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意!我愿意!这下……这下,她被送进精神病院里,那里装满了疯子!你知道吗?”李震宇仰着脖子怒吼着,说到最后的时候倔强的脸上竟挂上了两行泪水。
“我……我”齐琦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她只是担心李震宇被伤害到,才想到了去求助警察。
“你什么你?我们本来生活的好好的,我妈也恢复了一些了。可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为什么?”李震宇来回晃动着齐琦的肩。
齐琦无措的看着李震宇“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是有心的,真的不是有心的。
“你什么你!我恨你,我讨厌你!以后离我远点!”说完这些,李震宇将齐琦狠狠的推开就跑了出去。
齐琦木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头上缠着绷带的李震宇慢慢的消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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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缠着绷带的李震宇来上学了。脸上依旧挂着阳光的笑容,跟同学们开着玩笑谈笑风声。当然这些同学里不包括齐琦在内。
当有同学问起李震宇头上的伤时,他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是骑车摔的。老师对学习好的同学都是偏心的,只是找李震宇单独的谈了一下就没再提起他无故旷课的事情。
看着跟同学们闹成一团的李震宇,齐琦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三天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放学后,齐琦骑着自行车偷偷的跟在李震宇的身后。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叫你滚远点,你听不明白吗?”李震宇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看着跟在他不远处的齐琦大声的吼道。
“我……我只是不放心。想……想看看……看看你自己怎么生活的?是不是……是不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齐琦的脸涨的通红。这条路上有很多下班的人来回经过。人们骑着自行车经过的时都转过头看着这两个壮似在吵架的少年。
“用不着你瞎操心。滚远点!”李震宇毫不留情的大声骂道。丝毫没有了在学校里和同学们聊天时那个阳光少年的模样。
“我……我”齐琦有些委屈的眼圈通红,鼻子也酸酸的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李震宇已经骑着自行车走远了。
迎着夕阳的光芒李震宇瘦弱的身影变的越来越长,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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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老回来这么晚?白吃饭的,连点活都不知道帮着干!”表姐说边边从书包里拿出书本用力的放在桌子上。
“哦,我去同学家了一下”齐琦已经习惯了表姐的态度。每次表姐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回到家里都会这样跟她发一通脾气。等心情好了以后就好了。
“你有什么同学,我就没见有什么同学来找过你!”表姐不依不饶的说。
齐琦苦笑了一下,将书包放在了床上“进门时我看厨房里的碗还没洗呢!我先去洗碗了”
看着齐琦推门出去的背影,表姐不屑的白了一眼。
“老姐别老跟她撒气,小姨也不来个电话。其实,她也挺可怜的!”表弟躺在床上边玩着手里的俄罗斯方块边挑着眉说道。
“可怜个屁。咱爸咱妈成天为了她学费的事吵架,你没听到啊?弄的我好象怎么地似的。你比我差多少啊?每天把脏衣服都扔给她洗的是谁?”
“得了、得了。我可不跟你吵,跟神经病似的!”表弟瞪了一眼姐姐,专心的玩手里的游戏了。
表姐的气没撒出来,看什么都不顺眼。书本拍的“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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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琦怎么这么早就去上学?”大姨看着墙上的老挂表纳闷的问。
“我……我要早点去学校开门。班级钥匙在我这里”撒谎对齐琦来说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感觉脸火辣辣的热。
“哦!那早饭?”
齐琦举起手里的鸡蛋和馒头“我拿到学校去吃”
“哦,行!那明天开始大姨早点起来。你也早点起来,还是在家里吃热乎的好。”大姨的脸上永远都挂着慈祥体贴的微笑。这微笑在许多年以后,齐琦在跟宝宝玩积木的时候无意间在对面的镜子里看到。那是属于母亲对孩子的最纯粹最无私的微笑。
“恩”齐琦应了一声就出了门。
齐琦把自行车骑的飞快直奔李震宇家。将鸡蛋和馒头挂在李震宇家的门上,敲了一下门齐琦就慌忙的藏了起来。
看到李震宇手里拿着馒头、鸡蛋纳闷的到处找人。齐琦慢慢的向后退,跨上自行车向学校方向驶去。
除夕之夜
齐琦就这样同李震宇如陌生人一样过完了高一的第一个学期。漫长的寒假悄然而至。
寒假里表姐和表弟都因为功课差而被大姨安排去了寒假辅导班。大姨夫终于从丢了铁饭碗的想不开中走了出来,在食品厂找了一份装车的工作。
家里只剩下齐琦一个人了,就这么安静的待在家里有时候齐琦觉得挺享受的。可一想到李震宇家那漆黑、冰冷的小屋齐琦就觉得心里堵的慌。
大姨从街道加工厂拿回来不少手工活。剥干果壳、糊纸盒、做塑胶花。齐琦觉得那段日子过的特充实,也可以用自己的劳动帮大姨家分担一些,觉得自己不再是没用的人了。
忙碌的做着这些手工活的后果就是没时间每天去给李震宇送早饭了。
齐琦干活的时候也常常的分神的会想起李震宇家破旧凄凉的小院子。
赶上大姨蒸馒头、做包子的时候,齐琦还是会偷偷的装上几个。飞速的骑着自行车穿过半个城镇给李震宇送过去的。
只不过让齐琦奇怪的是李震宇家一直锁着门,她送去的馒头什么的也都挂在门把手上一直没动过。好在他家院子里的小棚子刚好能遮住门,那些馒头什么的一直都冻着。
即使没人动过,大姨家每次做面食齐琦依然会装上几个骑车送过去。似乎这么做心理会好受一些。
寒假里有一个中国人最注重的节日春节。
随着大姨蒸出的一锅一锅馒头,包的一屉一屉豆包。还有贴在墙上的年画,晾在阳台上的被单。年的味道越来越浓重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看着大姨一家人开始的议论着今年这个年该怎么过的时候。齐琦的心底像被什么拽着一样,苦苦的沉沉的。这也使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另一个比她还惨的人李震宇。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一定也和自己一样会感到孤独和寂寞吧!
“劈劈啪啪”的爆竹声此起彼伏。一年就这样结束了,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着年夜饭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嘴里竟检着吉利的话说。这就是年吧!
外面的爆竹声终于停歇住了,深夜又恢复了它往日的宁静。齐琦躺在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听着表姐和表弟均匀的呼吸声齐琦的心里却在惦记着那个独自住在冰冷小屋子里的人。
坐起身来从枕头下面摸出扎头的皮套把长长的头发拢成了一个马尾。在心理挣扎着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之间,齐琦已经怀揣着手电筒走到了楼下。打开锁在楼梯上的自行车,推着自行车走出了楼道。
小时候妈妈告诉过她,大年三十的晚上是不能出门的。说外面有不干净的东西会缠上身体弱的人,让人一年都没有好运气。
跨在自行车上齐琦围了围脖子上的围巾,抬头看了一眼没有月亮的天空。什么鬼啊!神啊的!全都是迷信,算是自己给自己壮胆吧。但在往后的这一年里,妈妈说的话果然应验了。好运气?那似乎跟齐琦搭不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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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飘着轻轻的落雪,齐琦边骑着车边哼着歌给自己壮胆子。幸好胡同里的人家都挂着火红的灯笼,红色暖暖的洒在落着薄雪的地面上。再掺和上燃放过的爆竹皮。似乎整个地面都变成了火红色。
李震宇家的院子是这一片唯一没有挂灯笼的一家。从糊着报纸的窗子里传出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光。
将自行车立好以后,齐琦掸了掸棉袄上的雪。身上的旧棉袄还是表姐穿小的呢。不过没坏的地方,只是原本的紫色已经被洗白了。
齐琦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果糖,隔着大衣水果糖在口袋里发出塑料包装摩擦的声音。这是她带给李震宇的,小时候李震宇特喜欢吃糖。因为牙不好家里不让他吃,他每次都偷偷的跑到外面买上几块和齐琦一起吃。结果,两个人在开始退牙之前就变成满口烂牙了。
借着手电筒的光齐琦看清楚了一进门的这个屋子是厨房。简单的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