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拉真希望她那样说便是那样做的。她手上的刺痛现在变成一阵阵纯痛,她用力摔摔手,想消除这想象中的伤口,但并不奏效。于是,她试图为鲍勃的爱情生活做点什么,或者,中断与鲍勃这位好心邻居的联系,也许会缓解这种不适。
她开口道:“鲍勃将在最近几天内遇上他命中注定的伴侣。”
“她长得怎么样?”萨拉的问话中有太多的怀疑,但佛拉毫不怀疑她正集中注意力倾听。佛拉不得不努力集中想象力,看透模糊的影像:伤亡事件,模糊的伤口,慢慢地,她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了……
“怎么样了?”苍老的声音期待地追问,甚至连奥斯丁也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中等个儿,大约五英尺五或六英尺高,一头又厚又长的头发,我想是红的——不过我不敢肯定,这难以看清。
她站在一处黑暗的地方,一处没有窗户的地方。“幻象一闪即逝,只给佛拉留下了最后一个印象。
佛拉的呼吸突然顿了一下,此时,电台操作员在玻璃板后向她打着停止的手势,但她没有理睬,此时最重要的是把她看到的全部告诉给萨拉。
“鲍勃注定会爱上的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支枪。”她接着说,同时闭上眼睛,不去看桌子那头目瞪口呆的播音员,努力重新唤起那幻象。
“你看见一支枪,”萨拉问,“而你却不能确定她的头发是否是红色的?”
“有时它看起来是像红色那种颜色。”佛拉说。
“你能肯定那不是一支奇形怪状的开塞钻吗?就在去年夏天我们去商店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为她的侄儿买了一支。当我去银行兑现我的社会福利债券时,我让她在门外等我,因为我害怕有人看见那奇形怪状的东西,会向我俩开枪。”
“我真的认为那是一支枪。”
“一个开塞钻也很讲得通。鲍勃晚上坐在走廊上时偶尔会喝一瓶红酒。”顿了一下,她加了一句:“那个女人用那东西瞄准着鲍勃吗?”
佛拉犹豫了,然后默默地摇了摇头,“我希望没有。”
“我可不愿意认为这是她告诉鲍勃她对他不感兴趣的方式。”
佛拉不禁微微一笑,“也许鲍勃喜欢一个个性很强的女人。”
在奥斯丁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之前,近一百万的听众听到了他近似歇斯底里的笑声,佛拉尽最大努力不去理他。
萨拉对这个电话的结果非常不满,明显地流露在她的声营里:“老实说,佛拉,如果你认为~个带枪的姑娘是我那可爱的邻居的最佳伴侣,那么我很高兴没有要求你为我找一个。在我这个年纪,我能从与住在我楼上的汤普金斯先生玩纸牌中得到我所需要的所有刺激。而且在你问之前,我会告诉你,是的,他也是一个老单身汉,但我不需要一个灵媒来预言,一旦他爬不动那些楼梯了,他会搬下来和我住在一起。”
佛拉强咽下她的笑声,“我相信你是对的,萨拉,谢谢你打进‘佛技论坛’来。”
“调频到傍晚的奥斯丁。”奥斯丁给电台工作人员一个信号,播出了电话号码,接着播出广告。
关掉耳机,佛拉在脑海中重演与鲍勃邻居的对话。再一次回顾,这些话听起来是根荒谬的。但她肯定,关于持枪行凶伴侣的预言,的确不是奥斯丁在构思夜晚节目的主题时塞进她脑子里的,她亦不能设想她只是偶然碰到了这种幻象。
如果她不采取步骤,那就会像是对着鲍勃的脸打了一拳似的,她不知道现在是否太迟了点。
音乐代替了播音员的声音,佛拉睁开眼睛正好遇上奥斯丁充满疑问的一瞥,“我想你有那个女入的电话号码。”她说。
“当然,我们不会放过空气送来的每一通电话。”
采取预防措施有太多的理由,但什么也比不上有人会抓住鲍勃这一条重要。打电话给那个女人后,他们会得到鲍勃的地址的。佛拉努力装出平静的表情,“请安排一盘节目中有关鲍勃部分的磁带寄给他,送邮政快递。”
“你担心鲍勃的最佳伴侣会用那支枪做出什么不浪漫的事来吗?”奥斯丁问道,他的表情中有一丝不信及不安的神色。
她微笑起来,运用她的控制能力让他安心,“我不能确定,鲍勃需要注意的是否只是女人。”
“那为什么要寄磁带?”
“我想给他一个警告。”
“关于那支枪?”
又一个微笑,“如果他能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话。”
工作人员示意又接进了一个电话,当佛拉倾向麦克风时,她意识到手背上那看不见的伤口已不再抽痛。她和鲍勃——或无论他叫什么——之间的联系断了。真是有些惭愧——她常这样——她的能力只是一瞬间出现,而不能贮存起来。
有时候,就像此刻,她有一种欺骗别人的感觉。
一、霍克在逃亡中
霍克找到的停车场挤得满满的,但他设法把他的汽车挤了进去。他的车是一辆蓝色的、年代不明的敞篷车,一种适合他的,没有什么特色的小型车,还有一条便宜的优点——不值一偷。
他跳下来,抓起后座的运动包,锁上车,然后走向街角的快餐店。走进去,他要了一杯咖啡,找到一个既能看到门又能看到外面街道的位置坐下来。咖啡滚烫浓苦,远不如他在距此仅两条街的自己的住处调制的好。他不想吃任何东西,而且这儿的汽水碳酸气过低,味道过甜。因此,在这儿他只喝劣质咖啡,同时观察他后面有没有人跟踪,因为他感到从那个小型机场出来后有人在跟他。
只因为圣弗朗西斯科市的贝区,是某些想找他的人能想起的最后一个地方——这是因为,事实上,这是那些追杀他的人们的家门口——但并不意味着他可以粗心一点。周围有太多的人想要他的脑袋,虽然在八个月后的今天,他发现积极追寻他的人数在减少,但仍有不少的人在追踪他,而这一次他不一定能逃得掉。
也许只有他才这么想,但他认为他的生命还是值得忍受一两杯劣质咖啡的。
十分钟后霍克走出餐馆,右手拿着他的运动包,他棕色的飞行员皮夹完敞开着,以便他能快速抽出肩下皮套里的枪。环顾一下街角,他向西走,绕一圈路走向他的住所,边走边观察驶过他身边的汽车以及在灰尘中走过的行人。他的步伐稳定,并不太快,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左肩头的僵直现在缓和多了,不再为一阵阵的痉挛所苦。
那边肩头的枪伤是他所有伤口中最糟糕的一处。也是唯一给他带来麻烦的一处。一个月前,他发现它恢复得与他右手背的伤口一样了,而手背上的伤,是在大约六年前,在一次袭击中,被一个毒品贩手划了一道三英寸长的口子而留下的。霍克现在已习惯与这些偶尔发作的疼痛相伴生活,这总比出现麻木,就如那位为他修复损坏的筋胜的医生所预言的那样,要好得多。
理疗加不懈锻炼,使他的手恢复了机能,他相信这种方法对他的肩膀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