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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2 / 2)

他一动未动,隔着火折子一点红光盯着她含泪的眼睛,幽幽道:“又不是你的。你又何必如此?”

“不管是谁的!”兰芽扭头恨恨瞪他:“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的初潮,都应该被好好珍惜……凭什么,竟然被你们做成了助兴的药!那根本是——亵渎!”

他深深凝视她:“……那不是我制的。”

“就算不是你制的,”兰芽余恨难消:“可是你还是利用了它!”

好好的闺女的初次来潮,却被一个阉人吞下,只为寻找回春之力!妈蛋,真不如给他掺上二两鹤顶红,一样是红的,直接毒死他的老妖精!

“唉……”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伸手过来,仿佛想要抹掉她眼角的泪,却忽地顿住,手指一时停在半空。

兰芽惊讶地望过去,他只好皱眉狠狠缩回手,随便指了一下书架:“别白费力气了。你想找的不在桌上,亦不在明面上。在他书架夹层里。你且扳动书架上方的紫砂壶,左转三下,右转一下,上抬起,便能瞧见。”

兰芽一怔,便赶忙扔了桌面上的书信,搬凳子过去,想要按着他说的做。

却不想,她搬了凳子踩上去,指头却也只将将够着那紫砂壶,想要左右旋转却使不上力。她尴尬,扭头瞅书桌,盘算着若是踩到桌面上去,是否还能够得着……

还没等她拿定主意,那仙风道骨的男子已然走了过来,静静望了她一眼,便从容地抬手去。他甚至都没用将手臂完全伸直,便能轻松够着那紫砂壶了。身高之差,立分高下……兰芽有些欲哭无泪,只悻悻地抽了抽鼻子。

他轻巧地将暗格打开,全程一气呵成,并没发出半点磕碰。从容地将书信递到兰芽面前。

兰芽接过那叠书信,急忙低头退开。逃命似的转身将书信搁在书桌上,小心吹着火折子,也不敢让火折子大亮,只就着那一点红光仔细查看。

她个子跟他比起来本来就小,此刻又佝偻起来,看着就成了一小团。可是虽然小,那姿态里却透露出生人勿近的顽固来。月船侧首望着她身影,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闪电般伸手,趁她来不及防备,便将火折子从她手里抽走。

兰芽一怔,扭头来望他。兴许是看错了吧?他眼底仿佛竟然滑过一丝淘气去……

兰芽蹙眉,低声斥:“你干什么?”

他哼了一声,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火折子:“我是怕你把那些书信一把火给烧了。这火种,还是放在我手里妥当。”

兰芽倒也乐得腾出双手来,便只白了

他一眼,没再说话,专心垂首去翻看信件。

他看了片刻,又忍不住插嘴:“最要紧的是序号为三、十七、三十五、四十二的那几封。”

兰芽再惊愕地扭头瞪他:“师父,小徒自己有眼,也有幸识得些字,小徒自己会分辨。”

幽暗里,他极其极其微微地,耸了耸肩。

是很愉快。

兰芽一目十行,极快将所有书信一一看了一遍,从中抽出了几封重要的。当中有一封,她捉着犹豫了半晌,仿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放到抽出的那几封当中去。

月船没说话,只悄然挑起唇角。

——被挑出的那一小叠,是四封。上头标注的标号恰好就是他所说的那四封。

兰芽的挣扎正是在是否要否认他之前的提议,所以她想多挑出一封来。可是那封的内容,果然是看似有些关联,却并不是关键的关联。她挣扎了半晌,还是闭了闭眼睛,将那封多余的搁了回去。

月船忍着笑,轻轻问:“你又要怎样?该不会真想偷走吧?我都与你说了,这些信都有标号,若是丢了,怀仁明早起来就得全城搜捕你我!”

兰芽鼓着腮帮,狠狠白了他一眼:“我自有办法!”

接下来,饶是月船也有些目瞪口呆地瞧着兰芽变戏法似的,从她那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包,又一个小包。一个小包摊开,里头是一卷色泽、尺幅不一的纸张;另一个小包摊开,则是一捆毛笔。

兰芽专心致志地挨张抽出纸张来,与怀仁的信笺比对;之后又将毛笔的笔帽都拔掉,一支笔一支笔地将毛锋与书信上的笔迹做对照。这些功夫做得虽则细致,她的动作却极快,显见她对自己那两个小包里的纸张和鼻尖早已了然于心,只消稍做比对便能确认下来。

她便再不耽搁,抽出合适的纸和笔,便照着那书信开始誊写。

月船张了张嘴:“……你是要仿造一封伪信留下,带走原件?可是你当真会模仿笔迹么?”

自古以来书画难以两全,书法好的,画技却要稍逊一筹;反过来极擅丹青的,虽然书法也不会太差,但是终究不可同日而语。

兰芽再扭头白了他一眼:“我只当这些墨字都是画。笔迹我模仿不来,不过若是画儿,我便没什么描摹不出来的!”

月船也只能无声笑了。此时本是惶急之下,她还知做如此的精妙转圜,这天下女子,还有几个能比得上她?

兰芽心意坚定,便下笔极快。且一笔呵成,绝不勾抹。

眼见一份书信便将要大功告成,纱帘那边的卧房却传来了动静。

实则之前一直有动静,翻翻覆覆着,巧语呢哝着。兰芽情知那是雪姬在迷惑怀仁。她都可以全不在意,只将心思都投在书信上;再加上身畔有月船不时与她捣乱,让她可以不去在乎那般的声响。

这是此时,那声息却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些动静,而是变成了,变成了——水声冲撞,以及,以及雪姬的曼声吟哦……

兰芽的心便一沉,手中笔也不由得半空悬停。

难道,雪姬当真还是与那老妖物——苟合了?!

那是人类最原始的动静,兰芽听了便怎么也无法专心致志。雪姬的叫声由最初的敷衍,渐渐变成柔曼如丝,继而——扰人心魂。

而那怀仁则欣喜一声:“……咱家,咱家当真进去了!小妖精,咱家这回非得要你死过去!……你之前让咱家侄儿昏死,这回咱家非要让你也死一回……小妖精,该死的妖精……”

各种恶语阴声不断。

那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毫无遮拦地都传到这边来。纵然隔着一层落地花罩和纱帘,可是那落地花罩本是镂空雕刻,纱帘更只是薄薄一层,如何能挡得住!

兰芽又恨又羞,手便悬在半空中,是如何都找不见之前的坚毅和稳定了。

这样便决不能再下笔,就算强撑着下笔了,心不稳,笔便跟着抖了。纵然写出字来,也能看出笔锋瑟缩,是绝壁再瞒不过人眼去的了!

这一急,兰芽便只觉心头激跳,身子深处宛如点燃了一把火一般。

兰芽细细辨别一下,便吓得浑身巨颤!

——这情形,这感受,她全都记得!正是那次在马车里,初次冒失之下吸入灵猫香的反应!

可是怎么会这样?

兰芽扭头狠狠瞪住月船:“……你方才给我喝的那杯酒,可含了黑狗血?”

月船摇头:“不曾。怀仁这老家伙不好骗,进厅堂之时便有侍卫搜身,将我周身上下零碎可疑的物件儿都搜走了。那葫芦太显眼,于是早已落在他们手中。”

兰芽登时想哭:“你是说我之前竟然没服黑狗血!那,那杯酒……”

月船无辜地摊手:“只是普通的酒。”

“你!”

兰芽激动之下,血液便又加速,那香气的影响便随着奔袭向深处…

兰芽踉跄了两下,倚住桌沿儿。

月船蹙眉:“……难道,你动了情?”

兰芽扭头啐他:“不要你管!”

月船缓缓眯起眼来:“……我听见雪姬之前对你说起过慕容。莫非你是因慕容这个名字而动了情?”

兰芽身子深处已然热潮翻涌,怎么都压不住。雪姬和怀仁那边的声响还不断不断传来,她死死咬住牙关,已没力气再跟月船辩白。

月船目光便寒凉了下来:“……按说你应当早已熟悉那香的性子,不该中毒这么深。谁让你非要因慕容再度动情!是你主动用情才使得香毒入窍……”

他绕过来,兜到兰芽伸手,伸手扶住她酥软难持的身子:“……你,真是活该!”

兰芽拼力想要甩开他,低低细碎地啜泣:“我,我不用你管!你滚开!”

他手指用了些力,仿佛要将她臂骨捏碎:“你已酥软成这个模样,站立都难。坏了大事,还要逞强?”

“谁说的!”兰芽不自知,嗓音早已柔曼下来,她却还在拼力低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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