”
“还有……传信回九重殿,叫三护法影雷从暗堂带一批人过来。万一盟主府狗急跳墙,徐/明溪与水淼儿不一定方便正面动手,这些贼子叫暗卫来杀正合适。”
秋槿领命应是。旁边墨刃忽然上前一步,在楚言身侧低声道:“主上。白华奸诈,让属下与秋槿一同去吧。”
楚言动作一顿,目光复杂地看他。
墨刃蓦地抖了一下,抿唇低下了头:“……主上息怒。”
楚言头疼地按了一下额角,无力又无奈地道:“阿刃,孤没怒,你别又在那胡思乱想。”
墨刃沉默了两息,又说:“是属下错了。”
楚言砰地一声站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那小心脏一惊,还以为殿主要生气,都准备好跪下告罪——
没想到殿主深吸一口气,甩开衣袖自己转身走了。
秋槿更加是一肚子莫名其妙,看殿主把门一关,连忙揪着侍卫的手臂:“墨大哥!你和主上又怎么了?”
却见墨刃垂下睫毛,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之色,沙哑道:“是我叫主上错爱了。今后怕是……怕是……”
他说着说着,竟是喘息紊乱,神色痛楚,竟似比肺腑受了重创还要难熬似的。
秋槿被他吓得更厉害,连忙拉他坐下细细追问。
这一问可好,侍女更是惊得魂儿震了三震:
“墨大哥你说什么——主上他,他竟要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手足无措,嫩葱似的十指虚虚掩面,崩溃道:“而后你——你还拒绝了!?墨大哥,为什么?”
客栈外头已经几乎不下雨了,不过是风吹梭梭,阴云投进室内的暗影落在侍卫轮廓分明的鼻梁与嘴唇一线上。
墨刃脸色苍白,却咬牙别过脸去:“我……我不能应。主上疼我,我自己难道就可以没有分寸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捏紧了手指,一字一句好像在说给自己听,“那可是主上,那可是殿主。”
是啊,那可是……他的主上。
若不是前世十年生受毒香迷乱,被白华卑鄙暗害,他的殿主会是怎样一个惊艳江湖的人物?
如今好不容易从迷雾里走出来了,真相大白了,主上难道不应当有一个重回正轨的光明坦途,和一个真正般配的爱人么?
怎么能够和他……这样一个侍卫?
秋槿一怔,欲言又止。她看着墨刃这模样,心里隐约有了三分明悟,小声问:“墨大哥,你可还记得上回秋槿问过你的……你自己,喜欢么?”
墨刃蓦地回身,神色清冷:“我喜不喜欢重要么?主上这事不对,我就不能应,我……”
他说着说着,眉间冷色似乎迟疑松动了一瞬,却又立刻卷土重来,更加坚决地道,“我不能应。”
秋槿久久不说话,最后摇摇头:“墨大哥,我已经懂了。可是你这人……我实在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罢了,我知道你挂心我。”墨侍卫无声地轻叹了口气,目光往她身上飘,犹豫道,“如今……如今我实在无颜去见殿主。你速去看看……别让主上再一个人生闷气。”
秋槿心里不禁好笑,半冷不热地道:“呀,难得墨大哥居然有躲着不敢见主上,还把我往主上身边儿推的时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赏她个冷冷的眼刀子,皱着眉道:“还贫?去。”
……
屋子内,楚言长发披散在肩头,沉着脸看窗外的雨,略有些出神。
秋槿进来的时候他也没转头,只开口道:“阿刃叫你来的?”
秋槿悄然在旁边跪了:“墨大哥怕主上不消气,叫奴婢……”
话没说完,楚言就哼了一声,脸色更差:“瞎操心!他那只眼睛看着孤生气了?”
秋槿哭笑不得,心说您这哪里没生气了?
她却也没插话,只从旁边取了一件外袍,小心替殿主披上,柔声道:“殿主,秋槿瞧这雨势要停了。如今夏日正好,许是会挂虹呢。”
楚言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兀自摇了摇头,扶着眉心长叹:“你……你都知道是不是?孤今日与阿刃明说了,他……唉。”
秋槿轻轻问:“墨大哥如何说?”
楚言默然片刻,哑着嗓子道:“回来的路上,他对孤说,他自觉不配,求孤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好笑么。孤曾经对白华真心错付,桩桩件件都在阿刃眼前,又待他……那般辜负。”
楚言手指敲了敲窗棂,低声道,“分明是孤对不起他,他还道自己不配。你说说,这不是在剜孤的心么?”
殿主说着摆了摆手:“咳,说多了。”
然后转头,神色间有些尴尬地:“秋槿,孤今儿怕是吓着他了,你……你与阿刃交好,心思又细,孤这儿不用你服侍,你替孤去……哄哄他。”
秋槿再次哭笑不得,暗想:主上您可有所不知,奴婢巧就巧在是刚从墨大哥那被赶过来的。
她却也没说,侍女将鹅黄小裙一抖,俏生生跪落在地,轻声道:“主上。”
“秋槿斗胆,有一言大不敬之语愿禀,求主上恕罪。”
楚言看她一眼,皱眉道:“你说就是。”
秋槿把樱唇一咬,大胆抬了眉眼,清声道:“敢问主上,主上觉着……秋槿忠心,比之墨大哥如何?”
楚言愣住,心里忽然一疼。眼前似乎闪过前世侍女中毒将死的凄凉面容,耳畔又似乎响起含着哭腔的那一声声:主上……求您快醒醒吧……
殿主连忙咳了咳,强压住嗓子眼儿里的涩意:“你与墨刃一柔一刚,心性不同,单论忠心不相上下,自是……日月可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平静道:“可是,倘若秋槿立于墨大哥如今的位置,倘若主上今日心悦之人变成了秋槿,奴婢——会一口答应下来。”
楚言愕然,他不知秋槿什么意思,心里却先仿佛有了预感一样咚咚跳将起来。
他绷紧了唇角,目光慌乱地四顾一圈没找到落点,竟觉得有些紧张:“你想说什么,说下去。”
秋槿眼角柔和三分,温声吐字道:“主上且细细来想这件事,论尽忠,答应下来是迎合了主上心意,解了主上相思之苦;论私心,做那殿主夫人自可永伴主上左右,即可肌肤相亲,又不必废去武功生受折辱……”
“两全其美,本应是受宠若惊的好事,奴婢为何要说不?”
“就算最初惶恐几番,那也只是受宠若惊的‘惊’所致。看到主上已然这般执著,绝非一时使性,做下属的又怎会一口拒绝,这岂不是大不敬?”
楚言被秋槿几句话说的彻底怔住,下意识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忽然脸色一白,他惊道:“莫非——阿刃心底里还是害怕孤的!?”
秋槿:“……”
侍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苦笑道:“主上,您怎么这样想,墨大哥怎么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焦躁地转身,“唉,你不懂!孤、孤是真的曾对他很不好,是你不知道!”
秋槿终于忍不住失笑,眨眼小声道:“主上英明神武,怎地在情之一字上却痴了?您听秋槿说……”
“以墨大哥的心思,无非是觉着自己出身不好,容貌才情不够。”
她挽了一下袖口,柔声细语地说着,到此却突然地顿了顿,将尾音揉成一声叹息:
“他觉着自己配不上您……那是生怕委屈了您啊,主上。”
楚言猛地僵住。
他缓慢地……重新将目光落回侍女身上,张了张口,“什么?”
秋槿:“墨大哥他拒绝了您,是因为他舍不得。他宁可招惹主上怒火,宁可从此被主上冷落,宁可不去做那个为主上分忧解苦的‘尽忠下属’——”
那秀丽的侍女端端正正地跪在殿主面前,温温柔柔,眸色明净:
“——也不舍得贸然以姻缘绑了主上终生,日后委屈了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如遭霹雳,脑中好似金星炸开。他忽然眼前发晕,踉跄一步都差点没站稳,赶忙双手扶住了窗台。
他用力到手背青筋凸出,像溺水之人抓着什么救命的浮木,又不敢置信地盯着秋槿。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言喃喃道,“你……你不要乱说话,你不懂得,孤真对他不好。他当时那么怕孤的,你怎么能胡说……”
秋槿道:“奴婢此前也不甚明白墨大哥心思,不过亏得今日他这么一拒绝,秋槿反而懂了。墨大哥待主上的心意定然是特别的,他自己不自知罢了。”
不知何时,殿主眼神都有些涣散,恍惚地自言自语:“不……不可能。可,可孤还扔过他,还是你求孤看的他最后一眼……怎么……你别胡说了,你下去!”
秋槿已经开始听不懂主上在呓语什么了,她索性自顾自说下去:“奴婢不敢说这必定是那情爱之思……但这份心意,秋槿自觉没有。”
“不仅秋槿没有,四位影子护法,三位堂主,九重殿上下暗卫……想必都没有。”
秋槿笑了笑,道:“主上,墨大哥待您,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
楚言蓦地屏息,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猛地转身,夺门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去寻他的侍卫。
※※※※※※※※※※※※※※※※※※※※
七窍玲珑心说的就是wuli助攻女神秋槿姑娘!
顺便宣:广播剧第二期更新啦。
感谢在2020-10-0223:47:39~2020-10-0623:5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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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与九重殿主相衬的,玄底银云纹劲装已经被他换下来了,如今他身上穿的只不过是自己惯穿的素净黑衣。
他把那身楚言赏他的衣服叠好了,就默默地抱在怀里,像是贪恋上面残存的什么温柔。
其实说来,墨侍卫自认容貌难堪,是个很偏颇的认知。
的确,他的五官与浓丽美艳此等字眼毫不沾边,甚至有些寡淡。
可与其说这人不美,不如说“美丽”这等词落在他身上,反倒折了他三分风骨。
大约因为他更像一把剑。
在主上面前再贴心,再温顺,他骨子里终究还是冷硬的剑。
剑刃可裂,可碎,却不可弯。倘若剑锋被打磨出柔美来,便失却了刃尖上最摄人心魄的光。
他执剑的时候,那副眉眼像冰冷到极处,也锋锐到极处的刃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收敛了锋芒的时候,那副眉眼沉默地低垂下来,就仿佛横了一片萧索的苍山皑雪。
怎不惹人心动?
墨刃沉默地抱着衣裳,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阴天出神。
雨停了,他的眼底却似乎重新落满一场烟雨,渐渐地,雨又成了雪。
……如果。
倏然间,墨刃心口绞痛,他怔怔想:如果说,白华的幕后真与燕洛有关,甚至说燕洛就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这意思不就是……
不就是,主上是因为当年执意护了他,才遭此一劫么?
是因为他?
兜兜转转,居然是因为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指抹过衣上尊贵的银线流云重纹,又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巷口时缠绵的温度。
而落得最后,得主上许诺了一生一世的,就要从贴身侍卫飞上枝头变成殿主夫人的,竟然还是他?
太可笑了。
可若是容得他选,他宁可没有被主上爱过……不,他甚至宁可去死啊。
一片黑暗中,墨刃暗想:他宁可真的被主上扔了,凄惨地冻死在雪地里,未能重生。
他宁可早在少年时候被燕洛一剑封喉,尸体滚在野草间。
他宁可孩提时期未曾得遇主上,死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都没关系。
如果能把主上那段时光……还回来……
他怎样都甘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墨刃心里却悲凉地知道,楚言自恃天骄狂傲的那段少年意气的时光,大约是找不回来了。
既然残暴无常并非本性,那亲眼看着祖业覆灭、下属丧命时,主上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看得见,当殿主的目光落向秋槿等人的时候,偶尔眼底会藏着深深的痛悔。
而对他……
主上对他说,是孤错了。
主上对他说,是孤对不住你。
主上为他险些走火入魔,主上被他逼到以剑刺心。
醉生梦死被发觉的那一晚,主上自责地揽着他时浑身都在抖,然后便是吐血吐得停不下来。
主上口口声声说,欠他的偿不尽。
可是谁又来补偿他的殿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能为他的主上,补偿那荒唐的十年,毒素的痛蚀,错付的爱意和……无数横亘的心上伤疤?
墨刃茫然地仰着脸,眼底倒映着窗外的天幕,视野内一层水雾漫上又落,无声的泪滴落在怀里新裁的衣上。
他把决心又打硬了一层:不行,真的不行……绝对不能让主上守着自己这么个卑微侍卫过一辈子。
更别提,是一个永远汲取着主上的愧疚,如梦魇般折磨着主上内心的侍卫。
可却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熟悉的气息与脚步声。
门被拍了两下,楚言的声音传来:“阿刃?孤……咳,孤有话同你说。”
墨刃一慌,下意识地将怀里衣裳胡乱往桌案上一推,又抬起手掌遮了湿润的眼角。
怎会是主上?
他这个样子岂能面对主上?
“阿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外的声音变得有些犹豫,低磁的嗓音慢慢地放得更柔和了:“好了,是孤不对,突然说那种话叫你两下为难……你看,不是来给你赔罪了么?”
“阿刃莫难过了,你在不在里头,给孤开个门?”
大约是一时脑子发热——神差鬼使地,墨侍卫轻身往半敞的窗外一躲,悄么声地出了客栈的屋子。
没别的,拒绝了主上那么深厚的情意之后,他如今真的无法面对主上,更接受不了主上再来低声下气地哄他。
“阿刃?”
他房门没挂栓,楚言又叫了两声,见里头没人应就伸手推门:“阿刃,孤进了。”
“……”窗外檐角下,墨侍卫将气息压得近乎无有,只求主上快点走了得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楚言四下看了看,忽然目光落在案角上那一件被叠得工整的衣裳上。
墨刃心里叫了声糟,脸颊已经无措地烧烫起来。
他,他刚刚抱那衣裳那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楚言伸手一摸就摸到了衣上的余温,不禁无奈又爱怜地摇头:“这人……拒绝了孤,自己进屋子里抱着衣服算什么。”
他四下瞧了瞧,若有所思地自语:“莫不是躲起来了?”
楚言不禁又笑,他被秋槿一语点醒,怀着满心的悸动来寻墨刃,可这时候瞧见清冷的空屋子,脑子又稍微冷静下来一点。
以墨刃那性子,这种事怎么也急不得的。
他不舍得紧逼太狠,便也不找人,只在这黑灯瞎火里摸了纸笔,很随意地写了个四字的吩咐:过来见孤。
再将这纸折了一折,放在衣裳旁边,自己眷恋地在屋内踱步两圈,依依不舍地走出去了。
……殊不知他要找的人就隐在窗口,默默看了全程。
这可如何是好。
墨刃身子悬空贴在墙上,轻得像一片无声的黑羽。他皱起眉:主上都留字了叫他过来,那他……
心理上再怎么想装鸵鸟,对于墨刃来说,占第一位的到底还是楚言的命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能去了。
然而,就在墨刃认命准备回屋出门,干脆紧赶两步直接追上楚言的时候。
忽然间,他背后没来由地一凉,一种敏锐的直觉如电闪般爬上脊骨,侍卫倏然回头望去——
眼角余光处,一袭白衣一闪而过,在客栈外的小狭巷内隐去了身影。
——白华!?
他不是尚昏迷未醒么!?
墨刃心知不妙,神经顿时紧绷,身体先于脑子动了起来,几个腾落就翻至原本安置白华的那间房外,屏住呼息看去。
屋内,本应隐藏在房间外监视白华的几名九重殿的暗卫,无一例外都被放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墨刃心脏重重一跳:是了,如果他们所算不错,白华乃是巫咸教出身,体质对毒药迷药的有抗性……是他们疏忽了!
这人约莫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装晕让所有人放松警惕,又知道殿主回来的时候秋槿必然抽身出去迎接,于是趁着这么一点间隙布下迷香,放倒了暗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心中顿时一阵后怕:幸好他叫秋槿去劝劝主上,若不然,这姑娘岂不是一回到白华这里来就中了毒招了。
他重新将视线投向白华身影消失的方向,心知这人如此冒险行事,想必是要去联络幕后黑手。
如果不追上,万一出了变故,主上想要一网打尽的计划怕是……
殿主留下的四个字在脑中一闪而过,墨刃暗暗把牙一咬,事急从权,如今管不了这么多,只能等回来再请罪了。
他往怀中一摸,摸到一件熟悉的硬物。
下一刻,九云玉牌被他挥手掷出,“咯”地一声插入客房那地板,入木三寸,牌面正指向白华离去的方向。
墨刃深深看了一眼,此物乃主上亲赐,意义非凡。只要秋槿回来看到,必然能知道他的意思。
他便扭过头去,身子如黑鹰般一翻,悄然隐于夜色之中,不落一点声息地尾随了上去。
……
入夜了,雨气尽散,月色间或从云间探出,小城间一派潇潇泠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如一片暗夜中的掠影,借着楼阁房屋的遮蔽,无声地滑过长青的低空。
白华换了一身长布袍子,戴了顶斗笠把脸深深埋住。他快步行走在雨后无人的街道上,趁着夜色摸到了长青城东门。
城门下早有两个黑袍人在那儿立着,一见了他便迎了上来。
白华小步快走到了那两人跟前,三人交头接耳一阵。
墨刃不敢贸然靠近,谨慎地隐了气息伏在一旁房瓦上,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
嘀咕了几句之后,那两个黑袍人走上前,一左一右,分别扶着白华的胳膊,同时纵身一跃,在城墙上连点数下借力,竟用轻功一路往上,跃过了数丈高的城楼,带着白华消失在城墙的另一侧。
墨刃看在眼里,暗暗心惊。这样的轻功虽然还远称不上登峰造极,却也不是凡俗武夫所能有的,没想到这两个黑袍竟有如此功夫。
而且,这里既然有人接应,看来对方是早就计划得当。这长青城外,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
他这回,说不定是要一个人扎到敌人窝里去了。
墨刃望了望城墙,一种直觉似的危机感沉甸甸地覆在他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起,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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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按套路来讲这一章应该是糖,但……对不起了=w=
说实话楚殿主也老大不容易的,本来要不被白华搞那一下子也该是个傲娇霸道又护短儿的优质攻,结果前世栽邪门歪道手里不自知,重生之后天天自己给自己烧火葬场的柴,现在给忠犬告白还告白失败,好不容易看到苗头结果一念之差又放心上人跑去作死……接下来还要吞刀,大写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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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墨刃并不迟疑,纵身掠过城墙。
他的眸光明亮逼人,借着郊外时而茂密时而稀疏的树丛遮蔽身影,无声地踏枝而行。
墨刃轻功本就以隐蔽见长,前世磨砺多年,早已登峰造极。加以此刻是十二分的小心,竟真轻的如一阵风,连鸟雀都惊不起。
很快,白华与那两个黑衣人的身影便出现在前方。这三人匆匆离了大道,在夜色中拐到一个偏僻的小路里,停了下来。
墨刃悄然贴着一株古树藏了,隐蔽气息,谨慎地打量四周。
这地方乱木丛生,无有人烟。地面的杂草从刚能没过鞋底长到了小腿高,风呜呜地一吹,树叶和草叶就一起摆动着簌簌作响,实在吓人。
这样的环境,又恰好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实在是显得阴森森尤为可怖,就算下一刻就跳出个鬼来也不奇怪。
结果下一刻,居然真的从前方黑咕隆咚的树影底下,无声无息地转出来一个影子,远远地站着。
这身影也着一身厚重黑袍,斗篷压的深,看不见脸。
墨刃神经一紧,就听那两个带白华过来的黑衣人取下蒙面的面罩,向前抱拳,压低声音道:“见过燕教主,我弟兄两人奉齐使者令,护送白公子来此。”
墨刃听得那个“燕”字,神经就是一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那被称“燕教主”的黑袍罩身之人,转头把四周查看了一圈,没发现异样,遂沙哑开口道:“好,做得不错。你们二人先一旁候着罢,我与白华有私话说。”
而白华看到这个人,却明显全身一震,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他颤抖着右手,一把拽下斗笠,任它掉落在地上。那张露出的美貌的脸上,渐渐展露出了一种极度欣喜与极度激动交织的表情。
“主……”白华声音抖成一团,只一个字,也被说的扭曲了音调。
他忽然红了眼眶,那双勾人的眸子里拢了层莹润雾气。
黑袍人终于看向他,踩着长长的杂草,缓缓向白华走去,在他的几步外站定,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
仿佛得到了鼓励,白华终于无法抑制地叫了出来,尾音几乎已经要带上了哭腔:“主人……!”
不远处,墨刃心中猛然惊起巨浪。
早在黑袍人开口的那一刻,他就认出来此人正是那日高台上交过手的燕洛,只是……
白华这是……称燕洛为主!?
按水镜楼所言,白华——钟华不应该是巫咸教真正的继承者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地被旭阳剑派逐出去的燕洛却成了“燕教主”,还成了白华的主人?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听见燕洛抬了抬头,应道:“嗯,华儿。”
这下黑袍的兜帽滑落半截,此人面庞终于露出来半边。不再是那日高台上蜡黄平庸的五官,而是鹰眼剑眉,棱角分明,好一副戾气逼人的神相。
“主人……”白华仰起脸来,绽出个泪眼婆娑的笑容,美过春梨沾雨。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来捧着燕洛的手,近乎虔诚地低头吻上了一片指甲,呢喃着,“主人,主人,我真的很想您……”
“四年了,您……您还好么?华儿不在身边,教里衣食用度可还习惯,可还有不长眼的东西刁难于您?啊,主人,你好像瘦了……”
白华又哭又笑地絮叨低语,用秀气的双手温柔地抚过黑袍人的手,语气中的依恋仰慕一览无余。
可燕洛却明显不领情,很是淡漠地把白华挥开,道:“我好的很,快说正事……计划怎么回事?说,你是不是暴露了!?”
白华被主子如此冷漠以待,却全不在意,仍是软软地笑着,仰起眼来,带着几分哀楚小声道:“对不起,主人,我……”
“对不起?”燕洛却冷哼一声,忽然瞋目咆哮起来:“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成功!我要九重殿和旭阳剑派,我要楚言!你难道不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焦躁地踱步,又立刻转回来,咬牙对白华道:“我说过,只要这事成功了,我便接你回教里。你难道不想同我回家么,嗯?”
燕洛深吸了口气,将一只手搭在白华肩上,另一只手伸上去拍了拍他的脸颊,盯着这白衣少年的脸一字一句地道,“——你想,你明明无时无刻不在想我!你想回去的,是不是?那你为何不做好!?”
白华耷拉着眼睫毛,小声道:“都是华儿不够好……主人不要生气啦。”
他顿了顿,又柔声道:“如今计划出了差错,楚言怕是已经有所觉察。长青城变数太多,主人孤身在此实在不安全,华儿想……”
他话没说完,燕洛就沉下了脸:“你想怎么?”
白华咬了咬唇瓣,道:“华儿想请主人先回去,回南疆去。”
燕洛腾地变了色,他一把揪过白华的衣领,怒极反笑:“你……要我就这么回南疆?你是不是嫌我身上的屈辱还不够,所以叫我再在楚言面前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跑一次?”
白华颤声道:“不是……”
“——你记不记得当初我怎么对你说的!?我说,九重殿楚言乃我刻骨的仇人,我失了武功、失了前途、失了地位和尊严、沦落异乡无家可归……落得这般一无所有的境地,全是拜他所赐!!”
燕洛眼角渐渐血红,脸上肌肉抽动,“这个人,须我亲自将他的头踩在脚下,叫他跪地认输,再寸寸折磨死他,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的,主人!”白华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急切地摇头,“主人不会一无所有,主人有白华,武功、前途、地位、尊严……还有家,我都给了你的!”
“主人想要报仇,华儿就帮你报仇。”
月色下,那柔软如花瓣的白衣少年抬起眼睛,正色吐出浸渍了毒的利字,“你想要什么,华儿有的都给你;华儿没有的,也都抢来给你。”
“……”燕洛脸庞微僵,神色复杂地变幻几度,终是不自在地哼了一声,拂袖推开白华。
后者踉跄一步,又执着地贴上去:“主人,只是一时隐忍而已……”
“就算白华真的暴露了又怎样?楚言身上的醉生梦死之毒已经种下,给旭阳剑派的污水已经泼上,偶然查出主人真实身份的——水镜楼那两个长老,也被主人亲手斩杀,楚言他们纵使怀疑,也无有直接证据!”
“更何况,盟主府之主黄天佑和他手下的齐迁,早就站在了我们巫咸一边。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主人耐心再忍个一年半载,岂会找不到机会报仇呢?”
燕洛不耐地皱了皱眉,一摆手道:“你说的容易,如今楚言等人已生怀疑,岂会轻易放过这茬?”
白华立刻说道:“只要白华死在长青就可以了!”
他说的那么快,语调那么镇定,神情那么自然……好像根本不是在谈论自己的性命,而是在说“家中没有茶叶了么,那我喝白水就可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至于燕洛愣了两息,才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含义。
白华微笑了笑,眼神居然很干净,倒映着刚从云间冒出来的一点月色:“白华一死,线索便断,主人再离开中原,偌大个南疆处处深山毒虫,楚言他们能往哪里追查去?”
燕洛沉默了。
半晌,他才声音低沉地道:“……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问你,我今日若退回南疆,还要等多久才能报仇?”
“至少两年,至多五年,主人大业定成。”白华肯定地回答,接着,他郑重地向黑袍人跪下,“接应的人,白华已经备好,就在这郊外往东五里之地,请主人快走。”
“……”燕洛盯了他一会儿,“你当真不随我走了?你……当真要死在这里?”
白华展颜便笑,脸颊满足地微红:“主人舍不得华儿吗?”
燕洛阴沉地将眉毛一拧,白华便乖巧地收了笑容,伏下头道:“是。”
夜色中,他纤细漂亮的身影,此时显得有些哀伤,有些寂寞。
“方才是我玩笑……白华本该是无情无心的毒物,却有幸得见主人,识得人间情爱滋味,此生已无憾,主人无须挂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袍人又沉默了几息,他看着白华镇定自若的神色,摇摇头,声音有些干涩地道:“既然如此……好,随你罢。”
不远处的树后,墨刃的眼神沉了一沉。
……绝不能让他走。
若是任由这黑袍被南疆的人接走,后果无异于放虎归山。
主上筹谋了那么久,只待今朝雪恨。如今眼见大事将成,却叫自己眼睁睁看着一切的罪魁祸首逃走……这种事,他做不到。
墨刃的手已经握紧了剑柄,全身的骨肉都绷紧到极致,眼神越来越锐利,呼吸却愈加地悠沉。
出手吗?
执剑之人,剑出无悔。
此时,此地,他要出剑吗?
白华小幅度地颔首,脸上重新浮现甜美的笑容,口中却说出诀别的话语:“华儿拜别主人。待事成之日,只求主人莫忘了华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他又忽然垂下头,长睫在眼下扫出一块阴影,脸上虽还是笑着,看起来却多少有些楚楚可怜。
墨刃紧握剑柄的手指不动,沉冷目光快速扫过这一带荒林。
两个盟主府的高手……擅使毒物的白华……功力胜于他的燕洛……
以及五里之外的巫咸教的接应,人数与武功如何俱不知。
事发突然,他无法留下详细的路标,九重殿的人再快,应该也没法现在就找到这里来。
这个状况下,一旦出剑,他必死无疑。而就算抛开生死,他也没有把握和燕洛以命换命——更大的可能,是直接刺杀失败,毙命此地……
忽而,墨刃迅速飞旋的思绪一顿。
他忽而觉得很奇怪,很荒诞。
——为什么,他居然在考虑自己会不会死的问题?
这很重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种状况下,在这种一念之差就是放虎归山的状况下,他到底是怎么死,是成功和燕洛以命换命还是白白送命……
很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
眼前似乎又闪过那夜楚言因醉生梦死之毒而呛出的血,殷红而温热,在掌心里一点点冷下去。
此时此地,他除了全力出剑、以命相博,难道还会有其他的选择吗?
当然没有。
墨刃的眼底平静了下来,紧握剑柄的手指,也微微放松了。
没有什么是值得犹豫的,就在这里,他要杀了燕洛;
杀不死燕洛,他就拿命来拖,能多拖一刻是一刻,最好拖到九重殿来人再咽气。
好像也有那么千分之一个瞬息的时间,他脑中似乎浮现出四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知道是哪四个字,可能是“一生一世”,可能是“孤心悦你”,又或许是仅仅片刻前主上亲笔的“过来见孤”。
墨刃并不知道是哪四个字,直到很多年以后回忆,也没能想起来。
因为那字,才浮现了个轮廓,还没来得及真正在他脑海中成型,就被杀手的本能利落斩断——
执剑者,出剑之前,心中不当有杂念。
※※※※※※※※※※※※※※※※※※※※
楚言要疯了:你关键时候能想起我中毒吐的血想不起来我给你掏心窝子注:字面意义飙的血??
高潮快来啦,终于能把当年的缺憾补上,挺感慨的。晚上突然想叨叨两句,就当预支一点完结感言吧别慌,其实离完结还有一小阵子。
感慨原因,一个是写到当初结局前的剧情,再是过一阵我该开新的v文了。
于是想到多年前承诺不给墨刃加v的原因,其实挺搞笑。因为我知道只要收费了就会有盗文,我还知道很多玩贴吧的姑娘其实是习惯看盗的。而我觉得,很多贴吧的小伙伴已经混的眼熟了,到时候你前脚说着喜欢,后脚跑去看我的盗文,我一定很生气且伤心;就算一些小伙伴不去看盗,或者看盗不让我知道,那她消失了我同样会失落且伤心……写文是为了快乐,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伤心?
并且那时候还有一个玩的很好,经常给我写同人小段子的姑娘跟我坦白她家里管得严,没法充钱看收费网文,于是我就想:好的,那这篇文就不入v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想想可真他么的幼稚,为了个别朋友的原因暂且不提,看盗文本来就是不妥的事情,哪有作者要迁就盗文读者的道理,但我当时的思路真的是“只要盗文读者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我自己,救命我才不要”这个样子。
事实上现在我明白了,写文绝不可能,也不应该仅仅是收获快乐,当你一个人面对成千上万的读者的时候,想只听彩虹屁表白不听到差评辱骂,想只遇见小天使遇不见傻逼,怎么可能?
同时我也明白了,就算我一直不v,很多说会跟来的人其实也没跟来,而另一部分跟来的老读者则在给我砸雷……太草了,我很自闭。
坦白说,这么久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如果入v了呢”。不差墨刃这份订阅钱,但是不入v就意味着没有榜单曝光,我偶尔会觉得,自己精心重修出来了这篇文,却不能让更多读者看到——还不是因为我写的烂,而是因为我从最开始就放弃了这份竞争机会——是有点可惜的。
但还是掐了这种想法,因为觉得这篇文就应该像现在这样,最大限度地保持初心的模样,最大限度地享受快乐。不用为盗文头秃,不用为杠精生气,不用赶榜熬夜。感谢友好可爱的评论区,我知道这文如果入v必然一片腥风血雨。0202年了还有看个文就要上升作者三观给人扣黑锅的物种,罢辽,惹不起惹不起。
说多了,对不起我真是个废话精,暂时就先叨叨这些啦。
夏尽秋来,雪落又融,明年春风会吹开九重殿下山外的梨花。
来看这个故事最后的大结局吧
……不是要拖到现实意义的明年才写完的意思!!
……最后!!激情给隔壁新崽《黎明沉眠》求点预收!!是一直想写的帝帅cp+未来星际,再多点收藏最近就能开了,开文之后大概会再来喊一次qwq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谢在2020-10-1010:21:59~2020-10-1523:5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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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教主似乎略有迟疑,但总算是背对着那个深爱他的白衣少年,往前迈出了一步。
一阵风吹过。
树叶猛地开始摆动,如异兽呜鸣,泄出一丝隐藏的剑意。
——机会转瞬即逝!电光火石间,锐刃滑出玄色剑鞘。
一闪一念,漆黑的剑身无声息地在苍茫夜色中隐去形体。
这柄天生的暗杀之剑,快如驰电,幻如鬼魅,将弥散着寂静的暗夜从中撕裂。
燕洛的脚步骤然一停,瞳孔紧缩,回头勃然大喝道:“谁!?”
回答他的,是眼前剑光。
霎那间风雷涌动,两道人影交错。血光遮眼,几滴殷红飞溅而起,落在了长长的杂草上。
夜雾如海,流云遮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咳!”
燕洛双目怒睁,单膝压地。他的左肩上剑刃深埋,血迹快速晕染开来。
而一柄袖剑从他的右袖中滑出,艰难地架住了本应刺向他命门的剑。
墨刃冷静的眉眼埋在暗色里,他双足踏在树干之上,整个人借力悬空。
刚刚那一剑之力,内劲外劲皆足,直接将燕洛压得半跪下来,也无疑重创了他。
但终究……没能一击毙命。
对于隐忍潜伏的杀手来说,最有把握的向来都是第一击。拔剑出鞘却未能取敌人性命,几乎便是失败了一半。
“主人!!”
白华惊恐的尖叫声远远传来,燕洛吃痛地怒吼一声,手中发狠加力,袖剑与长剑迸出细碎的火星,“该死!你是什么人!?”
墨刃没有任何迟疑,手腕一转将“墨”拔出,带起一串鲜血。
他脚下一点,人已经退开几丈,却是拦在了燕洛要去的前方。横剑于前,冷冷对燕洛道:“杀你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方宵小,安敢造次!”
那两个盟主府的来人被这惊天一剑吓得冒了一身冷汗,齐齐怒喝一声,飞身剑指墨刃而来。
墨刃早就候着这两人出手,此刻将剑一抬就迎了上去,身形仿佛消融在长夜里。
燕洛得了口喘息,压着肩膀站起来,兜帽无声掉落。
他一把推开哭着扑上来,伸手欲捂他肩上伤口的的白华,咬牙切齿道,“白华!你这个废物,这是怎么回事!!”
“主人,主人,我……华儿大意了……”
白华眼眶通红,阴狠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墨刃……主人,他怕是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此人留不得了。”
他说着从袖口摸出一支小巧的信号箭,临到要放出却又犹豫——
怎么办,倘若如今九重殿的人正在搜寻自己与墨刃的踪迹,放出信号箭岂不是暴露了行迹?
倘若无法迅速杀死墨刃,敌人和自己的人,哪一方会来得更快?
迟疑间,林中剑意惊空,鸦群仓皇扑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声闷响,两具尸身倒地。
墨刃提剑横眉,迈过血泊走来。头顶月光拨云重现,映得他真如杀神一般。
他的目光落在白华身上,片刻后,淡淡道:“……倒是不料想,白华公子的真正面目竟是这般。在我九重殿伪装多年,辛苦。”
他对敌时向来少言寡语,像这样手中有剑不动,先开口来句讥讽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白华额间沁出汗珠,袖中的手转而捏住了另一样东西。
燕洛却看了墨刃半晌,忽然扭曲地一笑,指着墨刃道:“是你。我识得你,哼,当年那条楚言的狗……这么多年,听说你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你主子?”
他沙哑地嗤笑一声:“不过,好像……这一年多来,你主子对你不太好啊。”
墨刃冷笑:“卑鄙小人,使些下作手段罢了。”
燕洛眼含不屑地抬了抬下颔:“哼,若是楚言在此,或还有与我一战之力。至于你,你打不过我。”
墨刃淡淡道:“你如何知道我打不过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洛哈哈大笑,狂态尽显:“数日之前,高台之上,不是已见分晓了吗!?”
“主人!”白华却突然高声道,“不要与他废话!他在拖延时间,您快走!”
他喊罢,忽将双手一扬,藏在袖中的数颗丸弹被打在地上,立刻升起了淡淡道烟雾。
墨刃反应极快,猜是毒烟,立即运功闭气。
只见白华果然往燕洛口中喂了粒药,回头冷冷冲他道:“墨刃,此烟乃我教秘制毒烟,纵使你闭气也无用,你已经中毒了。”
他取出信号箭,“嗖”地射向天空:“今日不杀你,我劝你识相些速速退走,寻个地方调息排毒,还能保得性命……若执意在此地长留,不出一刻钟,你必会七窍流血而死。”
墨刃眼底微沉,握剑的手掌倏然收紧。
……白华所言不做伪,他能感觉到那毒烟正从他的眼目耳鼻、从他的每一寸皮肤钻进体内,如蛆附骨。
经络已经开始窒涩,肺腑沉甸甸地疼,好似有东西在一口口蚕食着他的脏器。
“主人,信号箭已发,请去和我们的人会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华快速说着,却忽然声音一卡,蓦地睁大双眼。
他看到墨刃扯唇笑了一下,带着七分冷意,三分不屑。
墨刃提着剑,往前走了一步。
又一步,再一步。
脚步踩在枝叶上,发出嗦沙响声。
燕洛脸色一变,左手也抖出袖剑,指向墨刃,“死,或者滚开!”
随着燕洛的动作,浑厚的杀气已经有如实质,空气中似乎已经弥漫起血的味道,一触即发。
“……你们觉着,”
墨刃忽然开口了,他神色平静,嗓音像清冽的冰水,而这也意味着他不再闭气,“我很怕死吗。”
白华变色:“你……你这个疯子!我告诉你,现在只要你一运功,毒素就会立刻行遍全身……你就甘心死在这种地方,连楚言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置若罔闻。
下一刻,他纵身而起,抬剑直刺燕洛!
既已将生死抛之脑后,他索性全力运转内息,带的周身空气微微震动,衣角撕裂夜风。
月华于黑色长剑上滑落,剑意大盛,仿佛连这轮月光,连这片夜色,都变成了他的剑——宁碎不止、有去无回的剑。
燕洛自喉中低吼一声,以袖剑悍然相迎。
两把剑在半空中相撞,一击之下,“铛”地一声脆响,几串金星从利刃的锋尖上窜过。
电光石火之际,剑面映亮出两人面庞,映亮出两双杀意沸腾的眼!
不知是谁先收了剑再出剑,不知是谁先出虚招再换实招,只见得剑光翻飞,气劲四撞,瞬息之间就是几十招的生死相搏。
风起,长草被压弯了腰,忽然从半截被整齐地切开。
泥土上留下纵横的痕迹,石子跳动,突然凭空碎成更小的三四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整片荒林都化作了剑气交织的网。
白华被这股剑气掀得后退几步,背撞在树上。他闷哼一声抬手扶树,忽而惊觉袖口已经被撕裂成几条。
他不禁急切抬脸,眯着眼去看交战正中:“主人……!”
剑气止,两人已经分开。
燕洛呼吸很是粗重,身上多了几处深深的伤口,血在他的黑袍下扩散开来。
可他却眯了眯眼:“看来,你我到此为止了。”
对面,墨刃同样身带几处剑伤。但与燕洛不同的是,此刻他脸色惨白惨白,唇尖更是已经泛起不详的紫色。
他动了动唇,忽然浑身一颤,猛地挺身呛出一大口污血来!
“咳……”那口血乍一呛出来,墨刃眼神立刻就散了,腿弯失了力气往前栽,竟像脱线的人偶似的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玄剑插入硬土,他用苍白的双手死死撑着,却连直起上身都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胜负已分,生死落定,似乎确实是到此为止了。
燕洛回身,阴鸷着脸一把抓住白华的手腕:“真是没用的东西,接二连三地坏事……也罢,事已至此,跟我一同走。”
白华惊道:“主人!”
燕洛冷哼道:“当年楚言就护他这侍卫护得紧,墨刃若死,九重殿岂能善罢甘休?你是死是活已不重要了,回南疆,做准备开战罢。”
他口中说着,手上强硬地拽了白华就走,脚下运转轻功,几句话下来身形已经远了几十步。
白华慌道:“不行,我没有武功,会拖累你。主人已有伤在身,不能带着我……”
燕洛:“闭嘴,长青城那边已经有人过来了,你来不及隐匿,众目睽睽之下死在此处我更麻烦……”
一语未落,燕洛忽觉后心风响,一线冰冷的危机感袭来!
他神色一变,猛地推开白华,险而又险地与来者交了一剑。
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被他一剑挑飞,狠狠撞在树干上,吐了口血滑坐下来。
他剧烈地咳起来,口中涌出的血已经变成深色,先染了衣襟,又渗进身下的泥土里。可微微痉挛的手指中,依旧紧握着那把玄色佩剑。
“你……”燕洛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的人,竟摇晃着站起,再次将剑指向自己。
明明已经身中剧毒,这人居然……!
墨刃喘息着抬起了惨白的脸,漆黑涣散的眼眸中剑芒未灭,“……还没完。”
眼前……是黑的……
燕洛和白华的身影,已有些看不清了。
墨刃抬起了手腕,他手中有剑。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一脚踩在鬼门关头,他却感觉到一种平和。
他直觉楚言离他很近,他直觉一向很准,那么或许只有几里地的距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将死在这里。
因为他是主上的剑。所以他应该永远锋利,为主上披荆斩棘,灭除一切敌人。
他应该到死都一往无前,到死都无坚不摧,到死都矢志不悔。
墨刃出剑。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一剑。
但其实……墨刃静静地想,其实他这两辈子真的做了太多不像一把剑的事情。
他玩舞剑,学煮茶,陪主上看梨花;他服侍过主上更衣用膳,服侍过主上沐浴就寝。
剑该是冷硬的,但做贴身侍卫的时候,太冷硬会硌到主上,所以他也学着柔顺,虽然可能学的不太好。
他家主上脾气很挑,很不好伺候,他要很努力才能把主上哄好……甚至有的时候,他很努力了也哄不好。
但他已经很尽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剑,以最释然的姿态穿破了夜色,刃端所指的尽头,燕洛瞋目执剑,脸庞紧绷。
墨刃隐隐意识到,这将是自己两辈子加起来最完美的一剑。
他有信心和燕洛同归于尽。
只要燕洛毙命,白华也不足为惧,巫咸教群龙无首不过乌合之众,他的殿主便可大仇得报,从此——
思绪忽然空白了一瞬。
从此……怎样?
他要他的殿主怎样?
……
长青城东城门外,几道人影飞速穿行。
“主上……主上!暗卫已落在后方了,您行慢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额间已经见汗,她终于撑不住张口呼唤,面前那段身影却不见丝毫减缓。
侍女叫了两声实在叫不住,只得闭嘴不再喊了。
片刻前,发现白华毒迷了看守消失,而墨刃竟留下个指路的九云玉牌孤身追出去的时候,她吓得魂都飞了,此刻早已心急如焚,只求墨大哥千万别出事。
而主上,主上更是……
他们本来仓促调了暗卫出来,也往水镜楼和旭阳剑派那边派了人送信请求增援……
结果如今根本没人能跟住全力运转轻功的楚言。只有秋槿、影电和影雨勉强还能跟上殿主一点影子。
正这时几人眼前一花,随后豁然开朗,眼前撞入一片荒林小道。
林间雾气缭绕,影电打眼一看就知道不妙,焦急喊道:“殿主,不能往前走了,前方有毒烟未散,让属下去……殿主!?”
……
刺出那一剑的时候,墨刃脑海中一片空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像听见楚言在很远的地方唤他的名字,这个以剑赐名的名字。
失血过多与毒素的侵蚀,让他的意识不太清楚。
墨刃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究竟想了什么,而记忆里最后一个念头,还是“他的殿主”。
他出剑,撞上了坚硬的力道;剑锋擦过剑锋,反射的月光乱溅得闪迷了眼;血与血相交,对面一声闷哼。
他听见一声太熟悉的呼唤,痛至嘶声地响在耳畔。
“——阿刃!!!”
叮……——
墨刃脱力地自半空坠落,他睁着眼,自始至终紧握长剑的手掌松开了,任那剑柄脱离五指,高高飞起。
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视野间,他看到燕洛纵身逃脱,淌了一路鲜血,血色与月色合为一处;
赶来的楚言没有追敌,而是向他伸出了手,神色竟近乎绝望疯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看到了剑。
他怔怔地……看着那把脱手的玄黑长剑,在月下寸寸开裂,最后清脆地碎成无数片。
每一片,都好像倒映着他自己茫然的神情。
他在下坠,风声过耳,吹乱长发。墨刃恍惚间有些失神,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最后一刻……是的,就在他将要与燕洛以命换命的最后一刻。
他的剑……
偏了。
※※※※※※※※※※※※※※※※※※※※
连日更新,问就是上头了,糖刀子好恰。
话说我有个修文用文档,内容是上一版墨刃,每次剪切一段拿去修,要舍弃的部分就直接删除。今天终于把最后一段切走了,看着一片空白的word文档心情十分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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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墨刃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上下浮沉。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有剧烈的痛楚蚕食着他的肺腑,连呼吸也变得如遭酷刑,他疼得挣扎起来,在昏沉中猛地痉挛着呕吐了什么,喉管里口鼻里全是血腥味。
渐渐地,血味也散了。他迷糊间觉得很冷,前世最后死前都没有这么冷。
他好像整个人被孤独地抛进了黑暗的冰海里,浩瀚的大雪一片片落在身上,将他埋起来。
朦胧间,原本漆黑一片的视野,忽的有团色彩晕染开来。
远处传来喧嚷的声音,有人敲锣打鼓。
他仿佛看见九重殿落雪了,无数人影绰绰穿行。
他看到红火的喜绸,明亮的灯笼。亮光在眼前晃个不停,又映着地上檐上的白雪,如坠幻境。
墨刃怔怔地想:他为何会梦到这些?
他知道这是梦,他应该醒来。
但紧接着他又听见洪钟似的声音,从里面八方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偏殿贱奴墨刃,谋杀新侍君白华,治叛主罪。”
“十三道酷刑已毕,请殿主验刑赐死——”
层层回荡,震耳欲聋。
“请殿主验刑——赐死——”
层层玉阶直上,金碧辉煌的主殿前,纷飞的吹雪尽头,站着一个楚言。
梦境里再没有白华,也没有其余的什么人,只有一袭红衣喜服的楚言,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他。
于是,墨刃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
殿主吩咐过后,他被两个人从两旁擒着手臂拖了出去,取下刑架,一直拖出了九重殿。
他想最后看一眼主上,却没有力气抬头。
他朦胧地暗想:主上。
主上,您已厌倦属下了么?厌倦了所以才想扔了属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要。阿刃不怕死的,可至少求您亲手赐死……
手足经脉被断,被粗暴拉扯本应是很疼很疼的,可大约因为受了太多刑习惯了痛楚,又或许是因为人也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墨刃其实没有很大感觉。
唯一深刻的感觉就是冷,寒意不停地侵入骨髓,好冷……好冷……好冷。
他不停地颤抖着,眼睑重复地打开又合上。夜色很深,从他身躯里流出的血染红了沿途的雪地与枯草。
耳边隐约听见那拖拽着自己的两人说话。
“啧,这人快不行了。”
“废话。”
“殿主吩咐扔出去……是该扔哪里去?”
“去殿外寻个荒地罢,大好日子呢,莫叫尸体碍了眼。”
他也曾想求那两人不要再往远处走了,至少让他死在九重殿里,或者至少能看得见九重殿的地方也好。
但他已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丝丝气音。他又开始咳嗽,吐了好多的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他被扔在一块无人的荒凉雪地上,周围除了漫漫黑夜什么都没有,也看不到九重殿的光火。
雪还在不停飘落,寒风呜呜地吹。两个侍从结伴回去了,他一个人躺在雪间,继续发抖、呛咳、失血……心里还静静想着主上,难过着主上终于不再要他了。
他就在这场大雪里一直想,想了很多很多,想到意识涣散,想到脑海中那张俊美冷厉的面容也像泡沫一样融化……当他再也不能继续想的时候,他就这么死去了。
……
可他为何要梦到这些?
墨刃不明白,他……也曾无数次在生死的间隙走过,但是像这样被困在梦魇里醒不过来的还是第一次。
墨刃恹恹地想:因为主上最近待他太好。
他变得软弱了,娇气了。
还有那一剑。
那一剑,为什么会偏了呢……
更多纷纷扬扬的雪将他的意识推走,不知过了多久,墨刃感觉四周在晃动,咯噔咯噔的车轮声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伴随着肺腑间尖锐的痛感,他的五感终于渐渐恢复了些。
他意识到自己盖着厚实的棉被,被人搂着抱在怀里。
墨刃人还没完全清醒,先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搂着他的手臂立刻收紧了,有人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肩膀,低低道:“阿刃不怕,是孤在这。”
墨刃吃力地张开眼,入眼的是马车的车厢,有很浓的药香和血气。
车帘是很厚的幔子,不透光,分不清是昼是夜,车厢边上搁了一盏小灯,黄蒙蒙的光芒正安宁地在黑暗中晃动着。
“阿刃……醒了?认得孤了么?”
楚言隔着一层被子抱着他,神情在灯光下显得无限温柔,眼角却有泪痕。
旁边的水盆里浸着被血濡湿的手帕,而殿主的袖口和衣襟上也沾了星点的血迹。
墨刃枕着楚言的胸口,他听见主上的心跳一下下震颤在耳畔,本就不很清楚的意识更恍惚了。
他只想:主上是哭过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是谁惹他的主上哭了?
“主……”他张口想唤主上,嗓子却沙哑得吓人,发声时阵阵干疼。
殿主便从旁边斟了小半碗水来,“来,先喝些水。”
楚言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将碗沿儿凑到侍卫惨白的唇边,“慢些……慢慢喝,不然待会又要吐血了。”
墨刃就着殿主的手喝下几口热水,伏在主上胸口处浅浅喘息,人依旧是昏昏沉沉的。
楚言拍了拍他,低声哄慰道:“乖,难受就再睡会儿。”
他知道墨刃此番伤得实在太重,能在路途上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墨刃却没有睡,他微微睁着眼,茫然看了楚言许久,才迟缓地道:“主上……这是去哪里……”
楚言柔声说:“咱们马上回殿了,回九重殿去。如今外头天还没亮呢,阿刃想吃什么,孤回去后吩咐人去做早膳?”
回殿……?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眼神有些失焦,他手指无措地攥着楚言的一片衣角,哑哑地道:“那燕洛……白华……”
楚言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赶忙把侍卫冰冷的手指握在自己掌心,沉声道:“都解决了,你莫多思虑,好好休息。”
墨刃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但脑子却好像生了锈的轮子,一点也转不动。
他忽然低低哼了一声,忍不住蜷缩着咳嗽起来,咳得浑身如风中秋叶一般颤抖。
“……阿刃!”楚言蓦地咬牙,更紧地抱着他,握着他的手掌输入内力。
殿主脸色发青,慌乱地小声絮语,“没事,不怕,不怕……”
“唔,咳咳咳咳……咳、主……咳咳,主上……呃咳!!”
墨刃瞳孔痛苦地缩了缩,他猛地挺身痉挛,口中呛出的殷红泼洒在半空。
“阿刃……!!”
楚言近乎绝望地闭眼……他抱着墨刃的手臂衣袖上,又被溅了新的血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却顾不得,仓促地用帕子去擦墨刃唇畔的血,颤抖着声音道:“不怕……阿刃不怕,咱们就快回殿了,快有解毒的药了,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不疼了,很快。”
车厢依旧在轻微摇晃,车轮的咯噔咯噔声仿佛一场难醒的噩梦,这条长路却不知何时才有尽头。
“主……”墨刃紊乱地按着胸口喘息,冷汗涔涔地睁着眼,眼前却一片昏花,喃喃道,“放……咳咳咳……”
楚言几乎是六神无主地低下头来:“要什么?你,你慢些说。”
墨刃闭了一下眼,那口血吐出来他神志反而清醒了点,此时虚弱地去推楚言的手臂:“脏……您快……放开……”
楚言哪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墨刃想的还是这种事,他语无伦次:“不脏,不脏,你别乱动……乖,让孤再抱一会儿,啊。”
墨刃垂下眼,神情苦涩地道:“是属下……无能……”
他脸色苍白极了,汗湿的黑发散乱,被楚言揽着偎在殿主怀里,难得地很显脆弱。
“属下……非但未能制敌……还如此狼狈地中招,拖累了主上……”
侍卫愧疚地低眉,轻轻地说,“连主上当年赐的剑都……都……主上该罚阿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胸口疼得几乎裂开。
其实……方才墨刃昏睡的时候也曾毒发吐血,到了凶险时候,听侍卫无意识地挣扎呓语了几句。
他先唤“主上”,又说“好冷”;他说“求您亲手赐死”,又说“太远”、“不要再走了”、“看不见”。
于是楚言知道了墨刃在濒死时刻做的是什么梦。
九重殿主终于泪流满面,佝偻在这一方车厢内,抱着身躯冰凉的侍卫埋头呜咽。
他恨不得去死。
而如今墨刃醒转,却又是这般……
忽然间,马车剧烈一晃,猛地倾斜。
楚言眼神一变,他单手撑着车厢将墨刃往怀里抱紧了,挨过这一阵剧震。
外头隐约传来兵刃相击之声,楚言掀开车幔,黑压压的夜色与狭窄的山道骤然入眼——这架马车,竟是飞奔在一条极为险峻的陡峭荒路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巧前方御马驾车的秋槿转过头来,侍女的鹅黄小裙被风吹得翻动,她清声道:“主上,盟主府的人快要追上了,奴婢怕是甩不了他们太久……可要停下马车,在此还击么?”
墨刃听见了,心头猝然一惊,哪里还不知楚言说都解决了定然是诓他的。
他勉力撑起身往外看,只见车轮飞转,沿途碎石跳动。马车的一侧为山壁,另一侧就是悬崖,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后方隐约有人影上下纵横,黑衣的是九重殿的暗卫们,而与之交手的,定就是秋槿所谓盟主府的人了……
秋槿眼尖,盯见他就道:“墨大哥醒了!这里不用你管,你快躺回车里去。”
墨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主上一推,连人带棉被地被塞回了车里去。
楚言顺势侧了侧身替病人挡风,口中对秋槿道:“马车不停,也不许减速。”
秋槿道:“可是主上,盟主府人数太多,暗卫挡不住!就算加上两位护法出手,疾行中怕是护不下马车无损……”
远处,裹挟了内力的喊话声传来:“九重殿主楚言!你身负勾结毒教、祸乱中原之嫌,盟主府已为你落下金乌令,很快江湖各大势力都将赴令……劝你莫要不识好歹,速速随我等去见黄盟主!”
“若当真有冤,大可在盟主面前分辩,盟主必然还你清白;若罪行属实,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也休想逃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皱眉,他一个字也没听清,因为主上捂住了他的耳朵。
楚言怀里抱着自家侍卫,只当那些狠话是耳旁风。
等后头那帮人喊完了,他转手拿起了车厢旁挂着的一柄剑。
那是……或者说曾经是,九重殿主楚言的佩剑。
剑鞘玄青铜,剑柄朱红玉,长二尺又八,名悬虹。
楚言的目光在这把宝剑上流连而过,手指抚摸着柄处镶嵌的艳艳红玉,忽然低声叹道:“孤有多久没好好用过这剑了。”
“主上……”
墨刃微怔。只有他才知道楚言这话的含义,倘若算上前世那些被毒害的光阴,主上的确该是很久很久没有正常地握过剑了。
后头的追兵渐渐逼近了,暗卫果然因人数较少而陷入了苦战。影电与影雨两位护法左右支援,仍是战得吃力。
有人挽起铁弓,对准了疾行中的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冲墨刃笑了笑,半是自嘲地道:“也不知还会不会用了,若是闹了笑话,阿刃便当没看见罢。”
他拔剑出鞘,寒光在剑刃上一荡而过,“阿刃,你听不听孤的话?”
墨刃突然心慌,他怕楚言乱来,居然飞快地摇了摇头。
楚言忍俊不禁,无奈地抚了抚侍卫的脸颊:“你啊。”
他便又说:“那孤使剑给你看好不好?”
这回墨刃还没来得及摇头。
“看好了。”
楚言深深看了他一眼,留下这句。
下一刻,九重殿主在车厢边缘一踏,黑袍翻飞,仗剑凌空而起!
“主上——”墨刃不禁屏息,他的目光追逐着殿主而上,蓦地望见了夜空中的一轮皎皎壁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影歧斜,银辉遍洒。楚言的身影与悬虹的剑影,一齐满映在这浩荡清明的月光之下。
月光流转在悬虹的剑尖之上,缱绻而又残忍。杀意在月下化成了烟,幻成了雾,最后凝成的却是剑。
是尘封已久的悬虹剑。
是蒙尘已久的……楚言的剑。
霎时间,剑光大盛,盖过了月光。
后方有人惊恐:“——放箭,快放箭!!”
一声令下,十余根铁箭如黑色的闪电般裂风而来。
楚言抬起剑,他的手腕白皙有劲,微见青筋;他的剑招凛厉而笔直,就像他的人——
他曾经也是那样骄傲得意的恣睢少年,像一阵烈风,像一把快剑,无所畏惧,未堕泥尘。
而如今,他再不复少年恣意,甚至那双曾经自傲得目中无人的双眸,也刚落下悔愧的泪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有他的剑里,仍然还带着少年的狂气。
只是比昔年更沉稳,更锋利。
无数铁箭撞上悬虹,被利落地斩为两截,纷纷四下散落。
楚言身轻如燕,长剑左右横开,剑意排山倒海地压倒了一片箭矢,将疾行中的马车护得密不透风。
他的剑不停,破开铁雨之后,又笔直地落入马车后的敌阵之中。
顿时山路染血,惨呼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前一刻还在飞踏轻功的活人,下一刻就变成一具具尸体跌落下去。
马车内,墨刃撩开幔子。他面容苍白,失神地看着楚言的身姿,忘了自己本想阻拦。
月色下有风吹过,一场血花开谢。
※※※※※※※※※※※※※※※※※※※※
战损后接病弱再来一场打戏,对我来说简直是绝妙美味大餐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隔壁小黎明开文了我居然在更墨刃,这叫什么!这叫真爱!!
但悄悄说,新文开张的时候评论区必然一排恭喜开文,而这个时候,如果聪明的作者去更了另一篇文,那么她就能收获两份评论——嘿,不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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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辆马车飞驰不止,而楚言的剑自始至终护持在旁。
直至半途,又遇上三护法影雷率九重殿暗卫赶来接应,盟主府的追兵见势不妙,也只得惨淡退走。
天边微明的时候,马车终于赶回了九重殿。
影雷是在半路才得知一系列的始末,这位一贯硬朗豪爽的影子护法顿时瞪大了眼:“什么!?墨侍卫他……他中了歹人的毒了?”
正说到一半,就见马车的厚幔子被掀开,殿主直接用自己的大氅把人一裹,横抱着不知何时再次昏睡过去的墨刃下了车,脸色凝重地向药堂方向赶去。
影雷更加愕然:“殿、殿主这又是……呃,秋槿姑娘??”
秋槿姑娘则给他留了个“烦请少说话多动脑”的凉凉眼神,匆忙跟上了楚言的背影。
墨刃醒来时,晨曦正一点点爬上九重殿药堂的檐角,似乎身周脚步声嘈杂,有人来来往往。
意识回笼之时,他觉得身上松快多了,温暖的被子正拥在他身上,耳畔正依稀听见药堂堂主林昀与殿主说话的声音。
“墨侍卫中毒颇深,属下已用银针暂时将毒素连同他的内力一起封下,然而……这也只是延命之策,并非长久之计。过不了数日,毒素还会复发,来势更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药堂主林昀的嗓音一贯温雅可靠,此刻却低低的,“此毒似是一种寒毒,伤肺腑经络,极为凶猛,且恰恰与墨侍卫昔年于暗堂修习的功法相冲,他挨起来会更加受苦……若不能彻底根除,怕是撑不过今冬。”
墨刃听见主上喘息不稳,哽了许久才找回一个强作镇静的语调:“那此毒……如何可根除?”
林昀道:“此毒在中原闻所未闻,属下必会尽力而为,但时间怕是不够……若真想解毒,还需从下毒之人手中取得解药。”
“下毒之人,”楚言蓦地起身,他眼眶微红,杀意在眸底滚沸,“白华……”
“殿主且慢。”林昀连忙起身,“殿主体内的醉生梦死毒素,也必须尽快拔除。属下听闻秋槿姑娘说,您也吸入了少量毒烟……”
楚言如今却哪里顾得上这些,他拂开林昀就要走出药堂,却忽听身后轻轻的一声:“主上。”
楚言蓦地一震,顿时心脏仿佛被揪紧了。
他迟缓地回头,只见墨刃侧卧在床上,一双眸子望过来。
侍卫一头黑发不再高束,全如泼墨般堆叠在枕畔,失了血色的脸庞如那雪白枕头一般颜色,神容却是平静清明的。
……仿佛要就此消散在这一片熹微明光之中。
“阿刃……”楚言眼底一疼,他唇瓣发抖,恍惚地向床边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间,他觉得自己魂魄于冥冥中巨震,压抑了一夜的悲痛、恐惧、酸楚与悔愧的情绪从四面八方压过来,轰然把他碾成齑粉。
他想:苍天怎会如此残忍。
让他死而复生,让他失而复得。
让他看破迷雾、找回真我;让他看清仇敌、胜局在握;甚至让他刚刚被秋槿点醒,明了了心上人待他独一无二之情。
再将一切重新夺走。
墨刃吃力地坐了起来,长发散在肩膀上,被褥则滑落在腰间。
楚言连忙伸手抖开被子,重新给他裹上,又将人拉进自己的怀抱里拥紧了。
墨刃没有抗拒,他很乖地枕在殿主怀中,似乎林昀刚刚说的“撑不过今冬”,丝毫不能扰乱他的心绪。
侍卫想了想,低声开口:“墨刃此生得遇殿主,已是万幸……”
林昀已目不忍视,闭眼转过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主咬着牙,眼尾越来越湿红。楚言想说话,想如来时路上那样哄哄他,安慰他,可此时此刻千言万语都无比单薄。
墨刃神色柔和,他轻轻地拍了拍楚言的手臂:“此番乃是属下技不如人,方落至此等境地,生死有命,只求主上多加珍重……”
“不,”楚言摇头,沙哑道,“孤不放你走。”
墨刃眸色更软,他低声笑道:“属下不走。”
他一字一句地重复,如宣誓一般,“主上不弃,属下便不走。”
可他才说完,便忍不住低低呛咳起来。点点血沫洒落在床头,单薄的身子也似受寒一般,往被子里瑟缩进去。
楚言心痛如绞,连忙握住侍卫的手输送内力,“阿刃……你不要多想,白华已在九重殿刑堂关押着,只要从他手中拿到解药……”
墨刃喘息着摇头:“主上恕属下妄言,只是白华……咳咳,怕不是能在严刑下屈服之人。他与燕洛站在一起的时候,属下在他身上……”
顿了一下,他确信地说,“感觉到了……和属下类似的东西。”
楚言眼神微动:“死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摇头:“……是至死不渝。”
楚言默然不语。墨刃抬起头来,语气沉稳:“请主上安心在药堂解毒,属下想去刑堂见一见白华。”
……
刑堂深处暗不见光,一条条甬道通往关押重犯的牢房。堂主杨一方在前面为墨刃掌灯,送他走进关押着白华的那间。
墨刃在看到隐约一袭白衣时站住了。他抬手示意杨一方:“杨堂主,到此便够了。”
杨一方低声道:“墨侍卫多加当心,这歹人油滑得很,如今你身躯抱病,又动不得内力……”
墨刃摇头:“无碍,这次不会如上回那样了。”
他接过杨一方手中的提灯,一步步沿着甬道走了进去。
提灯照亮了墙壁,砖缝里浸着凝固的污血,那是以前被关押的囚犯所留下的。
“墨侍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清透甜美的声音。
下一刻,墨刃手中的灯抬高,照亮了拴着铁链的栅栏,以及栅栏里面,坐在地上的白华的脸庞。
那张脸如今竟仰头笑着,白华笑得眉眼生花:“原来楚大哥喜欢的是你呀。”
他声音依然轻柔,优雅得像个清高公子,仿佛眼前人从不是自己的仇敌,自己也不是将死的阶下囚,而是九重殿的贵客。
墨刃冷淡道:“原来白华公子喜欢的不是我的殿主。”
他重新束了长发,来时身上被楚言强行披了那件雍容厚实的黑金大氅,平添三分威势,倒是衬得脸更苍白了。
白华惊奇地睁大美眸:“你的殿主?”
他立刻戏谑地弯了风情万种的细眉,吃吃地捂唇笑道:“你们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明明几个月前楚大哥还在亲我呢。”
墨刃无动于衷。
白华点了点自己的唇,眨眼道:“唔……你们可亲过嘴没有?那颠鸾倒凤的事儿呢?我听说九重殿暗堂暗卫是要禁欲的,墨侍卫不会是第一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只是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这人胡言乱语。过了几息,顺手把提灯在栅栏上挂了。
白华在那逗了他半天,见墨刃表情一个波动都没有,便哀叹一声:“你好无趣呀。”
他把睫毛一撩,轻轻哼道:“就不怕楚言再过几年就腻味了你么?”
说罢这白衣的小美人儿又摇头,很遗憾似的说:“哦……不对,华儿可给忘记了。墨侍卫好像已经没有‘几年’了呢。”
墨刃忽然开口了。
他淡淡道:“你的主人,似乎不在意你。”
白华居然欣然点头,含笑道:“是啊。主人只是想利用我,可叫华儿好生难过。”
墨刃道:“殿主会对你用刑。”
白华:“我什么都不会招的。不过……如果楚言找我来讨你的解毒之药,我就会同他说:楚大哥,不妨拿你的命来换呀——”
他的尾音扭曲了,因为墨刃一把拽住了栅栏上的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则连在白华的脖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链哗啦啦乱响,白华被一股巨力猛地拖过来,额头磕在栅栏上流了血,脖子上铁链收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远处的黑暗如潮水般深沉。墨刃的眉宇在灯下锐利得像一把刀,他勒了白华半天才松手,任后者扑在地上咳得惊天动地。
“咳咳咳……”
白华呛了半天,渐渐把气顺过来。他一只手攀住栅栏,仍然是抬头笑得动人又危险。
“墨侍卫……咳咳,你很幸运呢,华儿好生羡慕。”
他的唇瓣朦胧地开合,“楚言才不会腻味,他……咳咳,会待你很好的。”
“……你知道么?”
白华缓缓眨着眼,望着牢栅外的墨刃,“楚言这种人呐……不动情便罢,可一旦有谁入了他的心,他便再也看不到其它了。”
墨刃不说话,白华便自个儿闷闷笑了几声,神情恍惚地道:“我啊……有的时候甚至会觉着呢,说不定再磨上几年,我也就对我的主人死了心,真的爱上楚大哥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倒也可稍稍轻快些了呢。”
墨刃轻轻摇头,声音低缓冷硬,“你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是不会对主人死心呢,还是不会爱上楚言,还是不会活的轻快?”
“……都不会。”
白华便释然地一叹:“那就当不会好了。”
他又问:“墨侍卫,能不能告诉我,我是在哪里出了差错?明明醉生梦死一直用着呢。”
墨刃言简意赅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不想说呀。”白华遗憾地垂眼,嘟着嘴,“可墨侍卫专程来此,不就是想陪华儿聊聊天的么?”
“……说起来,你家殿主不吃醋吗?”他抬袖擦了擦从额间下淌到鼻梁的血,自言自语,“毕竟华儿如此美貌。”
墨刃依旧不理会白华的花言巧语,侍卫想了想,低声道:“……我和主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你毒害了殿主整整十年。第十年,我死了,梦便结束了,主上的梦似乎更长些。随后我们醒来,便知道了你的奸计。”
他本以为这话荒唐,白华必然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白华居然点了点头,竟似接受了这个说法似的,说道:“我们巫咸教在立教之初,教旨有言:操毒物者心不可毒。倘若教众以毒行凶,天神必赐神罚。”
他小巧的喉结滚动一下,若有所思地笑了:“我自幼不信什么善恶有报,原来是真的呀。”
“那你是怎么死的?”白华又问,幽幽地眯着眼,“是被我害死了?我猜不是,定是楚言杀了你……怎么样,被你的主上处死的滋味不好受吧?”
墨刃拢了一下大氅,不禁锁眉。
他不喜看白华如此一副自得模样,便冷冷挑眉道:“梦里,你一直撺掇主上杀了我。”
“但主上一直没有。”
“如你所愿,他犯了很多错,得罪了很多人,逐赶了不少忠心下属。”
“他忘记了很多旧事,神智变得不太正常,他夜夜苦于头痛,爱你爱至无可自拔。”
侍卫的嗓音在刑堂内回响,像流动的冷溪。
他倏然抬眼,一字一句强调:“但主上没有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华的脸色有些发青难看,而墨刃缓缓说下去,像在坚持什么:“最后是我自己死的。因为那年下了雪,很冷。”
他说完这句话,不禁自己轻轻笑了,连唇畔都噙着柔软。
好像对前世的最后一点心结,也在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一句中,悄然消散,随风逝去。
墨刃心境一片松快,他已经探出了白华的态度,和这疯美人聊天也聊够了,就懒得再停留于此,随手摘了提灯,想转身离开。
结果才走两步路,提灯照亮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言怔怔站在那里,一双眼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
终于写到小白花释放本性变成病娇黑莲花辽!
说实话旧版白华死的太早,我虽然早就设定是很疯的病娇,但自己也没想到真写出来的时候他的本性能这么嗨……
一边希望不要吓到大家,一边又心想不吓人算什么病娇xx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隔壁小黎明开连载了,要赶榜所以码字会优先那边!墨刃的话我尽量固定周更或者隔周更,上头另论ww
然后评论区我都会看到滴,大家想催催可以在这边盖楼,麻烦不要在隔壁新文下刷催更,我会很焦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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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主上!?”
墨刃吃了一惊,连忙提灯迎上前去,“您怎么……”
他如今为了抑制毒素,被林昀封住了全部内力,与一介凡夫俗子无二,根本感知不到楚言在他身后站了多久。
难道主上一直——
“……”楚言沉默着,许是被墨刃看得不自在,无声地拧过脸去。
经历了前世今生那么多次发生在此的惨剧,他……他哪里还敢放墨刃一个人来这刑堂。
却没料到,墨刃竟会对白华说出那番话。
阿刃唤他“我的殿主”,阿刃讥讽燕洛以维护他,阿刃向白华谈及前世,然后说……
“主上没有杀我。”
“最后是我自己死的。”
可他知道,明明这个人确确实实地痛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阿刃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曾经那样惊惶畏惧,跪在他脚边的时候,仰望他的目光如伤痕累累的困兽。
甚至就连大半日前,这个人在归殿的马车里昏睡时,还被困在前世的梦魇里不得解脱。
但此刻,墨刃面对白华这样说的时候,神态那样坦然,目光那样平静,语气里甚至带了点自傲。
大约是因为这几天来痛得太多,崩溃得太多,好像泪也流尽了心也碎尽了。
听到这些话之后,楚言竟没有了那种五脏六腑都要被撕开的痛感。只有茫然,只有一种很缥缈的不真实感萦绕着他。
一时间,楚言甚至都不感觉自己还活着,也不感觉自己活过一个前世。
好像一切只是一场梦或者一个幻影,只要破碎了,一桩桩悲剧也就会不复存在。
但是又一转眼,墨刃已经提着灯匆匆走过来,眉目在光亮下清秀得像是一笔笔画出来的。
在阴暗的刑堂内,那灯光驱散了黑暗,硬是把他的三魂七魄都给压回了身躯内,告诉他此间仍是人间。
“主上……”
墨刃忧心地说道:“林堂主说您身上还带着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忧心里还夹杂着一丁点儿隐晦的责备,意思是:主上怎地又如此任性,您怎么可以不乖乖在药堂解毒?
楚言心想道:与你所受的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但他没能说出口,只是沉默着接过了墨刃手里的灯。
墨刃抿了抿唇,竟然缓缓地伸手,握住了楚言的手。
他垂着睫毛,低声说:“阿刃陪您回药堂解毒……好吗。”
“阿刃?”楚言怔了一下,无意识地捏了一下自己掌心中的那只手。
他花了足足三息时间才反应过来,然后就有些哭笑不得。
殿主又是怜爱又是心疼地举起墨刃的手,柔声说:“这也是秋槿教你的?”
若是按墨刃正常说话的语气,明明该是冷静无比的一句“请允属下服侍主上回药堂解毒”。
“……主上明见。”墨刃眼神躲闪地低头,几缕碎发挡在苍白的脸侧。
他现在没了内力,连墨都碎了,下意识总觉得自己“贴身侍卫”或者“主上的剑”这些个身份不顶用了,自然要寻别的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你可真是……”楚言无奈地给墨刃把披着的大氅又紧了紧,这件衣裳是他的,没想到侍卫穿着这样好看,他有点儿不想收回来了。
随后他越过侍卫,对牢中那白衣人沉声说道:“白华,你可有话与孤说么?”
墨刃把灯打过去,白华自然是早已经看到了楚言。
这时候他自然也丢了那套伪装,撕下那副楚楚可怜又乖巧温顺的面皮,悠然把眉尖儿一挑,道:“哎呀,是楚大哥啊?堂堂九重殿主,怎么还偷听墙角呢,嗯?”
楚言懒得与他唇枪舌战,他神情平静,只沉声道:“你们的奸计暴露,燕洛与巫咸教死局已定。”
“是吗。”白华淡淡地看着他。
“但,如果你现在把解药交出来,孤可以……”
楚言的喉结滚动一下,沉默一息之后,他吐出余字,“既往不咎。”
墨刃大惊:“主上!?”
他几乎是抢上去拦在楚言面前,急切得几乎就要当场跪下,“主上,这万万不可——”
那边白华却吃吃笑起来:“啊,楚大哥刚刚没听见华儿说的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眯着那双漂亮的桃花儿眼,隔着一道栅栏,语调悠扬:“主人想要的就是白华想要的,我要你的命。”
“楚言,念在这三年的虚伪情分,我给你留点最后的面子……你自裁吧。”
墨刃神色一冷就要上前,结果被殿主抬手一拦:“阿刃。”
只见楚言定定地望着白华,那双凤眸眯起,他开口道:“……前世。”
听完墨刃和白华的对话,这时候楚言索性直接说了前世。
“——孤便是自裁。”
白华与墨刃同时变了神色。
白华只是有些讶然地挑眉,墨刃却是本就没多少血色的一张脸全煞白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主上亲口提及他的最后。
楚言哼笑:“倒不知那之后燕洛满足了没有。说来,他竟让你在九重殿呆了整整十年,可真不是个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华:“……”
“换一个吧。”楚言平静地一摆手,“就算孤答应,阿刃也不会答应。”
“主上!!”
墨刃登时就急,这话怎么说的和只要自己点头了,主上就乐得爽快地交出性命一样……!
他气急到胸口一阵窒疼,忍不住捂唇:“咳咳咳……”
楚言无奈地把侍卫搂过来,轻轻给人拍着背,“看,这不就惹生气了……好了好了,阿刃消消气,孤胡说的,啊。”
墨刃咳得头晕体软,才刚缓过来一点,又被殿主这么个不往心里去的态度给气得眼前发黑。
偏偏白华在那边悠然自得,懒洋洋道:“嗯……你要是愿意在我家主人面前磕三个响头学狗叫,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墨侍卫一定又不会答应喽?”
墨刃倏地抬眼,喘息紊乱地咬牙道:“主上……”
楚言安抚性地拍拍他:“好了好了,孤知道,你家主上也不至于真成个任阶下囚摆布的废物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是这个姿势凑得太近,他又顺势低头在墨刃唇角亲了一下,倒把后者惊得懵了,忘了跟主上着急。
“也罢。”
随后楚言淡淡一挥手,向身后吩咐,“杨一方,给他上重刑吧,记得留活口。”
“先让他在大刑下过个三天,然后把消息透给盟主府知道……盟主府知道了,燕洛定然也就知道。”
“告诉他,孤有意跟他换人。”
……
墨刃跟着楚言回到了药堂。
很奇异,明明墨刃觉得应该是自己成功把殿主劝回了药堂,但一路上却是楚言牵着他,顾及着他的身体很慢地走过去的。
回到药堂里,墨刃看着楚言在里面的床榻上坐下,随后林昀放下了幔子,开始施针。
侍卫则坐在外面的床上等,时不时皱眉低咳,忍过肺腑内携着阵阵刺痛的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药堂里已经升足了暖炉,但这份寒意与周围的气温无关,他能感觉出毒素在自己体内骚动。
活不过今冬了。
墨刃仰头看着窗外,安静地想。
看不到明年九重殿外天岚山南的梨花了。
就要与主上永别了。
墨刃垂眉,放在膝上的手指蜷紧。
他想:罢了,平白多贪了这些好时光呢,还叫他得知了真相释怀了前尘。
刚刚主上还搂着他,甚至亲了他呢,挨得那么近,这是前世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他赚了,该知足。
床幔深处传来楚言压抑着痛楚的低喘,渐渐紊乱。林昀似乎低声说着什么,声音很轻,而如今他又失了内力,听得不清晰。
墨刃心疼地轻轻咬着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他……好像疼得很厉害。
“……阿刃。”
隔着幔子传来楚言微喘的声音,墨刃下意识就想快步上前去,却听殿主道:“孤无事……你听话,先回中乾殿等着。”
墨刃蓦地止步。
他明白,主上是怕他留在这里担心……
幔子被一只手撩开,楚言露出脸来。
“阿刃?听话……”殿主长发散落在肩,额上微见细汗,神情却是温柔的,“还要孤哄哄你才肯回么?”
林昀低声道:“殿主,施针不能停得太久。”
墨刃微惊,连忙道:“主上保重身子,属下这便告退!”
楚言道:“林昀,找个人陪他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不敢再多让楚言挂心,匆匆离了药堂。后面跟来的药堂小童还想扶他,走得都没他快。
他回了中乾殿,又迎面遇上秋槿,还是侍女姑娘把他摁到床上休息,唠唠叨叨半天。
墨刃却躺不下,低声道:“秋槿,待我死后……”
秋槿打断他,给他身后塞个枕头,又给他手里塞个手炉:“墨大哥说什么胡话,你还没到这等地步呢。”
墨刃摇头道:“快了,说不定都撑不到过冬。”
秋槿便生气了,提着裙子往外走,哼道:“墨大哥可别再跟秋槿说什么叫我陪主上,这天底下才没有替得了你的人,你去了,我看殿主说不准要跟着去呢。”
墨刃怒道:“秋槿!不得胡言妄语!”
可是他才斥完一句,又觉得浑身的力气往身子外头跑,又一阵头晕目眩,“咳,咳咳……”
走到门口的秋槿不知何时又转回来了,扶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墨刃不习惯这样被人伺候,他本意是抗拒的,可是这一次,心里才生出抗拒的念头,人已经昏沉沉地软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睡过去……或者说晕过去许久。迷蒙间似乎有人来到床边,拥他入怀,熟悉的体温短暂地驱散了毒素带来的刺痛寒意。
墨刃再醒来的时候是傍晚。
暮色四合,他还是身在中乾殿的床上,楚言抱着他,是那种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是姿势。
似乎驱毒确实折腾,殿主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深深垂着眼睫,已经睡过去了。
“……”墨刃安宁地盯了殿主半晌,悄然伸手,把楚言随意搭在腰背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
他又想:等自己死了……
会是谁这样贴身服侍他的主上?
会是谁被主上这样抱在怀里?
他死了,身后事就不能知道了。
夕阳西下,彩云流淌得有些悲凉。他们的身躯,他们的影子,彻底交织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这片刻的飞光,仿佛也于床头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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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渣燕和病娇白的一章,下章可能血味有点点重,提前预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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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过山崖,吹散多少年情仇恩怨。
燕洛翻腾的思绪被打断了,耳畔的风中传来一阵振翅之声。
他倏然抬头,只见远处的山林上方,一群黑点快速放大——十数只漆黑的大禽越过密林,向山崖这边飞来。
禽鸟飞得很快,转眼间已至面前。黑羽金眼,尖喙利爪,赫然是……九重殿饲养的金眸灵鹰!
山林间,九重殿的马车下。
墨刃神色淡淡,缓缓放下抵在唇间的手指,顺手拈走了肩膀上一片黑色硬羽。
“好久没见过大哥弄鹰了,”秋槿在旁搀着侍卫的手臂,扶他坐回车上,“这些小鸟还是这么听你的话。”
墨刃敛眉不语,拢着身上的裘衣坐下,抬头看着天际。
许久,他才低声叹道:“主上这般做法,血孽过重。若不是劝不住,我不愿如此。”
灵鹰飞向山崖。
山崖上除了两相对峙的楚言与燕洛,还悬着半死不活、血肉模糊的白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饿了一天的灵鹰闻到味,顿时欢快地高低鸣叫。它们扑闪着翅膀飞聚在旗杆周围,以喙爪撕咬起白华的血肉来!
高杆上的那具血淋淋的身子开始剧烈挣扎,像被扔进沸水里的小兽。
燕洛猝然变色,一张脸几乎是瞬间就全青了:“楚言!你!!”
楚言负手于背,沉声道:“交出解药,孤可叫灵鹰散去。”
原本安宁的秋色山崖顷刻间化作一副血色画卷,人的皮被活生生撕开,肉被鹰禽欢快地分食,甚至露出的骨头也被啄碎。
山风带来濒死的呜咽声,是白华在哭。他那一双被拔去趾甲的脚疯狂踢蹬起来,长长的麻绳开始摇摆,摇摆得越来越厉害。
黑鹰翻飞,几枚鹰羽纷纷落下。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血浸透了麻绳。
燕洛不禁咬着牙冷笑起来,攥拳时指甲嵌入肉里:“楚殿主好手段。”
楚言孤身立于旗杆之下,上空不停有血滴落,落在他的肩上衣襟上甚至脸颊上。
他避也不避,冷声道:“论狠毒手段自是不敢与燕教主、白公子相比,今日孤无他所求,只要解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趣。”
燕洛哼了一声,转身去牵马的缰绳,“我要走了。”
楚言道:“请便。”
下一刻,燕洛反手拍断一根树枝,回身掷来。那树枝被灌注了内力,犹如离弦利箭一般破风飞去,瞄准的却不是楚言,而是那根系着白华的麻绳!
然楚言却早防着他这一招,足下轻功一踏,人已在半空。殿主双掌一合,树枝在他掌中啪嚓断为两截,落入崖下深渊。
雍容衣袍翻飞,楚言落回山崖上,脚下踩弯了枯草,冷笑启唇:“孤还在这儿呢,燕洛!别使这等丢脸的小伎俩,你太小看孤了。”
燕洛脸色愈加难看。半空中,白华忽然哀哀地惨叫了一声,一只黑鹰啄瞎了他的右眼,血从眼眶里泼洒下来。
楚言不躲不避,那血溅湿了他半侧俊美的眉眼,又滴落下来,无声地在衣襟上浸染得更深。
燕洛嘴角的肌肉抽动,他的呼吸渐渐粗了,突然怒目道:“楚言……你且听着,我不会把解药给你,我什么也不给你!!”
好像雷霆在山崖上炸起,燕洛陡然暴喝。
“楚言,你蠢,蠢极了!瞧你自以为天纵奇才,肆意妄为,如今还不是为情所困,为了一个卑贱的侍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眼眶里好像烧着狂乱的火种:“是你害得我一无所有,是你毁我大好前程,我此生因你而毁,但凡是你所求的,我便要你求而不得!”
“若你以为,区区苦肉计就能叫我与你一样蠢,把掌中胜筹拱手让人,那便是大错特错。白华于我不过趁手的刀匕一把,如今失利,我还留他做甚!?”
楚言道:“很好,那你便眼睁睁看着你的人被飞鹰分食殆尽罢。也算……”
殿主抬眼,望了一眼挣扎渐弱的白华,眉眼冰冷,“也算你亲眼送他去走黄泉路,有始有终。”
……
“这次不会得到解药。”
密林内,墨刃沙哑地开口,眼神望向那根滴血的旗杆,“主上心内明明也该知道。”
秋槿轻叹:“墨大哥,我知道你不想看主上做这种事。”
墨刃闭眼,向车内转过身去:“……太脏了,主上不该……他不是这种人,主上不该为了我……”
秋槿抿唇道:“但你的毒……也就剩下这点希望了,你叫主上如何能甘心放弃?以主上的脾气,他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所以才不妥。”墨刃静静眯起眼,“白华罪该万死,被凌迟也不冤。但今日主上能为我驱鹰分食活人,明日后日……待我真正命悬一线之时,又会做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那种地步,谁能确保主上不会真的……被燕洛白华胁迫着做出什么傻事。”
“就算没有,待我死后主上又会如何?血屠巫咸教么,踏平南疆么?与盟主府撕破脸皮,搅个江湖大乱么?”
“秋槿,若我不在了,谁能拉住主上让他不要犯错……你能么?”
秋槿默然不语。
她不能。
两息后,墨刃忽然站起身来,裘衣从他瘦削的肩膀上无声滑落,落在马车内的毛毯上。
秋槿惊道:“墨大哥!”
她看到墨刃从马车中起身的时候,右手中多了一副弓箭。
“我不能让主上这样下去,我要白华死在我的手下,就在此时此地。”
墨刃发狠地咬字,他将弓箭往马鞍上一挂,“我是主上的利刃,沾血的人应当是我,不是主上。”
他翻身上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驾。”
“等等,墨大哥!!”
秋槿的呼声自耳边掠过,骏马嘶鸣,四蹄踩碎落叶。
墨刃手挽缰绳目视前方,他看到崎岖的山路自两侧飞快挪移。
忽然想:若非毒素侵体,他可以直接轻功赶去的。
万幸骑术倒也没落下。
墨刃悄然绕过了楚言与燕洛对峙的那片山崖,纵马继续向上。
拐上山林坡路的时候,侍卫安静地回忆自己的这两辈子。
……他不是第一次违逆主上的命令了。他其实真的不是一个听话的侍卫,也不是一把趁手的剑。
更不是一个值得深爱的情人……毕竟,他如今就正在辜负主上深情的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么,他于殿主而言,究竟是什么呢。
林路已尽,眼前霍然开朗。
山崖上,楚言陡然变色——他不敢置信地望着熟悉的黑衣身影,骑马出现在更高的崎路上。
“——阿刃!?”
山间的烈风吹开侍卫颈后高束的长发,还有他身后鼓动的玄黑衣摆。
墨刃眉眼间荡着一派清明冽光,他神情很淡。毒素、病痛与前尘的阴霾,仿佛被这阵风一起吹散了,被远远地抛在马蹄后。
他不知道,但主上还在唤他阿刃。
那么,他便是主上的阿刃。
穷尽两生,仅此一声呼唤而已。
逆风仰头的时候,墨刃对上了白华的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华正软绵绵地垂着脸,面颊染血,他用仅存的一只眼珠痴痴地看着墨刃纵马而来。
白华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他刚刚一直在看着燕洛,但这时视线落在了墨刃身上,那只眼睛仿佛在替他说话:
墨侍卫,墨侍卫呀,你来杀我啦。
你的殿主为了救你不惜染血,你却要来杀死我?
杀了我,你的毒就此无解,你要亲手斩断自己活下去的最后一点希望啦?
墨刃取下挂在马鞍上的长弓,又捞出一根羽箭,很平静地抬起了手——右手握长弓,左手搭弓弦。
他暗道:你休想。
前世被你阴毒得手,今生,你的血休想再弄脏我的主上。
弓是两端漆金的玄木硬弓,弦是细而韧的兽脊生筋弦。
而那手,是苍白而有力的,淡淡凸出消瘦的骨节的一双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于马上展臂,挽弓如满月。
楚言猝然变色:“——阿刃,住手!!”
几乎同时,山崖另一侧的燕洛瞠目欲裂:“——住手!!”
快马奔驰之中的墨刃保持着弯弓搭箭的姿势,扭头望过来。
看的却不是楚言那一侧,他看的是燕洛。
那一刻电光石火,燕洛意识到自己失言,猛地撇开了眼。
他心口惊跳,暗想道:这楚言好生狡猾,竟叫身中剧毒的墨刃来诈他,若非自己反应得快……
他还没来得及在脑中想完这句话。
下一个瞬间,燕洛听见尖利的离弦破风之声。
他听见鹰群受惊振翅,齐齐高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听见……
——哧!
利矢贯穿了白华的脖颈。
光阴与流云似乎凝固在这一刻。
旗杆之上,白华的脖颈竟然是仰着的,他仿佛是释然了,坦然迎接这一场死亡。
又仿佛是回到了孩提时代,坐在巫咸教的毒虫窟里,那个白衣孩子静静仰望天光,等待着一场与什么人的相遇。
几息之后,血色氤开。白华缓慢地垂下了脸,停止挣扎的四肢摇曳在半空。
痛苦之色从他的眉间解脱而去,那仅存的一只眼睛失去了光泽,瞳孔散大……他死了。
他死了。
燕洛在心内对自己重复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不真实。日光仍在薄薄地洒落,微风仍然在吹,树叶的影子仍然在婆娑摇动。
云在流,时光在走。入秋了,很快又是冬天,冬天将会落雪,茫茫的一片。
但白华却死了。
对面,墨刃驾马来到了楚言身旁。侍卫丢掉长弓,翻身就跪:“墨刃大罪,请主上赐——”
楚言却一把将他拉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殿主的眼角有些薄红,唇角却是强撑着笑的:“阿刃是自知时日不长,所以索性想吓死孤,权当殉情罢?”
……他分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也知道了墨刃为何做出这种事。
楚言狠狠掐了一把墨刃苍白的脸:“你……你可真敢呐墨侍卫!就你如今这身子,骑马挽弓跑山路?嗯?”
“你叫孤说你什么好,一条白华的残命,值当你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垂着眼,苍白手指攥着殿主的衣袖。
他哑声道:“主上,和属下一起归殿吧。阿刃想喝梨花酒了。”
楚言蓦地闭嘴了。
他将墨刃揽在怀里,珍重地吻了一下侍卫的唇,随后长长地叹息一声,哽咽道:“……罢了,罢了。”
燕洛定定地看着。
他面无血色,唇瓣铁青,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山崖对面相拥的两人,也不说话。
……他只是看着。
※※※※※※※※※※※※※※※※※※※※
呜终于写出来了。这是旧版我为白华设想的真结局,包括这个血味有点重的山崖对峙飞鹰啄眼珠子以及最后墨刃射的这一箭都是几年前的脑洞,啧,果然还是年少无知的时候敢想。
燕白正式be,过几章之后燕洛的结局也会有个交代的,这是我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写be得这么惨的副cp……!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说个事,旧版墨刃我在豆腐app那边放过的,但是现在被豆腐锁了所以看不了。我在和客服沟通能不能解锁,如果是文本身的问题需要修改才能解锁的话我就不管它了毕竟明明就正在修文却还要为了过审把旧版再修一遍也太搞笑了因为有读者询问所以这里通知一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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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那日以后,墨刃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衰败下去。
就好像他已经将流连于人世的力量聚攒在那一箭里,而后离弦射了出去。
楚言没有再试图与燕洛,与巫咸教交涉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死不休,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他只全心地陪着墨刃,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能拆出二十四个时辰和阿刃在一起。
墨侍卫却每每推阻。
“属下病残之身,已无法为主上驱使。蒙主上垂怜,已是受宠若惊。”
那日,墨刃被楚言搂在怀里喂药的时候,低着头轻轻地说,“怎可再日日牵绊主上。”
寝殿内飘着一股药香,秋日暖阳落于窗棂上,煨得心暖。帘子落着,半掩住里头两道人影。
楚言吹了吹勺子里的药汤,无赖似的道:“可孤如今一颗心就系在墨侍卫身上,见不着你便心慌气短,你叫我怎么办?”
墨刃犹犹豫豫地道:“若不然……主上……主上再往后室里纳几个乖巧的?趁阿刃如今……还能帮您把把关,莫再放了脏东西进来了?”
楚言气笑了:“滚!来来来张嘴,药都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等玩笑都敢开。曾经哪怕是前世他们还没闹僵的时候,阿刃也从来不插嘴他的□□的。
楚言一面想着,一面喂药,又去瞧墨刃的脸。
他的侍卫变得越来越苍白了,也瘦了许多……虽然这人以前就苍白清瘦,但如今已经单薄到令人看着都心慌的地步。
楚言恨不能把九重殿内能有的好药材好补品都搬空了来,甚至差人去江湖各处求购方子。可是墨刃却渐渐地吃不下东西了。
这几日病情恶化,只能勉强喝下小半盅稀粥或羊奶之类,鱼肉一类已经不能下咽,吃下也会反胃吐出来。
快了。
他们心里都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在逼近。
如今已经没有办法能阻止那一刻的到来。
又两天过去,墨刃的病情忽的又好转了不少,也有了精神,可以下床了。
楚言差秋槿备了一辆马车,带他下山走走。
可惜走也走不太远,游山玩水是不可能的,最多去山下小镇的集市上逛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日阳光大好,正值丰收季节,集市上多是卖瓜果吃食的,摊上的小贩们洋溢笑容来吆喝,熙熙攘攘好人间。
楚言一路小心护着墨刃不被人流撞到,低声问:“阿刃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上一回,楚言与墨刃在长青城内逛街时,也问过这句话。墨刃说他诸物无缺。
这回,墨刃想了想,道:“主上看着为阿刃买便是。”
楚言便笑了笑,笑容中多少有些哀伤之色。
他们又走了几步,楚言在一处老婆婆的摊子面前停下来,落下几枚铜钱,道:“要这个。”
墨刃低头去看,才发现那是一颗颗红豆串编成的手链,每一粒红豆都莹亮饱满,除了朱红没有半点杂色,煞是可爱。
楚言在老婆婆的喜笑颜开中付了钱,将那串红色的链子快速系在墨刃细瘦的手腕上:“阿刃喜欢么?”
红豆的寓意,墨刃不会不知道。他有些无措地垂下眼,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觉得自己的心跳好似加快了些。
几息后,他斟酌着说道:“……阿刃很喜欢。因此,不知可否……等属下去了之后,劳烦主上把它烧给属下?还有主上赐的剑,可否也一起葬了。”
楚言的笑容僵硬了,他的心头仿佛被一把利剑划开,冰冷冷地生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主瞬间明了:阿刃他是怕自己睹物思人呐。
所以走的时候,也要将自己的物件全部带走,干干净净,不让他的主上被牵绊。
“好,”楚言声音发哑,“你要怎样都好。”
两人走得很慢,墨刃走不了多时便体力不支。他还想着坚持一下,多和主上在外头呆会儿,楚言却一眼看出他倦了,要同他回去。
墨刃只好听从,他们折返了几步路。楚言仍是担心,索性不顾墨刃反对,直接把侍卫背了起来。
脊梁上那身子很轻很轻,楚言一时恍惚,只觉得自己背着的像是片纸,风儿吹一吹便飞到天边去了。
又像雪,转眼间就融化了,化到……自己心底去。
楚言怔怔地想:若是能把这颗心,与那红豆手链,与那佩剑一起,随阿刃去了倒也好了。
也算是给这荒唐的两辈子做个结,来生……却不知他们还有没有来生的缘了。
在他的背上,墨刃不知何时闭上了眼,似已睡着了。
楚言在路旁停了一下,把自己的外袍脱了,给墨刃仔细裹上,末了低下头在睡着的人眉梢亲了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去的次日,墨刃咳血昏迷,不省人事。
药堂林昀把过脉后深深叹息,说墨侍卫怕是过不来今冬了。
楚言脑中轰地一响,猛地踉跄了两步,面无人色。
林昀惊道:“殿主!”
楚言好像被掏空了魂魄般,只觉得浑浑噩噩不真实。
他的呼吸剧烈颤抖起来,声音也发抖,失神道:“至少……至少到开春……山下梨花再开的时候,也不成么?”
林昀不忍地闭上了眼。
那一日,楚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药堂回到中乾殿去,还把阿刃也带回去的。
这段记忆消失得一干二净,若不是秋槿说他是自己抱着阿刃回了殿,楚言甚至会以为自己当场就昏过去了。
晚间,楚言点着烛灯坐在床头。中乾殿内安静得近乎死寂,灯光映亮了殿主眼底的乌青与干裂的唇。
他看着墨刃昏睡的脸,那紧闭的眼睫。看了一会儿,突然惊恐,连忙伸手去探侍卫的鼻息,探到微弱的气息才颓然垂下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片刻,床上的墨刃眉间浮现痛苦之色,无意识地蜷缩发抖。
“阿刃!”楚言惶然,连忙上前拥着他,为他输送内力,近乎神经质地喃喃道,“孤在这,孤在这呢……阿刃哪里难受,不怕,孤抱着你了。”
怀里的身躯冷得像冰块,是因毒性属寒所致。墨刃虚弱得根本醒不过来,侍卫唇瓣泛紫,忽然挣扎了一下,呢喃了声:“冷……主上。”
霎时间,一股残忍的痛楚倏然鞭挞在脊梁骨上,楚言浑身巨震。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曾暗下决心:先做一时隐忍,待日后他清除了仇敌,和阿刃还有很长的路可走。
他觉着前世亏欠的那些,日后定能一桩桩,一件件,全数弥补回来。
他甚至没有喝下那日梨林中,墨刃为他敬上的茶。
明明那日天色正好,春光融融,零落的梨花雨泫然如泣。
如今白华死了,巫咸教和盟主府有所勾结的黑幕也揪出来了,燕洛奸计落空退回南疆,一切好像都变得很好。
可是他们的路,怎么一眼就能看到尽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两世耗干心血、两世披肝沥胆的人,竟连第二个春天都无法看到了吗?
苍天为何……如此薄他?
夜色深深,烛火幽幽。空旷的寝殿内,楚言红着眼眶咬牙,他怀里的墨刃在无力地发抖,似枝头一片将落的枯叶;他也在发抖,却如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他不甘心。
……
次日,楚言把徐/明溪请到了九重殿来,坦白自己有意联合中原几家武林势力,深入南疆,彻底清剿巫咸教。
“当年巫咸教余孽便进犯中原,以毒蛊之术暗害了多少无辜侠客,如今既是他们贼心不死,又欲卷土重来……”
楚言面容阴沉地抿了口茶,他已经不能尝出什么味道好坏了,“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南疆,孤必然要打。”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墨刃身中之毒难如登天,如果说哪里还有最后的一点希望,线索只可能在巫咸教的老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明溪沉思良久,抬头正色:“巫咸教乃自古一大祸害,楚殿主若要宣战,明溪必定跟随。”
“只是殿主,当真想好了吗?”
“……”楚言的神色又沉了沉,指甲嵌入掌心都没有意识到疼。
是的,这不亚于一场豪赌。巫咸教确实有可能有解毒的希望,可他这一去……便不知何时才能回返。
阿刃还能等他多久?
他不知道。
“主上去吧。”
墨刃醒转后,听得这个局面,他倒是答得快,“九重殿的仇也该报,属下会尽力等主上的。”
那时候侍卫只穿一身白单衣卧在中乾殿的床上,长发披散,神情很冷静。楚言又在握着他的手输送内力,听罢头也不抬地道:“阿刃当真想好了?”
墨刃平静道:“若按属下本意,必然是不愿主上为阿刃涉险的。可阿刃也知道,若不赌这一回,主上必将终身抱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着,将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楚言的手背上,宛如抚摸一件无价之宝。就这么过了片刻,侍卫苍白的眉间浮现一丝迷茫,声音低弱:“何况,属下也……”
不知为何,楚言此时心头一跳,他抬起眼。正见墨刃眉目舒展,出神地望着挂在墙上的“墨”,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属下一直在想那一日对战燕洛时的最后一剑。那一剑,之所以偏了,应当不是因为主上唤我。”
“是阿刃自己收的剑,或许在属下心底……是大逆不道地妄想再多活一阵,再多陪主上走一段路的。”
“你……”楚言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就见墨刃缓缓将手从殿主的手中抽出来,而后体贴地为他理了一下衣襟,沉声嘱咐:
“只是这回,属下无法贴身跟从了,主上千万保重,毒教行事莫测,阿刃只求主上谨慎珍重,平安归来。”
次日,楚言破天荒没有贴身照顾墨刃,他将自己关在没人的屋子,不吃不喝地枯坐了一整个白天。
到了晚上,月亮升起。他走出来,对着焦急的秋槿要了一杯冰水与纸笔。
殿主一口口沉稳地喝干了水,而后亲笔传信于徐/明溪。
信中只有四字:心意已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此刻,他的心只觉得疲惫不堪。秋夜寒凉,四周黑暗,楚言一步步走回殿内,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情绪也理不出来,只有一个想在临行前多看几眼墨刃的念头盘踞不去。
可他还没进去自己的寝殿,只见一人披着件宽松外袍立在殿门之外,长发披散下来。
“——阿刃!?”这可好,楚言给他活生生吓清醒了,几步路的距离都用上了轻功,“孤不是说了今日……”
墨刃赶忙低头道:“主上莫忧,属下是听秋槿派人来说您回来了,才刚出来的。”
楚言捂着侍卫冰冷的手,又急又疼,拂袖怒道:“谁叫你出来了!都这身子了你还……你还要命不要,你叫孤怎么安心去南疆!?你——你先进来再挨训!”
楚言紧搂着墨刃进了殿内。伺候的婢女小侍早都被遣下去了,也没点灯,黑咕隆咚寂静一片。
楚言也顾不上黑,先扶墨刃往床上坐好了,又给人拿被子裹了一层,这才转身过去点火。
等他把烛台点了,端着昏黄的光转过去一照,呼吸猛地一窒。
墨刃不知何时把外衣褪了,里面竟不是往日常穿的黑色里衫,而是罩着后室脔宠侍寝之时才着身的白纱衣。
他已经跪坐起来,却非那种作为侍卫或暗卫的笔挺而恭敬的姿势,而是以手撑着身下软被,猫儿般柔韧地前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色与烛光的交融之中,半遮半露的白纱之下,从清秀的脊骨到劲瘦的腰肢,流畅动人的线条一览无余。
见楚言提着烛灯看过来,墨刃眼睫轻轻一颤,仰头抬眸。那一点摇曳的烛光,恰恰停在了他清冽的双眼中。
倏尔间,只仿佛那风花雪月尽被照亮,映出前世今生丝缕交缠的缱绻眷恋。
他认真地望着楚言,低声道:“主上恕罪,阿刃想在主上临行前讨个恩典,权作念想,求主上成全。”
楚言惊得后退一步。
他冥冥中意识到了点东西,厉声道:“你做什么!”
墨刃轻轻在腰间的衣带上一扯,白纱衣翩然从他身上滑落。
先是落在床上,又滑到了地下。
※※※※※※※※※※※※※※※※※※※※
红豆手链是墨刃2.0结尾的梗,背回去是墨刃3.0结尾的梗,就当彩蛋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群里说我要搞点彩蛋,被吐槽别的作者搞的才是彩蛋,我搞的是彩色刀子。
……别说还真是彩色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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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楚言张口结舌,他手里的烛灯险些没拿稳掉在地上,几息的时间内都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墨刃有那方面的心思,也知道这人一贯是认定殿主需要什么,自己就会摸索着学起来的性子。
可眼前的光景,依旧彻底超出了他的理智能承受的范围。
他就算做梦都不敢做这么放肆的梦。
跪坐在床上的那具苍白的胴体正微微前倾,墨刃自幼练武,哪怕被病痛折磨多日十分消瘦,身体架子的线条还是好看得要命。
侍卫睫毛微微颤动,声音低哑:“主上。”
楚言仓促地将灯放在桌上,跨到床边却根本不敢定睛去看,慌张间只能盯着阿刃手腕上那一串红豆手链。那抹红色还在摇晃,晃眼得厉害。
“不行,阿刃你……这个绝对不行。”
他胡乱扯过床上的被子,侧着烧烫的脸,一股脑把棉被摁在墨刃身上,嘴里喃喃道:“你听话,听话……等孤从南疆回来。”
墨刃却用手去推这被子,他低声唤着主上,试探着,用手指摩挲楚言身上的衣服,似乎拿不准可不可以直接上手将殿主的腰带扯下来。
楚言一把摁住他的手腕,气笑了:“你!干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却抬起头,素来克制的眼底有些哀伤:“主上,是那日在长青城的雨巷……属下的回答让您失望了吗。”
“没有,没有,孤不是那个意思。”
楚言连忙隔着被子抱着他,喘息炽热地用唇摩挲侍卫的鬓角,忍着酸楚说道:“那次是孤不好,吓着阿刃了。等你的毒解了,等毒解了孤再问一次,你若愿意答应,我们好好过日子……”
墨刃抿了抿唇,他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地亮起来,“可倘若属下等不到主上回来,莫非主上便忍心……属下与主上两世无缘?”
他在楚言怀里动了一下,力道很微弱,声音也是沙哑虚弱的:“主上,阿刃想把属下能给您的一切都给了您。这样,阿刃才能说一句纵死无憾。”
楚言愕然看他半晌,只觉那副眉眼澄净得动人心神,墨刃的眼底带着平静泰然的盼望,那是种献祭般的虔诚。
万般情绪复杂地涌上心头,殿主忽地无奈又纵容地笑了出来,低头吻了吻墨刃的额角:“你呀……你还是没真的懂。”
他一边抱着墨刃,另一只手把地上的纱衣勾了起来:“来,先穿上。孤教教你这情爱的事情该怎么做。”
墨刃心中微动。今日白天,楚言沉思许久才下了去南疆的决心,而他也琢磨煎熬了同样长的时间,才决定做这事。
别看他面上稳得很,实则自己心内也是颇为紧张的。
此刻见楚言并非发怒,且似乎有松动的意思。他终于放了心,任殿主给自己穿上衣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楚言怕他受寒,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掌输送内力。殿主眉眼灼灼,忽的压得嗓音柔软含哑,缱绻道:“阿刃……你来亲亲孤。”
墨刃蓦地抬眼,眼底一片茫然。
楚言看他这般就弯起唇,眉目温柔地抱着他道:“阿刃不是要与孤欢情一夜么?怎地,又不愿意了,连一个吻都不赏?”
“不……”墨刃无措,连忙狼狈地直起身……他惶惶恐恐地抿紧了唇,凑近了,在殿主唇角飞快擦了过去。
唇瓣与唇角相贴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仿佛一阵春雨淋落胸口,这从未有过的感觉将胸腔里那颗脏器揉软了,化为绕指柔情。
楚言愉悦地闷闷笑了两声,“再吻。对准了。”
墨刃苍白的脸颊上渐渐漫起红晕来,眼神闪动,喘息微微乱了。他竟不知殿主也会这样爱捉弄人,这……这和他设想过的任何结果都不一样。
他本已经做好了被主上使用的觉悟,他是愿意的,他是喜欢的,哪怕痛与累都是甘之如饴。死别之前,这是飞蛾扑火的一场求索。
岂料这火竟如此缠绵,如此温柔地烧着他。案台上的烛光勾勒出层叠的床影,光晕落入眼底,宛如引诱着什么。
墨刃掩唇咳了两声,似乎又下了许久的决心,才缓慢地……抬起双手,虚扶住楚言的双臂,而后上身前倾,这次很仔细地贴上了殿主的唇。
一阵酥麻的感觉沿着脊梁骨窜了上来,他竟觉得腰间和膝盖直发软,险些跪坐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刃……不怕,慢慢来。”
楚言缓慢地扣住了墨刃的腰,含糊的话语化在唇边。侍卫惊得闭了一下眼,下一刻他往后倒去,被楚言的双手压倒在柔软的被褥之间。
几丝痒痒的触感落在脸颊旁边,又很快被一只手拨走,他知道那是殿主的长发。
墨刃心跳如鼓,恍惚间也听见了楚言的心跳。他看到主上近在咫尺的凤眸,晕眩间只觉得自己要被那双眼睛吸进去了。
下一刻,楚言的唇落下。
耳垂,眉角,额头,鼻尖……殿主随意地细碎吻过去,唯独不碰侍卫的唇。
品尝过一遍之后,楚言幽幽地指着自己的口,沙哑着嗓子道,“该阿刃了,再吻,这次要吻到……里面。”
墨刃愣住,楚言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侍卫僵硬了五六个呼吸,似乎酝酿了许久的勇气,几度硬着头皮想要冒犯,最后还是落败似的狼狈垂下眼,小声苦笑道:“属下……主上饶了阿刃吧。”
“怕了孤否?”
楚言戏谑地点了点他的眉间,“孤就是要教教你这个胡闹的,不是只有做那种事,才算心意相通,才算两世无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他隔着被子将墨刃抱得暖暖的,抚着后者的腰背,眼角眉梢都是欢愉。
“连吻都学不好,还弄别的。瞧你这叫什么,叫还没学会走就想学轻功呢。”
“好了,不欺负病人,还是孤疼疼你。”
说罢,楚言反客为主地扶住墨刃后脑,将唇压下,同时双手悄然探入被中,安抚过爱人的每一寸肌肤。
暗夜如水,唇舌就在这片水中交缠起来,不似上一次粗暴,这一次是柔软迷离的。
“……!……”
墨刃睁大了眼,他眸子涣散,胸口随着喘息而不停地急促起伏着。
主上并不用他纾解,并不和他欢好,只是一次次地深深吻他。这、这种事……
他的眼底出现了的幻觉。一片片梨花花瓣从记忆的河流里逆溯而上,香气馥郁,比雪更白。
他活不到开春了,可他却再一次看到了梨花。
他还看见了少年时的楚言,洒然大笑着冲他扬手,喊他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刃,快过来!”
“今儿个不喝茶,你陪孤饮酒怎么样?”
幻觉里,他也很年轻很年轻,单手提着新酿的梨花酒,背着那柄漆黑的长剑,跟在楚言身后走进了天岚山下的梨林。
似乎梨花从没有开得那么盛过,殿里的酒也从来没有这样香醇过。
酒过三巡,他的手腕被主上拉住了。少年楚言脸颊漫红,似乎借酒壮了胆,咬咬牙抱住了他,低声说:“阿刃,阿刃,我……”
如果没有那一连串来自南疆的毒计,如果他们始终相伴,后来的一切会怎么样?
他们是否终究也会有一日,如现在这样深情地相吻相爱?
冥冥中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阿刃。”
耳畔磁性的声音唤回了墨刃的神智,他还躺在床上。
夜色里,殿主又好气又好笑地咬了他一口,“这还能走神儿呐,嗯?跟孤说说,你看见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墨刃难耐地轻哼一声,整个身子激颤着挺直,眼角隐忍地现了水光。
主上的手指,碰了他的……他的……
“看阿刃今晚这般动人,”楚言低声道,“给你尝一点滋味。”
倏然风起,梨花在盛开至极处时哗然震落,花雨如雪,眼前白茫茫零散一片。
盛着美酒的酒盏打碎在地,千万片的碎片在眼前反射着醉人的酒光,沉醉入梦境深处。
墨刃手指抽动,攥紧了楚言的衣袖。
“主,”他怔怔喘息着,“主上……!”
然后,一切都静了。
床头烛火悄然熄灭,彻底将人的意识带入黑暗却温柔的长夜。
“你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恍惚间,墨刃感觉到殿主最后亲吻的地方是他的指尖,冰冷消瘦的指尖。
楚言的嗓音低沉,带着无限的爱怜与不舍。
“剩下的,等孤回来。”
……
次日清晨,九重殿主楚言轻裘快马,佩宝剑悬虹,点了殿内六成人马与影风、影雷两位护法,浩荡下山而去。
兵马行至长青城,九重殿与旭阳剑派、水镜楼两批人马,以及徐水二人号召来的各地江湖义军们合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南下。
盟主府震怒,扬言楚言此举是要搅动中原安宁,当即发出金乌令,勒令众人撤回。不料楚言等一行人动作极快,转眼间已经脱离盟主府的势力范围,如一根离弦之箭般刺入了南疆深处。
七日后,众人锁定了巫咸教余孽的藏身之处。一场混战就此打响。
这一战,转眼就是月余。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久等。
该拉灯的都拉了,希望不会被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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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日子在刀光剑影中过去。
中原义军深入南疆毒教老巢,破迷阵,扫蛊虫,自是打得一场艰辛硬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冬雪替了秋霜,日升月落就是一轮光阴。
楚言不记得浴过几场血,数不清杀了多少人,更不知道自己身上添了多少内伤外伤。
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不知道是否已经来不及。
他能做的只有快一些,再快一些。手中的剑要快,前行的脚步要快,在这样的夜以继日中,痛觉逐渐麻木了,疲惫也感觉不到了,魂灵与身躯剥离开来,最后沉入一片黑暗的沼泽。
“殿主……殿主……”
“——楚殿主!”
血腥味扑入鼻中,意识与五感被拖拽着回归。
楚言蓦地睁开双眼,先感受到浑身的剧痛与疲惫。不知从哪里来的冬风一吹,从头到脚冻得像淋了桶冰水。
“……”
楚言吃力眯了一下眼,视野从模糊转为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浑身是血地倚在石壁上,四面的石窟中聚集着人群,影风与影雷正护在他身侧,满面焦急。
影风扶他直起身来,低声道:“殿主,您醒了。”
徐/明溪递来水袋与丹药,忧心道:“楚殿主,既已至此,不急在一时,殿主莫要把自己逼得太过。”
光阴兜兜转转落定在当下,他们终于……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步。
巫咸教的总坛已被捣毁,这巫咸教本就曾在数十年前被中原义士们击溃过一次,这一遭是连死灰复燃的那搓灰也被他们踩灭了。
残余教众作鸟兽散,唯有教主燕洛固守总坛,此刻也被困于这石窟之中,大势已去。
楚言吃力地按了按眉角,接过水来喝下两口,沙哑地喃喃道:“第几日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渐渐地开始不辨昼夜,麻木地向身边人一遍遍问着日子,甚至在同一天会问上好些次。
不是问今朝何年何月,问的是自他离开九重殿……过去了多少个日夜。
自他将墨刃留在九重殿独赴南疆,过去了多少个日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多人悄悄地议论,这位九重殿主怕是离疯不远了,又许是已经疯了。总归看这三魂七魄游游荡荡的样子,想来便是那最后一缕执念牵着他尚在人间跋涉,也不知……
也不知,万一某一日从中原传来他家那侍卫的死讯的话,这人又会沦落成个什么也样子呢。
徐/明溪沉默下来。影风脸色黯了黯,不敢不据实以答:“自殿主离教,算来已有四十八日。”
楚言不再说什么了。
曾经林昀断言墨刃活不过两月。而如今四十八日已过,他不敢往殿内问消息。
楚言提起悬虹剑,支起身往前走。然而左腿一阵激烈的剧痛,他脸色煞白,在身后众人的惊呼声中跌倒下去。
“殿主!”风雷两位护法欲抢上来扶他,楚言却硬是以长剑支撑着身子,自己重新站稳了,苦笑着望向自己被血染红的左腿——
当时,一只毒蛇咬上了他的小腿。他只想着若是中毒了便无法挥剑前进,悬虹一挥,直接将削去了那块肉,血喷出来时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这将近两月时间,他竟也能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模样。
若是叫阿刃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轻叹一声,不敢再想下去。
“走罢。”
“燕洛那贼子应当就在前面了。”
……
巫咸教总坛,毒虫窟。
中原义军将此地团团围住,楚言请诸人勿动。他独自一人拎了悬虹,先走了进去。
毒虫窟内已无毒虫,此地的五毒之物已在前些日子对阵时悉数放出,阻了中原义军颇久。
最终却被他们巧施妙计,引入一处干燥谷内,借冬风佐以枯柴烈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所以这里如今只余一座光秃秃的洞窟,深处更是连接天幕,但凡有敌手绕至上方放箭,里头的人将毫无守御之力。
谁都想不明白,燕洛那奸佞败类为何最后竟退守至这么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雪了。
天光伴雪落下,竟似起了雾霭。
燕洛就坐在最里处。
他闭着眼盘膝而坐,背斜在石壁上,颓如一根烂木,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生机。
楚言遍体鳞伤,披散的长发亦被冷汗浸透,他犹自脚步虚浮、一步一顿地拄着长剑走向燕洛的方向。
血在身后一滴又一滴地落下。
他踏出了一条血路。
“燕洛。”
楚言沙哑地说着,抬起了长剑。他紧握悬虹的右手骨节暴凸发青,血从剑柄蜿蜒到剑鞘上,又化作几滴赤珠坠落。
剑身锋锐如冰,映出漆黑的凤眸,“事由你我而起,这么多年了,来做个了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洛依旧坐在那里,闻声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了结……”
他眼底乌青,目光却没有焦距地投向毒虫窟上方的那片天际,似乎要在那片朦胧的光晕里看到什么人。
燕洛喃喃道:“了结什么呢。”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不记得多少年前一样,他失去了一切。
只不过这一次,他再也不会遇见一个在洞窟深处仰望天光,也仰望他的白衣孩子,给他带来东山再起的希望。
他后悔了么?
燕洛想不明白,莫非他后悔了么?
天光依旧澄明,雪落如花散。无论辗转过几千年,春秋轮回总如故,江山变幻不怜人间多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洛的嘴角忽然溢出一线黑血。
“——燕洛!!”
楚言神色骤变,他手中长剑如龙出海,一闪之间刺入燕洛口中,鲜血淋漓地撬开了此人牙关。
“晚了……”燕洛低低笑了起来,口中的血冒得越来越多,“我早已……服毒……”
“你!”悬虹再深一分。
燕洛却咬着剑尖笑得更加癫狂,“……我没有……输……!”
他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巫咸教内典籍……俱已焚毁……你找不到解药的方子……”
楚言脸上血色尽褪,如遭五雷轰顶。身子一晃,硬撑着没有倒。
燕洛咧开嘴角,目眦欲裂,一字一句地道:“楚言,我要……在九泉之下……瞧见你求而不得之苦……!”
话音未落,他猛地往前一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哧地一声,楚言收剑未及,悬虹剑又乃世所罕见的利器,顷刻间自燕洛的后脑穿出,绝了这人气息。
汩汩涌出的血染透了燕洛的袍衫。
尸身径直往前扑倒,咚地一声闷响。此时才能看到他右手中握着一个绣花香囊,也渐渐被血浸透了。
“楚殿主!”
此刻,后方众人纷纷一拥而上,愕然望着眼下的这一幕。
楚言恍惚地踉跄几步,喘息不定,握着悬虹的手在发抖。
几息后,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委顿着半跪在地。
他望着燕洛的尸身,地上血迹还在扩散。本就因负伤而迟钝的大脑一片空白,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耳畔有人喊道:“水楼主回来了!”
水淼儿率领一众人匆匆而入,方才楚言等人来毒虫窟斩除巫咸教主燕洛,而她则另带了些人去寻巫咸教藏经阁内的典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此刻这些人大多双手空空,只有三五人脸色难看地抱着些许被烧焦了边角的卷轴书册,竟似从火堆里抢出来的一般。
看这情形,不少人心中便暗呼“糟了”,更是有人不忍再多瞧那九重殿主的脸色。
楚言僵硬地转身,眼中遍布血丝,喉中却仿佛被血气堵住,一时间不能发声,只死死盯着水淼儿,等着最后的宣判。
“淼儿……”
徐/明溪嗓音干涩,亦是望着面前的女子。
在凝重的气氛之中,水淼儿款款上前。
她想也看得出来,楚言此刻的精神状态已是接近彻底崩溃的地步,开口先说了一句:“殿主莫忧。”
“巫咸教内毒书药方,确被焚毁十中之九。但那藏书阁的守阁老翁为乞活命,说出了一条巫咸教老人方知的秘密。”
“三日后,月圆之夜,毒虫窟南坡有一株奇花将开。此花乃巫咸教栽培多年的圣物,盛开时……可解百毒。”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白双死be打卡。这本的重点毕竟不在武打剧情,南疆剧情就快速带过了,我知道你们都想看殿主回去救阿刃2333
快完结了可不可以多点评论呢——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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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墨刃将匣子打开的时候,风雪正飞旋着拍击在窗外,染白了夜色。
借在灯下细看,果然一株通体鲜红的奇花躺在匣中,那色泽赤得令人心悸,仿佛是什么人以血浇灌出来似的。
墨刃心里狠颤了颤,他不敢多看,将盖子虚虚合上。随后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先去床头柜子里摸了林昀的金针出来,缓慢给自己下了针。
待那封住的穴位打通了,侍卫冷汗涔涔地松一口气,面色已惨淡如窗外山间的飞雪。他抬起微微涣散的眼眸瞧了瞧外头,知道接下来才是难关了。
秋槿她们已下山去救主上,然九重殿里总归有其他弟子仆从在。
墨刃怕待会儿动静太大被发觉,也是为了避免在极度的痛苦下做出自残之举,便拿了被单撕成细条,先将那解毒奇花咬在齿间,再自己坐下,将手腕反束在床脚处。
他不知道主上如今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么样。
倘若一步差池,就是生死间擦身而过。
他也不敢细想。
长夜未央,外头寒风的呼啸声时远时近,似催离人归。
墨刃定了定心,闭眼静心吐纳。他将咬在口中的花嚼碎了,咽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岚山外,一辆马车撞破雪幕而来。
马车四面拢着厚帘,内里车厢宽阔,暖炉烧得正旺,却被浓郁的苦涩药香与血腥味盖着。
楚言卧在车厢内,长发散开在枕上。他闭着眼,胸膛几乎不见起伏。
林昀把过脉搏,脸色已经很是沉重。他仔细地将殿主虚软无力的手臂放回棉被中,只见九重殿主那具身躯上缠满了绷带,层层地都被血染了,一时竟数不清多少伤口。
四名影子护法皆侍立在旁,满面焦急。秋槿在旁执着楚言另一只手,扣住脉门,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精纯内力。
此刻见林昀动作,侍女急切地抬起脸来:“林堂主,殿主究竟怎么样了?”
林昀苦涩地摇了摇头,正欲开口,楚言却极其微弱地呻/吟了一声,吃力地喘息着睁开了眼,竟是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秋槿几乎要喜极而泣,连忙叫了两声主上。楚言却似乎意识还不很清楚,只是转动着涣散的目光,迟钝地在车厢内找人。
许久,楚言的目光恍惚地落在影风身上,唇瓣动了动,却只能吐出含糊的气音。
影风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膝行前进附耳过去,急切道:“殿主!影风在此,殿主可有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模糊地呢喃道:“药……”
他眼底强撑着那么一丝执念,仿佛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挣扎着“药……赶上……了么?”
影风忙道:“已按主上的命令,亲手交到墨侍卫手中了。”
楚言黯淡的眼底忽的迸发出光泽来,仿佛明春的所有亮色都奔他而来。殿主竟展颜笑了,神色干净无邪得像个孩童:“当……当真?那……那……”
大量失血让他的思维极度迟钝,楚言说几个字就要歇一歇,他侧在枕上,艰难地喘了好片刻,才挤出下一句:“阿刃他……没事了?”
影风连忙用力点头,林昀亦是应和。秋槿擦去楚言额上不停冒出的冷汗,眼眶酸疼地掉下眼泪来:“主上,墨大哥他已知道您已在天岚山脚下了,您回去便可见到他了,他在等着您回去呢。”
“他等了您整整五十三天……”
秋槿哽咽着道:“他很……很想您……”
“我也……”楚言缓慢地点头,缓慢地说话。
他眼底澄净如天光乍现,唇角笑意柔软,似乎前尘那些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的罪孽终于短暂地松缓开来,“我也……想他了……”
然说完这句,他却又皱起眉宇,咳出血来,片刻后又昏迷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的内力已然几近耗竭,连忙让出位子来,一旁调息吐纳,请几位护□□番护持。
驾马的车夫挥鞭叱了一声,马车就这样淹没在山雪的弯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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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九重殿内。
把众人诓出去的墨侍卫自是求仁得仁地煎熬在他的酷刑中。
奇花内蕴的药力与毒素冲撞在一处,本就已如天雷勾动地火,更有磅礴的内力在其中冲刷,哪里是难捱两字就能说得尽的。
偏偏如今是中毒者在自己给自己运转内力解毒。剧痛之下难免有误,□□的内劲不知第几次失控地撞上经络,心脉、脏腑亦是重创了多次。
“咳……!”
墨刃吐出一口血,他疼得浑身颤抖,眼瞳涣散虚浮,挣扎中手腕早已被束缚的床单勒出紫红色的淤印。
可他不敢停,只得咬牙忍着痛继续运转内力行走周天。
痛楚与寒冷如附骨之疽。时间的概念模糊了,墨刃将脖颈后仰,闭着眼大口喘息,冷汗滚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曾相识的……冬夜,痛楚与寒冷。
但这次,他离主上只隔着一道山路了,他离曾经梦里也不敢想的圆满已经触手可及。
他要……他要活……
嘶啦!
床单终于被扯断了,墨刃却已经坐不住,斜向下栽倒在地板上。
撞上地板的震荡再次刺激了脆弱负伤的肺腑,他终于疼得忍不住,仰起汗湿惨白的脸颊,沙哑而无助地叫了一声,声音淹没在风雪夜色里。
侍卫发抖着咬住自己的手臂,蒙着雾似的黑眸里,艰难维系着最后一点神智,他不喜欢这样叫出声……
五指痉挛,在地板上划出血痕。墨刃蜷缩着身子,隐忍地闭眼,眉心宛如刀划的一道痕。
他要活……他要解了毒,治好病,再陪主上许久许久。
或许,如果主上要他的话,或许就是厮守一生呢?
这么想着,墨刃轻喘着,眨着失神的眼眸,无声地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离“厮守一生”,只差这么一步了。
怎么可以熬不过去。
然而到了这时候,本就衰竭的体力彻底见底,墨刃紧绷着又耐了片刻,渐渐地意识开始稀薄了。
也不知是那一刻他模模糊糊地晕过去,很快又浑身剧烈抽搐着疼醒过来,一口口往外吐东西。
他已经不知道吐出来的是什么,意识是半昏迷的,只记得喉咙里全是甜腥味道。
好像这场折磨不会结束了。
夜没有尽头,风雪也没有止息。
苦海浮沉之中,忽然当啷一声清脆声响。
是他的剑,主上临行前给他重铸了墨,原本悬在床头的此刻被碰倒下来了。
墨刃用最后一丝气力挣扎着,他爬向那柄剑,伸出手,仿佛要抱住唯一的浮木。
那柄剑,那柄主上予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前世又向他涌来了,他先是看到了明媚过头的阳光,看见年幼的主上黑袖一拂,将这把长剑掷下来。
从此他有了名字和主人,这不是他一生的起始,却胜似一生的起始。
他看到了和主上少年相伴的岁月,后来白华出现了,醉生梦死疏远猜忌,直到那一剑绞碎丹田。
那时他疼的啊,他真的疼。墨的剑身是冰冷的,像淬了冰,是疼的。
很快他看到了偏殿日复一日的□□,那些脏累的活计和欺软怕硬的奴仆。
断了筋脉后的手足总是疼得令人发疯,而他身上的病越来越多,越积越重,他再也没能碰过剑。
最后他看到了封山的鹅毛大雪,还有红灯笼,还有滴血的刑架。
血流下来,血停了。
雪落,雪停,他也不再冷了。
他不再冷,不再痛,不再悲伤,不再怀恋。
好像这两辈子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安稳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
他似乎看到了一条河,水波温柔地呼唤他;那河上笼着雾,雾里弯弯的一道桥,桥对面隐约有歌谣传来。
楚言站在桥头,眉眼温柔,披一件织金九重云纹的玄黑长袍,洒然散着发,俊美而自在,恍若欲乘风升仙而去。
“阿刃?”
墨刃怔了一下,刹那间,他竟似从那种朦胧安详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似的。
他上前两步,慌张地叫了声:“主……主上!”
他叫了这一声,楚言就从桥头走下来了,竟像是很乖地听他话似的。
殿主分开雾气来到侍卫身边,伸手珍重地碰了碰墨刃的脸颊,神色万般依恋地道:“阿刃,孤好想你。”
墨刃一把握住楚言的手腕,怔怔道:“主上怎么在这里。”
楚言皱了皱眉,他似乎有些恍惚,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还是落到墨刃身上:“阿刃又如何在这里?”
墨刃张口结舌,像是清醒又像是迷糊。他答不上来,却也握着殿主的手不肯放,半天才小声说:“主上……随阿刃一起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顺从地点点头,反手与墨刃十指相扣,道:“好啊,回去。”
于是两人一起回头,背对着那安宁的河流弯桥,背对着彼岸的歌谣,往回走。
就在回头的那一刻,墨刃身旁又空茫茫的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安详的终结,没有忘川奈何,没有楚言……但他还是独自往回走。
他走进风雪里,寒冷卷土重来,雪片吹过眼角,目之所及是叛主酷刑的暗血;他跋涉着血继续走,病痛刻入骨髓,他隐忍地咳嗽着走回那脏臭的偏殿,冷静地穿过嬉笑的奴仆间;他走回那个与主上决裂的瞬间,扫了一眼刺入自己小腹的玄剑,刹那间无尽的悲哀酸楚涌上心头。
入目皆苦,处处求不得,可他还是在往回走……往回走。
他走过初见白华的日子,走过主上为他打上旭阳剑派将燕洛踩在脚下的日子。
他走过春花秋月,见少年时的楚言纵马提酒,快意大笑。
他走过梨花下一盏茶,见自己为主上拔剑而舞,是那把碎裂又重铸的如墨长剑。
他又见今生主上为他落下的泪痕,见刺向胸膛时艳红热血;他见雨巷中诉情一吻,见离别前贪恋缠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主上那把碎裂又重铸的如墨长剑。
不知道哪一刻,盛夏的阳光铺天盖地落在眼前,如一条波浪粼粼的金河。
墨刃第一次恍惚驻足,他终于又站到了这里,一切的起点。
有人赐予他名姓,赐予他活下去的意义。
九重殿的四公子楚言端坐在长阶高台之上,下方跪着暗堂的小暗卫。
“可有名字?”
“回四公子,未有名字。”
“今日本公子就以此剑为你赐名——墨刃。”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利刃。”
墨刃径直拂衣走过去,他走过跪在阶下的幼年的自己,一步步踏上白玉长阶。阳光落下,万物温暖蓬勃,是好世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一声:“谢四公子赐名。”
身前,那小公子含笑摇头,“既已认主,今后不要称什么四公子了。要叫……”
墨刃终于站上了最后一阶玉阶,他修长的双臂一捞,大逆不道地将那个坐在高处的孩子给抱了起来。
一朝认主,一世效忠。
“你……”俊美的小少年似乎没想到自己竟被这么轻巧的人抱起来了,他睁大漂亮的眼眸,立刻“腾”地涨红了脸。
小少年又惊又怒,又怒又羞,拂袖打了墨刃的肩膀一下:“你!你好……好放肆!大胆!”
墨刃却将他高高地抱在自己怀里,嗓音清透地唤了一声:“主上。”
楚言恼羞成怒道:“谁是你主上!哪有你……你这般不懂规矩的家伙,还知不知道主仆之道怎么写了!?”
侍卫深深地望着怀里这个年幼而活泼的小楚言,忽的低头,虔诚地亲吻这孩子的眉心。
他的眼睛笑起来了,不像一把剑;或是也像,像这世上最温柔的那把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阿刃也很想您的。”
“天岚山下的梨花将开了,主上随阿刃一起……回去吧。”
记忆里的那片阳光融化成万千飞散的光点,又像一阵吹过夏日的清凉的风,托着他的意识往上浮起,直至重返人间。
※※※※※※※※※※※※※※※※※※※※
忠心耿耿墨侍卫,自己人都逛荡到黄泉了,但是看到主上就能瞬间清醒并且把主上从奈何桥上抓下来一起回家。
什么叫被动技能啊!
忽略沙雕元素,“先是为彼此各赴鬼门关,又因为在奈何桥头看见了彼此所以一起从黄泉跋涉回人间”这个梗还挺浪漫的?我喜欢!
下章大结局。
倒数第二章了,多点评论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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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模糊地看见了暖炉锦床的中乾殿。殿主闭上眼,徐徐吐出一口气,只觉得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他好像又回到被毒香诱入歧途的前世,他都想起来了,那些残缺的记忆从来没有这样清楚。
他在梦里嘶吼挣扎,乃至哭嚎乞求,向那个被自己折磨的墨刃伸手,喊着阿刃,喊着不要,却什么都阻止不了。
他的身体煎熬在高烧、失血与剧痛中,心脏则被千刀万剐。风雪的酷寒侵入骨髓,他渐渐地越走越远,意识稀薄。
可是当他走上那道将渡他往生的桥头,他又听见阿刃站在桥下,唤他主上。
阿刃一唤他,他就听话地走下来,走回去了。
中乾殿内守着的几个小侍女听着床上的动静,匆匆惊喜地围过来。
“殿主!”
“殿主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去禀报秋槿姑娘……”
楚言这才觉出点不对劲,皱眉问道:“秋槿呢?”
殿主重伤,秋槿这个贴身侍女却不在床边伺候,确实说不过去。小侍女越是支支吾吾,楚言越是心惊,不禁怒道:“说!”
毕竟殿主多年威严,小侍女吓得一哆嗦,咕咚跪下来答道:“禀报殿主,是墨侍卫方才从昏迷中醒转,秋槿姑娘去看他了。”
楚言脑中“嗡”地一声,心下已经凉了半截,喉结滚动两下才问出来:“阿刃……阿刃在哪里?”
“就在隔壁。秋槿姑娘做主,叫墨侍卫歇在……殿主!”
小侍女再抬头,楚言已经挣扎着起身,不顾一身重伤未愈,竟欲扶墙下地。几个侍女吓得魂飞魄散,却根本拦不住。
楚言忍着伤痛踉踉跄跄行到中乾殿旁的侧卧,尚未进去,先听见秋槿恼怒的声音传来:
“你给我躺好了!都这样你还要折腾到哪里去!?前夜诓得我们一群人下山,自己在这服药解毒险些把命送断,墨刃你好能耐啊是不是!”
里头又响起墨刃沙哑的嗓音:“……我要见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槿:“不许!”
墨刃:“我要见主上。”
秋槿简直快被他气厥过去,好好一个外人面前清冷守礼的殿主贴身侍女,这时瞪眼就骂:“你如今这身子连被扶起来喂个药都要晕,你见个狗屁!”
狗屁……不,楚殿主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秋槿一回头,脸色唰地白了:“主、主上——”
她瞬间往地上一跪,吓得连连磕头:“主上恕罪,秋槿胡言乱语,罪该万死!!”
楚言按住她肩膀,手上一托把侍女带起来。
他顺势一抬头,便看见了床上的墨刃。
……天光明净,窗外的雪还在细细碎碎地堆满枝头。
墨刃披散着黑发,虚弱地半倚在软枕上,脸色很是苍白。一别近两月,那消瘦的骨架叫人瞧着心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再说不出更多话来,脚步虚浮地往前两步,在侍卫怔怔睁大的眼中瞧见了自己……
同样长发凌乱地披散,一件单衣下隐约能瞧见渗着血的绷带,面无血色身姿摇晃,好个狼狈模样。
下一刻,墨刃的那双眼眸中泛起朦胧水光,竟有泪珠欲落不落。
楚言抢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心疼得深深地抽气,一叠声道:“阿刃,阿刃好乖……不哭了,看孤回来了。”
墨刃眼中却只剩下楚言那一身的伤,他疼得几乎坐不住,蜷起身子发抖,攥着楚言的手指:“主上……!”
“主个狗屁,”楚言却松开他,狠狠掐了一把侍卫的脸颊,作势佯怒道,“你又作什么了?给孤老实交代!”
……
最后,楚殿主和墨侍卫统统被秋槿姑娘叨叨着按回了床上。倒是有一样,两人换成了一间屋子,就这么一起躺着,该养病的养病,该养伤的养伤,整整齐齐。
日子就这么一日日地往前走。
林昀说,殿主此番伤重,气血两亏兼以强运内力太甚,怕是难免折去五年功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墨侍卫则因自幼修习暗堂功法,又中这寒毒之害太久,纵使如今解了毒素,日后许要落下畏寒的毛病。
然纵使如此,至少良人在侧,余生漫长。
有天暮色傍晚,墨刃侧着身子,认真地看窗外的雪。
楚言看着侍卫半露的好看侧脸,心里痒痒,忍不住悄悄下床挪过去,钻进了墨刃的被子里,从后面抱着他:“阿刃在想什么?”
墨刃回神,连忙小心避开楚言的伤处,低声道:“在想……想今后。”
楚言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暖着,柔声问:“今后如何?”
“今后无有敌人,亦无风波,又蒙主上厚爱……属下想着便觉得如梦似幻,一时有些不适应。”
“哪能叫无有敌人,那群盟主府的小人勾结南疆,孤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主上说得是。只是……只是日后纵有刀光剑影,想必属下所行之事,也与以往不一样了。”
楚言知道墨刃是懂得惜命了的意思,低低笑了笑:“那是自然,你慢慢儿适应吧,好日子这才开始呢。阿刃可是要被孤疼爱一辈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刃耳廓微红,抿唇不再说话了。
楚言就这么搂着他,许久,似乎下定决心酝酿出勇气,又唤了侍卫的名。
“阿刃。”他俯下唇亲了亲墨刃苍白的后颈,喃喃道,“成亲吧。”
墨刃被主上抱得暖和又舒服,人已经开始昏昏欲睡,这时候本能地含糊了句“是”,几息后才蓦地惊醒道:“主上!?”
楚言闷闷地笑着,用鼻尖蹭蹭他,凤眸明亮道:“孤说,阿刃,成亲吧。”
“昭告江湖,办个盛大的礼,往后叫这天下都知道,九重殿主的夫君是什么人。”
墨刃听着前一句便开始蹙眉,低声劝道:“主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属下毕竟身份卑……”
却冷不丁听到那句“夫君”,愕然之下微微睁大了眼眸。
楚言将侍卫的脸扶向自己,又开始依恋地吻他:“阿刃若不愿冬日,那便开春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是定了开春,挑的良辰吉日。
按楚言的意思,是想大操大办,能办多大就办多大。他天性如此,爱恨浓烈,喜欢上什么人就非要给那人最好的。
只是墨刃仍有顾虑,两边磨来磨去,楚言到底退让了一步,没做到满江湖洒请柬的地步。
只是在九重殿内铺了胜火的红绸,请了旭阳剑派、水镜楼,以及南疆之战时结交的几家。
真到了吉日当天,他们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各自紧张得要死。
楚言紧张的,是怕办不过前世被白华所误的那场,叫阿刃心里失落。
其实这倒是多虑了,前世那时九重殿已经被败得七七八八,各处树敌,内部教众离心也多,乃是萧索寒冬中强撑起的一点红。
又哪儿比得上今朝堂堂正正的春日宴,聚众欢庆,喜笑颜开?
但见青山重叠,雪融化溪;百花乱开,燕雀纷来。殿内挂的红绸是秋槿亲自点的,四位护法连同三位堂主也得了休假,欢谈畅饮,好不快活。
这阵势,反倒弄得墨刃更加紧张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紧张的是自己。
毕竟暗堂里走出来的一介暗卫,论容貌论风情,哪里比得过白华那姿态妩媚勾人。
更别提他从未穿过这么艳丽的大红色,万一上身之后撑不起来,更显丑陋了……呢?
墨刃知道主上是真心疼爱他,可仍是忍不住多想,越想越是没底气。
在房间内磨磨蹭蹭半晌,他才换好了那身正红喜服,对镜看了看,也看不出个什么美丑,只得认命地走出来。
才进了大堂,墨刃就惊觉原先热热闹闹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里头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他。
就听影雷愣愣叹了声,拽着影雨道:“我的个娘嘞,墨侍卫这……这……”
“……”
墨侍卫心惊肉跳,可他也没退路了,只好暗自咬咬牙,硬着头皮往里走。
他一直走到楚言面前,头也不敢抬,低低叫了声:“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雷大腿一拍,痛心疾首道:“你说墨侍卫但凡早点儿开窍,穿这身往殿主怀里撒个娇,还有那白华的屁事呢!?”
影雨也直勾勾地看着墨刃,嘴巴都张大着:“我的天,我也没想到大哥他穿红能这么好看啊!对吧风哥?”
影风无奈地拍了拍影雨的脑袋,旁边影电幽幽道:“不然呢,人家墨侍卫那个白啊,可不衬红色?”
“昨儿秋槿姑娘就跟我玩笑,说她墨大哥这身一出来,殿主怕是魂儿都能被勾去了……”
至于楚殿主的反应?
自是魂儿都被勾去了。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怔怔地揽着自家珍宝不撒手,唤着“阿刃”就把唇齿贴了上去。
随后点了香,奏起乐,按规矩拜堂走礼,新人跪拜。
墨刃本不愿意的,无论如何,在他心中自己仍然首先是楚言的侍卫,哪能叫殿主跪他呢?
唯独这次,楚言没退让,端端正正夫妻对拜,再挽着墨刃的手,一起站起来。
这一夜,洞房里又是春宵烂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本是暗堂出来的禁欲之身,楚言照顾着他,由浅入深地试探,将昨秋临行前欠下的情意加倍补足。
正是赶上好春光,外头细细地落成一片雨露淋漓,浇得新蕊颤动。到了后半夜,两人都有些失了分寸,换着姿势狠狠地缠绵了好几次。
最后,墨刃双眼失神脊梁紧绷,双手指节几乎要扯烂被单,直到浪花再次攀上顶峰,瞬间化作白光一泻而下,轰然冲垮了神智。
侍卫颤抖着昂起修长的脖颈,哽咽叫了一声,在过分刺激的欢愉中晕了过去。
楚言这才低喘着停下来,他见自己把人弄晕了着实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后悔得要命。
墨刃倒是只晕了几息就缓过神来,迷离间还顺从地向殿主贴过去。楚言哭笑不得,亲亲侍卫的额头,呢喃道:“阿刃别闹,不做了啊,不做了。”
又缓了缓,楚言抱了墨刃去沐浴清洗。浴池内只有朦胧的两盏灯笼高挂,他们温水里泡着,互相依偎,慢慢的说些心里话。
……说着说着,险些又擦枪走火。只不过这次楚言说什么也不肯再做了,生怕侍卫身子尚未好全,再累出个病来。
这么来回反复,最后竟是折腾到将近天明时分,两人才真正睡下。
春眠不觉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数日。
天岚山下梨花开至最盛。
有两匹骏马自九重殿内驰下,载着黑袍黑衣的主仆二人,拐入山南那道林间小路之中。
远远看去,那秀气的石桌石椅上铺满梨花花瓣,仿佛在等着故人归来,拂遍落花。
楚言与墨刃相视一笑,各自催马。
身后,风吹如歌,梨花如雪。
※※※※※※※※※※※※※※※※※※※※
是大结局,感谢陪伴。
这一程山高水远,真的真的走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对,这里本来应该有个超——长比划的完结感言来着,先让大家集中精力感动一下文的内容本身,明天再放感言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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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五是从昏睡中渴醒的。
骨瘦如柴的奴仆少年嘶嗬着重重咳了两声,他掀起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看见一成不变的破旧柴房里飞着两只苍蝇。
小五不知道自己睡过去多久,肚子里饿的绞着疼,脑袋也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好像烧的比昨天更厉害了,四肢被炙烤得又酸又软,提不起一丝力气。
更痛苦的是渴,他从昨晚病起来直到现在没沾过一滴水,喉咙里像是被狠狠剐过一样火辣辣的,焦渴的要冒烟,身上却糊着一层冷汗,叫他直打哆嗦。
如今春寒料峭,这柴房里面不仅潮湿脏臭,而且几乎无法避寒。许多柴草挤在狭小的屋子里,外面的风往里一灌,四周飞扬的都是灰尘。
“咳咳,咳咳咳……”小五被呛得狠狠地咳嗽起来,声音沙哑,久久不止。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再昏睡过去,至少能暂时逃离无休止的病痛折磨。
可是他不敢——这两天已经拖欠了不少活儿了,完不成活儿没饭吃,还要挨鞭子。今天他必须要挑十桶水,劈五捆柴,要洗三十件衣服,还要刷大半个偏殿里的恭桶……
如果完不成,管事的一定不会给他活路的,怎么办?
“呜……”少年咬着发抖的牙关,扶着昏沉疼痛的头,想试着从身下一堆柴草中爬起来,爬到外面去做他的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手臂虚软,才撑起上半身就没了力气,身子一歪,咚地一声摔在冰冷的地上,发出一声无助的痛呼。
“啊,嘶……疼死我了……呃咳,咳咳……”
小五裹着自己单薄的布衣,在地板上缩成一团。眼前是一片昏花和乱窜的金星,他咳嗽得眼泪横飞,阵阵干呕,“咳咳,咳咳咳!!”
越咳越觉得口干,少年瘦弱的手指无力地动了动,伸向自己的脖子又掐又抓。
好难受,好渴,喉咙里渴的快要烧死他了,真的受不住了,这个时候哪怕眼前有一摊泥水,他也会扑过去像狗一样地舔。
水,他需要水……
有没有谁能赏他一口水喝……
就一口也好……
可是破败的偏殿始终没有人来,小五的脑子越来越迷糊,软绵无力的四肢时不时突发抽搐两下,这是高烧了太久所导致的惊厥前兆。
他是要死了吗?
或许,他早就该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乱世江湖命如草芥,几年前,爹娘养不起他,将他卖了三串大铜钱。冬天他从牙子手上跑出来,饥寒交加地倒在路边,如果不是九重殿捡了他来做这偏殿奴仆,他想必早就死了。
如今这条贱命许是到头了,可他还是想活……
吱嘎。就在小五快要真的再睡过去的时候,他朦朦胧胧地听见一声门响。
艰难地睁开眼,小五依稀看到一个清瘦颀长的人影,逆着光站在门外。
是谁啊?小五糊里糊涂地想。
不是管事的,管事的肥的像个球,哪儿有这样好看……
那人缓缓走进来,往这边望来时似乎注意到了他。脚步一顿,便朝这边过来。
小五躺在地上艰难地喘,少年眯着昏花的眼,看见一片垂下的衣摆。
玄墨颜色的底料纯粹如柔软的黑夜,上面细细地缀着银色的九重流云纹,从料子到装饰,都是他从没见过的精美奢华——眼前的这位大人,想必在内殿里也是地位超然的。
“醒醒。”
耳畔传来清冷沉静的声音,和往日里听到的吵闹谩骂截然不同,“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只修长的,苍白如瓷的手伸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凉玉似的温度让小五忍不住舒服地哼了一声。
少年奴仆的眼珠虚浮地往上翻着,他嘴巴张了张,先是发出一声哀哀的弱鸣,又含混不清地□□了一声,“水……”
那凉凉的指尖忽然一顿,然后试探性地碰触他滚烫的额头,又抽离。
“呃……水……救救我……”小五已经烧的糊涂,又几乎被口渴逼疯,瘦巴巴的小手竟颤颤巍巍地去够眼前那片衣袍,“咳,求大人……赏奴才……一口水喝吧……咳咳,求求大人了……”
如果是清醒着,他是死也不敢如此的。那样精致的衣服,若被他的脏手一碰,又哪是他一条小命可以抵还的起的?
果不其然,他还没碰到那片衣角,就被握住了手腕,再又不能往前移动半分。
眼前那个气息清冷的大人放下他的手站了起来,毫不留恋地转身,稳稳走向这柴房的门口。
“大人……!”小五嘶哑地哭了一声,他虚弱地伸着手,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影离开,只觉得天昏地暗的绝望将他淹没。
这个时候他才极度的后悔起来,他太冒失了,像他那样卑贱肮脏浑身发臭的下人,居然也能有如此尊贵的大人愿意碰一碰他,关怀地对他说上几个字,这本该是怎样的恩赐!
可他呢?居然不知好歹地冒犯了大人,又是讨要又是上手乱抓,大人定是被他惹得厌烦,终于连那一点慈悲的清凉温度也没有了。
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口没来由地一疼,少年再也支持不住,眼皮一翻,歪歪斜斜地昏倒过去。
小五陷入了一片沉甸甸的黑暗。他气息奄奄地在不甚清醒的炼狱中挣扎着,身上又饿又渴,时冷时热,一会儿像是被火烤,一会儿又像是溺在冰水之底。
他毫不怀疑自己很快就要烧死在这里,第二天,尸体被草席一卷,就扔出去。再过几天,就被野狗啃的露出骨头,被秃鹫啄的没了眼珠子。
……等他死了之后,大约不会再有人住进这个鬼地方了吧。
小五的意识在混沌中忽然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念头。
毕竟,这柴房已经那么破旧,那么脏臭,再过个半年一年也就该塌了——实话说,这儿又哪里是人能住的地方呢?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下一刻,他就沉入了一片更深的混沌。
……
脚步声由远至近。
半昏迷中,小五感觉到似乎有人扶起他的脖子,是凉凉的舒服的手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病中的少年还没能做出反应,下一刻,干裂起皮的唇瓣贴上了湿润,是温水。
嘴唇一碰到水,喉咙里就猛地痒的受不了了。已经麻木的焦渴感再次苏醒,小五努力地张了张嘴,就有一股温水细致地倾倒进他干涩的嘴巴里。
他闭眼,贪婪地大口吞咽着,咕咚,咕咚……清凉的水如天上甘霖,口渴渐渐得到了抚慰,身上的难受似乎也减轻了一些,心里甚至生出些轻飘飘的幸福感来。
“别乱动,喝水。”
这是……刚刚听过的声音啊……小五紧闭的眼睛一热。
他知道了,自己大约是在做梦,他一定是死前梦见了刚才那个尊贵仁慈的大人。
他想给自己一巴掌——太放肆了,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梦见大人伺候自己这样卑微的奴才喝水。
但是他又不舍得醒过来,不愿醒来在那冰冷残忍的柴房里独自挣扎,直到痛苦地吐出最后一口气。
算了算了。小五自暴自弃地想,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就好好享受一回从未有过的好梦吧……
小五这么一想,就心安理得地喝光了喂给他的水,末了还大着胆子在那揽着他的修长手臂上蹭了蹭滚烫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托着他的人明显紧绷了一下身子,呼吸顿了顿,但是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小五听见那位大人轻轻叹息,用手轻轻的抚了一下他的乱糟糟的头发。
这回,小五彻底地放心了,这要再不是梦,那可就太吓人了。
于是少年糊里糊涂地傻笑了一声,砸吧了几下嘴,似乎还在回味刚刚清水的甘甜,咕哝了一句:“梦……晚点醒……”
在他再次沉入睡梦之前,小五听见了耳畔一声轻轻的笑。
……
“唔……”
等小五揉着眼睛爬起来的时候,天已经挺晚了——至少他一眼就看到了红彤彤的太阳往西沉,照的四周的柴草堆都发红。
这意味着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管事的就要来督查,同时也意味着自己马上就要完蛋了。
小五“啊”地叫出声,吓出一身冷汗,噌地跳起来,摇摇晃晃地就往门外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跑了好几步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不对劲。折磨自己多时的口渴饥饿都消失无踪,身上也轻快了许多——
虽然还是虚软酸痛,也明显还是在发烧,但是至少他已经有力气跳起来,而不是难耐地瘫在地上蠕动□□。
这就足够了,对于他们这种低贱的下仆来说,带病做活儿几乎是家常便饭,他又是吃苦吃惯了的,这种程度的难受完全已经在他的耐受范围之内。
小五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神仙下凡?
不对不对,他好像在烧的最难受的时候,觉得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梦见了一位内殿里的大人,穿着很精致的黑衣裳,手凉凉的,声音也是清冷的……
他给自己喂水喝,还摸了自己的头顶。自己好像还蹭了那位大人的手,往人家身上靠了睡觉……
后来,梦里的那位大人似乎还给他喂了药,喂了浓浓的米粥。
难道……!?
小五不可置信地环视四周,心里发慌。忽然,他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白色的瓷碗,霎时瞳孔狠狠一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只觉得好像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又像是有个巨大的铜钟在耳朵里响的震天。他们这种仆役,那里用得起如此易损的瓷碗?
——那根本不是梦!!
老天爷啊,他都干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
小五顿时吓得双眼放空,浑身的寒毛直竖,整个人抖的腿都软了。
他撒腿就往门外跑,半途绊了一跤也顾不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这间屋子。
撞开木门,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梦中那一袭疏离沉静的黑衣。
那位尊贵的大人逆着落日余晖,背对着柴房笔直地站立,柔顺的黑发在脑后用黑绸发带一束,简单而利落。
夕阳给他的周身缀满了金红色的耀眼光波,夺目得仿佛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仙神。
小五扑倒在地,然后疯了似的一下下磕头:“奴才知罪,奴才冲撞了大人,奴才知罪,大人饶命,饶命……”
不料头还没磕上几下,连红都没见,他的后衣领就被揪了起来。也没见大人如何使力,只轻轻一带,他就被掀翻过去,不轻不重地滚了半圈儿趴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五愣愣地仰起沾满尘土的脸,还没来得及震撼于内殿的大人果然武功超群,就见眼前黑衣一晃,那位竟然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淡淡地笑道:“你叫我什么?大人?”
小五这才第一次看清这位黑衣大人的面容。
大人竟是那样地年轻,脸色有些苍白,唇瓣也少了些血色,似是大病初愈。
可那眉眼却是他生平仅见地清俊好看,又隐隐带了些凛冽的威压,不仅让小五想起剑锋上荡过的寒光。
而如今,这位大人深黑的眼眸带了些笑意望着他,蹲下与他说话。
小五自幼卑微,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见过有这般风姿的人物,竟一时心跳如擂鼓,诺诺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奴才,奴才……”
墨刃看着这孩子,轻轻摇头叹气。
这些天楚言已开始着手肃清殿内残余的叛徒和奸细,连带着那些玩忽职守的蛀虫也一起办,大刀阔斧地要把九重殿上下整改一番。
这些事务,墨侍卫从来都是能帮殿主分担大半的。然他在长青一役中伤了根本,落下畏寒之症,这几天又恰好倒春寒,楚言简直提心吊胆,天天和防贼似的盯着他,什么都不敢让他干,生怕他在这身子将愈未愈的节骨眼上再病一场。
墨侍卫被下了严令休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天生不是那种一天二十个时辰都能赖在床上的娇贵命,看着主上与众人忙活,又哪能安稳躺得下去?
便昨晚偷偷熬了一夜,点了灯,就着前世记忆核查了大半个偏殿外堂的籍案。
其实墨刃本想草草瞧上一两个时辰就去睡的,结果干着干着忘了时间,今晨竟被抓了个正着。
天知道楚言看见侍卫眼底乌青还要强撑着桌案提笔的时候是多么地惊怒,只是气的掀了整张桌案都不舍得对墨刃动手。
最后只能扔下句气话:“好啊墨侍卫,阳奉阴违的本事倒是愈加顺手,连孤的命令都管不住你了,嗯!?”
“那就滚!孤这中乾殿睡不下你了是不是,以后爱睡不睡,爱哪儿睡哪儿去,别在孤的寝殿碍眼!滚出去!”
于是一脸蒙的墨侍卫就被怒极的殿主撵了出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真的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以前他还自己有间住处,后来楚言嫌弃那儿狭小又是个背阳寒气重的位置,一言令下就拆没了。
……之后怎么就到了这儿的,墨刃也不清楚。
大约是想寻个地方将就几天,等主上消气儿之后他再去认个错,总归还是得回中乾殿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实话,若换在以前,楚言这么吼他一嗓子,墨刃能吓得直接跪下求主上赐罚,不领个几百鞭都不敢起来。
如今……如今倒是没什么感觉了,主上在他面前彻底成了纸老虎,骂骂咧咧的样子活像大猫奓毛。
甚至这次主上骂他的话略重,墨侍卫还暗自忧心,会不会在自己找到机会认错之前主上先绷不住了,然后蔫儿吧啦地蹭过来说“阿刃孤不是那个意思……”
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恍惚间一抬眼,已经来到了熟悉的地方,他便神差鬼使地走了进来。
重回旧地,没想到还顺手救了个傻小孩儿。
说起来自己本不是慈悲心软的性子,这回也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同病相怜,只觉得看不下去这小奴役和自己前世一般地受苦,便近处弄了些温水喂他,随后又去偏殿后厨要了稀粥,一并给他吃下。
这少年昏沉的时候还抓他衣服往他身上蹭来着,没想到醒来就吓成这样……
墨刃心里半是无奈半是好笑,还有些罕见的怜惜。
他难得地用温和语气说道,“你不必跪我,我也不会罚你。这句大人也叫的不对,你不看看哪家的‘大人’会做这种活儿?”
一语末尾带了些笑意,还有些淡淡的怅然。小五哪里听得出来,只是愣愣地顺着墨刃的话抬头一望,登时就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前的大水缸,那挑十桶水才能装满的水缸,是满的。挑水的担子和水桶湿润地躺在一边,明显刚刚动过。
小五惊惶地抬头又去看眼前这位大人,才发现那件曾叫他惊艳羡慕的精致黑衣,肩上隐隐有着深色的水迹。
此情此景,饶是小五再蠢笨也不可能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他的表情更呆愣了,嘴唇抖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大人,您——这些……是您?”
“是我。”墨刃点头应下,随即侧眼看了一眼天色,转身往那间柴房的后面走去。
很快,他轻车熟路地弯腰拎出一把沾了泥的钝斧子来,“快到酉时的钟点了,完不成该做的工不许吃饭,还要挨二十鞭,你还不抓紧?”
※※※※※※※※※※※※※※※※※※※※
小五:您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阿刃:前世做过。
谢谢完结章的评论和雷~我先把这个番外修修搬上来。
其实是因为隔壁v文正好在写虐身梗,觉得适合趁手感修修这个,结果过了一遍发现也没什么好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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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脸色一白,急忙去抢那斧头。墨刃却知道这孩子还病的厉害,劈柴这种要力气的活儿定是做不动的。
他摇头把小五一推,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去做别的。”
见小五仍不解地呆着,墨刃便耐着性子又解释了句:“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叫管事免了你的活计,不过这里距离内殿远了些,我不可能常来。你若惹了眼,后面反而麻烦,我只能这样帮你过了这一回。殿主如今正在整饬殿内,很快便会轮到偏殿,到时候便不会这样苦了。”
说着,他便去地上拣了一捆木头,随手抽出一根,在小五惊诧的眼神中挥起了斧头。
清脆的咔擦声随之响起,两三响下来,那段原木便分成了整齐的两半。
小五这才反应过来墨刃是什么意思,大人竟是要亲自替自己砍完这些木柴!
他当时就吓蒙了——这怎么可以!?再仁慈好心、亲和勤俭的主子,也不会亲手做这种低贱的事情!
小五急忙膝行两步跪在墨刃身前,惊慌地仰头,“不不不,这怎么可以啊大人!奴才,奴才自己来就好了!奴才会好好干活,不会偷懒的……”
墨刃没理会,他心里已经认真地掐起了时间,算着怎么样才能赶在钟点前把这一堆都干完。
他动作流畅地挥斧,每一次落下的时候都是准准地砸在上一次的劈痕上,不会浪费一点力气,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同样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五看呆住了。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墨刃已经又落下了几斧子。
他也不回头,只是又拾了拾地上的木块,淡淡道:“还不去?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一个人也做不完。你要是还有些力气,就别在这里跪着干看着。”
“您,您……我……”小五手足无措,惶恐又怯懦地望着墨刃。
他知道尊卑有别,知道本不应该由着大人替他做活儿。而且……而且大人看起来清瘦又苍白,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又怎么受得了这种劳累?
可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怕打骂,怕挨饿,怕鞭子抽的皮开肉绽,怕生起病来的咳喘难受,还怕死。
小五咬了咬嘴唇,压下翻涌的愧疚感负罪感,一狠心转身跑开,用还烧的发颤的手臂去搬那个盛着脏衣服的木盆,往洗衣房跑去。
……
等墨刃把这一堆柴都劈好了的时候,夕阳已经落山了。冷冷的秋风一吹,落叶枯草漫卷,这昏暗的偏殿就显得更萧瑟起来。
小五那边已经洗完了衣服。只是少年似乎又烧的厉害起来,脸上满是不正常的红晕,抱着自己不住地打着寒战,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小五谢大人……咳咳,重恩……”少年虚弱地挤出一个感激的笑,摇摇晃晃站起来,“奴才,要去洗……恭桶了,今天的工马上就能做完了,咳咳……太好了。”
“……你歇着吧。”墨刃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这境况实在头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算了一把时间,估摸着自己的体力还撑得住,便转身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小五茫然地在后面跟过来,看着墨刃轮廓分明的侧脸欲言又止。
很快,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板房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空气中的气味就变得不好起来,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夹着熏死人的骚味扑面而来。
小五立刻就慌了:“大人,大人……咳咳,您不能过去……前面是脏地方,真的脏!您不能——”
墨刃摇摇头,“有什么不能的?”说着反而加快了脚步,一把推开房门。
顿时,那种叫人恶心反胃的糟糕臭味一下子浓郁了数倍。不大的房间里凌乱地摆满了下人奴仆专用的恭桶,有些脏东西还没倒干净,黏糊糊地粘在桶底;有的停满了苍蝇;还有的大约是哪个下人泻过肚子,弄的一片狼藉,几乎没个可下手拿的地方。
墨刃脸上微微沉了下来,关上门退了出去。
小五心里一缩,直骂自己怎么敢真的叫大人进了这最肮脏不堪的地方,不仅臭,还污了大人眼睛。
他可是见过以前有个内殿来的姑娘,看衣饰举止,也就是个伺候殿主大人所宠爱的公子的侍女,可也是在不小心进了这儿后吐了个稀里哗啦,据说回去一整天没吃下饭呢……
一想到这儿,小五急忙转头去看大人的脸色,却惊讶地看到墨刃解下了身上的外袍,仔细叠好了,挂在不远处一株老树的树枝上才又返回来,这次便毫无顾虑地推开了门,顺口给少年扔下句解释:“殿主赐的衣服,不想脏了。”
见墨刃说完真的就要去碰那些恶心的脏桶,小五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这时他甚至觉得,哪怕真的做不完挨打挨饿,也不能弄脏了尊贵的大人。那样干净好看的手,怎么能是干这种事情的?
情急之下,他一把握住了墨刃的双手:“不行不行,大人您真的不能干这个!这,这……都是奴才们才干的活儿,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奴才干的?”墨刃倒也不恼,反而望向少年轻声道,“——可我干过。”
小五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滚圆,结巴着,“您,您开什么玩笑……”
墨刃心内好笑,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又假装正经地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到偏殿来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大人,只是个伺候殿主的人,今早犯了错惹怒了殿主,他生气不要我了。”
“如今我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说不得晚上还要借你那间柴房过一宿……嗯,或许再过几日我便要和你一样自称奴才了,这些活儿也要天天地干——你不要那样看我,我以前真的干过,早习惯了。”
墨刃一边半真半假地胡说八道,一边推开被他这一番说辞搅迷糊了的少年,扶他坐在一旁,拎过一个恭桶搁在清洗用的水道里,稍微挽了袖子就拿了刷子清洗起来。
他低着头,乌色发丝散了几丝在耳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小五却似乎当了真,看着墨刃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十分心酸和同情,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您犯了什么错?殿主身旁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被……?这样糟糕的地方……”
“……”墨刃沉吟了一下,觉得怎么也不能说自己是熬夜惹殿主心疼了怎怎,便继续拿了前世的事情胡扯,“哦,我伤了殿主宠爱的心上人。”
其实似乎也没有错吧……墨侍卫一琢磨,顿觉荒唐:前世殿主被白华所蛊惑,他刺杀白华不成被打入偏殿;今生殿主疼他,他糟蹋自己的身子被气炸了的主上撵出来……
墨刃暗自好笑,就这么几句话下来,他已经清洗完一个。墨刃也不急着拿第二个脏桶,而是对小五说,“我教你一个有用的东西,你把那边的砖头拾五个过来。”
小五刚听完他那样说,眼神更同情了,此刻连忙“哦”了一声,去拿了五块砖头抱着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便把砖头竖两个斜两个地搭在水道上,形成了一个小支架,接着伸手拽过一个桶,放在这上面。
“把桶这般放,用砖头卡住中间,”墨刃看小五一脸疑问,索性给他仔细地做了瞧,“能省许多扶桶的力气。像你如今害着病手腕发抖的时候,这样借力,恭桶就不会被下面的水冲走。”
他给少年比划如何放恭桶的时候神态无比平静和自然,仿佛他不是蹲在臭气熏天的木板房里面对着一个小奴,而是坐在演武场的看席上教小护法影雨如何出剑才又快又准。
小五的脸上立刻惊喜地亮起光彩来,“真的啊!大人……哦不,哥哥,你好厉害!”
“现在信了我是做过奴的了,不叫大人了?”
墨刃的脸上出现清淡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的踌躇——自己这如今都是被九重殿主明媒正娶的人了,居然还因给一个小奴仆传授了前世刷恭桶的经验而生出了满足感,这究竟……是不是太不像话!?
——但遗憾的是,眼前小五嘿嘿一笑,这点踌躇就立马被他抛在了脑后,烟消云散。
墨侍卫似乎来了劲儿,没消停一会儿,便又抬眼对小五说话道:“我再教你一个。叫你钻狗洞,你羞不羞?”
小五急忙摇头,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哥哥你开玩笑,我们这样的奴仆整天的给人下跪,哪儿还怕什么钻狗洞啊?”
墨刃点头道,“那便好。你看,这里虽然脏臭,但墙却比你那柴房坚固许多。待入了冬,若实在寒的受不住了,晚上可以来这儿睡。”
说着,墨刃把手底下洗刷干净的桶往身后摆了,又搁倒一个脏的卡在那个支撑的砖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趁着换手的工夫甩了一下指尖的水珠,就着手里的刷子往小五左前方的墙角一点。
“看我指的地方,那里墙体薄,拿砖砸几下便能砸出洞来,再堆一些茅草砖头掩住。戌时会有人来巡查锁门,你等他们走了再悄悄钻进来睡一晚,早上赶在卯时之前起来便不会有人发现。记得不要睡过头。”
“还,还可以这样!?”小五的脸第二次溢满了光彩,觉得眼前这位哥哥真的是神人一般。
激动之下,他直接跳了起来,想再说几句感谢的话——但是下一刻,他脸上灿烂的笑意一下子凝固成一种惊惧的表情。
“怎么?”
墨刃还以为这小孩是看见了管事还是什么人,才突然怕成这样。他也没怎么在意,就随意转头看了一眼。
这一转头可好,侍卫直接吓的手一抖,刷子扑通一声掉进水道里,咕嘟嘟沉底儿了。
可墨刃已经无心理会什么刷子了,他甚至已经没法安慰身旁跪下来不停地磕头的小五。
他脸色唰地白了,望着就站在这间房门外的九重殿主,先是与楚言失了神一般凝着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对上,心虚地飞速一低头,又看到主上手里抱着的是自己刚才脱下来的精致衣服。
流矢般掠过墨刃心头的第一句话是:主上来了有多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句话:他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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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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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刃。”
楚言的眼眸中是一片令人心惊的黯色,薄唇微颤,艰难叫了一声,声音轻的仿佛怕惊扰到什么极脆弱的东西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他刚刚听见了太多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只觉得心口已经痛的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又仿佛那个地方已经空了,那颗跳动的脏器,已经被最细密的悔恨与痛楚给啃噬干净了。
往事好像被掀开了一角,前世的那些血色凝结的岁月……就这样扑面而来。
原来,他还是有太多不知道。
墨刃被断了手脚经脉之后,是如何在这偏殿承受着身子康健的人都难以负荷的劳作,他不知道;
被他亲手废了丹田毁了根基之后,是如何熬过三年的严冬酷暑,任残躯一日日衰败下去的,他不知道。
一身傲骨忠心,是如何默默隐忍下这些偏殿下人的折辱,又如何挨过白华暗地的百般刁难,他仍是不知道。
若是知道——
这一刻,楚言在摧心裂肝的痛悔中不禁想到:若是上天垂怜,让他知晓。
哪怕只是来看一眼,看到他曾经心爱过的侍卫,如今被他毁成了什么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否……是否也能从毒香的蛊惑中清醒瞬息,让一切不要往最终那场大雪中走去?
“主、主上!属下并非——”
见墨刃惊惶地欲辩又止,楚言似乎想勾起一个安抚的笑意,扯起的唇角却扭曲成一个难看而僵硬的弧度。
“阿刃,你也真是……如此天寒,怎的连衣裳都不好好穿了?”
他声音嘶哑,语无伦次,连强笑都难以维系,“若是不喜欢这件,说一声孤给你换了不就好了么。怎么这样任性地折腾身子……”
楚言抱着怀里的黑衣往前走了两步,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柔滑的布料,渐渐乱了呼吸,“不说这些了……阿刃你先随孤回去。先……回去,再说别的……好么?”
“主上听属下解释!阿刃真的不是有意……”
墨刃登时就心里一抖。他一见楚言这样子说话就知道这次是真糟了误会大了,急忙就想站起来——
然而这正是应了那句祸不单行,他身体本就未恢复好,昨晚一夜劳累,今天又为小五折腾了大半天,体力早耗的七七八八,这时候急着一起身,只觉得脑子里的血液倏地全部往下一沉,眼前视野一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要栽倒。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到底没有真晕过去,只是踉跄了一下跪坐在地上,双手撑了地,也没磕着哪儿。
只不过这人没站直就往下倒的视觉效果着实太骇人,旁边那小孩又很是凄厉地惊叫了一声哥哥,听着就像是他真怎么了一样。
可怜楚大殿主这时候离的远也看不清,直吓得魂飞魄散,叫了声阿刃就要冲过来。可墨刃又哪里能看着主上进这种污浊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候手比脑子快,也不愧是曾经在暗堂甩惯了暗器的墨侍卫,摸了身旁一块砖头就掷过去,准头足足地砸在木门上。
砰!!
木门被砖头的冲力带的狠狠关上,一声巨响。
英明神武的九重殿主,两辈子合起来第一次被人摔了门。
……尴尬的一片沉寂弥漫开来。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事儿的墨侍卫按捺下想甩自己一巴掌的冲动,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先把门板按死了:“此处不净,主上不要进来……”
这门一关楚言反而更慌恐:“阿刃!你开开门!你到底怎么样了!?你别吓孤,别这样……快开门!”
他知道以墨刃那隐忍的性子,门后头悄悄吐上几升的血,外面人是半点也察不出来的。
再加上刚刚伫在门外,几乎把墨刃的话听了个遍,楚言心里早就痛的仿佛被生生割下一块肉来,声音中那颤音已经越来越破碎,近乎哀求地道,“听话,你听话……是孤不该那样吼你,孤认错,你要是难受冲着孤来,别伤自己!”
“主上您冷静些,属下无碍……属下当真无碍!属下没有难受也什么都没有多想……!”
墨刃听着楚言真急了,他心里也焦急起来。身后愣愣跪着的小五那无法描述的眼神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毕竟堂堂九重殿主和他的贴身侍卫隔着木门喊话的这一幕,想必不会是多么庄重威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时候他还真不能开门,一开门主上还不得直接进来把自己抱怀里?
开玩笑,在墨侍卫心目中,他私下和这小奴仆开玩笑轻贱轻贱自己也就算了,染脏了主上那是万万不可的。
于是墨刃只能继续摁着门,求道,“属下身上不净,请主上容属下清洗一下再出去……”
”阿刃!”楚言如今哪里听得进去?他又急又怒,一掌打在门上。
可墨刃人就在门后头,他又哪儿敢灌上内力?别说内力,连使劲都不敢大,只和个怨妇拍门一般,“孤不在乎那些,你先开门,听话,开门!”
“……”墨侍卫沉默着加大了手上与楚言僵持的力道,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
默然半晌,两下僵持。这时终究是楚殿主先撑不住服了软。
他叹了口气道:“……也罢,孤等你。”
墨刃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回头一手把跪在地上的少年拽起来,就急忙往净手的水池边走。
而旁观了九重殿主与眼前这位的全程对话的小五,如今声音好像已经快哭了,“哥哥……啊不,大、大人……奴才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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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叫名场面啊!战术后仰
名场面就是哪怕过去都快三年,我也没有刻意提起,但是评论区还是刷起了“砸脑门”!!
是大家记忆力太好,还是这个梗谐得过分印象深刻:
以及,这章短小就是为了把评论区留给大家笑的。
原梗奉上,是两个小剧场:
1论把一个字换成四个字的威力
……墨刃哪里能看着主上进这种污浊地方?这时候手比脑子快,摸了身旁一块砖头就掷过去,准头足足地砸在楚言的脑门上。
砰!!
楚/墨:“……………………???”
2楚?怨妇?言的拍门
楚:“开门啊!墨刃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刷恭桶,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上天垂怜,让他知晓。哪怕只是来看一眼。”
突然!想写这个的if线了!!一定很酸爽——
是的,明明给番外卷起了“不羡仙”这么个甜腻腻的名字,按理来说番外也应该是甜腻腻的,真写的时候却忍不住不停地在刀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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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刻的墨刃哪里还有精力哄孩子,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弄干净了。推门出去之前不忘严肃地告诉小五,在他与殿主离开前千万不许出去——天知道主上会不会气的把这个给他干脏活儿的小孩剐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见楚言只身伫在门旁,正出神地看着这边。墨刃乍一出来,两人的视线对上又分开。
殿主紧绷着唇,俊美的脸上并无什么激烈的表情,眼圈却已然红了。
墨侍卫心里狠刺了一下,罪恶感立马涌上来,后悔得不行。他心虚到不敢与楚言对视,垂着头先自认了个错,“主上息怒……都是阿刃胡言乱语惹主上不快,主上饶了阿刃这次,千万莫挂在心上。”
楚言不言语,伸手去摸墨刃脸侧的发。起初是带些试探的,见墨刃没躲,便又将手里的外衣给他披上。
直到看着墨刃顺从地穿下,才敢一把将人抱住,紧紧地搂在怀里,哽咽道:“阿刃,阿刃……是孤不好,别生气,一直都是孤不好……”
墨刃急忙回抱住楚言,“主上待阿刃很好的,主上很疼属下,阿刃都明白的。”
楚言闭眼深深吸了口气,“是啊,本想着要疼你的,想着这辈子是补偿给你的,可……”
他哑声道:“你说的前世那些事,原来孤一件都不晓得,又谈何补偿……!”
墨刃摇头道:“那些前尘往事,属下都已放下,权将过往拿作逗小童的笑谈,主上何以念念不忘?”
楚言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他当然知道墨刃不计较,可难道墨刃不计较,自己就也能忘记了么?
如果连自己都忘了,那他们的前世,就这么一笔勾销当做没有了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做过的孽,他总得自己记着,他想记着。但前世他把墨刃往偏殿逐了三年,那些错过了的,终究是想得知也不能了。
阿刃不想叫他愧疚,必然不会与他说,今日这样一闹,往后怕是对外人也不会开口了……
“主上。”
见楚言沉默,墨刃不禁轻声开口。他垂眸抿了抿唇,破天荒软下声音撒了个娇:“您……您是不是心疼阿刃了,若是主上消了气,可否叫属下回中乾殿去了?”
想到早晨还单方面吵了架,楚言更是自责,颤声道:“孤自以为是,又是这样的坏脾气,总无端对你发火……”
墨刃无奈:“主上那不过是一时的气话,阿刃怎么说也跟了主上这许多年,又不是听不出来,哪里会当真呢?”
墨侍卫自以为这些安慰的话已经说的足够温柔,却见楚言忽的抬头惊慌地看他,脸上褪尽血色,仿佛听到了多么锥心的冷语一般。
墨刃一头雾水,难道他又说错了什么话?
可还没来得及将腹中疑惑问出口,他就又被楚言往怀里摁过去。
楚言细碎而无章法地吻着他,神情悲恸,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要当真……千万不要当真……”
墨刃不知是哪里又触了楚言心弦,但下意识地觉着大约还是与前世的自己有关。他不忍心问,便索性不说话,只是放松了身子,安静地垂着眼睫窝在楚言怀里,由着主上宣泄情绪。
此刻天色已晚,风一吹,四下冷起来。楚言好歹收拾好泛滥的心绪,松开怀里的人,顺手给他紧了紧衣领,哑着嗓子问道:“方才那和你一起的小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心里一跳,忙道:“这事都是阿刃胡闹,非是那孩子要我帮忙。还请主上饶恕了他,不会有下次了。”
楚言叹了口气,把墨刃的一只手拉过来牵好了,才道:“想什么呢?孤是想说……这偏殿孤早就打算着拆了的,过不几日这些奴仆都要遣散走人。那小奴你要看着喜欢,就带走了当个使唤吧,也好多个人替孤盯着你这个不省心的。”
此话一出,墨刃忍不住讶然地望向楚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家那个骨子里占有欲极强的主上,居然会主动在自己身边留近侍。
他一时之间半是感动半是心疼,压下心内万般心绪,却是笑着摇头道:“……主上说笑了,阿刃是主上的贴身侍卫,是要伺候主上的,哪里有身边跟人的道理呢?”
楚言皱了皱眉:“说什么呢,你是孤的心上人,是九重殿的半个主子,怎么还以侍卫自居?”
他说罢,扬声对里面道:“小孩,出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脸色青白、瑟瑟发抖的小五扒拉着门框走出来,没几步就扑通跪在地上:“奴才见过殿主,奴才冒犯了大人罪该万死……”
楚言摆摆手:“起来吧,今晚把自己拾掇干净,明日到中乾殿里服侍你家‘大人’。”
少年一双眼睛立马瞪大了,他受宠若惊如坠梦中,乃至脑子嗡嗡的说不出话来。还是墨刃提醒了他一句“还不谢恩”,小五才喜极而泣地连连磕头。
别了小五,两人回去。路上墨刃还是忍不住说道:“主上,阿刃是真心喜欢伺候主上,不委屈。何况……何况纵使身为妻室,也该阿刃服侍夫君的。”
“好好好,阿刃服侍孤。”楚言轻哼一声,揽着他进了中乾殿的大门,忽然侧头附在墨刃耳畔,“可是想想洞房那夜,到底是你服侍孤还是孤服侍你啊?”
墨刃给殿主说得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蓦地睁大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脸上砰然烫了起来,语无伦次:“属、属下……属下……!”
说到洞房花烛夜,那可就是不堪的回忆了。可怜墨侍卫两世禁欲,何曾修习床笫之事?
就算提前恶补过某些“知识”,真到了主上手底下,纸上谈兵的弊端就暴露无遗。那一整夜,完全是殿主在教他,而他被殿主伺候得神魂颠倒,到了后面更是意识迷乱的状态……
“主,主上!”墨刃哪儿想到楚言忽然提这个,只觉得脸上心头一起发烫起来,他无措地别过头,强作镇定道,“属下会学的,属下……下回必然做得更好……”
楚言看他这样,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墨刃无地自容,绷着脸往前走。楚言又急忙追上几步去拉他,半真半假地笑着说些讨饶认错的话语,这一来自然又是墨刃心软,终究还是乖乖被楚言牵着一只手带回了殿内。
这场有些无厘头的闹剧,便在初升的星月之下,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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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搞个if线新番外的,最近忙起来辽,有时间再说吧。
暂时重新打上完结标签啦,大家能打五星的打打,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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