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之闲只能无语啊无语。
“不过,朕敢打包票,他想甩下南王府这个包袱,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夜嘉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让他走一次也好,只要(炫)经(书)历(网)到底层的颠沛流离,以后就不会对权势这么不在乎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南司月对权势不甚在意,夜嘉才一直放心他。
真是矛盾啊。
夜嘉有点头疼。
“希望大哥能在我撑不下去之前,赶回来。”南之闲根本没有管夜嘉的自言自语,只能暗暗祈祷。
只是,这样大的烂摊子,他只怕一天都撑不了。
好在南王府等级森严,司责清晰,只要没有人故意捣乱,一时半刻根本不会出状况。
“哎,放心啦,南司月肯定会回来。”夜嘉听出南之闲的忧虑,转过身,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安慰道,“一个没有力量的人,怎么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啊,他肯为云出放弃一切,就肯定会为了云出回到这里,等着吧。”
158第四卷 大战前夕 (十三)回归(4)
他们一路往南,奔向粤州。
马车里,云出一直黏在南司月身上,像只树濑一样,就是不肯下来。
他自然乐见其成,便这样抱着她,什么心思都没有,抱着便发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出突然【炫】恍【书】然【网】一件极重要的事情,她往后挪开了一点,睁大眼睛问,“我说,你不会真的是净身出门吧?有没有多带一些金银珠宝,或者银票什么的?”
南司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听到你的消息,我赶过来都来不及,怎么会带那些东西?”
云出一听,无语了,当即就想呼天抢地,悲愤了半天,她最后豪气地拍了拍南司月的肩膀,沉声道,“不过,也没事,你既然跟了我,我好歹也会养你的!”
“你让我吃你的软饭?”南司月一脸含笑,望着云出此刻艳极反淡的脸,“就算我真的一无所有了,却也应该有能耐养得起妻儿,你就不用操这份心了。”
“妻就妻,哪里有儿?”云出白了他一眼,嘟着嘴纠正。
“嗯,你说有便有,你说没有,我们就不要。”他淡淡回答。
云出怔了怔,随即大窘。
“我们真的要去粤州吗?”她不自然地转开话题。
“嗯,或者,你想去哪里?”他问。
“原地。”云出终于舍得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看着南司月,轻声道,“我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了,我们原地留下,随便找个什么地方。”
南司月脸上的笑容微微地黯了下去,随即,又明朗起来,“好。”说完,他掀开车帘,招呼前面的阿堵道,“如果附近有村落或者城镇,便绕进去,随便找个落脚的地方。”
阿堵应了,目光在两侧扫了一下,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子,他扬着马鞭,将马车驱了进去,然后,找了一个看上去干净整洁的农家,开始交涉今晚的住宿问题。
阿堵到底能干,很快便与一户人家谈妥,辟一间屋子给他们休息。
南司月先跳下马车,伸臂将云出抱了下来,下来后,也没有松开她,而是直接将她抱进了屋子。
临进门时,他转头吩咐阿堵,“你先回去吧,帮之闲看着,很多事情,他如果决定不了,你可以帮他拿主意,他一直在祭天司,南王府中并无亲信,恐孤立无援。”
阿堵正想出言留下来,见南司月的表情,还是将话忍了下去,他恭恭敬敬地朝南司月弯腰鞠了个躬,而后驾车离去。
他们借住的农家只有三间房,住着一对年老的父亲,他们的儿子媳妇,这空着的房间本来是用来给客人住的,东西都算齐全。
阿堵离开之前,早将房内的其他东西都置办好了,还向主人家讨来了热茶放在桌上。
他们进门后,南司月终于放下云出,走到桌边,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再递给她。
所有的动作都很自然,没有一点刻意或者迟滞。
云出接过热茶,严严地喝了一口,这才抬起头,冲着他笑了笑,“饿了,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呢。”
“我去看看主人家有什么吃的。”南司月说着,便要出门。
云出赶紧拉住他,“还是我去吧。”
一想到南司月别别扭扭地问主人家讨饭菜,云出就觉得好笑——这简直是无法想象嘛。
“我去吧。”南司月弯了腰,含笑看着她,“我总不能真的被你言中,承认自己果然过不了普通人的生活吧。”
云出听他这样说,想了想,还是松开了他的袖子。
南司月出去了。
她则继续坐在桌边,继续喝着热茶,可是,明明这么热的茶,喝进去后,体内还是冰凉凉的,空荡荡的,好像倒进了一片虚空了。
又想起南之闲对她说的话,衰竭?
衰竭,并不仅仅意味着死亡吗?
她在房内等了很久,直到她喝完了那一整壶热水,南司月终于回来了,手中端着一碗热粥,粥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一看便知极烫。
云出赶紧迎过去,将他手中的粥给接了过来,果然很烫,云出连忙嘶嘶地抽了几口气,将粥放在桌上,抓起他的手,抬到了自己的耳边,让他捏着自己的耳垂。
她的手也忙忙地伸到南司月的耳垂上,捏住。
南司月莫名其妙地被她摆弄了一番,大概觉得这个姿势实在太好玩了,他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这是什么仪式吗?”
“哪里是什么仪式,难道你不觉得摸着耳垂,手就不烫了吗?”云出瞪了他一眼,心中暗暗腹诽:没常识啊没常识,枉你学富五车了。
南司月细细地感受了一下:果然啊。
手不烫了。
只是,她的耳朵怎么那么软那么软的,棉絮一样,软得人心里发涩。
“云出。”
“嗯?”她应声,抬眸。
“那个……粥是我煮的。”南司月有点赧颜道,“主人家都睡了,又不好让他们起床,所以,第一次,也不知道味道……”
“怎么不早说,叫我出去煮粥啊,我煮的可是一流呢,说起来,你好像都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呢。”云出又是懊恼又是心疼,但更多的,是填在心底的,暖暖的幸福。
“来,我来看看你的第一次水平如何。”牢骚完毕,云出赶紧巴巴地跑到桌边,端起陈旧的小瓷碗,美美地喝了一口,然后,她张大嘴,惊喜地喊道,“哇,很好喝!你还真有天赋!”
“是吗?”南司月本还有点忐忑,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一边,云出已经风卷残云地将粥喝完了,然后,她将碗一伸,大喇喇地问,“还有么?”
“嗯,还有。”南司月微笑着接过碗,重新折回厨房,在盛完后,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浅浅地尝了一口。结果,他咬到了一粒半生不熟的米粒。
……根本就是,没熟啊!
第四卷 大战前夕(十四)回归(5)
南司月懊恼了一会儿,正要将手中的粥直接泼掉,云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赶紧截住他,笑眯眯道:“真的很好了,我第一次做饭可比不过这个。”
“你第一次做饭是什么时候?”南司月心思一动,顺着她的话头问。
“五岁吧……”云出挠挠头,嘿笑几声,便打算蒙混过关,“跟年纪无关啦。”
南司月还想泼掉,无奈云出拽得那么紧,想起她从前说过,不要轻易浪费粮食,南司月终于放弃了初衷,却怎么也不肯让她继续吃下去了。
“其实我也吃饱了,本来想撑着吃完,毁尸灭迹的。”云出呵呵地笑,在南司月没有恼羞成怒之前,已经将他拉离了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