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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第七位是谁呢?”
兰斯转头看了看,果然现在只到了六个人,应该还有一位客人没有到达。
正说着,在一个丫鬟的引领之下,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那年轻人看起来有二十四、五岁,从他的穿著,可以看得出这个人生性非常的随意和邋遢,不修边幅。
比如说,他的长袍明显的是贵族的式样,但是他的裤子又显示出是平民的装束,他头上戴的帽子明明是正式宴会所用的服饰,但他脚下破旧的布鞋,又显示了这应该是一次非常随便的聚会。
但是偏偏这一切配在他的身上,却不显得突兀,反而显示出他的个性,形成了他个人的风格,使他的整个人显得随和而又不失英俊。他的脸上露出懒洋洋的笑容,似乎总是流露出一丝嘲弄世人,也嘲弄自己的神情。
众人看着这个人,竟然所有的人都觉得非常陌生,不由得都是一怔。那人对着屋子里的另外六个人拱拱手说道:“各位好,我是沧海月。”
“呃,”明珠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道:“你是谁?你又是耍了什么花招,才能够让我的干女儿允许你参加今天的宴会呢?”
沧海月微笑着,当仁不让地坐到了屋子里一个座位上说道:“这简单得很,那就是耍赖。”
一句话就引起了屋子里所有人的兴趣。沧海月洋洋得意地说道:“自从我听说凤音姑娘的厨技天下无双,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来品尝一次。问题在于,我既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也没有无敌的财富,更别说家世,事业有成。
像我这种落魄的人一无所有,所以就只剩下耍赖了。”
“说说看,你怎么耍赖的?”
沧海月懒洋洋地说道:“简单得很。我知道每个月的月底和月中,为了准备这一顿宴会,凤音姑娘都会亲自出去置办所需要的材料,乃是因为她对于材料的要求非常严格,必须亲自挑选才能够放心。我便趁这个机会,跟着凤音小姐,不管她如何的拒绝,我一定要替她推着买菜的车子,提着大包小包,厚脸皮,当她的跟班。”
兰斯听了悠然神往,说道:“下次我也去试试。”
“哦,”沧海月淡淡地说道:“不是去试一试,至少要像我一样试一年半才可以。”
兰斯失惊道:“你是说,在这一年半里,每一次凤音小姐去采办的时候,你都像一个无赖一样的跟在后面吗?”
“那当然。”沧海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当然啦,一开始就是你要求替她拿东西,凤音小姐都不允许呢。我先花了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够说服凤音小姐让我替她推着小车,又花了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得到允许,到这里来品尝一次凤音小姐的手艺。”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廷玉山双手击掌说道:“这位沧海月,果然是有毅力。”
明珠王微笑着沉吟说道:“毅力倒在其次,当是这份巧思让人佩服。”
封印大法师盯着沧海月看了半天,忽然说道:“原来是你!你这个顽劣的学生!”
沧海月嬉皮笑脸地说道:“还是校长眼尖,把我认出来了。”
他这一说,北丰朝也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秦川家……”
沧海月板了板脸说道:“我就是沧海月,北丰朝公子。”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分外的漫长,终于,一个丫鬟轻轻地敲了一旁的一个玉钟,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向众人预报说道:“请各位准备进膳。”
事实上,在这之前,在等待的过程之中,厨房中的香味就已经飘了出来,让每一个嗅到的人食指大动。特别是对于兰斯现在饥肠辘辘的样子来说,就更加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苦行。
终于,兰斯听到可以开饭了,精神大振说道:“总算等到机会了。我一定要大吃一顿。”
龙藏天不悦的望了兰斯一眼,说道:“凤音姑娘的厨艺,已经到了技近乎道的境界,一般的俗人哪能够体会到其中的妙处?为什么竟然带这么一个俗物来,让这么一个蠢物来吃凤音姑娘的精心厨艺,和叫一匹蠢牛蠢马来有什么分别?”
兰斯怔了怔,说道:“做菜的目的,不就是要满足别人吃饱的欲望吗?我这样说又有什么不对呢?”
龙藏天冷笑着说道:“那只是最基本的人对吃饭的要求。如果仅仅是为了吃饱的话,即便去茹毛饮血,不是一样能够吃饱吗?何必要费尽思量呢?”
沧海月微笑地拍了拍兰斯肩膀说道:“不要理他们。”
说到这里,有下面的仆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兰斯伸着脖子望过去,见到托盘之中放的是一杯一杯的茶,不由得闪过一阵失望:“这是茶吗?不如饭后再饮?”
那侍女没有反应,只是走过来轻巧的在每个人的面前放了一杯清茶。
兰斯无奈,端起了眼前的茶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才注意到每个人都在看着他,兰斯尴尬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廷玉山端着手中的茶碗,顿了一顿,不知道该放下还是拿起来,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这时沧海月端起了眼前的茶杯,旁若无人地揭起了茶杯的盖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赞叹说道:“好香的茶。
没想到凤音小姐这里,就连饭前的漱口茶也非同凡响。”
兰斯脸上一红,这才知道原来这杯茶竟然不是用来喝,而是用来漱口的。
倒是沧海月用这种方法既为自己解了窘,活跃了场面,又用比较间接的方法告诉了自己,自己犯的错误在哪里。
兰斯心中想道:“没想到一顿饭还要有这么大的架子。又要人等,又要漱口,那还要不要擦手呢?”
刚刚想到这里,就有侍女又端上来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毛巾,兰斯这次学了乖,学着他们的样子,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手,将手擦干净,然后注视其他人将擦完手的毛巾放回托盘。兰斯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放回托盘,那个侍女又退了下去。
最后,一声钟响,又一个年轻美丽的侍女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时,兰斯已经丝毫不作希望,那侍女优雅地将托盘中的汤碗,取了下来,在每个人的面前放了一碗。
兰斯低头看时,发现那是盛在洁白的玉碗当中的一碗汤。那汤清澈得很,底下放着碧绿色的菜叶,上面飘着雪白雪白的薄片,看起来像是花瓣,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只不过,这样的一碗汤,怎么能够让兰斯填饱他的饥肠辘辘呢?兰斯心中想:“这倒是奇怪得很,菜还没有上,汤倒先上了。想必主菜还在后边吧。”
兰斯嗅了嗅,觉得忽然之间口中直流唾液,那股香气让兰斯有一种神清气爽、饥渴难耐的感觉。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凤音小姐的厨技被众人所推崇,的确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侍女一共推出了八碗汤,最后一碗汤放在桌子上最后一个唯一的空位上。
兰斯拿起了羹匙准备开始,却发现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什么。
兰斯诧异地左右看了看,沧海月微微笑了笑,扬了扬下巴,示意兰斯向那边看去。
兰斯转过头,一个年轻的女子正从那厨房边的门上走了进来。那女子看起来大约有二十岁左右,身上的打扮极为朴素,没有经过任何的雕琢和化妆,但是却自然而然有一股醉人的风韵。
兰斯可以说是见识过无数的美女,从兰斯的眼光看,这个女子算不上是非常漂亮,但是,她却是有着一股异于常人的特别气质。每个人看到她的时候,都会自然的升起这样一种感觉:“啊,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她不是那种能够媚惑众生、像梦蝶一样的女人,她的容貌也许永远都不会让人有惊艳的感觉,但是,她浑身上下却有着一种让人感到安定放心的感觉。换而言之,她正是那种每个男人心目当中最温柔体贴的妻子形象。
想必她就是凤音了。
看到她的来到,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凤音微笑着,向众人行礼,然后坐在那个空位子上。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停在了兰斯的身上,说道:“这一位,想必就是昨天晚上在喜雨坊著名的风流公子叶惊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