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云并不怕凌木生气。她也听到了韩月的话,确实刻薄,但这不足以把凌木气走。凌木不应该和小孩子计较,在情感上!
“让他走,阿姨!”韩月从屋里冲出来,他最高兴凌木走,从凌木来的第一天他就希望他走!
“月儿!”邱云本来就对凌木无奈,韩月再加言语,她更为难!
“让他走啊,他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这里不会有人在乎他!”
“月儿!”邱云一巴掌打在韩月的脸上。这孩子越来越放肆了,直叫人心痛!
“你打我?为这个男人打我?”韩月盯着邱云,十年来邱云从没打过他,而现在——韩月的眼睛里发出仇恨的怒光!
“是的,我就是打你!”就是因为平时打他太少韩月才变得自私无礼。他的心里狭隘得只能容下自己的思想!
“好,你打我,不让这个男人走,我走!”韩月气愤地冲出门外。他第一次——第一次被邱云这么冷落,这对他是多么大的伤害!
“月儿!”凌木追出去,却被邱云斥住了。
“让他走!”这孩子这么刁钻任性,总有一天他会背叛自己的。邱云不想再纵任他!
〈三〉
雪儿追着韩月跑出去,但无论她怎么叫喊韩月还是不理她,甚至连头也不回。她生气,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喊着:
“韩月哥哥,你再不理我我就去死!”通常,她的威胁总对韩月有用,但这次却失去了效应。无论她怎么呐喊韩月还是不回头!
“韩月哥哥,你真的不要雪儿了吗?雪儿需要你,雪儿不要爸爸好吗?”为韩月,雪儿可以舍弃一切,包括凌木!十年的感情她实在不舍,韩月已成了她生活的阴影!
“雪儿不要哭泣好吗?韩月哥哥不是不要你,而是阿姨,是他们不要我!”
想到邱云对自己的冷漠,韩月很痛——十年,他一直把邱云当作女神,但邱云却抛弃了他——她偏向了那个男人,那个让他恨的男人!
“韩月哥哥,不要走好吗?我们回去,赶走那个男人!”
雪儿已为韩月作出了最大的让步,但韩月心意已决——他没有后路!
“不,雪儿,韩月哥哥不能回去。韩月哥哥答应你,有一天当韩月哥哥有能力的时候一定回来见你,带你和大姨离开那个恶人!”
韩月确实把凌木当成恶人。从他见到他的那天起,从他把邱云逼得哭泣的那一刻起他就对他产生了恨,这种恨使他不能再回头,所以他必须走孤独的路,只有在孤独的路上他才能想办法解救雪儿和邱云。对雪儿和邱云的爱他是纯的,是真的,但爱的忌妒却让他心灵变质!
“韩月哥哥——”
雪儿撕心裂肺地叫喊着,但韩月始终没再回头——对于他心爱的女神,他有一个祝愿——有一天,当他有能力,他一定再回来安慰她们
〈四〉
雪儿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已经是傍晚了,但她却没有归倦之意。她想起韩月,韩月走了,永远地离开,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雪儿,韩月呢?”
邱云抓着雪儿的手。她和凌木已找了韩月整个下午,但依然没见他的踪影!
“我恨你们,永远恨你们!是你们逼走了韩月哥哥!”
雪儿抛下凌木邱云独自跑回房里,她的思想已为韩月而封闭!
——
第十二节 最后的绝望
〈一〉
韩月走了,真正地离开了邱云,无论邱云怎么寻找呼唤,他始终没有再出现——两年,韩月已成了邱云心中最大的隐痛!
傍晚,邱云来到河边,这里曾是韩月和雪儿嬉戏的乐园,但她看到的却是雪儿孤独的身影——雪儿又在思念韩月了!两年来她始终没忘记韩月,这种思念使她变得沉寂,她不再相信任何人,接近任何人,甚至是邱云也被她排斥在外!
邱云来到雪儿身边,雪儿已呆呆地站了好久:
“雪儿,回家好吗,天气已经凉了!”
邱云用手去护住雪儿,但雪儿没有反应——两年了,沉默已成了她最大最坏的习惯,邱云害怕这种习惯!
“雪儿,不要这样对大姨好吗?有什么恨你说出来,不要再对大姨沉默,这样大姨的心好痛!”
雪儿的沉默对邱云来说是一种惩罚!两年来这个孩子一直这么冷漠任性——她在封闭自己的感情,灵魂也变得陌生!
“雪儿,你告诉我,大姨到底做错了什么?韩月哥哥走了,但是大姨的心在滴血啊,你认为大姨不难过吗?为什么你不明白,而要对大姨不理不睬呢?”
雪儿已经很久没和邱云说话了。为这份情邱云已肝肠俱断,两年她始终没有饶恕自己,她认为韩月的走是因为她,是她的冲动逼走了韩月。但是她心中的无奈又有谁能够明白呢?——韩月和凌木,这两个人无论谁走都是悲剧,是伤害!凌木已尝试了半辈子的苦,她绝不能再让他孤独!而韩月,邱云始终认为他会明白,会回来的,但是邱云的气赌大了,她不应该那么自信的,她的自信赌输了韩月——韩月的思想已和她彻底决裂!
邱云深深地叹口气,她认为雪儿会明白,她已经失去了韩月,不能再失去雪儿及雪儿的灵魂!
“不明白,我永远也不明白!你们这些大人老是把痛苦强加在小孩子身上,逼走韩月哥哥,你们甘心了吗?我恨你们,永远恨你们!”
雪儿跑了,消失在午后的残阳里。她始终认为韩月是被邱云他们给逼走的。对于这些大人,她永远也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总是死灰般地看待这个世界!
邱云静静地站在河岸上,这次又轮到她寂寞!雪儿思念韩月,这是很单纯、很简单的事,而她却思念所有人——韩越,邱玲,韩月和雪儿,这些人的躯体和灵魂都在一步步地远离她,她感觉孤苦无依!
凌木走到邱云身后,邱云伤心,他也伤心,而且他还悔恨、自责!
“对不起,邱云!”他想给邱云一点安慰,可是除了抱歉还能说什么呢?事到如今,无论他说什么都只能对人造成伤害,因为人们已经受伤至深!
“凌木,不要这样,这并不是你的错!”
邱云明白,真正让韩月走上背离路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他太自私孤傲了,爱使他的心灵变得狭隘,他甚至为爱而嫉妒!对于韩月的走,邱云并没有太多埋怨,她只是遗憾,当初她应该让韩月多受点苦的,这样他就不会自负,目空一切!
“邱云,我想搬出去好吗?”
凌木认为他留下来只能使雪儿恨,而且这恨还会波及到邱云身上。他不希望邱云再受累及,但他哪里知道他走会给邱云更多的忧虑——邱云只希望大家平安无事,不平静的生活已使她悲伤!
〈二〉
凌木虽然留下来,但他仍然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对于雪儿的恨他无能为力,甚至做什么都无济于事,雪儿依旧埋怨他。他越来越感觉雪儿像当年的邱玲——倔强寡欢,而她的坚定任性又越来越像邱云——她是邱云和邱玲性格的融合!
凌木来到酒窖,八年了,又是邱玲的纪日,他已经很久没释怀了,对雪儿任性的无助和邱玲孤独的思念使他精神忧郁,他只能以酒来麻痹自己!
邱云知道凌木想干什么,她跟着他来到酒窖。
“凌木,不要这样,玲儿会伤心的!”虽然邱玲远离凌木,但邱云相信她一定会牵挂他,为他的萎靡担忧!
“别管我!”凌木一向都很尊重邱云,也一直压抑自己,但是今日,当再次拧起酒瓶的时候,他忘记了所有的压抑!
“你要麻木到什么时候!”
邱云抢过凌木的酒瓶,“八年,难道你还没醉够吗?”
凌木被邱云的气势吓住,但只是片刻的宁静之后他又失去理性。
“这不关你事!”他推开邱云,他相信这世界没人能理会他,他只是个孤独的灵魂,从降生的那一天起!
“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发疯?”邱云死死地抓住凌木的衣角,这个男人,她绝不能再让他萎靡:
“十年前你离开玲儿,这确实是个遗憾,但是玲儿已经走了多年,你为什么还不能放下呢?难道你活着就是为了追悼纪念死人吗?你知道雪儿多么需要你,需要一个慈善理智,能带给她安宁生活的父亲!而你呢?却在她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伤害她,远离她!难道你希望她看到的是个懦弱无能,只会逃避现实的父亲吗?为什么你不振作起来,去挽救雪儿伤痛的心?”
“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
凌木剧烈地头痛。不是他不想振作,而是他实在是无能为力!无论他做什么雪儿都在排斥他,敌视他,他无法选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