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生怕凌沙沙会硬把它打开似的，老周又把包往自己的方向提了提。
凌沙沙哪里顾的上他怎么说，她此时唯一的目的就是拖住他不让他走。
“周老师，您就看一下嘛，又不占什么时间，免得后面您又发现拿错了，叶老师和我白找半天不说，还要麻烦您给叶老师送去。”
“你这学生怎么这样，我说了我仔细看过了，没有就是没有！”
老周生气了，咬了咬牙抬腿就走，按道理说，如果老师都这么直说了，一般的学生就算再没眼色也该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兴许老师正因为什么事在气头上，还是别自找没趣硬凑上去的好。
楼管也觉出不对了，见凌沙沙还想说什么，插嘴道：“同学，你老师既然说没有了你就自己再找找嘛，反正周老师就在学校，又跑不了，要是找到了再给你送也误不了什么事。”
“可……”
眼见老周想溜，凌沙沙真的急了：“你别走！”她上前两步，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老师了，伸手把老周拉了个趔趄。
“你！！”
老周火直往上冒，稳住身形之后，狠狠地把凌沙沙捉住自己的手甩到了一旁。然而比起愤怒，此刻更让他焦躁的则是做了亏心事的心虚和不安，提包里那叠评测表像是滚烫的炸弹，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它丢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才好。
然而，他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不了了。
“这位同学，你这样对老师说话可不太礼貌。”
负责教师评测的那位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办公室赶来了，身后还跟着怒视着老周的袁晓。“不过，周老师。”他微笑着和凌沙沙说完话，这才转向了老周，
“由于事关您的名誉……我想，我有必要要求您打开提包让我看一下，不管怎么说，我有责任保证这次教师评测的公正性，而我刚才听到的有关您的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为了保证工作的严谨性而做出这个决定，我想，您一定能理解的，对吧？”
……
“就是那时候撞到墙了？”
“恩，还好是左手，要是右手的话，肿成那样作业都做不了。”
“你还惦记着作业……不管左手右手，哪只手受伤也不行！”
叶涵拉过凌沙沙的左手，严肃道。
因为被老周那么狠狠一甩，凌沙沙重心不稳的情况下，也没调整好动作就用左手去扶墙，结果手背撞到了墙上，肿了一大片，过了好几天才慢慢消了下去，叶涵事后知道了，心疼了好久。
至于老周，被当场揭穿了换卡的事，很快事情就传到了上级领导耳朵里，他自己也很清楚下场是什么，不等学校的处理通知下来，他先写了辞职信递了上去，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就是不在这个学校干了，附近学校也早听说了他的“事迹”，更别提档案里被记上的那一笔，以后他想再在学校任教都难了。
“我听说，院长本来是想让你当系主任，”
凌沙沙想了想道，“结果因为这件事闹的，最后也没让你当成。”
叶涵笑了笑：“就是没有这个事，我本来也打算劝院长选别人的。一方面我刚毕业，实际工作经验太浅，理论懂得再多也只是书面工夫，还是应该先踏实教课，了解了实际情况再说；另一方面，我这点资历也确实是难以服众，周老师会觉得委屈，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委屈归委屈，谁让他想些歪门邪道啊……”
凌沙沙撅了撅嘴，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惋惜，“他要是知道你本来都和院长说过，要让给他位置了，不知道该有多后悔……叶涵，你说，我是不是做得有点绝了？其实我就是不揭发他，那些卡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现在他连工作都很难找了……”
看到凌沙沙目光里的一丝不忍，叶涵微笑着安慰她道：
“你不揭发他，他那事最后也会被发现的。你可能没注意到，你们填的那些表上都印了时间，是打印出表格的时候，电脑上的时间。可他是前一天偷偷跑到那台电脑上打印了几十张，时间根本就不对……而且，”
他神色一沉，又道，“而且他还把你的手弄成这样，你就不要替他担心这么多了。”
听他提到“手”，凌沙沙才惊觉自己的左手已经被他握在手里看了半天了，感受到叶涵手心的温度，她不由脸红起来，一边抽手一边道：“别看了……又青又紫的有什么好看的……”
叶涵笑着捉住了她的手腕：“要看，看一下有好处……”
“……好处？”
叶涵认真严肃地道：“我看过的地方，伤能好得快一些。”
“……你以为你是某大师带功看病呢，瞪谁谁痊愈？”
凌沙沙哼了一声。叶涵听她这么说，哈哈笑了起来，手却没有任何松开的意思。
凌沙沙也没再执着手的位置，受伤的左手被叶涵温热的手掌握着，感觉确实比放在冰凉的桌子或是那件衣料有点扎手的外套上＇炫＇舒＇书＇服＇网＇。
只是这样一来，用右手握住凌沙沙左手的叶涵，就只剩下左手可以用了。
第一盘菜被端上来之后，叶涵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用左手尝试着夹起了一块肉，却因为太过不习惯用左手，不知道该怎么转动胳膊才合适，那夹着肉的筷子愣是悬在了盘子的上方，半晌还挪不开地方。
凌沙沙笑起来，说道：“你这能送到自己嘴里去么？还是用右手吧。”
“好象是有点困难……”
叶涵自言自语道，“不过，这样似乎容易一些。”
说着，他把左手伸了伸直，那块摇摇欲坠的肉也随即被放到了凌沙沙跟前的碟子里。
“……”
凌沙沙看着那块肉有点走神，傻傻地道，“你能夹给我，怎么夹给你自己？”
这话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叶涵正满眼笑意地看着自己。
“咳咳，咱们好好吃饭吧还是……”
虽然是在小包间里别人看不到，可还是会害羞的喂！
“好。”
叶涵忍着笑，老实把手收了回来。
“下雪了！”
“外面又下了，好大的雪！”
不知道是哪个包厢里传来了女孩子兴奋的声音，凌沙沙往窗外看去，果然见到漫天的雪花缓缓飘落下来，和夜色织成了一副静谧而美丽的画面。
“圣诞节果然还是应该下雪才好。”
看着窗外圣诞树上缠绕的彩灯都被纷落的雪花遮掩得朦胧起来，看起来更有童话色彩，她忍不住感叹道。
叶涵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天空，忽然笑道：“我本来以为圣诞节中餐馆会冷清一些呢，没想到还是这么热闹。”
“……呃，我是觉得吃中餐＇炫＇舒＇书＇服＇网＇点。”
凌沙沙心虚道。傍晚时叶涵提议一起去吃饭，本来是打算去家西餐厅的，可凌沙沙眼尖，透过餐厅的透明落地窗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于是本着低调的念头，她这才拉着叶涵换了家隐蔽一点的店。
叶涵自然明白她那点心思，听她这么说只是笑笑。然而待他重新低下头，却发现跟前的小碟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了一大块排骨，这时，凌沙沙正装模作样地埋头苦吃。
“……慢一点。”
叶涵不自觉地流溢出笑容，看着凌沙沙的目光里，愈发多了宠溺。
“该死！离婚！”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快吃完饭的时候，隔壁包厢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凌沙沙怔了一下，接着又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说……大过节的，”
那人慢条斯理地道，“别这么不淡定……再说，咱俩还没结婚呢，怎么离婚……”
“谁让你欺负我！”
女声依旧高亢，本来就隔音效果欠佳的隔间哪挡得住这势头。
“喂，喂……”男人的声音不高，但只隔了一道墙还是能听到一些，“你这么嚷嚷别人会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