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什么来这么晚?你迟到了四十七分钟!”秦天骆不悦地皱着眉头。
“怎么?这么几分钟都等不了?还是,有别的女人在等你?”孙怡薇扬起眉毛,挑衅地看着他。
“你变了,以前的孙怡薇,从不会在乎我有没有别的女人。”秦天骆冷笑。
“是啊,我是变了,变得小家子气,变得怕守不住你。岁月催人老!天骆,我已经三十二岁了。”孙怡薇的声音伤感起来,露出难得的一丝温柔。
秦天骆心里有些动容,不忍心再挖苦她。
“法国不好吗?你不是很喜欢塞纳河吗?”
“法国是很好,但终究不是我的。在国外漂泊了那么久,才发现最魂牵梦萦的地方,原来是家。”
“怡薇--”秦天骆忽然心疼她起来。
“所以我回来了!顺便回来见见你那位美女保姆。”孙怡薇又恢复了不羁的个性。
秦天骆怔住了。他没料到她会提到苏简。
“我在法国的时候就听说,有位温柔纯情的白雪公主与你朝夕相处,照料你的生活起居。不但把你迷得成天呆在家里,还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后来在王董的生日宴会上,她又大出风头,成为男人们瞩目的焦点。有这么强劲的对手,你说我还能安心待在法国吗?”
“谁造的谣?无聊!可笑!这种事情你也相信?!”秦天骆生气地站了起来,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周围人都看着他。
他不能容忍别人这样玷污他和苏简的关系。他秦天骆的确不是个专情的男人,但他再胡闹也不会对苏简下手。苏简可以是白痴,但也是纯洁的白痴,绝对不能被人泼这种脏水。
孙怡薇吃了一惊。以前的秦天骆绝对不会对绯闻有这么大反应。他越否认,就越说明心里有鬼。看来传言是真的,那个小保姆的确不简单。
秦天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坐了回来。
“我见过她了。”孙怡薇平静地喝了一口咖啡。
“什么?”秦天骆又站了起来,还顺手打翻了咖啡杯。孙怡薇对苏简?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那个白痴怎么可能是孙怡薇的对手?
“干吗这么紧张?放心,我没有吃掉她,不过让她给我倒了一杯白兰地。的确有气质,传言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基本是事实。不过论漂亮--”孙怡薇顿了一顿。
“当然啦,她比不上你!一个保姆怎么可能用得起倩碧、兰寇?怎么可能穿得起几千块一件的T恤,背得起一万多块的皮包?”秦天骆又坐下,嘲弄地说。他又恢复了爱挖苦人的本性。他也许自己都没意识到,竟然不自觉地站在苏简那边,把矛头对准交往十几年的女友。
“你的意思是她丽质天成喽?几年不见,你的审美品味下降了不少嘛。” 孙怡薇优雅地笑笑,竭力保持风度。
“是不是丽质天成无所谓。她不是选美小姐,只是个保姆。怡薇,我真的跟她没什么。你何必跟一个保姆过不去呢?”秦天骆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孙怡薇盯着秦天骆,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我相信你!我认识的天骆,虽然爱拈花惹草,但不会对我说谎。既然你说跟她没什么,那我就相信,她只是你的保姆。”她缓缓地说。
“那当然了!还是怡薇你识大体。”秦天骆松了一口气。
“听说她做饭很好吃,我还真想尝尝她的手艺。什么时候去你家,再叫上两个朋友,让她秀一下专业才能吧!”
“嗯--好,听你的!”
对于这个提议,秦天骆不敢说不同意。她愿意单纯地把她当作保姆,总比胡乱猜疑强多了。只是他忘了,如果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她就不叫孙怡薇了。
第三十章 餐桌过招
苏简紧张地在厨房忙碌,准备五个人的晚餐。孙怡薇要来,她当然不敢怠慢。她换了新的蕾丝桌布,银餐具擦得发亮,还把最考究的、秦天骆专门定做的一套陶瓷盘子摆了出来。
客人们基本都到齐了。孙怡薇请了两男一女,其中一对是情侣,另一个单身汉是周继威。苏简专心在厨房做菜,只知道他们在客厅说笑,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更不知道周继威也来了。
终于,晚宴准备好了。
苏简把头盘先端了出来,鱼子酱。
“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周继威温和地对苏简打招呼。
苏简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她有些尴尬地笑笑:
“别叫我苏小姐,还是叫我阿曼达吧。”
“原来你们认识!”孙怡薇同样惊讶。周继威她早就认识,人品学识地位家世都没得说,离婚后成了抢手的黄金单身汉。如果没有秦天骆,也许她会考虑跟他交往。
“我在Merlot买酒的时候,碰见过苏小姐。不,阿曼达。”周继威微笑着解释。他丝毫不介意苏简只是个保姆。
“你说的‘酒庄女郎’难道是--”一同来的男人【炫】恍【书】然【网】大悟似的指着苏简。
“快常常新鲜的鲟鱼子酱,刚从西伯利亚空运过来的。”秦天骆急忙打岔。他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不想让苏简听到。
苏简于是给客人们分鱼子酱。周继威一直盯着她看。
聪明的孙怡薇立刻明白了一切,后悔得顿时没了胃口。如果她之前就知道周继威有意于苏简的话,她一定不会请他来。一个社会底层的小保姆,凭什么那么容易俘获优秀的男人?孙怡薇不禁妒火中烧。
“栗蓉奶油汤。”苏简礼貌地把汤端到客人们面前,微笑着介绍,俨然一位训练有素的高级餐厅侍应生。
“嗯--味道真好!阿曼达,你是不是厨师学校毕业的?”周继威赞叹道。饭桌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苏简,除了苏简自己。在其他人听来,这句话不过是恭维。
“没有啦,我对着菜谱瞎琢磨的。”苏简不好意思地否认。
“阿曼达真是冰雪聪明!不用念什么书,看得懂菜谱就可以靠一双手养活自己。哪像我们,大学读完还要出国深造,等毕了业,青春都过去一大半了。”孙怡薇优哉游哉地品了一口香槟。她的话表面上是自嘲,实则暗指苏简没文化。
苏简微笑,不语,躬了一下身子然后退下。她的神经有些大条,竟没有听出来孙怡薇话中的讽刺。她是医学硕士毕业,当然不会把自己归入‘没念过书’哪一类。而这一点,除了秦天骆,其他客人都不知道,包括孙怡薇和周继威。
“香草焗石斑。”苏简端上了副菜。对于秦天骆特别要求的全套法式西餐,她恨得咬牙切齿。这道鱼不知花了她多少时间。
“巴黎是艺术之都,大街小巷都充满浓郁的浪漫风情。你不知道,连每家不起眼的小饭馆里端盘子的服务生,都是巴黎的大学生。谢谢。”孙怡薇停下高谈阔论,颇有教养地对苏简致谢。
“法国菜就像艺术品一样精致,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没有起码的修养,要想做出地道的法国菜,简直是痴人说梦。对了,阿曼达,你有没有高中毕业?”孙怡薇跳起眉毛看着苏简。她忍不住提醒所有人,这个小保姆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怡薇!”秦天骆不悦地皱起眉头。之前他就隐约感觉到,孙怡薇不会轻易放过苏简,可他没想到她这样步步紧逼。
“呃--”苏简偷偷看了秦天骆一眼。她终于明白了他这位正牌女朋友的敌意。“我没上高中,念到初二就辍学回家了。”
看来她又故伎重施了。秦天骆急忙用酒杯掩住笑,任苏简胡说八道。
“哦?真可怜。那你一定从小吃了不少苦吧?”孙怡薇假装同情。
“还--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对于这种不可一世的女人,她没有必要诚实。
“听说,很多早早离开学校的人结婚都很早是吗?”孙怡薇继续挖苦她。
“呃--是啊。我一到二十,家里就把我嫁出去了。”
秦天骆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是吗?你结婚了?那你老公是干什么的?有孩子吗?”一听说苏简结婚了,孙怡薇难以掩饰她的兴奋。
“他呀,给人装修房子的。家里农活不忙的时候,就在立交桥下面蹲着等泥瓦活儿。我有个女儿,都快上小学了。”苏简随意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