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摇头叹气着:“这寨里恐怕会有一场暴风雨。”
“同大娘,您想得太多了!”灵静抿嘴淡笑。
“是吗?可我就觉得御鏊要苹儿姑娘当寨主夫人,实在是一项糊涂的决定。”
“同大娘,快别这么说!”灵静以为同大娘是在可怜她,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少福晋,这你就有所不知呐,这苹儿姑娘以前是春香阁的红牌,咱们的二当家是她的老主顾,而且听寨里的弟兄说,二当家还常到苹儿的住处去走动……”同大娘附在灵静耳边咕咕唧哪着。
灵静听完后,怔伸了好半晌,喃喃地道:“也许御鏊他根本不在意。”事实不就摆在眼前吗?
多想又有何益呢?
就在众人低头默默做事的当儿,一个尖嚷的声音由远渐近的传来──
“同大娘、同大娘啊──”
“是谁在鬼吼鬼叫的?”其实同大娘一听这嚣张的声音,就听出是侍候苹儿的丫头小春。
“是我!”小舂昂着下巴。“哟,这不是少福晋吗?敢情少福晋也当起厨娘来了呀,呵……”
啪──的一个清脆响声,狠狠地掴在小春的脸上。
同大娘人高马大,对于小春一再仗着自己的主子有寨主和二当家在撑腰,这小鬼就目中无人,一点礼数也不懂,她老可是隐忍到极点了。
“给少福晋道歉!”同大娘老虽老,但身子可健壮的很,她一发起飙来,那虎背雄腰,加上忽焰气势,可也挺吓人的!
“少……少福晋,对……对不住──”小春吓的牙齿直打头,但这笔帐却给记在心头了。
“说!你来这儿做什么?”同大娘手叉腰喝问着。
“我……最……是我家姑娘说……说新嫁衣太大了,要找人把嫁衣改小一点。”
“改小?!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要再到山下请人上来修改,吉时早过了,还改什么改!”同大娘对苹儿没什么好印象,何况这会儿忙都忙死了,谁还有闲功夫再去请裁缝师上山来!“告訢你家姑娘,将就点穿吧!”
“可是……”
“还可是?!要不然的话,你自个儿下山去请呀!”
“我?!”小春在心中暗很地咬牙,原本她还想要以高姿态示人,谁知同大娘那一巴掌,打得她都矮了半截!
“我去吧!”灵静忽地站起身。
“少福晋?你要下山去?”
“不,我是说,我来修改嫁衣。”
“格格──”小月想劝阻。
但灵静却向小舂说:“走吧!”同大娘看着灵静离去的身影,不禁在心中喟叹:少福晋,何苦呢?你这般好意,苹儿她不会记情的!
“哼!换做我会修改衣裳,我也不帮苹儿,让她穿着布袋,笑掉别人大牙算了!唉,少福晋,你可真傻哟!”
★★★
“寨主,你要替苹儿作主呀!”御鏊才踏进舂香合,就看见苹儿持着红嫁衣朝他走来。
先前他就听下人来通报,说是苹儿抱怨嫁衣作的太宽大,他觉得这是小事一桩,衣服太大,随便折折夹夹不就得了,何需拿这事来烦他!
但后来他又听见灵静在厨房帮忙的事,他纳闷质疑,前去厨房探究竟,可奶娘向他说,灵静帮苹儿改新嫁衣去了──
于是,他又绕来舂香阁──
“又怎么了?”御鏊蹙拢着眉头。
“寨主,你瞧嘛!”苹儿把新嫁衣递至他面前。“少福音把我的裙尾弄湿了一大片我就说嘛,她哪那么好心要来帮我修改新嫁衣,原来是另有计谋,想借机损坏我的新嫁衣,让我和寨主成不了亲!”御鏊那双冷冽的眸子,瞅视着乍到的灵静。
“你就非得在我的大喜之日,给我弄这般难看的场面吗?”
灵静无语的回望他。她人才追出来,根本不知道苹儿和御鏊说了些什么,不过,十成八九肯定是为了新嫁衣的事……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灵静没回话,但苹儿的话可还没完呢!
“要不是我发现的快,说不定这会儿,她会放把火,把我的嫁衣给烧掉呢!!”
“苹儿姑娘,你怎么可以含血喷人呢?格格她才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如果不是小春撞了格格一下,格格手中的茶怎会打翻?这件事要怪就该怪小春呀!”小月一直陪在灵静的身边,整件事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方才格格修改好嫁衣后,小春反常的端茶来招待,谁知格格才端了茶要喝,小春就撞了格格一下,茶水才会溅湿了嫁衣。
而苹儿姑娘见状,不分青红皂白,指着格格直骂,复来就持箸嫁衣,气呼呼的跑了出来──——“你这贱丫头,这儿轮得你说话吗?”苹儿狠狠的瞪了小月一眼。
“就是嘛!小姐,这少福晋存心想报复你,可她却把罪推到我身上来。小姐,你待小春不薄,小春怎会做出损坏小姐你新嫁衣的事呢?”小春装着一副无辜受害的可怜模样。
其实,她是真的有故意推撞了灵静格格一下,才致使茶水溅湿嫁衣。还不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害她白白挨了同大娘一巴掌──反正这会儿苹儿姑娘正努力的在捉灵静格格的小辫子,好能在寨主面前告上一状,她这么做,其实也是帮了苹儿姑娘的忙!
至于湿了的嫁衣,那一小片潮湿,顶多再过半个时辰就自然会干了的嘛!
“你若是没那个度量容纳别人,那就回豫亲王府去吧!”御鏊扬着双眉,冷酷的脸孔上,罩上一层寒霜。
“不,灵静想待在天魁寨。这件事是我不小心,苹儿姑娘,你的嫁衣,我帮你拿去晾晒。”灵静出于好意,想让事情圆满落幕。
“谁要你帮忙啊!谁知道你又想使什么诡计?”苹儿一副不信任她,想避她远远的。
“那……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灵静转问着御鏊。
“不用了,你回你的降雪斋持箸,在婚礼结束前,别踏出降雪斋半步!”斜睇了她一眼,御鏊无情的转身离去。
“听到了没有,寨主命令你滚回降雪斋去,别在这儿搞破坏!”苹儿冷哼了一声,摆箸胜利者的高效姿态折回寝房去。
“少福晋,你请回吧,呵!”小春也学着主子的嘲讽语气。
见所有的人都走了,一向爱替灵静打抱不平的小月,异常的噤声不语。她知道,格格的表情虽然和平常一样温柔沉静,但格格的心里,肯定是非常难受的!
“小月,我们回降雪斋吧!”半晌过后,灵静终于出声。
“是,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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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的敲锣打鼓声好不容易歇了下来,还弟兄喝的酩酊大醉,纷纷进房去歇息了。
“喝,我还要喝……”苹儿躺在御鏊的床上,早醉的不省人事,猛打酒喝之际,还喃喃的呓请着。
也称有几分醉意的御鏊,脱下了喜服,他坐在床上,两眼盯箸桌上的两只青花爵。
那青铜器的爵形,有流、有尾,但尾巴不如青铜器尾尖;有往,有板金,有三尖足,均如青铜器。
腹饰云鹤纹,上下各绕以三角山纹带一匝;柱饰云纹及垂叶纹,足饰连钩云纹,缀以花果纹。纹饰均以青花料描绘,极为优雅。
御鏊的唇边逸出一抹迷离的笑,他走至桌边,端起那两只青花爵,踩着不甚沉稳的步伐,缓缓的步出魁王楼,转往位于后院那偏僻角落的降雪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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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地方,哪能和宝亲王府里的降雪斋相提并论呢?”因为怕灵静伤心寂寞,所以小月便自动请缨,留下来陪着主子。
言谈问,小月仍是不免抱怨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