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听我这么说,几乎是立刻就拒绝要告诉我她的感想。我决定换个话题,
于是我问她:『妳刚从台湾来,那妳是哪个系大几啊?』
『不告诉你,那我明天来才有话题可以说啊。』Start带着她招牌的俏皮笑脸离开我公寓的小阳台,回到她那位于我隔壁的公寓中。为什么说是她招牌的俏皮笑脸呢?因为在这个几乎是毫无乐趣的地方念书,还有办法面露笑容的,大概只有她了。于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就在我的无心之过,以及被她骗走我第一次暗恋女孩子的过程记事中,黯然收场。
第二節 留学的理由
好不容易把作业做完了,明天要交的诗经读后感想以及与唐代诗词的比较,好不容易都赶完了。身为中国文学系的学生就是这么悲惨,只要教授爽!随便要比较哪个朝代的文学,他只要说一声话,我就要开始找资料。不过我还算是读的十分有兴趣,换了是别人,大概只会以枯燥乏味来形容。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分了。于是我又按照我的习惯,把双手放在轮椅的轮子上,慢慢地把轮椅滑到阳台上。拿起放在窗边的烟,点着了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再随着胸中的郁闷,一口气吐了出来。我突然想到,昨天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不是说要来吗?算了,不来也好。要不然我大概又要送什么东西给她来道歉了!正在我十分庆幸一根烟已经快要抽完,而她一直没有出现时,就像前一天一样。图书管打烊了,学生回家的人潮再次涌现。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很喜欢就这样抽一根烟,看着人来人往却又事不关己的感觉。我突然看到我学弟也从图书馆打烊后的人潮中脱离出来。
『小少爷,今天图书馆的服务还可以吧?有什么书,小少爷交代一声,小人自会帮你念好啊。』看着我那不是很喜欢念书的学弟也从图书馆回来,我不禁要损他一下。
这时候他也答话了:『学长,每次你念书都不把重点全告诉我。害我都只能拿a…,不能拿a+。所以我只好自己去念啦!』这时候我就回答他说:『自己书不念,找别人帮你念还这么嫌,我看你还是自己念好啦!』
不过他似乎也是很紧张立刻回答说:『好啦!我去念书,明天有三科期中考。又不能睡了!』
没有期中考似乎也是念文学的一个优点,但是报告多也是满让我吃不消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这个晚上的第一个灵感浮现在我脑海。正当我想要把轮椅转个方向,进去我房间把它写下来时,她果然又随着图书馆打烊的人潮出现。就像昨天一样,她不直接回家。反而是朝我走过来,那俏皮的笑脸依然挂在她的脸上,在她走到我面前时,
我对她说:『反正明天是周末,今天晚上陪我聊聊好不好?』
『这要看看情况了。不过昨天那一篇,真的不是什么感人的故事。看的我好累喔!你如果请吃宵夜,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她带着微笑说
如果她没有带着微笑,我说不一定会直接下逐客令。不过看着她的笑容,我却说什么也拒绝不了。
我只好答说︰『我如果煮的不好吃,不要太介意喔。还有啊,如果妳吃胖了,不要怪我喔。是妳自己说要吃宵夜的。』(相信各位已经很奇怪,为什么明天是周末,我学弟还要考试?那是因为他自己贪心,跑去拿周末的课。所以连周末都是没得休息的,累死他活该。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嘛!)
不过似乎我又说错话了因为她又说:『哼!我敢吃就不怕胖,我也没多胖。你以为吃你一顿,我就会变恐龙吗?不请就不请!我回去了。』
这时候我忙着说:『我又没说不请,只是怕妳以后变胖了,找我麻烦嘛!妳现在随片一踹,我都要爬不起来的。不过在我进去煮之前,麻烦再借我一支笔一张纸。我……。』
我都来没说完,她就接着说:『灵感又来了,是不是啊?哼!连名字都不跟我说,还好意思跟我借东借西的!拿去啦!我该叫你Mike还是叫你Michael?』
我一边接过纸笔一边问︰『妳如果是去问别人,应该只知道我叫Mike。会叫我Michael的,就只有我高中同学而已。是谁告诉妳我的名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笑的好开心的对我说︰『那我昨天拿回去那一篇,应该是你高中时写的。要不然最后不会署名是Michael。好了啦!我饿了喔。』
我对她说:『好歹让我把我的诗写完嘛!』
她带着半调恺的语气说:『是,作家的灵感最重要了。这一首诗也送给我吧!』
我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说:『我昨天不是才送一首给妳?这种老掉牙格式的诗,现在会读的人不多了。改天再送妳吧。』
她突然撒娇般的说:『我只要你每天第一个灵感做的诗,我不要你特地为我做的。』
我叹了一口气,把诗写完后交给了她。她轻轻的读道:感触。若问何人挂心头?每每回忆总是君。虽然往事早离去,我心依然轻轻吟。
她看完后说:『又是为她做的?为什么我就遇不到一个会为我做诗的男孩子?』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再不去煮,妳就要饿昏了。』
这时候她才笑了出来说:『我跟你开玩笑的啦!就算你进的去厨房,行动也不方便。我来煮好了啦!你家有什么可以煮的?』
我这时候倚老卖老的说:『来者是客,古有名训。让客人下厨,那我不是待客无道?到时候没人来陪我聊天,我找妳算帐喔。』
说着我已经进到厨房,把鸡肉、猪肉和花枝丢进微波炉里退冰了。当然,我还是坐在我的轮椅上。不过因为是已经住了两年的公寓,我当然是十分熟悉。加上厨房并不是很宽,所以一台轮椅进去后,她也没有位子站了。所以她也很识趣的坐在客厅等着。在我奋战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还是请她帮我把菜端出去。开玩笑!刚煮完的菜多烫啊?要我放在脚上然后推轮椅出去,除非我是想吃吃看人脚有没有猪脚好吃,而且还是吃我自己的脚。因为我做了宫宝鸡丁、肉燥、葱爆花枝和一道炒青菜,所以她也叫她室友一起过来吃。要不然光是我们两个是一定吃不完的。不过因为我不饿,所以我还是在外面抽烟,等她们吃完宵夜再聊。不过她的室友似乎比较内向,所以吃完消夜后便跟我道别。说要回家念书。等我再次进到屋理时,桌上的残余Start已经收拾干净了,碗也洗好了。在这个台湾的女留学生大多是千金小姐,从不动手的时代。Start实在是很难得,我对她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我一进门就看到Start无聊的坐在沙发上于是我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却没想到她却回我说︰『有没有酒?』
我只好对她说︰『冰箱里有啤酒和红酒,妳喜欢喝什么自己拿。不过妳还是泡杯茶比较好吧!再说我们刚认识不久就在我家喝酒,被妳父母知道也不好吧。妳二十一岁了吧?』(因为美国要二十一岁才能喝酒,固有此一问。要不然我被抓到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听了之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不用担心啦!来之前可是有把所有禁忌看过了。只是,用这招套女孩子年龄,你可真老土。你要喝茶我帮你泡一杯吧!』
看着她走入厨房的身影,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有那么的多面貌。而且转换面貌真的是快的令人无法置信。就像昨天她可以突然翻脸,刚刚她可以无聊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等我抽完烟,现在又可以一副你真的很土难怪交不到女朋友的表情。看着她拿着一杯茶和一罐啤酒走出来,我只有拿起那一杯应该是给我的茶,喝了一口。随着她把那一罐啤酒喝完,她似乎是把她的话夹子打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我这个昨天刚认识的伤残人仕这么信任。不过她的故事的确是很吸引我,因为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她知道我的往事了。不趁机捞一点回来,那就太不划算了。
她一开始就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都不跟台湾人在一起,就只会一直来找你说话,甚至是捉弄你。』
我就照实说:『我当然是不知道啦!不过我看妳应该是对台湾人有一点失望吧?因为我之所以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大跟人打交道,就是因为我对人生也已经失望了。三年前,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加上我的拿课速度,我应该已经在念医学院了。但是我现在只是个还未成气候的诗人和作家而已。』
她似乎不是很在意我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其实不算是台湾人,我是混血儿。而且我是独生女,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备受异样眼光观看,有人是羡慕,有人是忌妒。但是我从来都没有遇到一个只把我当一般人看的朋友,包括我男朋友在内。只有你和你学弟看我的眼神并没有带着令我不自在的眼光!』
我回答她说︰『我一直以为在台湾几乎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不过因为我是在美国念高中的。混血儿并不是什么大事。再说……』
我还没说完,就被她那快哭的表情打断。她说:『今天晚上,请不要问我任何问题,或者是试图安慰我。听我倾诉就好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