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2 / 2)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嫣顺仪,你可看清楚了?”司空晓颜皱眉,“这种事不可乱说……”“我没有乱说!方才我与唐荣华并肩来此处散心,唐荣华叫我看水中锦鲤,正当我俯身观看时后背忽然被人一推……周遭再无他人,我还会看错么?!”晏流苏被两个宫女搀扶着,瞪着唐荣华双眼似是要喷出火来。

如此深情,竟不像是作假。

面对晏流苏的愤然模样,唐荣华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兀自偏着头望湖面水波粼粼。

——唐圣语推晏流苏落水?两人素来无恩怨,莫不是听了楚天青命令?

想到此事还有待查探,柳心连忙将两人隔开,笑道:“此事重大,嫣顺仪又受了惊吓,还是现行回宫歇着,我与梅嫔去请皇上皇后来。”

唐荣华微笑不语,晏流苏望了望柳心一眼,点点头,由两个宫女搀扶着走了。

“这宫中,纷争果然是躲不掉的啊……”司空晓颜轻笑道,柳心无奈地摇摇头,两人屏退宫女,往朝凤宫的方向走去。

月上柳梢,翠微宫人影重叠。

楚天青前往寝殿探看晏流苏,皇后带领一干嫔妃在正堂问话,就连生了皇子后鲜少出面的陆淑容都被惊动来了,坐在皇后右侧,一边聊着还一边恋恋不舍望着后面,随后见奶娘小心翼翼抱着小皇子出来,陆淑容抱过孩子,有些尴尬地朝皇后笑笑。

皇后摆手示意无碍。“唐荣华,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后皱眉盯着殿中跪着的女子,唐圣语向来稳重不似掀风做浪之人,怎会忽然与晏流苏不睦?

“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并没有推嫣顺仪落水。”唐荣华平静地道,“相必是嫣顺仪惊吓过度记错了。”

“嗯……”皇后思索片刻,“也罢,这会儿皇上也在,等嫣顺仪情绪稳定了,或许想起来是自己记错了也说不定……地面太凉,起来说话吧。”

“谢娘娘。”立即有小内监搬上一把楠木椅子让唐荣华坐了。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众人都有些不耐烦,皇后正准备吩咐各自散去,忽然看见太医从后面走出。“诸位娘娘、小主,嫣顺仪只是受了惊吓,休息几日便无碍了。”太医捋着胡须笑道,“微臣已经吩咐宫女去煎药,等会儿让顺仪小主趁热俯下,压一压惊便可。”

“好的,顾大人请回吧。”皇后扫过堂中诸人一眼,“诸位妹妹可要一同探望嫣顺仪?”

“臣妾还有些事情,既然顺仪小主无碍,臣妾就放心了。”邓潇潇是听闻柳心的消息才赶来,她向来与晏流苏不睦,到恨不得晏流苏受些苦头才好。现在听闻她无碍,倒是有些意兴阑珊了。

“想必嫣顺仪需要安静休息,臣妾也现行告退。”司空晓颜屈膝行了个礼。

“也罢……”皇后睨着柳心,“清荣华与嫣顺仪向来交好,定是要留下来的。”

“是。”柳心低眉顺目地站着,今日这事蹊跷,她还想细细询问晏流苏一番。

过了一会才见楚天青从后堂走出,眉眼依稀可见几分倦意。“嫣顺仪无碍,你们都回去吧。”他接过陆淑容递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对了,嫣顺仪情绪有些不稳,柳儿,你进去和她说说话吧。”

“臣妾遵旨。”柳心屈膝道,行走间听见皇后低声询问楚天青:“皇上,您可问明白了?究竟是不是唐荣华推她落水……”“嫣顺仪惊吓过度。”楚天青简短一句,甩袖径直出了殿门。

众人一愣。

小皇子在陆淑容怀中忽地啼哭起来,这才将大殿诡异的平静瞬间打破。

“都散了吧。”皇后望了望唐荣华道,“既然皇上说不是你,本宫便信了。”

唐荣华依然笑得波澜不惊:“谢娘娘,自然是清者自清。”

绕过朱红色的层层帘帐,床榻上的女子一只手露在捻金银丝线锦被外面,脸孔朝内偏着,胸口微微起伏。

“流苏?”柳心在塌边坐下,床上人转过脸来,面色除苍白之外还夹杂了一抹异样的潮红。“柳姐姐来了。”晏流苏自嘲般地笑笑,“也只有姐姐对我稍有几分真意……”

“现在无人,你老实告诉我,今日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唐圣语所为?”柳心开门见山。

看她一眼,晏流苏冷笑道:“唐圣语?自然不是她。是我自己跳下去的……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你自己?”柳心蹙眉,虽然她早知晏流苏对唐圣语平稳晋升感到不快,却没料到她竟行此险招,甚至不惜以自身性命为赌注。“唐圣语到底是哪里惹了你?”

“那女人城府太深,留着迟早是个祸害。”晏流苏冷声道,“再说,这宫中争斗还需要什么理由?少一个人碍眼不是更好?”她干脆从榻上坐起来,“我就是不懂,皇上为何突然看中起唐圣语来,她家世一般,容貌平平,不过有个能干的兄长。我调查很久了,前些时日流觞宫有个妄图争宠的宫女被她发现,硬是直接杖毙,事后也不见皇上责怪她一句……上次云祥杖毙个宫女好歹还惹得皇上震怒,凭什么就对她唐圣语分外开恩?”

“皇上说了什么?”柳心道。晏流苏如此生气,莫不是被楚天青呵斥?

“皇上只说,让我少花些心思乱想。”晏流苏冷笑,手指微微发颤。

柳心暗自一叹:唐荣华是楚天青的人,诸事均由他安排,若楚天青不下令,她又怎会好端端地跑去推晏流苏落水?晏流苏素来聪明,却不知这唐圣语惹不得啊……

晏流苏偏着脸,怔怔望着窗外皎洁月亮,樱唇咬成倔强的弧度。

第七十章 弦断无人听

从侧面的角度看去,晏流苏的鼻子长得很好看——小巧面圆润,鼻尖凝着一丁点儿澄明的月光。她睫毛纤长,尖端微微地翘着,随着眨眼的动作不时轻遮住明亮的双眸,仿佛总在思考些什么。

沉默时候的晏流苏让人觉得陌生。

平日,她给柳心的感觉总是很踏实,沉稳聪慧,仿佛什么事都跳不出掌控之中,可是今日,晏流苏一袭单薄的衣衫静沐在淡白月光之下,固执地抿唇,固执地沉默——她仿佛忽然就变回了那个刚满十六岁的单纯少女,会因为一点挫折而束手无措。

“柳姐姐,你有很珍重的人么?晏流苏忽然望向她,眼底一片澄净。

微微一愣。“有,当然有。“

“或许你不明白我为何要费尽心思争宠,柳姐姐,你们慕家向来清静,所以永远不会了解门世家的悲哀。”她淡淡地笑了,凝视着十指尖端那点瑰丽的嫣红,仿佛有什么遥远绵长的东西正从指尖缓缓地流淌而过,笑容忽然变得恍惚,“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吧,总喜欢和姐姐一起在院子中玩耍,常常是弄得灰尘满面。等到回了屋子,娘亲便会非常生气地为我们清洗,嘴里喃喃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什么‘女孩子要注重 仪表,万一跌伤面容可如何是好’。。。。。。那时候我以为娘亲只是单纯地担心我们,所以渐渐地,便很少再与姐姐到院子中玩了。取而代之,爹娘请了师傅教导我们琴棋诗书,或是做女红,整日整日地徘徊在屋子里,成了真正的深闺千金。”

她顿了顿,“姐姐长我三岁,所以,当我是满面稚气的纯真少女之时,姐姐,已经逐渐蜕变为明起艳绝伦的晏家大小姐,有一天我忽地发现,爹娘看姐姐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不同于简单地欣赏,而是隐隐地在期待着什么。

初春时节,园中梨花飘落如雪,姐姐一袭清雅的银丝百合裙亭亭立于树下,无数细小柔软的花瓣落在她的肩山、发上,美得近乎幻觉。我躲在柱子后,听见爹爹满目肃然地对姐姐说‘云遥,三日后便有画师来为你画像,你可要妆扮得美些,切莫让爹失望。’姐姐点头,神色平静如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爹爹如此精心准备,是想让姐姐参加宫中选秀。“

第一次,她用如此平静的口吻提起晏云遥,或许是这漫漫长夜太过静谧,心中又有太多的前程往事压得透不过气来,才会忽然很想找个人诉说,让长久压抑的情绪找到个宣泄点。

桌上的汤药有些凉了,烛火闪烁,女子投影在墙角被夸张地放大。

“我不得不承认姐姐的容貌比我更美,从小到大,我也一直将她当作目标努力着,不论是琴棋还是书画,姐姐总是学得很快,或许每一个要迈向皇宫的女子都必须聪慧、必须完美,她肩负的是整个家族的利益牵扯,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伴君如伴虎,世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相比姐姐,我就显得轻松多了,尤其是在姐姐入宫的第一年,听宫中消息说姐姐分外得宠,喜得爹娘整夜未眠。晏家有了依靠,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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