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被身上沉重的外套压得窒息。太湿了,那衣服裹得她好紧!
“你不懂得把身上的衣服脱去吗?”一个声音传到她的耳边,充满气势的严酷和冷漠!
凌雪疑惑,这里怎么会有人呢?山上一向都只有她自由为主,而且这声音、这语调怎么这么熟悉?她慢慢地抬起头,眼睛正落在那人的视线上,四目相对,她竟然有冲动想杀人的欲望!
是他,又是他!难道他跟她有仇吗?为什么每次倒霉的时候遇到的都是他,或者说遇到他就倒霉?
“你很喜欢穿湿衣服吗?还是大脑转不过来,不懂得脱衣服?”那人依然直盯盯的望着凌雪,半点也不脸红。
“不关你事!”凌雪扭过头来,她居然心虚,是因为身上嗒塔滴水的衣服吗,还是那人冷峻的眼光令她窒息?她确实为那眼神而颤抖!
“你认为我想管吗?只是觉得——碍眼!”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那么愚笨的东西,一次次剥夺了他的灵光?不过凌雪娇滴如水的姿态确实令他神迷,此刻要是有一个宽厚的胸膛借她一靠,一定是小鸟伊人!莫世杰居然为自己的遐想而感到卑鄙,他可没有心思剖析可恶的女人——他认为女人可恶!
凌雪斜眼望着莫世杰,这人为什么这么可恶,他不仅从语言上抵触她,还邪恶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如魔爪一样直抓向她的心房,他的笑也狂傲得可鄙!
“看不惯我这副模样吗?你可以闭上眼睛,视我而不存在!”莫世杰看出了凌雪眼中的反感。这女人不仅无礼,还愚昧,而且该死!
为什么要闭眼呢?凌雪抬抬胸脯,遇天下雨,这又不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感觉尴尬?而且狼狈又不是她的本意!她大可不必跟这种人计较,她甚至认为他不懂得什么是尴尬!
正当凌雪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委屈翻身的时候,莫世杰竟然将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上。
“你——想干什么?”凌雪着实地吓了一跳。
“难道你喜欢这东西吗?”莫世杰从凌雪的身上捉下一只毛虫,大大的,红红的卷成一团,看得凌雪直想呕。
“我都说了不关你事!”凌雪假装镇定,若不是这大虫已脱离她身,她早已大叫得逃跑,即使是现在心里还是痒痒的,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
“噢,是吗?我很爱管闲事吗?”莫世杰看着手中的毛虫,原来他遇到的是两个同类!
“回到你带刺姐姐的那里去吧!”莫世杰将毛虫扔回凌雪身上——她也像毛虫一样喜欢用刺伤人!
“你!”凌雪本想大叫,但被这一气反倒不怕了。她涨红了双眼——滚开,你这毛虫!
是在骂他吗?还是这可恶的大虫!
“好好反省一下吧,你做事很没有诚意。还有,不该去的地方最好别去,没能耐就别充那个狠,小小年纪,你以为你懂什么!”
莫世杰扔下一句话就走了,他居然走得洒脱,凌雪快要被气死——诚意?他懂得诚意吗?凌雪相信这个人连“诚意”这两个字都不会写!而且她去不去什么地方与他何关?自以为是的家伙,她最恨这种以成人自居、高大傲慢的大主义男人!
二
凌雪收起画回到公寓。实在太可恶了那个男人,居然愚弄她,还指责她小小年纪。她是不是投错了胎才遇到这般无礼倒霉的人?她相信遇到他就倒霉!
“雪儿,怎么了?”看凌雪满身是水,王一问。
“碰上了大雨!”再加大愚!
“那也该早点回来啊,你看你,脸都发紫了!”王一找来干毛巾替凌雪把身上的水擦干,可凌雪还是木瞪瞪一副着魔的样子。
“雪儿,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王一关切地摸凌雪的脸。
“没什么,只是有点困!”凌雪撇开王一倒头就睡,她真的好困,为那个蛮横的人!
“雪儿,你昨天真的没事吧?”王一很早就爬到凌雪床边,但凌雪早已起床。
“有事吗?我——有事吗?”凌雪反问。她本就不应该受外物影响。疯子,她相信那人一定是疯子,她何必去计较疯子呢?她的生活又回到积极的斗争中。
“雪儿,听说赵新兰又去酒吧工作了!”王一本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凌雪的,但又怕凌雪责怪!
“什么?”凌雪惊得半死。她不是严重地警告过赵新兰不要再去的吗?这丫头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想把她气死?
凌雪爬下床转身就走。
“雪儿,你去哪里?”王一叫她不住。
“我去找赵新兰!”她间不容发,急步飞去。
“可是她不在学校!”
“不在?”更离谱了,凌雪大脑快要爆炸。
“她已经退学了!”王一胆怯地,她知道凌雪一定要大发雷霆!
“退学?她是不是被钱给迷昏了?”凌雪拉着王一朝酒吧奔去
“凌雪,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我不能回去!”
找到赵新兰后她第一句就向凌雪道歉,但她却没有选择的后路!
“为什么,新兰,告诉我为什么?”凌雪不想赵新兰就这样放弃自己。
“不为什么!”赵新兰不想解释。
“那你跟我回去,必须得走!”不由纷说,凌雪拉着赵新兰就往外跑,因为她知道酒吧对赵新兰来说就是火坑!
“凌雪,我真的不能回去,我已经没有了退路!”
“为什么!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爸爸——走了!弟弟又要上学,我不能再拖累他们。弟弟比我更有希望,我不想连累他!”
赵新兰用绝望的眼睛看着凌雪。虽然以前父亲拖着伤残的病体,但他一直是家人精神的依托,也是赵新兰生活的动力。现在父亲走了,她心灵的依靠也消失了,而且母亲和弟弟也需要人照顾,她不能让他们绝望,而唯一能让他们振作的力量只有她,她必须选择!
“新兰,跟我回去吧,一切都会有办法的!”凌雪不希望赵新兰走狭窄的路,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老天一定会同情她的!
“凌雪,你们回去吧,我真的不能走,我必须为家人选择,你对我的恩情我会记住的!”
希望和绝望永远并列同生!
“这里不适合你,你斗不过他们,不管是客人还是同道中人!”
“这我知道,我会忍耐的,为生活我不得不忍!”
赵新兰的话使凌雪的眼眶再次湿润,但她只有另想它法,无论花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不能让赵新兰留在这里。如果说凌雪的坚定和勇敢是从邱云那里传来的话,那她的软弱柔情完全来自邱玲——此刻她就是软弱!
凌雪和王一离开酒吧,她打算再去给赵新兰找工作。哪怕是扫大街冲厕所也绝不能让赵新兰留在这里。对于凌雪的决心,王一十万分支持,她从来没有为哪个陌路人而掉泪过,但这次却为赵新兰悲惨的命运感动
第六节 苦心孤诣
一
“雪儿,不如我们分头去给新兰找工作吧。”经过几天的苦苦思索,王一终于决定亲自出马,对她这可是最大限度的让步。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王一能加入凌雪万分感激。她们在学校给赵新兰找了很多工作,但总是不合适,想别的赵新兰又不肯——她拒绝扶助,认为扶助解救不了她孤独的灵魂。她是个倔强自傲的女孩,自立心把她逼入困境!
“雪儿,要不去人贸市场,也许那里真有希望!”
这是王一能想到的最下下之策。什么人贸市场,说白了就是廉价出卖自己,甚至廉价也没人要!因为那里聚集的多半是缺胳膊少腿的病残待业者!
凌雪采纳了王一的意见,做保姆或许真是一件好差事,这样赵新兰还可以抽出时间学习,而且又不受老板客人的气,几乎是几全齐美。
凌雪独自来到人贸市场,这哪像找工作的地方,整个牛马市场,到处充满的都是招卖的声音——先生,你要保姆吗?太太——凌雪头都涨大,幸好王一没来,否则她一定会大吵着走人。
像只受伤的小鸭子,凌雪被挤到人群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