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是了,你当然开心,”她刻薄地说。“你得偿所愿了。”
“那不也是你的希望吗?”他转过头看她。“如果我误会了,我很乐意接受指正。”
“那不是我的意思,”她说。“我的意思是,你是男人,这种事不算什么。对我却不然,我无法翻身就睡,尤其我谨慎经管的一切正崩溃瓦解,而我很清楚只能归咎自己。”
先是半晌的沉默,接着,“我应该不必提醒你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说。“我并未尝试抗拒你邪恶的伎俩。”
她这才想起刚才的作为:她屈服于一时的冲动,情不自禁舐去他下颏的水滴……还有什么比这更大胆的邀请?
她应该羞愧地埋起头,但羞愧不符合她的性格。
“你的确没有,”她说。“你欣然地束手就擒。”
“显然我可悲地缺乏道德勇气。”他说。
“的确,”她的手滑遇他的胸膛。“当然我乐见其成。然而,社交圈会对你彻底失望。你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对吗?”她无情地继续。如果她不面对现实,便会开始抱持期待,渴望更多,渴望美好的秸局;;而她知道,结局纵不美好。“他们会说,像你这种高尚的男人应该能够抗拒我这种平凡的荡妇才对。”
“你不是平凡的荡妇。”他紧绷地说。
“很好,那么是不平凡的荡妇。”
“蓓雪。”他唤道。
呼唤她名字的浑厚男中音让她吃了一惊,深受撼动,但远不及他眼中燃烧的怒火。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那样称呼你,”他说。“包括你自己。”
他拉起她的手,举到唇边,逐一亲吻指节。“别再说傻话了。”他将她的手放回胸前,覆上他的手。
他的大手充满温暖,简单的动作让她镇定下来,也才发现她的手已经不再抽痛。
“我的手好多了。”她说。
“那是因为你的心情好多了。”他说,接着转头看床。“那离好像很舒服,”他说。“地板好硬。”
“你的床不舒服吗?”她问。“你睡在哪里?”
他松开手,她坐起身,他跟着坐起。她的目光梭巡过他的身躯:一寸又一寸,全然赤裸结实的男性。她曾经拥有他,应该就此心满意足,但渴望再次刷过全身,彷拂一个初次迷恋男人的女孩。
喔,她会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
“我睡了一会儿,”他说。“也洗过澡。”他扮个鬼脸。“至少我来的时候是干净的,这并不表示我来这里是为了蹂躏你——呃,我是说,被蹂躏。”他的黑眸停驻在她的乳房,火苗从那里向小腹末端延烧。
她匆忙起身。
他转身拾起衣服。“我以为你还在睡,”他说。“打算躲在床底下。结果你醒着,宛如海沫中诞生的维纳斯,我可以说波提切利笔下的维纳斯根本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吗?”他套上衬衫后起身。
你会以为她从未听过恭维。即使她不断提醒自己她已经三十二岁,还生过一个孩子,仍然无法阻止脸上的红晕,彷佛她还是一名纯真的少女,宛如欢愉的感觉在心头舞动。
听见他转述走廊上的耳语时:心头的舞动戛然止息。
“别紧张,”他说。“老板娘没看见你。”
她很难从他的表情看出任何讯息,但她发现在他眼中,她彷佛一本打开的书。
她的不安加深。“但她看见了你,”她说。“我们不能一起离开。”她走向堆放衣服的椅子,拾起最上边的内衣裤,愁眉苦脸地看着。“真希望我至少带了换洗的内衣出门。”
他走向窗口往外看。衬衫遮蔽了他的身体,只露出结实的长腿,然而精致的衣料在阳光下是半透明的。她尽可以自我折磨,欣赏那副颀长身躯的轮廓……窄腰和紧臀……
她咽下一声呻吟。
“旅舍的后院很忙,”他说。“雷丁星期六有市集,我相信你的愿望很容易达成。”
“你疯了吗?”她说。“你不能公然走出门去帮我买内衣。”
“多么怡人的任务,”他搏过身,黑眸在严肃的表情上闪烁。“然而,受限于环境.我可以请其它人代劳。我会吩咐唐斯——”
“不要叫你的男仆!”
“我会吩咐唐斯找位女仆代为选购.”
“我可以自己去买,”她说.“雷丁镇没人认识我.”
她等于是在对椅子说话。因为他已经摇了唤人铃。
“你不能这样出门,”他说。“而你又不喜欢再那内衣。”
“喜不喜欢不重要.”她说。“勉强一下并不困难。”
“那又何必。”
她开始恼火。“杰克以前也老是这样——”
敲门声让她不得不中断.冲向床幛后面。
“啊。唐斯。”洛斯本说,打开一小道门缝,低声交付指示接着关上门。
蓓雪自床幛后踏出。
“给他们一点时间。”他说。
“你脑袋坏了!”她大叫。“我们已经太过轻率,也失去了太多宝贵的时间。”
“我想我们该承认追丢了,”他说。“他们可能在后面、在前方。在这里,甚至刚跟我们插身而过.但我们没有找到他们.而且短期内都找不到。时间越久。我们越可能追错路.比方说,我们目前的路.最多只能到奇朋翰,我们可以继续一路打探消息到巴斯——问题是从奇朋翰到布里斯托还有另一条较短而直接的路,我们不可能同时在两条路线上进行调查。”
她的心脏猛烈跳动.即使在知道奇朋翰还有另一条路前.她也已经得到相同的结论,只是一直不去面对那个念头——及随之而来的绝望。
难怪她如此轻易降服于欲望。内心深处,她明白真正的原因是失落。丑闻已势不可免。
“不必如此深受打击,”他说。“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只需以新的角度看待问题。”
蓓雪不想面对问题,只想跪倒在地,像个孩子似地放声大哭。她不想再当大人,不想再当个妈妈,不想再帮其它人收拾残局,找出最好的解决之道。
“别这样。”他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一切,语气非常温柔。他走过去抱住她,她随即崩溃,开始啜泣。
小小的风暴迅速过去,但他依旧拥着她。等她安静下来,他说:“你累坏了。”
“我不累,”她说。“我睡了好几个小时。”
他叹口气。“吗的表现像个累坏了的小孩。”
“你又怎么知道累坏的小孩像什么样子?”她反问。
他嘀咕了些什么,接着抱起她,丢到床上。
她从枕头上弹起。“我不是小孩,而且我不需要睡觉.”
“嗯哼,不过我需要。”他绕过床角,躺上她旁边的被褥。
“那就睡吧。”她试着爬开,但一双长臂勾住她的腰,将她拉回。
“我们不能睡在同张床上!”她说。“这是自找麻烦!”
“我知道。”他说。
他将她拉到身上。
她竭尽全力想理智思考。
但他只需索求,以那种充满占有欲的专横姿态索求,她残存的防御便丝毫不存。
“这不公平。”她俯低,嘴唇距离他只余寸许。
“的确,一点也不公平。”接着两人的嘴唇相接缠绵,而时光再次倒流,热情沸腾。他们深情而邪恶地相吻,她奋不顾身地投入纯然狂野的欢愉中:他的味道、触感、气息,巨大、美丽的雄性野兽。
他温暖的大手抚过她,令她无助地跟着移动。他的手……他的碰触……她以为她将因他的碰触而死,同时更渴望为了流串全身的这份快感死去,那股席卷肌肤的潮浪。
即使迷醉,即使不由自主,她也毫不在乎。
此时此刻,他属于她。她突然中断那个吻,坐起身,拉起他的手从她的腹部抚向乳房。她将它们按在胸口,头往后仰,沈浸在绝对狂野的喜悦中。
“老天,”他低吼。“喔,老天,你会杀了我,蓓雪。”他将她拉通去亲吻,蹂躏她的唇,接着放开,攻估她的颈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