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啪”的一声,将一锭银子放在案上,那小二一见银子,两眼放光,连忙收起转身拿酒去了。
我见状阻止小二道:“慢着。”
那小二一听我在后面叫,遂停下了脚步。不想,韦合德却大喊一声道:“快去啊,还楞着做什么?爷要酒,酒,听明白了吗?”
我急道:“不要给他拿酒”
小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韦合德,进退两难,遂问道:“二位爷,小的听哪位爷的?”
韦合德道:“爷给了你银子,自然听我的。”
“哎”小二应着去取酒,抱了一坛子,很快回来。
我走上前拉着韦合德道:“你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大清早的你不在家,不当差,却跑到这里来喝酒?”
他将我掀到一边,喊道:“滚,别跟我说话。”完后给自己斟了一大碗,猛的灌了下去,接着第二碗,第三碗……
由于力气上的悬殊,我被他掀了一个趔趄,好在扶住一旁的桌子,才没有摔倒。看着他一碗接一碗的往肚子里面灌,我的心为他狂痛不已。
就是再有蒙古人的血统,这样喝下去也是会伤身的啊。
遂再次上前劝,去抢他手中的酒碗说道:“别再喝了,你再这样喝韵兰知道会难过的。”
听到韵兰的名字,他呆楞半晌,松开了手中的酒碗,继而换作在我的手里。看着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我,我刚要松口气,不想他却捧起了一旁的酒坛,直接口对口的喝了起来,一会儿便见了底。又喊道:“小二,酒呢?快拿上来。”
想来那小二从没见过这般能喝酒的人,诧异的看了看他,又看向我,意思是,喝了这么多,还给吗?
我对他做了禁止的动作,小二便了然不动。
韦合德见他磨磨蹭蹭的,催着大声喊道:“酒,拿酒来,磨蹭什么?难道说,银子不够吗?”说完又丢了两锭银子在桌上。
店家忙道:“够,够,够,快去取,别让人家爷等久了。”
小二这就又抱了两个酒坛,转身复出,放在桌上,然后远远的看着。
韦合德操起酒坛子又是往嘴里猛灌,我拉着他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也得说说清楚,光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多没意思,要喝咱们一起喝,但是有言在先,我先问,你回答,然后咱们再喝个痛快,你看怎么样?”
由于酒精的作祟,此时的韦合德双颊潮红,听我如此说,将酒坛子丢在桌子上,猛的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盯了我好半天,方说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和韵兰那么相信你,可结果呢……”话没说完,又捧起酒坛子喝了起来。
话说到一半,最急人,我急道:“我怎么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又停了下来,冷笑道:“哼哼,什么意思?你比我更明白,又何必问我”
他话中有话,可我就是不明白“我明白什么啊,韵兰她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追问道。
他却笑骂道:“哈,哈哈哈,你就别在假惺惺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在帮她,可是你却是在害她,她要进宫了,后天,就在后天。”
经他一说,我这才联想起选秀的事,忙求证的问道:“难道说韵兰她没有落选?”
韦合德肯定的答道:“是的,她没有落选。”然后大笑道:“哈,哈哈哈,你知道吗?韵蕊她没被选上,韵兰她反而却被选上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解的问道。
韦合德听我这般问,咒骂了一句:“天杀的,谁知道为什么。现在宫里的人也老眼晕花了吗?当时的情景谁看不出来韵蕊要比韵兰美到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可偏就选中了她,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他仰天长啸着,他心痛的滋味我虽无法体会,但是我懂他。
我忙劝说道:“事已至此,咱们再想其他办法吧。”
他冷笑着说道:“其他办法?”
“嗯,应该会有办法的,不是还有一关吗?”我说道。
他忽的拉住我的领口,反问我道:“还有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就是因为有你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姐妹,非要帮她弄一张什么普通人的脸,才落到这种下场,是你,就是你,是你要拆开我们,却在这里摆出这种假姿态,别妄想让我原谅你,让韵兰原谅你,除非你代替她进宫,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诅咒你一辈子,让你这辈子永远永远都不得安宁,永远永远找不到今生所爱,让你愧疚终生,来偿还我心中的伤,我心中的痛。你,给我记好了。”说完,抱着他的半坛子酒,咧咧歪歪的走了出去,丢下我一人在空荡的店堂内。
我跌坐在凳子上,回顾着他刚才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
他的话像一柄带勾的弯刀,再次深深的刺在了我的胸口处,却又要狠狠的向外拉扯,一点余地都不留,我的心在滴血,也许此时不断的用几百CC的血袋给我输血,也挽回不了他给我这致命的伤痛,我痛的麻木了,痛到不知何为痛,直到血尽干涸……
我想,即便如此也是我自找的。
酒少喝怡情,多喝伤身,多么浅显的道理,谁都明白,可我现在的心情和韦合德一样,痛,煎熬,难过,他痛为韵兰,我痛为他。
桌上还留有一坛子酒。因为我是不会像韦合德那样捧着酒坛子口对口喝的,不文雅不说,主要是坛口太大,坛体太重,我怕万一洒了或者摔碎,会糟蹋了一坛子美酒。
遂捧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喝下去。
这酒的确是美酒,与草原上的马奶酒相比,虽有微辛的感觉,却没有腥膻,多的是绵香醇厚,口有回甘,好喝。
这酒的确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清醒,也可以让人沉醉,想买醉的人越喝越清醒,想清醒的人却是越喝越沉醉,最后让人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醉。
我,是想清醒的,想清醒的看清我在韦合德心中的地位,想清醒的看清自己自以为是的危害,想清醒的看清自己这个根本不属于这里的人,却在这里搅合着本就不该去管的闲事。我这是自作自受,被人指责,咒骂,伤害,直到心窝里面的血已经滴了完全,却还有血虱在啃咬着最后的残骸,吞噬着我这具躯体……
所以我再也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以至于喝到了正午时分,店里的酒客越来越多,这时,在我临桌的几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我瞧。而我却喝得有滋没味,眼里什么也没看见,自然也看不到不怀好意的微笑。
一个说道:“瞧这张小脸,真是太美了,这辈子可是头一回见着,我猜,她是个……”然后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女人的手势,继而和另外一个“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个道:“不信,不信,哪有这么能喝的女人。”
那两个却道:“要不咱们打赌,你赢了,银子归你,我们赢了,银子和她我们自己分,怎么样?”
第三个道:“行啊,谁怕谁。我压一千两”
“我们跟两千两”
“那我也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