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可是陪你挂号，陪你排队，主任查房我都没赶上。”
“护士一给我挂上吊瓶你就跑了，还好意思说。”秦天骆不客气地揭穿她。
“都给你输上液了还用我干什么？”苏简振振有词。“我可是耽误了很多自己的时间的，今天你至少得付我三倍工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钱了？”秦天骆原本还很感动，现在一点感动都没有了。
“哼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第十九章 缘，妙不可言
苏简轮转到了急诊外科。她喜欢急诊室的快节奏，喜欢随时见到各种各样的人，喜欢见到形形色色的伤情－－盼别人受伤生病，的确有点不人道。不过像她这样热爱学习、渴望积累实践经验的住院医师，心里多少都有这么点阴暗心理。
“苏医生，有个胸部外伤病人。”护士叫她。
“好，我马上就来。”苏简答应着，一边迅速地给一个头皮裂伤病人缝好最后一针，然后麻利地消毒、包扎。
“哪个是胸部外伤病人？”
“躺在检查床上那个。”护士答道。
“大夫好！”检查床上的病人扭过头来，声音像个小男孩。好熟悉的声音。
是楚远鹤！她的救命恩人！苏简一下子愣住了。这是她最不想在急诊室看到的人。他好像一点都没认出她。她的口罩还没摘下来，穿着白大衣，头发干练地盘在后面，跟那天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女生判若两人。再加上当时灯光不清楚，也许楚远鹤根本没看清她的脸。还是先装作不认识他吧，现在她可是他的医生。
“苏医生！”护士觉得她有点反常。
“啊？噢，我看看伤口。把上衣脱掉。”就算是救命恩人，到了她手底下也是普通病人，该怎么治还得怎么治。她用最短的时间恢复了平时的果断。
楚远鹤磨磨蹭蹭地脱掉外套，解开衬衣扣子。他似乎很不好意思。苏简心想，你当我没见过男人啊。她给许多男病人做过体格检查，早就习惯了。
“怎么受伤的？”显然是被刀刺伤的，刀柄还留在外面。衬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好在血已经止住了。不知伤口有多深。她有些心疼。对于救过自己的人，苏简希望他的伤越轻越好。
“刀刺的。”
“我当然知道是刀刺的！我是问你在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被刺的。”
“有几个小流氓打架，动起了刀子。我正好路过，就去劝架，谁知道不明不白地就挨了一刀。”楚远鹤的口气充满调侃，仿佛在说一个笑话。
“你真是见义勇为！”苏简其实并不相信。楚远鹤的身手她见识过，怎么可能给小流氓劝架‘劝’得自己受这么重的伤。不过人家既然不愿意说实话，她也就不逼他了。
“那是！人民警察嘛，保护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的职责！”楚远鹤的神情很得意。
这句话苏简很熟悉。那晚楚远鹤救她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
“几点的事？”
“嗯－－凌晨两三点吧。我也记不清。”楚远鹤仰头想了一下。
“凌晨两三点？你怎么现在才来？难道你的伤口不疼吗？”苏简难掩吃惊。
“我怕打扰医生睡觉嘛！白天救死扶伤就够辛苦了，哪能半夜里把你们从家里拉出来呢。”楚远鹤很会随机应变。
晕，他不知道急诊室24小时都有人值班吗？让他贫吧。苏简彻底无语。
“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包扎固定，然后你去拍个X光。根据胸片结果，我们再决定怎么给你拔刀。”
“谢谢医生！”楚远鹤调皮地敬了个礼。他的脸上有一道难看的疤，不是很粗，但是在他年轻英俊的脸上十分醒目。苏简又一阵心痛。
幸运的是，他的伤口并不深，而且位置比较偏，没有伤到重要脏器。在手术室，几个高年资医生的看护下，他的刀顺利拔了出来。苏简把他收入了心胸外科的病房，还交待这里的同事好好关照他，只说他是她的朋友。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趁中午吃饭的时间，苏简来病房看他。她没带口罩，换了一副轻松的神情。
“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楚远鹤依旧嘻嘻哈哈。
“你在这里安心休养。呃－－”苏简欲言又止。她想告诉他，他救过她，她想好好谢谢他，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他万一不记得那晚的事情怎么办？而且，那种事情对女孩子来说，总是难以启齿。
“呆在医院里好无聊啊。医生，你能不能给我开份证明让我归队呢？”
“开什么玩笑！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稍有剧烈活动就有可能裂开。再说，你已经不是我的病人了，我没有权力给你开什么证明。”苏简又拿出医生的严肃。
“说说而已，这么紧张干什么……唉，我的粉丝们还不知道怎么想我呢。”
“你都已经破相了，还有什么粉丝？”苏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只觉得跟他逗很好玩。
“我为了谁才破相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居然这么说你的救命恩人！”
苏简脸立刻红了。原来他什么都记得！原来他认出了她！
“我以为－－我以为你都忘了这回事了。在急诊科－－”她窘得快说不出话了。
“我当然记得了！在急诊科，你一说话我就认出来了你。也许你自己不知道，你的声音很特别，跟其他人不一样。就算看不清脸，我也不会弄错你的声音。”楚远鹤狡黠地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苏简比他印象中还要漂亮。
苏简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原来在急诊室，他们都认出了彼此，却没有相认，都故意装作是陌生人。她真后悔自己当时表现得那么冷漠。
“那天晚上，真的很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下次就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能遇上我了。我可不能保证像超人一样，哪里有危难，就在哪里出现。”
“我知道……可是你的脸－－”苏简难过地看了一眼他的疤。
“你不觉得有了这道疤，我看起来更帅了吗？”他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跟秦天骆一样。
苏简脸又红了，急忙低下头。
“真的！我的粉丝都说，这道疤显出我的英雄本色，她们更崇拜我了。”
“你的粉丝？”
“是啊！就是我们队的小张、小谢、青青……还有鉴定科的欣欣。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粉丝团的成员，暗恋我的不包括在内。”楚远鹤表情认真地说。
“这样啊……你的粉丝还真不少。”苏简夸张地笑了笑，对他说的话将信将疑。这个警察太贫了。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加入！我张开双臂欢迎！”他又笑起来，两眼眯成一条线。他还真是大胆！
“嗯－－急诊科还有事情，我必须马上回去。你千万别乱跑，好好养伤！”苏简急忙逃走，免得他听到她扑通扑通的心跳。
“喂！你忘了一样东西！”楚远鹤叫住她。
“啊？什么啊？”她疑惑地转过身。
“你的尊姓大名和电话号码！”楚远鹤看着她通红的脸，微笑着说。
苏简又不好意思起来。但她没有犹豫，迅速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撕下来递给他。
“我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楚远鹤看着她快步走出病房，然后低头看那张纸。“苏简，名字很好听嘛。怎么那么容易害羞……”
“阿曼达，下午去买几瓶克兰朵。家里的酒快喝完了。”秦天骆给苏简打电话。
“哦。不过，以后上班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情早上说好不好？”苏简非常不满意秦天骆突然打电话。因为她正在开处方，写错一个数字都不行。
“别人不能给你打电话，那你带手机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