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1 / 2)

>  “若是宫中女子都能像贤妃一般,便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了。”她忽然轻叹,这一年内经历了太多太多,晏流苏的计算,汀嫔的死,以及唐圣语为家族门望甘心听楚天青差遣,原本根本不曾想象的东西,就这么硬生生地塞进了生活中,不能忽视。

即使如今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有些东西,却并非不触碰便能轻易避开的。

将她眼底的寂寞尽数捕捉,他眸中掠过一丝心疼,并未言语,只是微微揽住她的腰,陡然提气,转眼又跃至另一片屋顶。金色琉璃瓦,映着淡淡星光亦是绚烂明亮。

“金龙殿,应该算是内苑最高处了。”慕松寒搀扶她在屋顶边沿坐下。夜色深迷,唯独此处灯火通明,仿佛一盏亮于内苑中的巨大明灯。“帝王寝殿向来是至高无上皇权的象征,自然比别处恢弘许多。”

“嗯……”她心不在焉地应着,视线蓦地一挑——在那点明亮灯火下,仿佛有一个单薄的身影静静伏案,手指翻动厚厚一叠奏折,剑眉深蹙。“柳儿?”慕松寒在耳畔出声,“怎么了?”

“啊,没什么。”脑中一凛,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楚天青来?难道是他白日里给自己的压迫太多,到了金龙殿便会不由自主地浮想他的影子?

转过身,俯瞰脚下大片大片的宫殿亭台,四座春池水波滟涟。“果然很漂亮呢……”柳心紧贴慕松寒胸口,偏着头,周身风声萦绕。

他淡淡地笑了笑。

转眼已是初夏时节,柳心与唐荣华同去翠微宫探望陆淑容,不知不觉便聊了大半个下午。

小皇子由陆淑容抱着,肉嘟嘟的身子在娘亲怀中动个不停,两个月的孩子正对周遭好奇,粉嫩小手抓着陆淑容胸前的珍珠链子不住把玩,陆淑容笑着拿开他的小手,将孩子交给奶娘抱着。

“才两个月便如此调皮,等长大些,还不知怎么折腾呢。”陆淑容笑道。初为人母,原本娇纵的少女渐渐褪去了性子中最尖锐的部分,温言笑对众人,只在眼底藏着一份戒备。

唐荣华笑道:“都说好动的孩子聪明,子墨长大了定会有一番作为。”此话正中陆淑容心思,她禁不住点头笑起来:“借唐姐姐吉言了。”

只见晏流苏裙角迤逦从后堂绕了过来,笑吟吟向殿中众人施了个礼,“怎么都来了?方才我看着今风和日丽,想找淑容娘娘去内苑散心,才走到一半就听得这边欢声笑语的……众姐妹来了也不唤我一声,我可不依呢。”

说着很自然地坐到柳心身边,“清姐姐好久不见。”“是啊……”柳心正想找她询问云祥的事情,微微眨了下眼,晏流苏会意。“清姐姐,上次你不是说要请我到你宫中品尝新制点心么?都过这么久了,难不成想赖账?“她的声音娇软甜润,双手抓着柳心袖摆不住地摇,唐荣华看得发笑:”清容华,你看流苏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

“真没办法……”柳心无奈地摇摇头,向陆淑容歉意一笑,“淑容娘娘,嫔妾先与嫣顺仪回画屏宫了,改日再来探望娘娘与小皇子。”“好,你们去吧。”陆淑容自然不会在意她们去留,淡淡应了声便任由两人施礼离开。

直走到桃林无人处,柳心才放缓步子,转过身,几株碧叶横在两人之间,晏流苏一扬手拂去肩头飞花,“柳姐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不及柳心出声,“祥嫔的事情,的确是我所为。”

柳心蹙眉:“我不懂,云祥已经不得宠,位分也不会再晋升,你为何要冒着风险陷害于她?涵妃并非等闲之辈,你就不怕她着手调查而用计报复?”

“我不怕。”晏流苏直视她的眼睛,眼底有深深的倔强,“这个宫中本来就是暗藏风险,就算我意图平静,别人也不会放我安然度日,倒不如借着机会锻炼自己的手段……况且,焉知死灰不会复燃?对手能少一个便是一个……再说了,这些日子唐圣语很是得势,我竟看不出,入宫时看似无甚特长的她,居然这样平平稳稳地晋升上来……”

唐圣语?柳心兀自摇了摇头,她是楚天青心腹,自然能平稳晋升的。

然而有不能跟晏流苏说实话,“流苏,唐荣华这人高深莫测,你最好还是不要与她起冲突……”掂量着要怎么将话说出口,“目前各宫还是一片平静,犯不着……”

“平静?难道要我像晏云遥那样庸庸碌碌一生?!”晏流苏陡然冷声道,随即意识到自己有几分失态,缓和调子,“柳姐姐不必劝我,我明白自己再做什么。祥嫔那边……据说下个月的七夕家宴,贤妃娘娘怜悯她终日禁足,似乎特意给她安排了个献舞的节目,试图挽回皇上心意呢……”一句说完,悠悠摇着纨扇便走,只留给柳心一个渐远的背影。

叹了口气,实在不明白晏流苏为何如此倔强,仿佛每每要提及晏云遥她就会瞬间失态——这对姐妹,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

第六十四章 事散逐香尘(上)

柳心很想找个机会好好询问晏云遥,然而这些日子事情忽然变得很多,随着位分的晋升,涵妃与皇后也开始注意到柳心这个容姿清丽的女子,除了去楚天青那边,每日与邓潇潇同往朝凤宫、景秀宫请安也是少不了的。

经过十几日的休养,涵妃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七夕临近,皇后只将今年家宴的筹备交给贤妃去做,自己与涵妃商榷着怎样缩减后宫开支——楚天青的意思,嫔妃连年奢华耗费甚多,而七夕佳节各宫的赏赐又是少不了的,品质有所下降,便只能尽量多弄出些新意。

明日便是七夕了。

这个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自然是盼着能与心上人一同度过的。慕松寒潜入皇宫已如家常便饭,她也甘愿守候着窗户静静等着,只是……

只是,那所谓的七夕家宴居然要持续到亥时!

柳心愤然将绢子砸在地上,年年都办七夕家宴,不过一个多时辰便能各自散了的,今年又不是风调雨顺收成甚好需要庆贺,为何要将一个简单的宴席弄得如此繁复?

设宴地点依然选在承天门楼,或许还有烟花助兴,歌舞亦是少了不少的,年年看,日日看,再漂亮的东西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第二日上午去楚天青那里问安便有些耐不住性子,听得她埋怨话语,楚天青只是微微一笑。“今年的宴席是贤妃筹备的,朕并不知情。”他随意翻动着手边书卷,神色悠然。

阳关斜洒在男子白玉雕琢般的脸庞,朦胧光线下他的面容便变得有些模糊。阳光明媚,然而男子身上仿佛有一种更为夺目的光彩隐隐绽出。

就某种方面来说,楚天青,真是像足了帝王的样子。

“我想现行退席,可以么?”柳心不死心地道,等到宴席结束已经太晚,就算慕松寒来了,也只能说上几句话而已,她还想与他像鸟儿一般自由腾跃于皇宫顶端,尽享耳畔阵阵风声。

楚天青抬眸,极为无辜地望着她:“这……若是实在要走,朕也没办法。”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尽量留着。

“嗯……”知道与他多说也无益,柳心撇撇嘴角,兀自施礼离开。她绕过重重帘幕,身影逐渐消失在回廊的那头,楚天青忽然就放下手中拿倒了的书卷,轻笑出声。

——幸好贤妃离开得早,若柳心进来时正听见贤妃向她抱怨宴席时间太长、不知要筹办些什么节目,那可不妙了。

他更为悠然自得地将书卷往身后一抛,整个人仰躺在椅上小憩片刻,再起身,取了桌边奏折来看。

年年不变的便是宴席。

美酒珍馐,佳人如玉,萦绕在身边每一缕娇艳的身影,却只是稍纵即逝的风,不知哪一刻便会不由自主地飘走。

去年,汀嫔还坐在她身边温婉言笑,而如今,只有从画屏宫依然清雅美好的精致中依稀想起她眉目温柔的样子。清风摇得树枝籁籁作响,抬起头,一轮明月当空。

柳心摇着琉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若有所思。

“刘姐姐,今晚那祥嫔又要献舞呢。”晏流苏在她耳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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