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守门的两个,此时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呢!
她纳闷地眨眨眼,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走一步算一步。
—难道是个陷阱,专门等着前来劫狱的人?
刚走了几步,云出又猛地醒起: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好一招诱敌深入!
想到这里,她走过去,将已经倒在桌上睡觉的两人转悠转悠地观察一圈,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奇怪的瓶瓶罐罐,对着其中一个人,就在自己脸上搓泥巴,描描画画了。
过不一会,她大功告成,仔细看,果然有那么几分相似。
再加上地牢光线暗沉,鱼目混珠,已是绰绰有余。
待做好这些准备工作,云出立刻装出一幅歪歪倒倒的样子,扶着头,一面朝地牢深处走,一面嚷嚷道,“快,快,有人在水里放了蒙汗药……快……快去亲报大人……”
这样吆喝着,人已经顺甬道越走越远了。
直到脚步声渐渐听不清了,才从小厅上面跳下两个黑衣劲装的男子,他们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压低声音,不解地问,“大人不是让我们掩护此人吗?为什么他反而还在打草惊蛇?”
对面的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天知道,他们将这个大理寺地牢的人摆平花了多少工夫,几乎出动了南王府最精英的队伍才搞定。
结果,还被云出来了这么一出。
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29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四十)栽赃(3)
云出在甬道里故弄玄虚半天,也没有人钻出来仔细询问她,或者答她的话,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到底心性儿大,而且,逼问南之闲的机会,就这么一次,她断不能放弃。
这样想着,她已经走到了地牢深处。
殊不知,在她的身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地牢暗卫们,被随后跟来的黑衣劲装男子捂住嘴巴,或封住穴道,或拧断脖子。
云出继续无知无觉地往里面走,待走到最深处的牢房时,她停下脚步,踢了踢栅栏,粗着声音吼道,“南之闲,你是不是还活着?”
牢房里悄无声息,南之闲没有回答。
地牢本建在地下,长年累月都是黑糊糊的,没有任何光线。只是每隔几丈,便有一支暗淡的火把,插在墙壁上,稍能辫物罢了。
云出也看不清牢房里那个隐约的轮廓,到底是不是南之闲,暂时不敢妄动,只得又踢了踢栅栏,捏着嗓子嚷道,“喂,喂,叫你呢,夜嘉派我来杀了你,乖乖引颈受戮吧!”
“云出。”南之闲终于开口,却一句话点破了她的身份。
云出讪讪,不过隔着铁栅栏,她也不怕他,索性恢复原来的声音来,“被你认出来了,那我也不绕圈子,反正你偷香被抓,活不了多久了,不如把上次没说完的话告诉我吧,说不定我一感恩戴德,以后逢年过节,还会给你烧烧元宝纸钱
什么的。”
“先请进来。”南之闲淡淡道。
云出正想找出铁丝来撬锁,铁门却已经应声而开。
南之闲根本没有动,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开的锁,也或者,这个铁门就没有锁上—如果南之闲不想被制,再厉害的锁也锁不住。
云出也痛快,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走近了,才终于看清坐在墙根处的南之闲,还是白日的装束,不过神色间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窘迫。
云出想了想,也席地一坐,磨增到了南之闲的旁边。
“哎,这里也没外人,你告诉我,今儿个到底怎么回事吧。难道你真的定力不够,或者说,当了太久的和尚,所以一直把持不住。喂,就算把持不住,你也不会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吧,以你的能力,想强迫别人干嘛干嘛,还不是小莱一碟?”云出的自来熟功夫不是一般地强,她又朝南之闲靠了一靠,砸吧着嘴道,“既然是冤枉的,为什么不明说?”
“不想说。”南之闲倒也爽快,酷酷地丢下三个字,然后扭头看着装扮成狱卒的云出,轻声问,“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怎么认出来的?”云出来了兴致,蹲起身,眨巴着眼,巴巴地问。
“天意。”南之闲高深莫测地回答道,“夜后今夜会造访在下,本是天意。
云出撇撇嘴,不住地翻白眼,“虽然说吧,我也装过神棍,但阁下却是真正的神棍,什么事儿都征一个天意,说什么夜后,上次还无缘无故地想杀我,又说什么拯救苍生—大祭司,你真是病得不轻,还是蠢病的!”
南之闲似乎懒得和她扯白,既不计较,也没有接话,仍然是高深莫测又淡然至极的一句,“你是命定的夜后,你既回到这里,这一生,也不能摆脱这个命运。云出,你真的不该回来。”
“你以为是我愿意回来啊,我见到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就倒胃口。
”云出做了一个恶心的动作,然后言归正传,“算了,你现在也够挺惨,我就不打落水狗了。你等着,我去整点酒莱来,我们再详细说。”
说完,她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利落地跑了出去。
她所谓的酒莱,就是把外面狱卒没有吃完的小莱、烤鸡和一些劣质粗酒端了进来,然后,在怀里钩啊拘,拘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洒在了上面。
“上面本来有点蒙汗药,现在已经洒了解药了,味道可能会变一些,但还是能填肚子的。夜晚太冷,吃饱了总会暖和些。”云出简单地解释完,然后,拿起一双筷子在衣服上擦擦,递给南之闲。
南之闲的嘴角抽了抽,并不伸手接。
“你是并不饿呢,还是觉得脏?”云出瞪着他,执拗地问。
这个答案其实呼之欲出,南之闲生来便是南王府的二世子,更是从小被认定为大祭司的接班人,一直以来锦衣玉食,高高在上,连人间烟火都极少沾惹,又哪里会吃人家用过的筷子?
“像你这样的人,饿死算了。”云出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撕了一块鸡肉,然后喝了一杯烈滴,爽爽地打了一个饱喝,“说吧,蝶变到底有何解除之法。”
“我不会告诉你。”南之闲见她吃相粗,真似一个莽撞的狱卒一样,不由得皱了皱眉,低声问,“你很饿吗?”
“不饿,我就是要寒掺你。”云出嘟着嘴朝他拱了拱,嘴唇上还沽满烤鸡的油,见南之闲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样子,“寒掺到你愿意把解法说出来为止。”
“恩,难不成你想严别逼供?”南之闲不以为意地问,“如果我不想说,任由你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说。”
云出当然不会严刑退供,她和他功力悬殊,套套交情说说话还成,真要真刀实枪地干嘛,她肯定会吃亏。
“我不退供,就是念着这牢房冷冰冰的,外面又是要下雪的样子,想陪你喝喝酒罢了。”云出找了一个干净的碗,给他满上一碗,“这个碗是没人用过的,大祭司不要嫌弃。”
南之闲还是没有动。
云出自己又喝一杯,然后望着外面黑洞洞的走廊,低声道,“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师妹—因为,你母亲,刘红装,是我的师傅。”
“我母亲?”南之闲吃惊地反驳道,“姑娘错了,我母亲并不性刘,而是堂堂上官家的小姐,南王的正妃。”
云出愣了愣:敢情南之闲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亏他还一直‘天命’‘天命’地挂在口中,竟然是连自己的命都猜不透。
“那就当我错了。”她也不是多嘴之人,见状,既不争辫,也不解释,忙忙地岔开话题道,“先喝了这一碗再说,好歹我忙里忙外了半天。再说了,我名义上还是你的嫂子呢!”
南之闲终于勉为其难地喝了一点,并不多,才沾了沾了唇,便皱眉将碗放了下来。
酒太粗糙,味道太浓烈,实在不合他的口味。
云出却已经知足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对了,我刚才是不是告诉过你,酒菜里早被下了蒙汗药?”
“不错。”
“那我有没有对你说,其实碗沿上一样被我涂了蒙汗药。你这个碗没人用过,所以呢,药还在上面呢。”她笑得越发狡黠可爱,像一只刚刚逮着鸡的小狐狸一样,“你功夫比我高,如果不先把你弄得没力气,真的不敢太怎么逼你。现在嘛,嘿嘿,再问你一句,你说还是不说?”
南之闲有点啼笑皆非,清秀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神色,“云姑娘,我不能对你说,只是因为,即便我说,你也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又何必知道了,徒增烦恼呢?”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做不到。”云出眯着眼道,“最讨厌男人罗里八嗦了,再唧唧至歪,小心我大刑伺候。”
南之闲还是无奈地笑笑,暗地里,他已经尝试着运转身上的真气,不过,似乎真的如云出所说,全身都使不上力气。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