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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2 / 2)

现在,她的目标如此鲜明而且明晰。

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夜王……

不过,他真的不是夜嘉吗?

31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四十二)夜王(1)

云出出了地牢后,又潜回銮殿,在殿门前,她略略踌躇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再去见一见南司月,几番权衡后,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经此一别,再见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乱世之秋,活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脑袋还在不在自己的脖子上,见一面少一面吧。

这样想着,她的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挪向了南方。从地牢出来的时候,她又换了装,重新装成了灰带宫女的样子,一路上,倒没受到什么盘查或者阻碍。

深夜的宫殿虽然点满了灯笼,还是显得阴沉黯淡,她一路走来,经过无数长廊,无数建筑和雕塑,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越来越胆寒的感觉。

特别横穿过昊天殿时,总觉得殿前的几个石狮子在瞧着自己。

见鬼了。

难道,被南之闲那个神棍说了一通,自己也有点神神叨叨了?

大概是这一路上的感觉太过惊心动魄,云出终于跑到南院,冷不丁地看到院内泄出来的灯光时,心里顿时安稳起来。

不过,灯光?

南司月本就看不见,何需点什么灯啊。

云出满心孤疑,留了个心眼,并没有马上推门进去,而是走到门口,推开一个门缝,悄悄地朝里面张望了一下。

并没有理伏,里面的人,确实是南司月。

他站在满院的灯火之中,还是白日的那身紫袍轻纱,金冠已经取下,长发由

一根紫色的丝带系着,松松地拢在右肩上。

南院的四周,那连绵的长廊上,密密麻麻地挂上了通透的灯笼,大大的,红色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曳,烛火欢快地抖动,于是,地上影子也欢快地跳着舞。

这种灯笼,也有一个很别致的名字,叫做气死风灯。

因为,无论夜晚的风有多大,它都可以一直一直亮着,一直一直等待晚回的归人。

—南司月就这样站在院子中央,四周通量,将沉闷了整天的世界,照得轻快明亮。

他的整个人,也像能发光似的,那么鲜亮温暖。

在这样的夜里,美如寂开的昙花。

云出看得目瞪口呆,有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进去?

面前的一切,便好像琉璃铸成的画,门一推,就会碎到满地。

所以,她没有进去,而是后退一步,两步,然后,转身走开。

—她不确定南司月在这漫天灯火中等着谁。

可是,能让他点灯而待之人,她希望,永远不是自己。

世界是公平的,你得到了多少人的关心,就得为多少人牵肠挂肚。

如果负担不起,就不要再背负。

她又走了几步,从门缝里泄出的灯光渐渐快看不清了,云出心里也是一暗,正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拉开。

哧地一声。

院内的灯光再次如流沙一样泄了出来。

也如流沙一样,轻柔地铺满了她的去路来路。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南司月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地响了起来。

云出顿住脚步,低着头,想了想,然后欢快地转身,用最愉快的语气,向他打招呼,“嗨,真巧,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南司月倚着门,眉目清淡。

“没有再见面。”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云出愣住。

明明是相当风轻云淡的语气,可她匍一听到,心竟然疼得无以为加。

是啊,他们何曾见过?

他根本就是没见过她!

这样寂黑的夜,她尚能,在如此茫然空旷的宫阉里,找到这满院的灯火,聊以驱寒。

他虽点燃了这片通彻的光明,却也只是为了别人,自己是看不见的。

“你既然从来没有见过我,又怎么每次都能将我认出来?”云出冷不丁地问

眼睛完好的人,也未必能每每地,及时地,在身后叫她一声‘云出’。

他又是怎样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南司月似乎并不认为她的问题是一种唐突,他径直向她走了过来,然后,越过她,一直走一直走,将自己也隐身在光线不及的黑暗中。

然后,他的答案从黑暗里远远传来,“因为我看不到不想看到的,自然就能一眼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云出怔了怔,突然闭起眼。

她伸出手,小心地,谨慎地,往南司月刚才出声的地方走去。

—闭上眼,你就看不见一切无关紧要的东西,看不见这天,这地,这楼阁,这繁华,这尘世。

唯有装在心中的人。

世界一片漆黑的空茫。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走着,慢而坚定,从最开始的无助惶恐,到后来的从容镇定。

眼前,也不再是全然的黑暗。

夜幕如流水,在她身边疏忽流走,流水尽头,那人不再蓝发,还是初见时的黑发白衣,笑得坏而狡黠,没有正经。

然而,他也走了。

擦过她的指尖,亦如水底流沙,碎在了后面的黑暗中。

空气里,是醉人的苜蓿花香。

碧眼金发的男子从马上翻身落地,制服上的纽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你是谁?”他问。

风起。

苜蓿花铺天盖地,只一眨眼,便遮住了他的脸。

遮住了一切。

然后,她的手摸到了一件冰冷的衣服。

云出顺着衣服的手,慢慢地向上,划过光洁的脖子,凸起的喉结,划过他的

发丝,慢慢地抚到他的脸上。

她摸得很仔细,从他的下巴,他的唇,他的鼻子,再到他的额头。

就像自己第一次见到南司月时,她引导着他的手,从自己的五官上游走时一样细腻。

剔除所有南司月的样子,只根据她手下的曲线,去刻画他的模样。

可是,脑子里竟是一片模糊。

除了苜蓿。

只有苜蓿!

她终于放下自己的手,然后睁眼,看着南司月道,“这样,我们就算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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