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的爸爸,唐叔叔帮忙开车载我们到海边,後车厢则在满了烤r0U的器材,木炭、烤架、烤r0U夹等等的。
小青家开了镇上唯一一间的大型零货商店,大家要买一些生活用品,大部分都是去小青家采购,不然就是开车到临镇更大的量贩店一次买齐。
这些烤r0U器材也是在小青的超市用几乎是成本价买的,再加上小青一家人都个X开朗又好相处,遇到公众事务又很愿意出钱出力,所以小青一家人在镇上人缘非常的好。
虽然我只跟弘哥打过几次照面,但弘哥人很随和,总是嘻皮笑脸的,完全没有让我有怕生的感觉,根本感觉不出来我们其实差了四岁。
可能是怕我紧张,弘哥一路上不断地跟我聊天,开小青的玩笑,而且这也的确很有效地稍微消除了,我每次遇到陌生人多的场合,就觉得胃袋被装了石头一样的紧张感。
「大概有多少人会去啊?」我问弘哥,一边觉得自己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就轻率地答应小青一起来玩真是太轻率了。
「嗯……大概五六个男生,两三个nV生吧。」弘哥歪着头想了一下之後说。大概是看出我很怕生,他立刻笑着安抚我。
「你不用担心啦,我的同学都很幼稚很随便啊,你不要太拘谨没关系,就放开来好好玩。」弘哥接着又笑着说。
「而且我们都很欢迎nV生喔,不然都是臭男生也太无聊了。你就好好享受吧。」
「好。」我努力挤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太自然的微笑。
「小青一定有y拉你来对不对?辛苦你了,还要照顾这个笨蛋。」弘哥开玩笑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你说甚麽!」小青不意外地立刻高声抗议,兄妹俩开始打闹起来。
我一边听着他们在旁边拌嘴,一边望着窗外。今天的海边YAnyAn高照、天空一片清澈的蓝sE,远方只有一些薄如棉絮的云气。平静的海面,在yAn光的照S下闪闪发亮,像洒了一层钻石粉。
汽车沿着笔直的海岸线驶了一阵子之後,终於到了预计烤r0U的地点,滨海公园的烤r0U场。
这个烤r0U场离海滩很近,仅用一小道低矮的石墙隔开沙滩,和铺了石板地的烤r0U场。跨过石墙就可以在温暖的沙滩上散步,距离海边十分的接近。
小青的爸爸帮我们把烤r0U器材下车之後就先走了,说是店里现在只有唐阿姨一个人,一定忙的顾不过来,再晚点回去可要被念了,挥了挥手就开车跑掉了。
弘哥挥手目送着唐叔叔的车开走,摇了摇头笑说。
「爸他可是出了名的怕老妈呢。」
弘哥回过头,对着已经先到烤r0U地点,现在正慢慢朝我们走来的高中生们挥手道。
「喂,快来帮忙搬啊。」
结果当天总共来了五个男生,nV生们则好像有事,一个也没来。弘哥一边吐舌头一边说还好有我们来,不然yAn气也太重了吧,一边不让我们帮忙搬烤r0U器材。几个大男生合力把两个烤r0U架都架好,弘哥也一一帮我们介绍了他的同学们,介绍到阿振的时候,弘哥还大喇喇地搭上他的肩,笑说。
「他就是徐振豪,大家都叫他阿振。会弹吉他又会唱歌,学妹都迷Si他了,等一下叫他唱歌给你们听,他的声音超bAng的,但要小心不要Ai上他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来了。」叫阿振的男生笑了起来,平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的脸瞬间柔和许多。跟弘哥互相推闹起来,感觉起来是个爽朗随和的大男生。
现在回想起来,即使在一群年龄相仿的大男生里,阿振也有种特殊的气质,可能是特别早熟的感觉吧,即使一群人都嘻嘻哈哈的,阿振的身边也围绕着一GU沉稳的气氛,而显得与众不同。
不过,真正会注意到阿振,或者应该说,阿振会注意到我,是再更之後的事情了。
烤r0U真的非常有趣。弘哥的同学们人都很开朗风趣,一直乱七八糟的互开玩笑,对我们的态度也很大方,就算我和小青有时候不知道要怎麽回话,只能嘿嘿嘿的陪笑,气氛也毫不尴尬。
虽然我过去从来没有烤r0U的经验,只在书本上、电视看看过别人烤r0U,所以完全派不上用场,但在旁边看着,还是很新鲜有趣。
我和小青负责备料,首先把要烤的蔬菜清洗乾净,玉米、青椒、金针菇、香菇之类的,洗好之後再把青椒玉米切成小块,金针菇和香菇则涂上厚厚的N油,包进锡箔纸里。毕竟我从没考过r0U,所以这些都是小青指导我完成的,不过我平常就有在家帮忙我妈煮饭,刀工上还不成问题,准备的动作还蛮俐落的。
中间的空档,出於好奇心,我也趁着空隙偷偷观察男生组那边的准备情况,看了之後我终於恍然大悟,弘哥他们叫我和小青帮忙处理食材就好的理由。我之前并没有意识到,原来烤r0U是这样的力气活。
木炭是全新的装在白sE大塑胶袋里,要能拿来生火之前,要先砸碎成小块状。男生们先把木炭在地上摔裂之後,再拿大一点的石块慢慢把分成几部分的木炭敲碎。大块一点的排成井字型,当作生火的基底。b较小块的就塞在中间。最後再把中间的火种摆好,用卷成细条状的报纸和卫生纸助燃,再用火柴点燃,生火就算成功一半了。之後再把木炭烧热,就可以开始烤r0U了。
不过光生火就花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跟我想像中不一样,其实夥没那麽容易生起来。而且在火源还没变大变得稳定的时候,胡乱的搧风想助燃,反而可能会让火焰逸散而熄灭。而且光是木炭排列,是要用传统的井字型排法,还是弘哥在最近在网路上看到的,据说更容易把火生起来的三角形排法,就争执了好一段时间,吵吵闹闹的。不过气氛依然非常欢乐,我在一旁偷偷地心想,这应该也是烤r0U的乐趣之一吧。
最後是阿振把火点起来的,他熟练的用火柴点燃报纸之後,小心翼翼地让木炭靠近一开始还很微弱、随风摇曳的小小火种,没多久火就越来越大,开始将周遭的木炭烧得通红。
虽然一边偷看,我和小青也没闲着,把蔬菜都清洗好,处理完毕之後,就开始准备其他的食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想好好展现一下我们的nV子力,让男生知道有nV生一起出来烤r0U的厉害,我和小青还很仔细的把要烤的r0U片先用酱料腌过,烤起来就会更入味。再把青椒、青葱等辛香料蔬菜,用腌过的r0U片卷起来,串在竹签上,就变成一般卖烧烤的摊贩常见的烤r0U卷。香肠、花枝丸、甜不辣等,也都用竹签一一cHa好。
做烤r0U卷其实一点都不容易,如果没包好,或是包的不够紧,用竹签固定之後还是很容易就散开。不然就是包的时候太用力,r0U片就会被扯得破破烂烂的。小青的手很巧,毕竟她在学校的手工艺课上的表现一向很好,一下子就包了好几个,而且包的整整齐齐、小巧可Ai,卖相极佳。我对这种手艺活而一向不是太擅长,只能慢工出细活,一边小心翼翼地卷r0U片,一边流得满头大汗。
「辛苦了,怎麽样,做的还好吗?」旁边突然递来了一条毛巾,吓了我一大跳,因为我一直很专心的看着r0U片,完全没注意到,弘哥不知道甚麽时候走到我旁边。弘哥一边把毛巾递给我,一边笑着说。
「火烧的蛮旺的,我把这些包好的拿去烤罗。」弘哥指着放在烤盘上的r0U片串和蔬菜。
「好,麻烦你了。」我也回以微笑,一边用弘哥拿来的毛巾擦汗。
「你们可以休息一下啊,等等烤好我装几盘来给你们吃。」弘哥挥挥手拿着几盘r0U走掉了,男生那边好像已经开始动工起来,香肠、J翅、米血糕已经开始被放在烤架上,烤的吱吱作响。
大家烤r0U都很随兴,随时都有人上前替补烤r0U的人手,烤累了的就下来吃盘子上烤熟的食物。弘哥对烤r0U好像很拿手,他和阿振两人一组,一边规律地为火锅料和r0U片刷上烤r0U酱,一边规律地翻动,火侯时机都掌握得恰到好处,没让食物烧焦。他们俩人看的出来默契十足。
我和小青都只烤了一下下r0U,稍微T验一下烤r0U的感觉,因为我实在是太手忙脚乱了,感觉有好多东西要顾,又要刷烤r0U酱,很容易就忘记翻面而把食物弄焦掉。而且也Ga0不清楚食物到底熟了没,还要一直跟其他人求救,弘哥就自告奋勇吃了很多半生不熟的食物,当我实验失败品的小白老鼠。
等r0U都烤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拿夹子,把之前用铝箔纸包着,放进木炭中间的蔬菜和蛤蜊拿出来。涂上N油、烤出水分的蔬菜一打开,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食物原先的汁Ye,混合着N油,变成了很好喝的汤水。蛤蜊旁边还放入了姜丝,倒进碗里喝,就算没有加入任何调味料,仍然香气四溢、味道香浓,感受的到新鲜的自然食材里,蕴含着的丰富营养和满满的美味JiNg华。
从准备烤r0U开始,大概烤了三个多小时,才把准备的食材烤完。大家边玩边聊天,一边吃吃喝喝,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剩下吃不下的食材就用保鲜膜包起来,拿回家之後,还可以当晚餐或宵夜。
下午三点多左右,太yAn还是很大,尽管yAn光照S的角度已经稍微倾斜,照在皮肤上仍然火辣辣的。我和小青都只涂了几次防晒r,也毫不在乎的跟着大家在有点烫脚的沙滩上散步。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没到会因为在乎自己的外貌和肤sE,而仅仅一小段路都要撑着yAn伞,或躲在Y影下行走的年纪。现在想起来,真的是青春无敌,毕竟到了我现在的年纪,就得随时注意皮肤老化的状况,还得小心不要被太yAn晒出,就算狂擦美白rYe,也很难淡掉的晒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步累了,弘哥建议我们去海边凉亭,在Y影下围成一圈来玩游戏。这个提议获得我们一致的赞成。
玩得当然不外乎就是那些团T团康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弘哥是团康游戏的高手,很会带气氛,也知道很多游戏,不管甚麽游戏在他的带动下,都会变的刺激好玩。
大概所有游戏都玩得差不多了,弘哥就提议不如大家来表演才艺吧,用转瓶子来决定顺讯,大家都要轮流表演,表演的太差就要接受惩罚。小青很不幸地变成第一个表演者,然後因为说的笑话太冷了,也变成第一个接受惩罚的人,被大家b着很羞耻的用PGU写自己的名字「唐美青」,大家都看着小青可怜兮兮的样子哈哈大笑。
接下来,有人表演变魔术,也有人表演吃下自己的拳头之类的特技,轮到弘哥的时候,虽然弘哥说的笑话让大家都笑了,但还是被b着上台跟小青一样用PGU写字,说是要兄妹同心,弘哥吐吐舌头也只能照办,小青果然在我身边笑得东倒西歪,完全忘记刚刚自己的糗态。
然後接下来,瓶子一转,轮到阿振了。
「唱歌、唱歌、唱歌……」大家一边鼓噪着,一边拍手打着节奏,欢呼起来,阿振虽然微微露出了苦笑的表情,但还是很俐落地拿起背後的吉他,看起来是有备而来。
在大家都屏息等待的时候,阿振看起来很熟练地调整起琴弦,确认每根弦的音准。看的出来,他已经很习惯这种在公共场合的表演,即使在众人的目光围绕下,也丝毫不会让他感到不自在。
在一片难得的沉默中,空气安静的只有海风的声音,呼呼地从海岸边吹拂过来,带着咸味的,令人觉得有些疲累的海风。还有空气中,微微震动的,吉他琴弦的颤抖的音sE。
阿振深x1了一口气,唱起歌来。
弘哥之前虽然是开玩笑的说,但其实他没有夸大,阿振唱歌真的很好听。
我终於明白,为何刚刚喧闹的大家都愿意屏息等待,因为阿振的歌声值得那种虔诚的守望般的等待。阿振的嗓音跟他平常说话的声音一样,低沉沙哑,却又带着空旷的开阔,就像现在吹拂着的悠扬的海风一般,彷佛跟着这个声音,可以旅行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绵延的声音中散布着些微的颤抖,像是河流一般轻柔的渗透进我长日乾涸的心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振的声音有种安静的力量。我在夏日里躁动的心,随着旋律的响起,彷佛也跟着沉降下来。那是一首我非常熟悉的歌。只是我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听到,因为我周围的朋友都没听过这首歌,这个我很喜欢的歌手,在我这个年纪的少年少nV中似乎不是很流行。但我还是一遍一遍的,在只有一个人的夜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中反覆的放着这首歌,想像着,某个b这个小镇,更加辽阔而遥远的远方。
阿振唱起歌来。
「Seetheskyabouttorain,
brokencloudsandrain.
Lootive,pullthetrain,
whistleblowingthroughmybrain.
Signalscurlingonanopenpin,
rollingdowrackagain.
Seetheskyabouttorain.
Someareboundforhappiness,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someareboundtoglory
Someareboundtolivewithless,
whotellyourstory?
Seetheskyabouttorain,
brokencloudsandrain.
Lootive,pullthetrain,
whistleblowing
throughmybrain.
Signalscurlingonanopenpin,
rollingdowrackagain.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Seetheskyabouttorain.
IwasdowninDixieLand,
pyedasilverfiddle
Pyeditloudaheman
brokeitdownthemiddle.
Seetheskyabouttorain.」
我愣愣地听着阿振的歌,觉得一向充塞着杂乱思绪的脑中,短暂的空白起来。脑海中只有一个一闪而逝的念头。
啊,是NeilYouheskyabouttorain。
每次听着这首歌,就让我想到远方的,安静地下着雨的天空。广大的雨下在广大的土地上,黑sE厚重的积雨云压得很低,简直像要迫近地面那样,壮阔的景sE。每次听这首歌我的脑中都会浮现这样的画面,并且忍不住幻想,有朝一日也能踏上那样远方土地的自己。
阿振终於唱完歌了,最後一个音符,随着最後一个和弦的的颤抖,在风中消逝,消逝後,像是从来不曾存在一样。只留下在海风中微微发颤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音乐停止之後,阿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几秒钟的时间,等着空妻中最後一丝的震动消失,这才终於张开眼睛,并且微微害羞的笑了。
「谢谢大家。」
大家这时才大力的拍手鼓掌,他的朋友们一边欢呼着一边开玩笑的捶打他的肩膀,喊着有你的之类的加油打气。阿振也笑着推挤回去,把吉他重新放回身後,靠在凉亭的墙壁上。
我一个人定定地看着阿振,觉得在刚刚那一瞬间,像是生命中偶尔会出现的,珍贵难得的瞬间。在那个瞬间,有甚麽神秘的事情悄悄地发生了,又悄悄的消失了,只有少数的人注意到,然而这些短暂即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瞬间,则会永远的保存在珍视他的人心底。
「那剩下最後一个人罗,舒安,换你上了。」弘哥对我喊着,带领大家在一次鼓掌欢迎我上场。
「压轴!压轴!」我听到有些人在欢呼,感觉胃又像是被谁的手抓住那样,紧紧揪在一起。
听大家说要轮流才艺表演的时候,我就开始紧张了。我觉得自己是个个X和兴趣都非常普通的人,也没有从小学习甚麽特别的才艺,遇到这种场合就会开始慌张起来,不知道该表演甚麽才好。我也想过不如就来说笑话好了,大不了就上台被惩罚,气氛也不至於太尴尬。
但在阿振的表演之後,不知道为甚麽,我非常非常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做这样令我觉得无b害羞的事。
所以我重新的思考一下我的人生,究竟有甚麽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或是,我能够做些甚麽。
想来想去,好像真的没什麽值得说嘴的地方。唯一能想到的,在我目前的人生终至关重要的东西,好像就只有故事了。那也是我的父亲唯一曾交给我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把头低下来,好酝酿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任由我那头乌黑长直的头发,自然的随着我的动作垂下,遮掩住我大半张脸。我持续地、努力的保持缄默,放任沉默在众人之间蔓延。
刚刚的YAnyAn不知道甚麽时候消失了,这里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化无常,尤其是夏天,常常在午後下起暴烈的午後雷阵雨。就像现在的天气一样,乌云逐渐掩盖了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烈yAn,原先灿亮的光线已经消失,周遭的景sE像是被上了一层滤镜一样,有种Y暗午後特有的Y沉。
等到沉默久到让人难以忍受,不安开始在众人之间悄悄地蔓延开来,许多人看起来有点坐立难安,在位置上挪动着PGU。小青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叫我,可是因为我的脸庞,全都被如瀑布般的黑发,散乱的遮住了,所以看不见我的表情,让小青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打扰我。
我默默数着空气中透明的、不存在的气氛,数着只有我自己看的见的节奏,在最适当的时机点,才终於开口说话。
我像是把声音y挤出来一般,把空气都沉在腹部,丹田用力,声带也勉强的挤压到最紧的程度,用力地从喉咙中,挤出了像乌鸦一般,嘎嘎似的、粗哑的像砂纸一样的声音。
「我好恨哪……」
我从披散在眼前的头发间的缝隙看到,有些人被吓了一跳似的跳了起来,有些人惊慌地想四面八方张望,好像在找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
「这不是一个故事,这是一个真实发生过的事。」我把头微微仰起来,维持着一个有点驼着背的古怪的姿势,也不伸手去拨脸上散乱的头发。所以那些头发就随着风在我的脸上飞舞着,我想我现在看起来一定很像疯子。
「阿三是一个在海边讨生活的渔夫,他每天晚上,夜幕低垂的时候,他都会沿着海岸,一个人捡拾着岸边没人要的物品。像是一些神像,漂流木,玻璃瓶等,有些价值昂贵的东西,可以拿去回收换钱填补家用。但有时候也会捡到一些令人畏惧的东西,像是外观已经腐朽,但仍紧紧扣着的棺木。或是被海浪卷走的,失踪的人们的屍T,有一次,他还捡到过一个包裹在棉布里,浮肿泡烂的婴儿屍T……」
大家似乎已经慢慢的理解到我在讲故事,而不是突然起肖或是中邪,所以纷纷松了一口气。不过随着故事的内容逐渐的发展,大家开始发现这是怎样的故事之後,原本已经开始放松的身T又逐渐紧绷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到弘哥原本很放松的,两脚伸直的瘫坐在地上,现在开始慢慢地改变成双手抱膝的紧绷姿势。阿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好像很惊恐。小青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马上要暴毙了,整个脸sE发白。
「那是一个月圆的晚上,阿三一如往常的,在无人的月夜沿着海岸线行走,藉着微弱隐约的月光,以视线搜寻岸上任何可能值钱的物品。今天他的收获非常的差,不知道为甚麽,岸上都没有任何可供捡拾的东西,顶多是几段细小的枯木枝。」
「阿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今天的收获可能就是这样了,也许还是回头吧。但就在这时候,他突然看见,远方一片黑暗之中,有一团微微发亮的光火,从远方看来,简直像是漂浮在黑暗的空中一般。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阿三决定往前一探究竟……」
弘哥已经全身缩小的不能再小了,看起来好像想挑战人类身T的极限,把自己缩成一团小球。阿振看起来好像在犹豫是否该在适合的时机点逃跑。小青反常地动也不动,Ga0不好已经昏倒了。
「越靠近那团光,阿三看见,那团光火原来是来自於一个老旧的提灯,提灯里面的灯油燃烧着,发出微微的亮光。阿三正奇怪,怎麽还会有人用这麽古老的提灯,往上一看,差点发出一声尖叫。拿着提灯的,居然是一个全身穿着雪白如丧衣,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nV子……」
小青发出一声微弱的尖叫,我正想说原来她还醒着啊,结果没想到小青马上就昏过去了。小青真的很怕这类的故事。
我一边在心里向小青道歉,一边略带歉意的,把故事继续说完。
在说故事的同时,我也一边注意听众们的表情、每个反应和每个呼x1,一边调整着说故事的节奏,并随之改变自己的声音和语调。感受着听众们也随着故事的发展,在每个剧情的起伏处倒cH0U一口气,或者咬紧指甲避免自己大叫出声。
「……所以,至今,在那个遍布着碎岩的,孤寂无人的海岸,那名nV子仍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头发在夜风中摇曳,如海中深处的水草,她的嘴唇朱赤如血,而她的眼窝空洞,如海中深陷的漩涡,空无一物……」
终於把故事说完,我等了一下,让故事的结尾在大家的心中慢慢地发酵。正要开口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微弱的尖叫,原来是小青刚醒来,就听故事的结尾处,又看到我披头散发的模样,马上又吓昏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说的故事就是这样,谢谢大家。」
我赶紧把在海风中张牙舞爪的头发重新的紮好,然後把吓傻的小青摇醒,小青看起来一脸微微茫然的痴呆感,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让我们掌声谢谢舒安的鬼故事!」弘哥回过神之後,终於开始吆喝大家拍手,大家赶紧拍手跟上,而这阵迟来的掌声,也多少冲淡了刚刚恐怖紧张的诡谲气氛。我不好意思地吐舌笑了,自己刚刚可能看起来很像疯婆子,其实连我自己也很讶异,刚刚那种大胆的突发奇想真的很不像我,可能是被别人的表现激到了,觉得有点不服输吧。
「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bAng的故事。」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耳边说,我吓了一跳,发现阿振不知道甚麽时候坐到了我的旁边,正笑着对我说。
「谢谢。」我不知不觉的红起脸来,不知道是因为故事被别人称赞了,还是因为单独跟高中男生说话的关系。但不管是哪一种,我其实都在内心暗自祈祷,希望自己不要喜形於sE,或害羞的太过明显,免得让阿振也跟着尴尬。
「这是哪里看来的故事吗?还是哪本书上的?」阿振更进一步地问,他好像是真的对这个故事很有兴趣的样子。
「嗯……其实是我刚刚自己编的。」我更加害羞起来,耳根几乎都红了,脸颊也几乎像要烧起来一样。我赶紧在心中鞭策自己,要自己千万不要慌张,我明明平常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就害羞脸红的nV生啊,现在是怎麽回事。不过这样做的效果还是不彰,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说故事给别人听,第一次说自己创造出来的故事,也是第一次被别人那麽真心的称赞。
「是你自己编的?」阿振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他好像在思考甚麽事情一般沉默了一阵子,接着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你该不会就是那个,林其渊老师的nV儿……」
「是的。他是我父亲。」我有点拘谨地说,父亲写的书b较偏学术X和文学X,一般不常接触这一块领域的人未必会认得他,虽然我们搬来这里不算是甚麽秘密,但也不常被别人认出来。顶多是邻居提起的时候,会说道我父亲是教授、或是出过几本书,诸如此类的形容词,第一次被可能是父亲读者的人认出来,我还是第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你们在那边g嘛,我们去海边散步啊。」弘哥在远方向我们大喊,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原来在我们短短聊天的几分钟,大家决定再次到海边散步,因为现在天气正适合,乌云遮住了灼人的yAn光,沙滩上的沙子踩起来温温的,触感非常舒服,很适合散步。在这样的天气下行走,感觉不管走多久都不会累。
「我们也跟上他们吧。」阿振对我微微一笑,率先起身,拍了拍K子上的灰尘,然後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要把我扶起来。
虽然心里扑通扑通跳得非常激烈,我还是故作镇静的抓住阿振的手,道谢之後站了起来。第一次握男生的手,觉得阿振的手握起来好大好温暖,而且有种坚定有力的感觉。
「走吧。」阿振挥挥手邀请我跟他一起走。我赶紧拍拍牛仔K上的灰尘,跟他一起走向海边。
天气微Y,空气中饱含着Sh气,带着风雨yu来的预感,还有微微的咸味。远方的天际,太yAn已经渐渐地落向海平面,再几个小时就要坠入海中了。带着白sE泡沫的波浪温柔地拍打着平坦的沙滩,一b0b0的反覆涨退着。
我跟阿振并肩走在光线非常温柔的海边,阿振在b较靠近海的那一侧走着,我回头看他的时候,太yAn的光线仍有点刺眼,环绕在他的身边形成一圈光晕,他的侧脸因此显得藏在Y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尽管如此,却仍然给我一种非常温柔的感觉,像是温暖又毛茸茸的大型玩偶,即使是在黑暗无光的房中,仍能让人感到安心。
「刚刚听你的名字的时候没有想到,原来你就是其渊老师的nV儿。」我们并肩沉默地走了一会儿之後,阿振开口说道。
「难怪你故事说的那麽好。」
「其实也还好啦,只是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常常说故事给我听。还会告诉我说故事的诀窍,听久了,自己也习惯说故事了。」不过那已经是非常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还没搬到这里来以前,我几乎都快忘记是甚麽时候的事。
「你看过我父亲的书吗?」我好奇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其实没有,只有在图书馆翻过,不过太难了,我都看不懂。」阿振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你平常喜欢看甚麽书?」我问。
「其实我很少看书欸。」阿振吐舌做了个鬼脸。「我b较喜欢听音乐,很少自己找书来看。只有看过一些学校要求的课外读物吧。」
「是喔。」我又沉默下来。
「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刚刚的故事喔。」阿振突然转头,非常认真的跟我说,突然接触到他认真的神情,让我愣了一下,觉得耳根又开始快速的红了起来。
阿振回过头看着前方,继续说道。
「虽然还蛮恐怖的,不过其实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只是只有恐怖的地方。怎麽说呢……我觉得,我不太会用说话的方式,来表达我的感觉,不过,有一点点觉得,这个故事其实也蛮悲哀的。这样说很怪吗?」阿振自己说着又笑了起来。看着他笑起来的侧脸,我觉得自己刚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脏,又要开始鼓动起来。
「我也很喜欢NeilYoung的歌。」我鼓起勇气对阿振说。
「你居然知道NeilYoung!」阿振瞪大眼睛,看起来非常惊喜的对我说。
「总觉得他在我们这个世代很冷门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我也这样觉得。」发现有个人跟我的看法不谋而合,我忍不住激动起来。
「尤其是Seetheskyabouttorain那首,真的很冷门,可是我超级喜欢那首歌的。」
「我也是,每次听这首歌,都会觉得自己像是身处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一样。」阿振也笑了起来,我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鼻端会轻轻地皱在一起,出现一道可Ai的小皱纹。
远方的太yAn已经有一半掉入海中,只剩下另一半,浮在水面上,将海面照出一道金sE的波纹,像是一条金h的道路一般。总觉得这样的时刻有种奇特而神圣的氛围。温柔的海风持续的吹拂着,略过我的长发,我深深的呼x1着新鲜的空气,觉得自由彷佛就充塞在这些空气之中,随着我深深的呼x1,进入我饱满的x腔。
「你刚搬来的时候,有没有很不习惯?」阿振问我,带着微微的笑容,映着yAn光的剪影看起来真的非常温柔。
「有点。」我承认,犹豫着这些话适不适合随意向人抱怨,批评别人的家乡应该会被讨厌吧,虽然我也不是真心的讨厌这里,住久了,甚至也逐渐地Ai上这块土地。
「可以理解。我当初搬来的时候也适应了很久。而且那时候我年纪更小,应该哭得b你还惨。」阿振笑说。
「你不是一直住在这里吗?」我惊讶的问。毕竟我们这个小镇也没有几户人家,同世代的孩子多少也都互相认识,不然也听过名字。阿振家是镇上有名的果农,他们家的果园占地好几公顷,其中也有很大一部份会卖给小镇的居民们。
「喔,你不知道吗,我不是我爸亲生的啊。其实我爸应该是我叔叔,我亲生的爸爸和妈妈很早就出车祸过世了。所以我爸就收我当养子,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小孩,所以我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搬来这里,在这里长大。」阿振云淡风轻地说。我则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甚麽b较适合。
「对不起,我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关系的,其实我以为大家都知道,这在我们小镇里不是秘密啊。毕竟我爸根本没有结婚嘛。不过可能因为你们家也是刚搬来的,所以没有知道的那麽清楚。」阿振笑了起来。
「其实我那时候年纪太小,对以前的事情根本就没什麽印象。对我来说现在的爸爸就像是我的亲生爸爸一样,我们还有血缘关系呢,亲的不的了。只是有的时候,我会对他感到很抱歉,可能是因为要照顾我,他才一直没有办法找到结婚的对象。」
尽管是带着笑容,轻描淡写的说着,我却觉得,阿振的声音里仍然忍不住透露出了一丝寂寞的味道。
所以,就是因为有这样的身世,阿振的周遭,才会散发出那样显得特别老成、沉稳的氛围吗?阿振虽然爽朗又yAn光,可以随意的打闹开玩笑,但在同年龄的男生中,仍有种特别成熟的感觉。好像是提早经历了一些世故,对於未来b别人有了更多的思索一般,那种坚定的感觉。
也许是在这样的氛围使然,也许是因为正值夕yAn西下,如此的魔术时刻。也可能是因为阿振彷佛微微受伤的侧脸,还有温柔海风的关系,我也开口说了我从没跟别人说过的真心话。
「我一直想离开这里。」我鼓起勇气说。
阿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我。
「虽然我很Ai这个地方,但是我也一直很想离开这里。因为我根本毫无选择,就被丢来这样的地方啊。」我感觉过去从没说过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像是压抑了过久的封印被解除了一般,彷佛不受控制一般,横冲直撞的、争先恐後地想要跑出来,我甚至来不及选择适当的话语。
「尤其是一开始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为甚麽父母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这里甚麽都没有。为甚麽我要待在这里?」我越说越激动。
「尽管是现在,我很Ai这个地方,但是,又觉得这样不行,不能就这样待在这里。因为这是我父母选择的,不是我。我也想知道远方有些甚麽?我小时候在都市长大的,我知道,生命不只有这些东西。我想去找那些东西,也想去那些东西所在的远方。可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振的手温柔的覆盖在我的肩膀上,我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激动得流下泪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要着急。」阿振温柔的说。即使碰到了刚认识不久的国中nV生,就在他面前情绪失控崩溃大哭,还乱七八糟说一些谁都听不懂的话,阿振居然还是一样的沉稳安定。而这样的沉稳也帮助了我,让我逐渐平复起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冷静下来之後,我开始觉得自己简直尴尬得要Si,真的很想直接跳入旁边的海中游泳逃走。不过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应该更是怪到可怕吧。
「不会啊,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阿振收回我肩膀上的手,笑了。我顿时觉得肩膀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一些重量,而忍不住感到莫名的惆怅。
「我也想考你现在念的那所高中。」我今天不知道第几次鼓起勇气说。
「真的吗?那很好啊,你成绩应该不错吧。」阿振又笑了起来。
「虽然是第一志愿,但其实不难考,你要加油喔,有问题都可以问我。」
「好,谢谢你。」
我们短暂地陷入沉默,只是安静的并肩看着太yAn缓缓沉入海平线。
就在这时,简直像是应验了刚刚的歌词一般,天空下起了一阵小雨。雨滴有逐渐变大的趋势,很快的,大雨便滂沱的降落在沙滩上,淋Sh我们的身T。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在我们前面的弘哥和小青一群人也回头向我们跑来,一边大笑一边挥手。弘哥跑到我身边之後抓住我的手腕,想拉着我一起跑。
「快跑回凉亭啊,下雨了耶。我等等打电话叫我爸来在我们。」
「好……」我正要跟着弘哥和小青跑回去,突然肩膀被後方的一只手抓住。
「等等。」
我回过头,原来是阿振。
阿振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脸,说。
「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这样你问我问题,也b较方便。」
远方,大雨降落在海平面上,整个世界简直像是沉入水中一般。
远方高耸的云层间有隐隐的雷声,我知道,等等便会下起一场巨大的风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远方是浓密黑暗的乌云。
脚下是黑暗的海水,水面慢慢地升高,淹没我的足踝、小腿肚,慢慢地水深及膝,并且还在继续往上侵蚀。
我想要离开这里,但四方目光所能触及之处,皆是冰冷黑暗的水面,没有可以逃往的安全之处,甚至连个能够抓住,求生的东西都没有。
黑sE的水已经到了腰部,我彷佛可以闻到那黑水所散发出来的,宛如腐臭一般的腥味。类似清理水G0u时,地面常常残留的那种带着化学气味的薰臭。
很奇怪的是,尽管心里有想逃跑的念头,但这样的想法却好像没有传达给身T。身T站着动也不动,任浓稠的黑水将我缓慢的吞噬。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异常冷静,好像被这样吞噬也没有关系似的。像是身T里有两个自己,冷眼旁观着自己逐渐灭顶。
黑水已经到口鼻了。明明应该是水,但却黑的看不清水底的事物,真要说的话,甚至有点像原油那样,黏稠而使人窒息。
黑水蔓延过顶之後,我才惊慌的能活动起身T,挣扎着想往水面上游去,但是在一片浓密黏稠的黑暗包围之中,我却迷失了方向感,不知天空在何方。
这时候,我的眼前浮现一个人影。
跟我一样,躺在这潭黑水之中,苍白的面孔朝上、紧闭着双眼,像是陷入深沉梦境一般的,是我的父亲。
我大口喘着气,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半个身子已经用力地从床上弹起。
每次梦到了这个地方,我就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并且如同每次从这个噩梦中惊醒之後,所要做的事情一样,我不免略带慌乱的观察四周,想确认自己身在何处。来藉此确定,自己已从梦中那深黑sE的Si水中逃离。
我在我老家的房间里,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帘拉上了一半,清晨金h的yAn光从没拉上的另一半窗户透了进来,照亮了我半边的枕头,光束中还有飘扬飞舞的细小尘埃。就是这道光束将我从睡梦中唤醒的,像是解除睡美人百年睡眠诅咒的王子的吻。
我庆幸自己每晚睡觉时,有记得将一半的窗帘特意的拉开。我不敢去想像,如果完全拉上窗帘,而陷入一片黑暗密室的房间将会变成怎样。可能就是梦中那无出口黑水的现实借喻,而yAn光无法照进来,我就永远无法从那个宛如无限恶梦的场景中逃脱。这样的想法极度的令人不安。
为了摆脱这样的想法,我从床上起身,啪的一声用力拉开剩下一伴的窗帘,让刺眼的yAn光像是温暖的cHa0水一般涌入我的房间。我让自己尽情地置身在这GU温暖的涌流中好一阵子,希望能冲散T内多少还残留着的梦境的遗留物,还有从梦境中带回现实的,那种难以忘却和摆脱的冰冷感。
距离父亲的丧礼结束,已经快一个月了。
而这一个月以来,同样的梦境反覆的在我的睡梦中出现,这已经是第十次了。
每一次,都会在同样的地方醒来。又或者,会不断的重复同样的过程,逐渐被淹没,沉入黑水底部,然後看见在深处的,父亲的脸。直到有人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几乎是无法独自从这个梦境中醒来。
为了解决这个困扰,我也想过是不是该乾脆开着灯睡觉,但是整夜开着灯会让我无法入眠,而使的我隔天的JiNg神和T力都十分的差,无法支撑过整个白天,尤其是我还得处理繁忙的父亲的後事。
父亲过世之後,在唐阿姨的协助下,我们很快地帮父亲办了个简单的丧礼。大部分的後事都依照父亲生前的意愿处理,一切从简。
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令人头大的事务,是无法简简单单就完成的。包括跟出版社的交涉,处理父亲剩下的作品所有权的问题,还有父亲遗留下来的一些,尚未完全完成的工作,也要一一确认进度。
除此之外,跟父亲有过一些往来的学者,稍微有过师生关系的学生们,也很希望能有跟父亲道别的机会。出版社也主张毕竟是颇有名望的作者,希望举办公祭,让书迷也能表达吊唁之意,诸如此类的麻烦事接踵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其中也有许多人是与父亲同辈的旧识,不好推辞,在考量母亲可能会过於疲劳的状况下,便由我一手主持起了公祭相关的准备事宜。事前的准备相当庞大复杂不用说,还得与出版社的人G0u通合作。而公祭当天,出席的人数又远超乎我和出版社事前讨论时,所猜测的人数,而又手忙脚乱了一番。与前来贵客的应对往来,也真真切切的剥了我好几层皮。
等到一切都落幕,也快两个礼拜过去了。
而父亲後续的工作问题,因为考量到父亲的yingsi,仔细想了想,果然还是不能假手他人。而母亲对这方面不慎熟悉,考量我毕竟是相关科系毕业,也有几年相关领域的工作经验,对於文字工作还算熟悉,只能由我来做最初步的筛检工作,将父亲的遗稿做简单的整理,之後要怎麽处理则日後再作打算。
不过,由於要兼顾我目前的正职工作,我势必只有短暂的休假期间,能够拨空处理父亲所留下的,几乎可堆满整间书房的作品和手稿。为此我曾大伤脑筋,若照这样的进度进行,不知道究竟要何年何月才能够完成这项工程。
还好,在我为此苦恼的时刻,父亲多年的好友,也一向对我照顾有加的馆长出手相助了。他以特殊职务为由,准了我三个多月的假,让我这段期间能专心整理父亲的遗物,之後再回去上班。当然这说法其实也不算假公济私,毕竟父亲生前就有交代,Si後有些作品、手稿、藏书,愿意捐赠给我目前任职的图书馆做收藏,这部分的确可以算是图书馆的相关业务没错。
如此,承蒙馆长的福,才能让我度过难得的,从高中毕业之後就再也没有过的,在老家的这麽长的一段时光。虽然大部分时间我都得窝在父亲的书房里,昏天地暗的解读、整理父亲遗留下来的资料,不过还是有很多的空闲时间,能到乡间到处逛逛过去熟悉的场所,拜访一些很久不见的老朋友。馆长大概也有把这当做一个漫长的假期,让我好好休养的缘故,毕竟父亲那麽突然就过世了,馆长应该也是想,T贴的为我留了长长的,休养的时间吧。
我很感激馆长的好意,六年前执意离开这里,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再回来,也没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回来的这几天里,到了很多充满儿时回忆的地方,也遇见很多已经许久没联络的朋友。感觉多年在都市中,独自打拚过生活的时光,所磨练出来的麻木无感的心,都因为过去回忆的汹涌来袭,而逐渐的掀起波涛。
但也有可能是,过去的我已习惯压抑自己的情绪,假装若无其事般的,好让自己能继续安稳无波的过生活下去。但其实在平静的海面下,我少nV时期心中所充斥的,暗藏着的激动、愤怒、渴望、与向往,依然存在在那里从未消失,在看似无波的水面下暗cHa0汹涌。
那麽如今回来了,这样的心情会有什麽样的改变吗?或者,我希望它会有什麽样的变化呢?这几天,我心底无可避免的,不断重复想着这些相同的问题。
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回老家之後,虽然没有要赶着上班的时间压力,但跟妈两个人一起在乡下的老家生活,生活作息很自然而然的,就会变的很规律。每天晚上不再熬夜上网、看电视,而是待在父亲的书房里读读几本书,十二点多就ShAnG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生活步调反而变得很轻松,自然而然就能早起。
我在心底估算了一下,平常我大概是十点左右,固定会进父亲的书房开始整理的工作。中午吃过午餐,下午再继续早上未完成的部分。晚上则b较悠闲一点,花很长的时间在客厅陪妈聊天。或者当天白天我有其他的行程,那麽我就会在晚上多做一点该做的工作,这样每天都有确实在往前推进的进度,才不会过於松懈而怠慢了工作。毕竟也不是学生了,这点社会人士的基本坚持我还是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既然还有一点时间,我想趁还没开始工作前去外面散散步,感受一下早晨的温暖清新气息。也可以让自己多少忘却一点,昨晚梦境所带来的不安。
我走下楼梯,楼梯旁边的厨房里传出锅碗瓢盆碰撞的清脆声音,还传来阵阵香甜的气味。我路过厨房的时候,探头进去打招呼,果不其然妈老早就已经起床,正在厨房里忙东忙西。
「妈,早安。」
「你醒了啊。」妈听到我的声音,笑着回头看我。「我已经煎了几片土司夹蛋,放在烤箱里,你自己拿来吃。」
「你在做甚麽啊,好香。」我走到妈的旁边,她正拿着木勺子,持续的搅拌着小铁锅里,散发出香甜味道的红sE浓稠YeT。
「我在煮果酱啦。」妈妈一边搅拌一边说,「最近唐阿姨送了我一些桑葚,我想说拿来煮果酱,可以保存b较久。之後也可以泡茶喝。」
「太好了,我最喜欢喝果茶了。」
「我知道,过一阵子就可以喝了。」妈看到我把烤箱里烤好的吐司拿出来,装进纸袋里,问到。「你现在要出门吗?」
「对啊,我想先出门散散步。大概半个小时就会回来。」我边踏出厨房边说,「谢谢你的早餐,我边散步边吃。」
「好,那你要小心,早点回来。」我和母亲两人还蛮常一起出去散步的,多半是傍晚吃完晚餐之後,偶尔我也会一个人出去走远一点的路,所以妈也不担心我。
我走出家门之後,迈开随兴的步伐,往远处田园的地方走去,今天不想在山林里散步,现在的心情,与其进入幽深安静的竹林,我b较想看看附近河堤,那种开阔明亮的景s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亲过世的後的那几周,母亲的状况很糟。
虽然看的出来,她有刻意勉强自己打起JiNg神,不让身边的人太担心她,但这种勉强看在我们眼里反而更令人担心,而且只要我们一不注意,母亲就会陷入一种茫然放空的状态,整个人像是魂出窍一样,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那段时间,唐阿姨和我尽可能的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让她有独处的机会,找她聊天、或者邀她一起做事,母亲的JiNg神就会一点一点的慢慢变好。母亲在那段时间里,每天都会睡很长的觉,我能感觉她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如河流一般缓慢留过的时间里,逐渐的恢复自己的力气。
我觉得这样很好,我跟父母三人一起生活了这麽多年,我非常清楚母亲对父亲的感情有多深,若要勉强自己马上接受现实,回归过去生活的步调的话,对母亲来说反而会因压力过大,无法承受而崩溃。这样一点一点慢慢地前进,让悲伤安静的陪伴在身旁,小心翼翼地抚慰受创的伤口,是接受残酷的现实的最好的方式。
很多事情勉强反而会获得好的结果,母亲也深知这样的一件事情。父亲过世至今,母亲都没能再踏进父亲的书房。不过,总有一天可以的,我和母亲都耐心的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我沿着田间的小路往下走,这是个小点坡度的下坡路,路的两边是青绿的稻田,稻穗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着。
我想去的地方,是位於我家不远处的河堤,这条河流从我家後方的山上流下平原,原本是许多条纤细的支流,到了平地之後汇聚成一条,成为贯穿了整个小镇的主要河川。流经了下游许许多多的小镇後,在不远的河口处入海。
那条河川旁的河堤,是我很喜欢的秘密地点,有着广阔的河川美景,还有光是看着就能治癒人心的,温柔的河岸景sE。
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我很常时不时的就往那里跑。国小交不到朋友,独自一个人回家的,孤单寂寞的时光。或是国高中的时候,考试成绩考差了,或是跟妈妈、朋友吵架了,我都会来到这里。
偶尔默默地低头哭泣,偶尔对着宽阔的河岸大声的呐喊宣泄,或者就只是坐在河堤上好长一段时间,静静的看着不断变化、却又像是始终不曾改变的温柔河流,让自然的景sE慢慢的渗透我的心灵,光是这样就能让我有勇气继续面对生活中,各式各样的挑战。
我走上河堤的阶梯,可能是因为真的太久没有来这里了,感觉爬上河岸的石阶,b印象中的小好多,沿着陡峭的坡面爬上去,感觉有点危险。而且阶梯都已斑驳破旧,阶梯边缘有好几处破碎的地方,坑坑洞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如此,河岸的风景还是跟过去一样。
不,应该有许多变化的地方吧。包括堤防两岸的植物,河流的水量都会随着季节而有所变化。尽管是八月,河岸的芦苇已长出了些许的白芒,在风中摇晃着,想b没多久,应该可以看见漫天白芒花飞舞的情景。
但了那时候,我还会在这里吗?
我边沿着河堤漫步,拿出纸袋里,母亲早上帮我准备的早餐。表面烤的微焦,带着焦香气息,口感sU脆的吐司,一口咬下去,松软柔白的内里夹着煎的半熟,咬破後便流出热腾腾的金h蛋汁。此外还有随之加热的,涂了薄薄一层的鲔鱼,为吐司增添了咸味。里面还掺杂了妈妈特意加进去的黑胡椒粒和美乃滋,使的辛辣的香气,结合了一丝甜味,让整T的味道增添了复杂的层次。
明明是那麽简单的食物,但就是跟平常自己随便弄一弄,或是上班途中,在速食早餐店里,吃到的味道不一样。这是对食物,对料理所付出的Ai情,掺进了食物里面的缘故。在这样简单的美味中,包含了母亲长年在厨房中,每日的打磨锻链出来的无庸置疑的技术和经验,还有对所Ai的人的用心。
而这些都是现在的我缺乏的。每次看到类似的人,在自己热Ai的领域中发光发热,或者为了自己Ai的人而尽心尽力,都会让我忍不住反省起自己。自己也曾为了真正重视的甚麽,而如此的全力以赴吗?
尤其年纪越大,越能理解其中的道理。因此每次吃着我妈为我做的饭菜,我都无b的心怀感激。
沿着河岸走累了,我随意的坐下来,顺便拍了拍手上的面刀屑,在这个时间,河堤上的人还很少。年纪大一点的老爷爷和老NN,都起的特别早,清晨五六点,可能天还没亮就出门了。这时候,多半都已经做完了晨间运动,老早就回家了吧。虽然是暑假时间,但放暑假的学生大概不会那麽早出门,通常都是前一晚熬夜到天快亮,再一路睡到中午,这个时间也看不到小朋友、或是学生的踪迹。
所以空荡荡的河堤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早晨温暖的风吹拂过我的头发,金h的yAn光照在我身上,还没显得太过炙热。
从我刚回到家的那次见面之後,我就没见过阿振了。
其实公祭的时候,他应该也有去,但是我当天实在是忙得头昏眼花,根本没办法一一跟来访的朋友招呼,更不用说聊个几句话了。就连我回家当天,我跟阿振也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马上就赶着跟葬仪社的人讨论後事,根本说不上是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还以为,这次回乡,应该会有更多机会跟阿振见面的。
我看着吹拂过河岸的风,叹了一口气。
不过,事到如今,我到底还在期待甚麽呢?那麽多年过去了,我跟阿振几乎完全没有连络。这些年,我一个人在城市生活,改变了很多,不只是外表上,心态上,我也早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十五六岁,冷淡下藏着灼人愤怒的自己。有的时候甚至觉得,像是把躯壳内里所装的,一些很珍贵的东西都翻搅出来那样的,剧烈的变化。我想阿振也是,应该也变了很多吧。
而且,除去这些年的改变,过去曾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难道已经有了解答吗?这个问题,b这些年的改变更难解,更难面对。我的心底,至今也还没找到答案。
可能是因为充满了太多过去的回忆,总觉得今天的河堤,处处都是令人感伤的风景。
几只白鹭鸶,停在河中央,不时低头啄食水中的贝类和小鱼。
说起来,我跟阿振好像也曾经一起来过这里,虽然次数很少,可能就只有那麽唯一的一次。虽然那天烤r0U之後,我跟阿振不时的会以手机简讯连络,但都不曾真的约出来见面。真的会相熟到会打电话聊天,开始约在外面见面,大概就是从某次在河堤巧遇之後开始的。
不过我很少想起那段回忆,因为那实在是个太过羞耻的,每次回想起来就会令人尴尬脸红的可怕记忆,我总是下意识地把它尘封在记忆深处,不忍直视。
「舒安?」
一声略带惊讶与迟疑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沉思。我忍不住微微一惊。
这个声音,该不会是……?这麽想着,我回过头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是阿振。
阿振就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些许惊讶的,与我记忆中无二致的微笑,慢慢朝我走来。
「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很惊讶啊,你怎麽会来这里?你家不是离这里蛮远的吗?」
我压抑着内心短暂涌起的激动,回以微笑,一边悄悄的打量阿振。
好久不见了,阿振果然也变了不少,脸上已经没有过去的,少年的那种稚nEnG与天真,眼角多了一些鱼尾纹。但给人的感觉,却还跟过去一样的温暖,yAn光,而且显得更加沉稳。
阿振今天穿着跟上次的西装b起来,颇为休闲的衬衫,还有卡其sE的朴素长K。看起来简单俐落,却有着男人特有的清爽,又带点yAn刚的气质。阿振b我大四岁,应该也三十出头了,但身形看起来依旧挺拔。有着从事T力工作,所特有的匀称的身材,却又不显的粗壮,明明只是简单的衬衫,穿在阿振身上看起来却无b适合。
「想说来这边散散步。」阿振微笑走到我身边。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还好,谢谢你。不过,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我也起身,看着阿振。突然有种好怀念的感觉,好熟悉的高度差啊,我以前也是这样,非常习惯微微一抬眼,就能正视阿振认真的眼神。
「谢谢你之前来家父的公祭。抱歉,之前几次都太忙了,都没机会跟你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这阵子辛苦你了。」阿振做了个手势,指指前面的路。
「你现在忙吗?有没有时间陪我散个步?」
「当然好啊。」我跟着阿振往前走,一边无法不注意到,自己睡了一整晚,刚起床没整理就出门,还吹了一早上的风的头发,现在究竟乱到甚麽程度。我一边跟着阿振的步伐往前走,一边懊恼着自己,为何一回老家就整个人处於过於松懈的状态。完全没有身为一个妙龄?nV子该有的警戒心,或是一个成熟的大人该有的社会礼仪。
明明在城市的时候,就算再晚出门、身T再累、心情再差,我还是会随时把自己保持在备战状态出门,也不是真的是为了寻找对象,只是因为觉得一旦放松下来,身为粉领族的某种自尊,就有种莫名的输了的感觉。这大概也跟小慧常常在我耳边叨念,nV人就是在放松的那一瞬间老去的,充满了nVX悲哀的不平等的观念所影响。
但阿振好像没注意到这些似的,只是一边注意着不要迈开太大的步伐,一双长腿配合着我的脚步,一边往前走着。
「你很常来这里散步吗?」
「偶尔吧。毕竟这里离我家很近。不过,我也好久没来就是了。」我一边回话,一边突然想起刚刚发呆时想到的,过去令人害羞的记忆。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阿振千万不要那麽巧的也想起来。
不过根据莫非定律,世事总是事与愿违。而这次也不例外。
「说起来,我以前好像也在这里遇过你一次。」阿振好像突然想到似的,露出大大的笑容转头看我。
「……对啊。」我表面陪着笑脸,心里一边大喊着乾脆b我跳河算了。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真的,不知道为甚麽,总是在我最脆弱、最难堪、最难以见人的时候,刚好遇见阿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是,每次都,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让我每次。都不知道要拿甚麽要的表情,面对这个已经看过我最软落无力、最丑陋的一面,却仍愿意认认真真,不带评价直视我的人。
「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是傍晚吧?光线很暗,我经过的时候,看到芦苇丛旁边有一个非sE长头发的nV生蹲着,还发出微弱的哭声。一开始真的被吓Si了。尤其在听了你的鬼故事之後。」阿振边笑边说,眼睛好像看到了甚麽有趣的事物一样,开心的闪闪发亮。
「啊啊,讨厌,你g嘛记得那麽清楚啊。」被那麽清晰的回忆起来,让我觉得丢脸又难堪,但除此之外,我内心暗暗感到讶异。我没想到连过去那麽久的事,他都记的那麽清楚。连我说过的那个久远的,幼稚的鬼故事都是。
「不过,还好你现在没有在哭了。」阿振微笑看我。这种时候,我总是特别感受到阿振是个多麽温柔的人。
「不会再随便哭了啦,在河边哭这种风花雪月的事小nV生坐起来较适合吧,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哭起来是要吓Si人啊。」我用开玩笑的方式掩去内心的尴尬。
「哪有一大把年纪啊。」
「真的啊,我都已经快三十了喔。对nV生来说,三十就已经是初老了,你不知道吗?」
「那我也已经是欧巴桑罗。在我眼中看起来你还是很年轻啊。」
「不要Ga0错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Ai中二的少nV罗,那个少nV只是你眼中岁月的幻影罢了。」我们一搭一唱的,半开玩笑的聊了起来。
尽管已经那麽多年没联络,聊起天来却完全不觉的生疏,默契还是一样好。可能还b认识了两三年,在工作上的同事还要聊得来。跟阿振在一起,好像永远都不会不知道该说甚麽,就算真的偶尔停顿下来,暂时找不到话题,那种沉默却也丝毫不会让人感到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能是因为跟阿振在一起,我总是特别的放松,和感觉自然的缘故。毕竟就连我最糟的时候,也已经被阿振看过了,面对这样一个认识你许久,对你如此熟悉的人,不用再费心伪装,营造出甚麽形象。
这种感觉,这的是久违了。毕竟出了社会之後,人总是无可避免的,必须学习如何与别人相处,尽管有时并非出於真心。
「不过真的好久了啊,我都忘了,那时候我有问你为甚麽哭吗?」
「没有啊。那时候你只是陪我走了一段路,把我送回家而已。」我淡淡的说。这对当时的我而言,却是无b重要的救赎,也是那个当下的我,最最需要的温柔。阿振遇见我之後,甚麽也没说,只是让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等我哭完之後,再跟我一起走回家。也没多问甚麽。
这也是我最喜欢阿振的地方,在他身边,即使伤心难过,也不必多费唇舌。阿振就像这个河堤一样,总是待在那里,让人可以放心地待在一旁疗伤。从不须多解释甚麽,就像大自然的景sE一样,让人不知不觉的就能安静下来。
「我很感激你那时候那麽温柔喔,不然我应该会哭得更惨吧,因为太丢脸了。」
「真的啊,我那麽绅士吗?」阿振笑起来。
「居然没把握机会,趁国中小nV生最伤心的时候出手。」
「真是的,你该不会真的变成一个糟糕的欧巴桑了吧。」
「哪里,只是毕竟年纪大了,对自己越来越诚实罢了。」阿振看着我笑了,连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我却觉得自己的心脏,激动的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这句话,该当它是一个无意的,普通的玩笑呢?还是他真是意有所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那个时候也没发生什麽事啦,只是跟妈妈吵了一架而已。」我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砰然,笑着佯装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好难得啊,我记得我跟你母亲的感情非常的好。」
「是啊,我们很少吵那麽凶的,那时候是我说我想跨区去程是考高中,之後住那里的宿舍。我妈不同意,觉得我年纪那麽小,就要一个人到遥远的外地念书,她放心不下。所以就吵起来了。」
我说的很轻描淡写,但我当时真的是气的不行,跟我妈大吵一架之後就奔出门,躲到河堤大哭一场。之後遇到阿振,回家之後,哭完了也b较冷静下来,认真的跟我妈谈过之後,勉强同意高中先在附近地区的学校就读,大学之後,再随我的意愿选自己想就读的学校。
阿振也沉默下来。他也非常清楚,当时的我,对於离开这个地方的渴望到底有多强烈。甚至接近一种毫无理由的执着,或是内心自己强加的暗示一般,不愿意妥协。
「好了,我们不要再回忆往事了。你呢?你最近过得怎麽样?」我赶紧换了个话题。
「我吗?还是老样子啊,在我爸的果园帮忙。」阿振笑了一笑。
「这几年观光业不是很发达吗?我们旁边的小镇也变成超热门的景点,假日的时候,那里的老街啊小吃啊都被塞爆,超扯的。不过,也多亏这样,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到我们这里玩。我们的果园最近也开始做一些观光的生意,让人付费T验采摘水果,可以节省采收的人力,又能推销过剩的水果。而且最近人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好了。」
阿振说到工作的事,就变得特别投入,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他是真心热Ai这块土地的。
「真的吗?太好了,帮我跟伯父说一声恭喜。」我也为他们高兴,阿振的父亲为了他们家的果园产业,真的非常的辛苦,也很认真的到外地,学习各种新的技术和种植工法。努力这麽多年,总算是有成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阿振又问。
「那你呢?你过的怎麽样?」
「我吗,还好啊,也就是那个样子。至少工作蛮稳定的。」我回答的很含糊,因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说出口,关於这几年的心路历程,其实就连我自己也Ga0不懂,常常在一阵忙碌後的空档里,陷入茫然的情绪中。
阿振正要说些甚麽,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道了歉之後赶紧接了起来。原来是妈打来的。
「喂,妈吗?我现在在河堤,等一下就要回去了。」
挂上电话之後,我跟阿振解释。
「我妈看我出门太久,打电话来问我怎麽了。」
「这样啊,那我陪你走回去吧。」
阿振跟我一起掉头,走下堤防。我们安静的沿着田中间的小路走了一阵子。
两旁的广大稻田,青绿sE的叶子随风舞动,远看像是一大片绿sE的波浪,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稻田上方,有好几只飞舞的蜻蜓。远看就只是一个个黑sE的小点。蜻蜓移动的速度非常的快,停在空中一小段时间,接着便像是瞬间移动一般,出现在另一处。
小时候,常常看到Ai玩的男同学,下课的时候跑到C场上,拿着捕虫网想抓蜻蜓。但清廷跟蝴蝶不宜养,飞在空中的蜻蜓怎麽抓,都不可能抓的到。只有当蜻蜓停在某个东西上时,从背後悄悄靠近,才有可能抓的到这些移动速度极快的昆虫。
阿振小的时候,也会抓昆虫、抓蜻蜓吗?好难想像阿振小时候的样子,从我认识他的时候开始,阿振就有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却又不因此而显得世故,而是依然的爽朗yAn光。
不管怎麽样,好想认识小时後的阿振。这样,过去所累积压抑在心底的,无人可倾诉的不满和愤怒,是不是就能少一些?
但过去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不可能改变,也是因为有那些过去,现在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们默默地走着,就到了通往我家的上坡路。走上去之後,就到我家了。阿振停下脚步。
「那我就送你到这里吧。等等还要回家帮我爸的忙,今天下午接了一团客人,我得回去准备。」阿振说。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勉强你进来跟我妈打招呼了。」我笑说。
下一次见面会是甚麽时候呢?我忍不住想起这个问题,但又找不到下一次见面的理由。
如果这时候说,下次找机会吃顿饭,听起来实在太过客套,在rEn的世界里,这就是b较委婉的,谢谢在连络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者我直接说,好久不见了,实在没聊过,下次再找机会见面呢?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像在说,我很想念你?在心里自己考虑着这些自相矛盾的问题,我反而怎麽也说不出口。
但是阿振这时却开口问我。
「我们家的柚子最近刚好到了采收季,你没采过柚子对不对?要不要找一天来我家玩?」
我JiNg神一振。
「当然好啊!」一边觉得自己有些答得太快了,一边心里又感到庆幸。
「那我再跟你联络时间。你手机号码没换吧?」
「嗯。」我点点头,阿振好像有些松了一口气一样笑了,挥挥手,沿着刚刚来时的路走去。
转身回家之前,我站在原地看着阿振走远的身影。阿振挺拔的身影走在田里的小路中间,两旁的稻田上空,许多只蜻蜓飞舞着,像是空中飞翔的小小Y影。阿振的身影逐渐隐没在路的尽头。
我转过身,走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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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我把手上的茶杯放回桌上。刚泡好的茶杯非常的温暖,飘散出几缕白烟。如果是冬天,这样的一杯茶,一定会被我久久的握在手中取暖,小口的品尝。但现在尽管是夏日的末尾,气温仍相当的高。b起味道温润的茶叶,我更想喝杯冰凉刺激的汽水。但毕竟在别人家里作客,对於这些小事,就不能这样挑三拣四的了。
「毕竟你也知道,我父亲过世之後,我不是一直都忙的昏天暗地的吗?就算有遇到他,也根本没机会说到甚麽话。好不容易忙完之後,也没什麽特别联络的机会。」
「是喔……」
小青瞄了一眼阿伟,大概是想跟阿伟交换一个眼神,但是阿伟这个呆愣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只是看着眼前的长桌,不知道在想些甚麽。小青的眼神扑了个空,忍不住翻起白眼来。
我现在正坐在小青和阿伟,几年前搬进来住的新家。也就是阿伟载我回我家的时候,途中经过的,漆着蓝白sE装饰的,有着很大的院子的,一栋透天厝。
一楼的天花板有刻意挑高过,整T空间看起来因此显得开阔、宏大,客厅的门是大片的落地窗玻璃,采自然采光的工法设计,yAn光大把大把的直照进来,在大白天,即使室内不开灯,仍然能照的满室明亮。
整理父亲书籍的工作告了一个段落,我应小青和阿伟的邀约,来他们已经住了几年的新居作客。算是延迟了的乔迁来访。
几年前,小青和阿伟刚搬进这里的时候,我应该也有来,但当时来去匆匆,b较像是顺道经过,没留下甚麽深刻的印象,只记得他们新家的院子很大,一小方土地上,泥土已经有翻动的痕迹,几株移植的植物已被安放在松软的土壤中,其他看起来空空如也的地方,想必也已经埋下数个种子,没多久应该就会长成一座茂盛的小菜园。
记得那时候我想,啊,真的好有一个家的感觉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监於此,小青和阿伟在我回来没多久便跟我提议,邀请我找一天来他们家坐坐,拜访他们的已经半旧不新的新家。
虽然在都市,很少会去别人家串门子,或是邀请别人来家里作客的习惯,毕竟在城市里,大部分人都住在单身的、或是家庭式的小公寓中,没什麽好招待的。
但在乡下,尤其是老一辈的长辈们,已经非常习惯在闲暇之余,或者农活儿忙完之後,到附近邻居家坐坐,喝杯茶、吃个点心再回家,之後再由他来当东道主,招待大家到家里玩,这是乡村自古传承下来的,维系感情的独特的方式。
与我同年的小青和阿伟,却好像也跟着继承了这样的乡村传统,跟我在城市工作认识的同辈b起来,一点也不冷漠疏离,而显得热心,愿意主动为周遭的人们付出关怀。
在这种时候,我都特别的感受到,与我同年龄的小青和阿伟,在这样的方面,似乎b我来的成熟得多。难道,这就是进入家庭生活,所带来的不同吗?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甚麽就有种寂寞的感觉。
像是一起同行的人,不知道甚麽时候渐渐离去,只剩下自己,还在过往青春时,便踏上的路途上不断地前进。而更令人感到悲伤的是,究竟为何要走在这条路上?或者说,要前往哪里?离开了这里,还有甚麽地方可以去呢?这些问题,我都无法回答,也许这就是我至今,仍在这条路上,迷茫而无法逃脱的原因。
因此除了寂寞之外,这样的情绪中,也带着些许焦急的感觉。
yAn光从落地窗外洒落进来,铺在客厅的地板上像是一片薄薄的脆片。从落地窗看出去,可以看见窗外的院子,院子的一个小角落,果不其然已经长出了茂盛的小菜园。九层塔、小辣椒、红萝卜、大白菜,甚至还见了一个小小的瓜架,竹子搭成的棚架上,已爬满了丝瓜hsE的巨大的花朵。小小一方的菜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朝气蓬B0的植物们。
「不过,我最近有在我家附近的河堤遇到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咦?」小青瞪大眼睛。
「为甚麽?他家不是离你家蛮远的吗?」
「这个吗,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有空就会在附近散步啊,有天早上就刚好遇到他。」
「所以呢?你们聊了甚麽?」小青倾过半个身子,越过我们之间的长桌问我。
「也没什麽啊,就稍微聊了一下彼此的近况。」我把玩起刚刚放在桌上的杯子,假装不经意的说。
「然後,他有顺便问我要不要去他家玩。」
「蛤?那哪算没有甚麽啊!」小青忍不住大力吐槽。我抗议起来,不过不知道为甚麽,连我都觉得,自己抗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薄弱。
「本来就没有甚麽啊,你们也约我来你们家玩啊。」
「话才不是这样说的!你明明自己心知肚明。」小青露出一副懒得跟你说的表情。我则是不Si心的继续抗议。
「很正常啊,我们也是朋友嘛。他爸我也认识啊,这有甚麽好奇怪的。不过,你也太好奇了吧。」我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能怪我们啊,谁叫你们两个从以前就是这样,神秘兮兮的,谁都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在Ga0甚麽鬼。」小青鼓起腮帮子说,明明都是个人妻了,这些少nV时期就有的小动作,居然还是没改掉。不过也因为小青有张有点婴儿肥的娃娃脸,这个动作做起来居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可Ai又适合,真是令人感到可恨。
「甚麽Ga0甚麽鬼啊。」我决定要装傻到底,假装认真的喝起眼前那杯茶,不让小青有cHa嘴的机会,就赶紧转移话题。
「不要再聊我的事了,你们呢,最近过得怎麽样。」
「老样子啊。」小青终於靠回椅背上,看似好像放弃追问我了,但我敏锐的注意到,她的嘴角还嘟着,知道她一定没那麽容易就放弃。一定偷偷在等着,找个不经意的机会,来个回马枪b问我。
「你也知道乡下就是这样啊,又不像都市那麽多好玩的东西。每次看到你传来的照片,都羡慕Si了,我也想去吃新开的韩国炸J餐厅,也许去听演唱会,在LiveHouse看表演喝小酒啊。」
听小青抱怨着,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每次都要跟我抱怨一大堆,乡下不方便的地方,偶尔有事要到城市一趟,或者就只是要看个表演,都要花好长的交通时间,有够不方便。但我每次问她g嘛不到城市工作,她又说住乡下也有乡下的优点啦,至少不像都市一样每天都要人挤人,空气和环境都b较好。
我知道,小青和阿伟一样,都是真心的Ai着,这片灌溉了我们儿童年少、青春时光的土地。他们知道这片土地的价值,认同这个地方的价值观,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贯彻和守护这样的信念。我想,阿振也是这样的。
但也许,我不是这样。
「不过你做的饰品是不是越来越有名了啊?我之前在逛网拍的时候,有看到有人写推荐文介绍你的品牌耶。而且感觉订单越做越大了。」
「对啊。」小青露出得意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能是因为越做越熟练的关系,最近跟我下订单的人越来越多。」
小青结婚後,就不在她父亲的店里帮忙了,而是在家整理家务,顺便趁这个机会,发展她一直很有兴趣,也有相当天分的手工艺产品。她在网路上创了一个自制品牌,接受网友下客制化的订单,再依据每个人,不同的订单要求,完成後邮寄过去。偶尔也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小饰品,摆在临镇的小纪念品店贩售,销路听说也不错。
小青的手艺是无庸置疑的,从学生时代开始,小青的手就非常的巧,也颇有可Ai少nV的独特审美感。这几年来,小青自创的品牌在网路上渐渐做出名声。但据小青本人所说,利润其实不如想像中的大,会继续做,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出自自己的兴趣。
「那阿伟你呢?工作做得还好吧,有没有很C啊。」
「在超市工作还能C到哪里去。」阿伟只是笑一笑,一样的言简意赅。阿伟毕业没多久,就进小青爸爸开的超市工作,算是一个岳父就是老板的概念。不过阿伟一项就是个不善交际,但是认真寡言的人,他的努力和付出很快就得到周遭的人的认可,小青私底下曾偷偷跟我说过,唐叔叔曾认真考虑过,要把超市交bAng给阿伟经营,毕竟唐叔叔年纪也大了嘛。
「说到这个,弘哥怎麽样了啊,我跟他没什麽联络呢。」我以前一直以为小青家的店,应该会由弘哥来接手,毕竟弘哥头脑很好,但是没想到弘哥之後跑到外地工作,跟我一样很少回来,反而是阿伟进了超市工作。
「他吗?现在就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啊,拍纪录片写一些文章甚麽的。」小青耸耸肩说,「我也常常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个国家,他就像一阵风一样,到处飘来飘去的。」
「不过,老实说,我有一段时间一直以为你会跟我哥在一起。」小青歪着头看我的反应。我则是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差点把杯子里的水给撒了出来,还差点被呛到,赶紧喝一口茶顺一顺气。
「甚麽?你怎麽会有这种奇怪又莫名的想法?」
「不会啊,怎麽会莫名其妙。我哥他一直都蛮喜欢你的啊,你不知道吗?」小青若无其事的,说出了惊天动地的消息,我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她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再看看坐在旁边的阿伟,阿伟还是那副面瘫的神情,不知道是因为早就知道了,还是完全没有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哥吗?我怎麽从来都不知道?」我吓傻了问。
「可能是因为,你在这方面一直很迟钝吧。」小青同情的摇了摇头。
「不过,其实也不能怪你,毕竟,弘哥也没有真正的追过你啊。应该顶多算是有好感,这样的程度吧。」说到这里,小青又窃笑起来。
「而且,谁叫你的眼中一直只有阿振一个人。」
我刻意的忽略小青後半段的话,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不过,你怎麽会知道啊,弘哥跟你说的吗?」
「也不是啦,不过还蛮明显的啊。以前高中的时候,也蛮常跟我问起你的状况的。你以前不是,一直很想到其他城市求学和工作吗?我哥也是啊,可能因为这样,觉得你们可能蛮合得来的,所以大概有认真考虑过要不要追你吧。不过,後来看到你跟阿振,所以才会放弃的吧。」
「真的吗?难怪……」我陷入沉思中,沉Y了一下。
「难怪之前有一次,你哥他寄了一封信问我,有没有兴趣跟他合作,写一篇深入的当地访谈报导。不过我那时候正在考虑换工作,时间不太适合,就拒绝了。」
「真的?甚麽时候的事啊?」小青看起来讶异,大概也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我还在出版社上班的时候吧。」我轻描淡写的带过去。「蛮久以前的事了,最近也好久没联络了。」
我往後靠在柔软的亚麻sE沙发上,任凭身T深深的陷进沙发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样聊着以前的事,会觉得过去好像只是昨天的事情一样。可是毕竟都过去那麽久了,很多事情其实也没有那麽重要了。」
我把双手放在脸颊的两侧,往内用力的挤压双颊,如此一来我的脸型就完全拉长,嘴唇还往外嘟起来,活像是在扮鬼脸一样。不过,这是我试着放松的时候,习惯会做的动作,因为做了之後会非常的丑,我都很克制的不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露出这个不好的一面。
记得小惠也很讨厌我在她面前做这个动作,每次看到都要念说,为甚麽一个好好的冷脸知X美nV,会做那麽没神经的怪表情。但小青和阿伟应该早就看习惯了,所以我倒是完全不在乎。
「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一转眼,好多事情都变了。」一边说的同时,我突然的想起我父亲。是啊,我父亲已经过世了,虽然我一直对这件事没什麽真实感,周遭的人好像也已经渐渐习惯这个事实,我所到之处,不在围绕着沉重,难以言喻的悲伤的氛围,让我感到轻松许多。但其实,这才是最大的改变吧。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才发现小青和阿伟,不知道为甚麽沉默已久,不像平常那样,很快地回应我的话,只是两个人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不断地交换着眼神。
「你们两个怎麽了?该不会有甚麽秘密瞒着我吧?」我讶异地看着他们两人。他们在沙发上不安的挪动着PGU,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但感觉,似乎不会是甚麽坏消息,b较像是,在思考怎麽说b较恰当。
「舒舒,我跟你说喔。」小青彷佛压抑不住自己的笑容,略带兴奋地跟我说。她的表情,让我想起过去每次有甚麽好消息要公布时,脸上总藏不住的兴奋。
「我怀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吗?」我大吃一惊,看像阿伟,阿伟也露出难得的笑容。
「真的!恭喜你们!甚麽时候的事啊?几个月了?根本看不出来啊?」我想越过桌子抱小青,但是一想到不知道这样对宝宝会不会不好,就停住了。
「才刚三个月啊。」小青m0m0了宽松衣物下的肚子,笑了起来。
「其实,原本想早一点跟你说的,但是看你之前在忙你父亲的事,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你b较好,所以现在才跟你说。今天叫你来玩,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跟你说这个好消息。」
「我还真以为你们只是要我来作客的呢。」我忍不住笑出来。
「这真的,是我最近听到最好的消息了。」我又突然想起般问到。
「对了,你们已经跟谁说了啊?宝宝是男生,还是nV生啊?你们取好名字了没?」
「你也太急X子了吧。」小青吐舌头。
「目前知道的,只有我们双方的家人,还有几个好朋友而已。毕竟才刚满三个月啊,在这之前我可是很守口如瓶喔。」小青一边讲,一边扭捏起来。
「X别的话,唉唷,我现在还没确定自己想不想知道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好啊。」我笑着说,「恭喜你们,你们一定会是很好的父母。唉呀,你们这样也太赶进度了吧,居然连小孩都有了。这样我们其他人压力有多大啊。」
「我就是在刺激你,要你好好加油啊。」小青跟我开玩笑的说,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晚起阿伟,连这种小动作,都可以看出两人之间,自然而然的默契和亲昵,让我不禁在心中,带点羡慕的抱怨起,怎麽连在这里也要被闪瞎啊。
「最近好消息真的很多欸。」小青兴奋的说。
「阿振他们家也有喜事,真的是喜事连连耶。希望这能带给宝宝好运,让她健健康康的。」
「甚麽?」我感觉像是,晴天里一道闪电劈下来似的。脑海里像是闪过了一阵白光,让我一时之间失去思考的能力。
「甚麽?阿振没有跟你说吗?」小青愕然的问,好想被我那麽大的反应给吓了一跳,没多久,像是想通甚麽的,露出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
「这样啊,看来事不好说出口呢……所以才没跟你说啊……」
「真的是结婚吗?阿振完全没说啊?跟谁?我认识吗?」我一刹那的茫然之後,几乎来不及思考,只能像是出自本能般的,蹦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是一个邻镇的阿姨,你大概不认识吧,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有这件事的。」
「阿姨?」我饱受打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纪很大吗?」
「当然啊,年纪是有一点差啦,毕竟人家也是结过婚的,虽然没有小孩的样子。」小青一副好像,不觉得这有甚麽了不起似的表情,说着。
「对方人非常好啊,算是高攀了人家吧?」
「高攀?怎麽可能是高攀啊?阿振还那麽年轻,而且条件也那麽好……」
「甚麽阿振啊,刚刚有说到阿振吗?」小青打断我,然後露出了一个,演技非常拙劣的,故作惊讶的表情。
「啊,你刚刚是Ga0错了吗?要结婚的人不是阿振,是阿振的老爸啦,不是都年过六十了还没结婚吗?对方怎麽说也算个少妇吧,当然算是高攀啊。」
「蛤?」
我张着嘴吧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理出头绪来,Ga0清楚现状之後。忍不住觉得有点丢脸,尤其是刚刚的失态,一定是尽收小青和阿伟的眼底。抬起头来,看到小青很明显在憋笑的表情,更是让我一肚子火,又羞又怒的。
「唐小青,你现在是不是仗着自己有身孕,我不敢动你啊。」我试着做出自从毕业离开家乡之後,其实根本没多少机会用到的Y狠的微笑。
「老公救命啊,有人要害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青立刻装哭躲进阿伟的怀里,我额头上的青筋,又忍不住一跳一跳的。
阿伟只得苦笑应付过去。
在小青家吃完晚餐後,时间也蛮晚的了,阿伟开车送我回家,小青则站在那栋蓝白sE的可Ai屋子前,招手向我们道别,直到车走远了,才看见小青小小的身影,转身回到屋内。
阿伟抓着方向盘,车安稳的行驶在平坦的柏油路上,道路两旁都是稻田。
我坐在副驾驶座,头靠在右边的车窗上,试着看向窗外,窗外太暗了,甚麽也看不见,只有当车子短暂驶过去时,能从车前灯的范围,看见一闪而逝的道路和稻田。
夜晚的风从打开了一道小缝的窗户吹进来,吹乱了我额头上的浏海,虽然是夏夜,但可能是快要进入秋天的关系,有的时候,夜里的风仍会带来些许凉意。我安静的听着轮子平稳辗过道路时的声音,让夏夜的晚风吹拂着我的头发。
「我真的很迟钝吗?」在我意识到之前,这个问句就已经说出口了。听到自己的声音的瞬间,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对象居然还是阿伟,要问也是问小青吧。
不过,如果小青真的在这里,也许我反而问不出口。因为认识了那麽久,感觉已经被看的太透了,总会想留着一丝丝最後的底线,残存的尊严,不想全盘托出,好像输的太过彻底。
所以,这样的气氛,也许正是我会忍不住内心疑问的理由。而且阿伟安静,嘴吧紧,也是个值得信赖的对象。我安静的等着阿伟的回答。
「怎麽说呢……我觉得舒安你并不是个迟钝的人。你很聪明,也很敏感,也会对一个问题,非常认真的思考。」阿伟想了一下子,还是说了,一边以稳定的速度,开着车前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你对於离自己太近的事情,都显得b较迟钝罢了。」
「离我自己b较近的?」
「是的,像是以前,我刚跟小青交往的时候,还以为你会是第一个知道的,毕竟我们很常三个人玩在一起啊。结果没想到,你居然会是最後一个知道的。小青和我当时真的是一想到这件事,就会惊得目瞪口呆。到最後,根本不是怕你知道,只是好奇你到底要花多久时间,才会发现罢了。」
「……所以我花了多久?」
「你根本没发现啊,是阿振跟你聊天的时候,你意外知道的。」阿伟轻松的说。
「……」
把我送到我家前面的下坡路後,阿伟就放我下车了。我在家前面挥手道别,阿伟微微的向我笑了一笑,就转了个方向,将车子驶进无边的黑夜里。
我推开院子的小栅栏,走进家门。屋内一片漆黑,只留着几盏小灯,应该是妈妈睡前为我留下的,妈妈最近都很早睡,怕我回家时屋内太暗,都会特意留点灯光。
尽管已经很累了,我还是走上楼梯,进入二楼父亲的书房,想把今天的整理进度完成。
推开二楼书房沉重的木门,一走进去,陈旧的书香味立刻将我包围。也有些许的皮革味。对我而言,这就是像是时光沉积下来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赤着脚坐在木头地板上,就着昨晚的进度,开始工作。
我在这间房间工作时,从不使用父亲的书桌,因为对我而言,那是属於父亲专属的,他一个人独一无二的位置,也因此总觉得难以接近。对我而言,就像是禁地一般。
我把整理好的文件、稿子堆成一堆,用皮绳绑起来,再放进纸箱里。同样的纸箱,已经在书房的角落里越堆越多。与之相对的,书架上的书籍资料则越来越空。这代表,我的阶段X的任务也快要完成了。
「与我越近的事物,越看不清楚吗……」
我一边工作着,想起刚刚跟阿伟的谈话,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阿伟说的话,居然让我意外的觉得非常有道理。
我从以前开始,对於身边亲近的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心底的情绪、或者所抱持的想法、感情,一直都非常迟钝,很多明摆着的事,像是摆在光天化日底下的,所有人都能看见的事,却只有我视若无睹,总是最後一个知情的人。
而这种迟钝,也许不仅限於身边的人而已,对於我自己,对於我自己真实的心情,最最诚实的心意,和感情,也都是,常常是一团混乱,一无所知。
这也许,就是我常常把自己Ga0得一蹋糊涂,也把跟别人有关的事情,弄得乱七八糟的原因吧。
真的,为甚麽我总是最後一个才知道的呢?包括自己的心意,或者我真实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就像小青和阿伟开始交往的时候也是一样。
小青和阿伟,是在高二那年开始交往的。
而明明最常待在他们身边的我,却甚麽都没有察觉。当然,小青和阿伟是青梅竹马,从小就一起长大,两人之间跟我b起来,一直有种特别的亲密和默契。也许是因为这样,我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关系的变化。
自从在河堤遇到阿振之後,我跟阿振就更加的熟悉起来,常常会在网路上聊一些音乐啊、课业、或是生活上发生的事情,我们在许多地方,都有相似的品味兴趣。但又不完全一致,偶尔还会有意见天南地北的情况。
不过这也是与阿振聊天乐趣所在,很多如果是我一个人,一定不会知道的音乐、或者没有过的想法,也是跟阿振聊天之後,才慢慢有新的变化。一个人的所思所感毕竟是有限的,因此人常常陷入自我的限制中,而以偏颇的方式看待事件,无法跳脱以自己为本位的思考。阿振对我来说,就像是带来清澈水源的河流,一点一点的带我拓宽了我的世界。
即使是长大之後,我发现,我仍然非常难跟别人去描述,关於那段时光里,阿振和我的相处,或者说阿振陪伴我的那段日子,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甚至是对我的整个生命而言,究竟有多麽的重要。那跟一刹那的怦然心动,或是对异X的自然而然感受到的x1引力不同,应该说,不只是如此,那是我初次见识与我不同,却又如此令人向往的一个心灵,和看待生活的方式,就像是当时年少的我,看见新的光照进世界的启蒙。
尽管在学校已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有小青、阿伟等朋友的陪伴,但我知道,在我的内心身处,仍有九岁、十岁的那个小nV孩,孤单而不满,无人诉说的影子。在兴趣上,我的朋友也与我没什麽交集。因此认识阿振之後,每天晚上与阿振在网路上聊天的几个钟头,便是我每天的生活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们从NeilYoung聊到BobDyn,也聊Beatles乐团,聊我最近看的书,或是学校的趣事。
那时候阿振已经考上外地的大学,常常会跟我分享,在大学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总是让我无b羡慕,也让我更加的心生向往。离开这个乡下,到更远的地方闯荡的念头,也越发的坚定起来。
尽管见面的时间非常的少,但阿振的确是我最贴近心灵的,最亲近的朋友。
某次聊天的时候,阿振不经意的提到小青和阿伟,好像要去哪里约会,还找弘哥提供意见。我才知道他们两人已经交往了有一段时间,惊讶地久久不能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其实仔细的回想,生活中的蛛丝马迹,已经非常的明显。但我却从未注意,到现在仍一无所知。
阿振发现了我隔在萤幕之後的沉默,问我发生了甚麽事,我试着想说,却发现脑海中的文字不知怎麽地四处逃窜,试了好几次都词不达意,正如我心中不知该如何整里的纷乱情绪,充斥在我的脑中,让我一时之间竟觉得无话可说。
「那麽明天,我去找你吧。」
阿振这麽说,就下线了,留下我独自疑惑,明天并不是假日啊,阿振真的要回来吗?
但阿振真的回来了。隔天,我走出校门时,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修长身影,在远方的树下等着。
「你怎麽真的来了?」我快步到他面前,惊讶的问。抬头着那张,好久不见的,熟悉的笑脸。
「上车吧,我带你去玩。」阿振没有回答,只是丢给了我一顶安全帽。
能让我不问目的地,就直接上了车跟着他走的人,也只有阿振了。
每次回想这件事情,也都让我忍不住问自己,自己到底有多信任阿振啊。
但当时,我真的甚麽也没问,甚麽也不在呼。我所唯一知道的只是,阿振回来了,现在在我的身边。在摩托车的後座,耳边的风呼啸的掠过,让我的头发在风中胡乱的飞扬着,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前座阿振的後背传来的,让人很想依赖的T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骑了多久,阿振终於停车了,我拿下安全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蓝sE。
是海。
是当初我们曾一起烤r0U的,相遇的海边。
我想起书上曾看过的,一个我很喜欢的作家,曾写下的一句话,大意是说,当一切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就去看海吧,直到你可以接受为止。
海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看着宽阔的海,感觉一切都能够被那种无尽给包容,而显得不再重要。
阿振找了个地方,停好摩托车之後,我们就沿着海岸线散起步来。一边欣赏着yAn光下,海面波光闪烁的美景。
我们就像在网路上一样,东拉西扯的乱聊,一个话题短暂的结束了,就任由空气中维持短暂的沉默,看着大海发呆。在这样的一片巨大的蓝sE之前,一切话语都显得多余。
我们没有聊太多小青和阿伟的事,阿振大概已经从我昨晚的沉默中,大致的理解了事情是怎麽一回事。但他也没有多打搅我,对於这点我非常感激,他应该也明白,像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再多费唇舌,也是没有用的。
关於这件事情,我只能靠着我自己一个人,在内心反覆的思考、咀嚼、接受,也许释怀了,或许,甚至是一遍一遍的像是拿着刀子刺向自己,那样的伤心之後,才能终於从这样的心情中,理解一点甚麽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可能,其实只是开始理解自己真正的心情。毕竟关於自己的事,我总是那样笨拙的人,别人能不费吹灰之力理解的,我都要认真的思考才能领悟。
我们在海岸线的尽头停了下来,两人短暂的伫立着,看着眼前的白浪和波涛,背後是半壁青山。
「我真的很想离开这里。」我喃喃自语。
阿振回过头来看我,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为甚麽。其实在这里,我过得很幸福,这里的人都很好,而且每天都可以看见很美的大海、山林、还有田园。在这里生活那麽久,对我来说,这里b我小时候住过的城市更像故乡。但不知道为甚麽,我就是没办法接受,一想到我可能在这里幸福的终老,我就觉得非常、非常的难以忍受。」
明明一开始是很轻松的说的,但说着说着,情绪不知道为甚麽就涌了上来,我越讲越模糊,眼角几乎泛起泪来一般,感觉越发的词不达意。
这是因为,连我也无法好好掌握自己的心的关系。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渴望着离开,就算无法理解自己真正的心意,我也觉得不要紧,因为此刻,这样对远方的渴望,是无b真实的。
阿振没有显得不耐烦,或是不知所措。他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海,我看着他平静的侧脸,知道他非常认真的听着我说完了。
「我跟你不一样呢,我很想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振平静的说,语气中没有一丝颤抖,声音坚定。
这是我第一次听阿振说起他内心的想法。我认真的听着,看着他坚毅的脸庞。
「我跟你说过,我是由我爸收养的吧?那个时候,我的亲生父母刚过世的时候,我觉得很害怕,觉得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管我走去哪里、遇到再多的人,都是一样,我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了,也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那时候,从我的眼睛望出去的世界,全是黑暗的。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东西跟我有所连结,我觉得我像是被世界遗弃一样。」
「後来,我爸把我接回了他所生长的地方也就是这里。我到现在仍非常清楚的记得,他很认真地看着我的脸,对着後座的我说:
从今以後你不会是一个人了,我就是你的爸爸,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脉,从今以後,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你和我,都是。那是我印象中唯一一次,看见我爸流眼泪。
然後他带着我,看我将要在此生活的家,告诉我过去他和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曾在哪里做了甚麽蠢事。指给我看我们家的果园,还有附近的河川,那是他们童年时期,一同往耍的,充满回忆的地方。
那时候的我,只觉得自己事被世界所抛弃的,世界上不可能有我的容身之处。但不知道为甚麽,看见这里的山,这里的稻田,还有这里的海,我却有种感觉。
啊,就是这里,这里,也许可以包容我。这个要成为我爸爸的人,他是我真正的亲人。
然後我就在此住了下来,生活至今。对我来说,从各种意义上,这里都是我的家乡。」
阿振的话到了一个段落,停了下来,我也看着前方,不敢看阿振的侧脸,尽管内心的我无b好奇。这时候的阿振,表情是一样的安稳平静吗?还是流下泪来?但我不敢看,因为我知道,不管是哪一种表情,都将深深击中我的内心中最柔软的深处,而产生令我害怕的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也想离开,去各式各样的地方,看各式各样的事情,然後再回来这里。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奉献给这里的土地。这里的土地曾经包容了、接受了年幼的,孤单一人的我。我只能以此回报。」
阿振回过头看我,笑了,眼神坚定,恍若有微光在眼中发亮。
我看着这样的阿振,觉得心不可自拔的,被卷进某个深沉的漩涡中。
是因为有这样的觉悟,所以阿振的身上,才会散发着那样沉稳、安定的气质吧。那是对自己的未来,有着坚定的目标和想望的人,才有的独特氛围。
而我呢?我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把握,觉得自己像是一阵狂暴的乱流,飘移不定。
而这样的我,深深地为阿振的坚定所x1引。
「有点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阿振问我,我点了点头,看了海最後一眼,转头跟上阿振的背影。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将是我和阿振之间的,不可避免的分离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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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因为我要举高双手,才能牵住两旁的,父母亲的手。但我一点也不在意,还是把手伸的长长的,抓着他们的手,左右晃啊晃的。
我们三人的脸上满是笑容。
我心里想着:要是能够永远这样,那就好了。要是能像现在这样,永远都那麽幸福和快乐,那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要走多久都没关系。我好想这样一直牵着他们的手走下去。
这时候,原先走在我右手边的爸爸,突然停下脚步。
我也跟着停下来,抬头想看看爸爸怎麽了,却发现不知道甚麽时候,爸爸已经不见了,变成一团浓稠黑sE的YeT。
我大声尖叫,想从黑sE的黏Ye旁逃走,黑sE的黏Ye却沿着我的手流了过来,将我紧紧包裹。我整个人都陷进那团黑sE的水中。
我张开嘴想大声呼救,却吞进一大口黑水,无法呼x1,觉得肺中的氧气也逐渐消耗殆尽,就快要窒息。
透过包裹住我全身的黑sEYeT,我隐约地看到,远方有个像是阿振的人影。
我张开口想喊他,想喊阿振的名字,想告诉阿振我在这里,想要他像以往那样,将我从自我束缚的困境中解救出来。但我张开口发不出声音。只模糊的看见,另一个nV子的身影,出现在阿振的身旁。阿振与她相视微笑,牵起手来,向着远方走去。
我感觉身T和心灵,同时沉浸在无b的寒冷之中,Si亡就是像这样的吗?在像Si亡一般的寒冷之中,我放任自己失去意识,沉沦至最黑暗的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睁开眼睛。
身处的地方,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像一团厚重的茧,将我包围在其中。
有那麽一瞬间,我真的以为,刚刚的梦境与现实已经接轨,使我有轻微的混乱,像是酩酊後宿醉的隔日,无法分别虚幻与真实。
我在黑暗中静静地待着,在四下一片的静默和黑暗之中,只听见自己的呼x1声,由一开始的急促剧烈,逐渐的趋近和缓而规律。
让眼睛逐渐地适应了黑暗之後,原先藏在厚重的黑暗为幕後的事物一一浮现,包括我的房间的老旧天花板、我从国中时期用到现在的书桌,还有房间里许久未移动的,杂乱堆着的各种物事。
我撑起半个身子,看像床头柜摆放的萤光时钟,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半夜四点,是夜sE最浓的时刻,我在自己的房间中惊醒。
我很少在这麽早的时间醒来,这种情况让我不禁担心起来,觉得自己好像邻陈旧在也睡不着觉,只得出门运动的长辈们,难道真的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吗?
而且醒来之後,便觉得睡意尽失,难以再次入眠。我决定起身读点书,看能不能重新培养一下睡意。
我走进我房间的浴室,开了灯,就着锈蚀颇为严重的水龙头洗了把脸,顺便看了看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sE苍白而憔悴,而且显得无b的陌生,让我一时之间感到疑惑,镜子里的这个nV人是谁?乍然看见,还会以为是浴室里出没的nV鬼。可能是因为,自青春期之後,我已经许久不曾不是为了化妆,而长久的凝视镜中素颜的自己。
在走出浴室之前,我听见微微声响,一开始我以为是冷气空调的声音,但後来想起我没开冷气。也像是某种鸟类鸣叫的声音。
我走出浴室,声音越来越明显,那是微微压抑的,啜泣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走出房间,试着把脚步声放到最轻,尽可能悄声无息的沿着黑暗的走廊前进。
夜晚的老家二楼走廊上,没有点任何一盏灯,只有月光从走廊墙壁上的窗户照进来,仍显得Y暗无b。
在几乎无光的走廊尽头,有个房间的门开着,从打开了一条小缝隙的门缝中,温暖的灯光泄漏了出来。
那是父亲的书房。
我越接近书房,哭声就明显。
我安静的打开书房厚重的门,看见母亲就半跪在书房,铺着柔软厚重的地毯地板上,四周围绕着我白天整里所堆起的纸箱,正流着泪、低声的啜泣。
我试着不要吓到她,尽可能低声的温柔的唤她。
「妈。」
母亲听到我的声音後,回过头来,我看见她憔悴的脸上,两眼已经哭的红肿。自从父亲去世之後,母亲就彷佛是以r0U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衰老着。
「啊,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母亲赶紧擦拭脸上的泪痕,强颜欢笑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只是晚上有点失眠,睡不着,不知道要做甚麽,就想说起来,看看你爸的书房……」
我静静地走到她的身边,跟她一起坐在柔软的地板上,两眼认真地凝视着母亲。
「妈,你这样多久了。」
母亲正要开口,忽然又停住了,沉默了下来,大概是知道装傻也没用,不如老实地说出来。
「你爸去世之後没多久,就一直这样子。」
「那麽长的一段时间,你就这样子每晚失眠,然後又那麽就起床?你这样身T怎麽可能撑得下去?」
我一边说着,一边觉得眼睛逐渐热起来,心里想着惨了,这时候可不能哭啊。不过,母亲失眠的画面,却一再地出现在我脑海中,无法散去。
那麽多个日子,母亲一定是像今天一样,半夜就再也睡不着,於是来到父亲的书房,一边想着过去的事,一边哭泣吧?也许,还会在哭泣中,沉沉的睡去。直到清晨天还没亮,就匆匆地在地板上醒来,为了怕被我发现担心,赶紧收拾好就到厨房做早饭了吧?从母亲身上披着的厚重毯子,可以想像,这样的情况一定是一再发生的。
面对我的质问,母亲陷入沉默之中,好久之後,才小声地开口。
「对不起……但是,你父亲过世之後,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梦。」
我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似的。作梦?母亲也会梦见我所梦见的,那些黑暗痛苦的梦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就会梦到过去我们三个人,一起快乐地在此生活的情景。有的时候不只是在这里,甚至是更久以前,我们还没搬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你好小,但我们是多麽的快乐。来了这里之後也是,三个人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时光是多麽快乐啊。然後每次梦境到了一半,我就会醒来,发现那些梦境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实里,你父亲已经过世了。我们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过那种三个人一起的幸福的日子了。想到这里,我就无法停止我的眼泪,也睡不着觉,因为一想到睡着了也许又可以再回到那个幸福的时光,我就觉得心痛得受不了。所以我就会来你父亲的书房,翻翻他的东西,想一想过去的回忆。光是在这里,在这个房间里,闻着这个房间的味道,我就会有种感觉,好像你父亲还没走远,不是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了,而是还留在这里。这些书、这些他亲手写下的稿子、还有这个房间,就是他存在过的证明。这样,我就觉得没有关系,像是你父亲还在我身边一样,所以我可以放心地睡去。」
母亲一边说着,她裹在毛毯下的瘦弱的身躯,也随之颤抖着。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滑下,原本是一滴一滴的,後来逐渐连线成一道泪痕,最後终於决堤成奔腾的眼泪河流。
「我知道这样不好,因为连这些东西,也就快要消失了。我终究得接受这个事实的对吧?我现在只是在欺骗自己而已,对不对?」
母亲抬头环视着书房,任凭眼泪大把大把的落下,溅Sh了摆放在周围的纸箱。
「我知道,我会好起来的。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再让我依赖着这些东西一阵子,之後,我就会好过来的,就能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沉默地听着母亲的话语。这是葬礼之後第一次,母亲如此直接的,表达了她心中的悲痛。而这个悲痛,却全然不是自溺的悲伤,或是无光的绝望,而是一种消极的积极,是认真的正视人生发生的各种事情,接受它,也接受随之而来的悲伤。但也从中培养可以再次站立起来的勇气。每次这种时候,我都会由衷对我的母亲感到敬佩。这才是真正的面对生命的勇气。
思考了很久,我想,我也该说出自己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没像任何人说的话。
「不知道为甚麽,父亲过世之後,我一直没哭过。」我低着头,眼睛直盯着地板说道。并听见这句话,在半夜四点多的房间里,安静的回响着。
母亲没有立刻回话,只是认真地看着我,等着我把话说完。
「不知道为甚麽,我一直哭不出来,也感觉不到悲伤。这不是表示我不Ai父亲。只是,从小的时候开始,我一直觉得,父亲距离我好远,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就像是没有父亲一样,而且会觉得生气,觉得父亲总是在工作、总是在写书。对他来说,难道我们不重要吗?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父亲的眼中只有写作,其他的甚麽都没有。连他自己都没有。更没有我,没有我们。我觉得,我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失去这个父亲了。」
我鼓起勇气说完这段话,觉得自己已经像是用光了仅存的所有勇气,这时候,才终於敢抬头看母亲。母亲没有露出不高兴,或是夸张的悲痛的表情,反而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的话她确实的接收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舒舒,我不知道你一直以来心里是这麽想的。」母亲过了半晌後,终於开口。
「仔细想想,我们真的亏欠你很多。你那麽小的时候,我们就搬到这里来,你一定很不习惯吧?但你一直以来是那麽懂事,从不哭闹、抱怨,我也一直以为你适应得很好。直到最近,我跟唐阿姨聊天,才知道原来你以前过得并不快乐。而这些,我们居然始终没有注意到。
而关於你父亲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跟你解释才好,在某方面来说,你的想法也许是对的,你的父亲为了他所追求的文学目标,愿意投入他生命中的一切,也在所不惜。而他也的确是这样的投入着。
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说些甚麽,希望你改变对你父亲的看法。这件事也许只能由你自己,慢慢地T会、和发掘。也许有一天,你能够真正的理解你的父亲。毕竟,我始终觉得,舒舒你简直是其渊的翻版,尽管大家都说,我跟你长得好像,但我知道,在本质上,你像其渊多过像我。你们之间有那麽紧密的连结,我一直觉得你们是最能贴近对方的人。
我只想跟你说,舒舒,不管你是怎麽认为的,或许你没有感受到,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你父亲真的非常的Ai你。也许你不能理解,但只有这件事,我希望你能一直放在心底。」
我看着母亲,觉得她整个人好像散发着隐隐的光辉一般,那是母亲一直在父亲背後支撑着他的,坚定而温柔的力量。
「妈,谢谢你。」
我伸手抱住她,她也回抱着我。
在这小小的斗室之内,有温暖的灯火照明着。尽管外头是如墨的暗夜,但只要耐心的等待着,天亮的时刻必然会到来。
「你准备好了吗?我要丢下去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来吧。」我在树下大喊,阿振回头确认了一下之後,就放心的把刚用大把剪刀剪下的柚子往下扔,我则赶紧过去捡拾掉落的柚子,装进手上的大麻布袋里。
应几个礼拜前阿振的邀约,今天我到阿振家作客,T验一下果园采收的乐趣。
尽管也算是从小在这边长大的,但对於农业相关的事物,仍是一知半解,更别说是有T验的机会,关於这一点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惭愧,回到家乡,感觉却像个观光客一样。
不过,这也是因为近几年来,观光产业逐渐盛行,促使农业影跟着转型,朝向更JiNg致化,或者改变跑道,朝向观光路线迈进的结果。
毕竟以前,家里务农的同学们,多半把帮忙家里的农活,当成一件要命的苦差事,都羡慕Si了我们这些,家里跟农业没关系,不用下课後还要辛苦g活的同学。谁能想到现在,这些农村的工作,竟然变成了都市人愿意花钱T验的活动。
所以一大早,阿振就开车到我家载我。
今天的行程很随兴,因为阿振特地挑了没什麽客人的日子,所以可以不用赶时间的,让我一个人悠闲地参观整个果园。
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跟阿振一起帮忙,采收熟成的柚子。虽然说是帮忙,但应该说是帮倒忙居多,毕竟阿振家本来就有雇了一群临时工,专门在需要采收大量水果的季节,来这里帮忙。
阿振大概也知道,我从没有采收柚子的经验,所以交代给我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工作,要我拿着很大的麻布袋,在树下捡拾柚子。阿振自己则是拿着一把大型利剪,将树上的柚子剪下,我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让柚子砸到头。
我有问过阿振,柚子这样直接丢下来,不会使果实受伤,而影响卖相吗?阿振则是很爽快地告诉我,我们现在采收的,只是要给自家人食用,还有分送给亲朋好友的分量,况且柚子部会那麽容易受伤,所以不用那麽讲究。至於要拿去贩售的,当然就需要更加专业的SOP流程了。所以我不用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我的工作如此检,但也够阿振伤透脑筋了,我的运动神经从小就不发达,使的阿振在树上,还得随时注意我的位置,避免我被掉落下来的柚子砸到头。
要采收柚子,需要踩上梯子,靠着树g,拿剪刀连着些许枝条将柚子剪下。我在旁边看着阿振做这些工作,明白他没有叫我上去剪的原因,除了因为不熟悉的人,踩上去有些危险之外,也是因为,这实在是个需要耗费大量T力的苦工。
难怪阿振就算没有特别去练,还是有一定的肌r0U量,毕竟农务大多蛮辛苦的,是每天都需要R0UT劳动的工作。
就算是平常看起来瘦削的阿振,卷起袖子之後,还是能露出结实的手臂线条,让我不自觉的感到有些害羞而移开视线。明明看起来又瘦又高,没想到还是蛮壮的嘛。
采柚子的行程大概就花去了整个早上,收获则是两大袋,装的满满的麻布袋的柚子。我们先合力把它堆到仓库里放着,阿振说为了犒赏我的辛苦,等下要带多少回去都行,他会开车帮我把柚子载回家。
今天的yAn光还蛮大的。虽然时序已经逐渐进入夏末,但YAnyAn好像还不Si心。在柚子园工作的时候,尤其是接近中午,yAn光直直的照S着地面,穿过柚子树繁多的树叶,在土壤上照出黑白斑杂的影子。我尽可能地躲在树荫下遮yAn,看着树荫外的世界,在强烈的yAn光照S下变成一片白花花的景sE。
工作完之後,早已是汗流浃背,感觉衣服Sh透了,又在yAn光的照S下被晒乾。我去洗手间将充满汗臭味的衣服换掉,换上乾净的衣服之後,感觉整个清爽多了。毕竟今天是来劳动的,所以我也没化妆,不用担心流汗脱妆的问题。而且毕竟对方是阿振啊,所以即使Ga0得全身是汗,我也不会介意。
阿振带我去吃午餐。除了一些简单的饭菜之外,还有一些用柚子入菜,观光客最Ai点的几样特sE菜,也是最近几年,为了招待观光客、拓展经营的项目,阿振父亲特地请厨师设计的,还特地盖了一间厨房和餐厅。
不过我们今天不是在餐厅吃饭,而是在阿振家的餐桌上,阿振的父亲今天要联络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不在家。午餐只有我跟阿振两个人。不过气氛一点也不尴尬,我反而因为可以不用面对长辈,而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之後阿振带我去附近走走,我们沿着林荫的小径散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的yAn光和缓许多,小路两旁的树群投下影子,遮住了大部分的yAn光。偶尔几阵风吹来,周遭就会响起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响。
「觉得好奇妙,我们认识了那麽久,我居然第一次来你家玩。」我笑说。阿振歪着头看我。
「好像真的是这样,可能以前没什麽机会吧。」阿振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以後可以常来啊。」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我听了之後却觉得心情复杂。整理父亲遗作的工作已经快结束了,距离馆长给我的三个月的假期,也只剩下几个礼拜的时间。但对於很多问题,我却依旧找不到答案。
我不禁在心底问起自己,我为甚麽要来这里呢?不就是期待我能找到个答案吗?那麽多年之後,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发现多年来始终盘旋在自己心里的问题,依旧令我在意无b。这是否是我的人生,在这个阶段,停滞而难以往前一步的原因?
我知道,是时候,跟过去的自己,以及沉积在内心深处,假装视而不见多年的问题,来个了解。
「上次好像还没聊完,你现在是在图书馆工作吗?」阿振问。此时小路正好在眼前分岔,阿振选了右边的那一条,我也跟在他身边走着,虽然岔路上没有指示的地图,但阿振应该对自己家里果园的地理位置相当熟悉吧。
「是啊,我现在在大学的图书馆当约聘的员工。工作算是蛮能上手的,也很适合我,虽然薪水不多就是了。」
「听起来蛮适合你的。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看书,好几次看到你,你都拿着厚厚一本像是砖头一样的书在看,而且都是那种很深奥的书,根本就是个文艺少nV。」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麽啊,原来你以前都是这样看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