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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尘衣也笑了起来,轻咬著他的耳垂:「但我没有骗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今日之後,你是你,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
「你要去哪里?」
他褪下彼此的衣物,将心爱之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自己也覆上了这具不同往日的火热身躯。
「天南地北,任我……唔……遨游……嗯……」
他的手毫无先兆地抓住他的脆弱,让他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
他是故意的!沈尘衣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但这一日的放肆是自己的允诺,也只能由著他恣意摆弄。
一日的疯狂,一日的放肆,一日的缠绵,用尽他们所有的气力。
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他们四肢依旧交缠。情事虽息,欲望未灭。
不舍放手却不得不放,不舍离开却不想留下,矛盾的翻云覆雨。
止不住的相拥,止不住的亲吻,止不住的爱抚,春色依旧无边。
事隔一日再见月上中天,他们仍然紧紧依偎。
「还不睡?」
将脸紧贴著他的胸膛,随之有节奏的上下起伏,倾听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不睡了。」他像个别扭的小孩,「明天你就会走了,我想多看看你。」
「孩子。」
他撇撇嘴:「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
喜怒形於色?就他这性格是怎麽做生意的啊?沈尘衣很疑惑,只能说有些人成功得很没谱。
他轻轻爲他拭去额上的汗水:「孩子总要学著长大,好好照顾自己。」
「你真的要走?」他不甘心地再问了声。
「嗯。」不容置疑地回答。
「你一个人离开,我不放心。你睡了五年,这期间换了三个皇帝。大明朝气数将尽,世道越来越乱了。烧杀掠夺在偏远的地方是常事,你如今已用不得武功,万一碰上什麽恶人,可如何是好?」怕沈尘衣误会,他赶忙接著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人随著你。」
「那就让灵素跟著我吧!」
没想到一向独来独往的沈尘衣竟然会主动要求人跟,莫少生心里有点不太平衡。
「怎麽?难道你想找凌晓?」
哪壶不开提哪壶!莫少生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开玩笑的,别当真。」看著他惊吓的模样,沈尘衣笑了笑,「你道灵素是谁?她姓白,是小师弟的妹妹。」
莫少生长长地舒了口气,可回头越想越不对劲。
就知道这小师弟没安好心,他要打什麽主意,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
想著想著,他更用力地将怀中人紧抱。
「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待在这里掌管山庄,我会把那蓝衣他们送走安排好去处,我会把凌晓派到其他地方去,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我会……」
沈尘衣的食指按在他不停闭合的双唇上,阻止他继续折磨自己的耳朵:「傻瓜,要懂得珍惜眼前景。」仿佛看透一切地眸子与他对视,「不要等到再度失去时,再度追悔莫及。」
莫少生抓下他的手,轻轻吻了一吻後将它放在心口上:「可我管不住这里。」
最终他还是睡著了。
伴著清晨的第一丝阳光,他睁开双眼,身边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他蓦地起身,随手拿起一件里衫披上,冲向山庄大门。
望见带著简便细软的他和灵素身影渐行渐远。
他放声大叫:「逸!」
那人回头,朝著他绽放起眩目的笑容。双唇在动,似乎在说什麽。
可他们相离得太远,他根本听不见。他想冲到他的面前,却止于对方的一个挥手。
那人不待他的回应,道别後径自转身离开。
他站在原地,望著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静。
依旧带著冬日些许寒意的早春之风吹过他的脸颊、胸膛、脚边,翻飞著他的衣摆。
「逸……」他神伤地喃喃道。
跟在他身後,拿著披风的凌晓看著这一幕,眸中亦不再有任何光彩。
(二十五)
天啓七年端午前夕,熹宗朱由校奉先帝光宗遗诏於民间寻得皇叔朱常逸,归赐封号贤王,辅朝摄政。
原本在京城处理事务的凌晓一听到这个消息,心知大事不妙,马上赶回了江南。果然,还没到山庄,就见莫少生带著焦急的面容一路骑马狂奔而下。
凌晓想也不想地策马挡在他的面前。
「晓,你让开。」莫少生虽然看见了前面的障碍却不愿停下,只得对著正前方的凌晓大喊。
「庄主,你冷静点。」凌晓没有动,反而不急不徐地说。
莫少生见状,只能勒紧繮绳,停下马来。
「你让我怎麽冷静?」语调中不无焦躁,「他不可能回去的,害死了他家人的朝廷他怎麽可能去辅助?他一定是被囚禁了,说不定那些人正在对他用刑,东厂的手段你我都知道,我怎麽可能不急?」
「最近边关战事吃紧,也许他想从内部瓦解这个朝廷呢?这是个很好机会。」凌晓头头是道地分析。
「不可能。」莫少生否定了立即这个可能性,「他已经放下了那份仇恨,他说了要游历人间,怎麽可能再起这个念头?我相信他不会。」
凌晓默不作声。
「不行,不管怎麽样,我一定要去看看。」莫少生大喝一声,就要绕过凌晓。
凌晓调回头,再次挡在他的面前。
「那我呢?」凌晓问。
「什麽?」莫少生一怔。
「在京城那麽久,你却从来不担心我会遇到什麽!如果是我被东厂的人带走,你会不会也这麽紧张?」凌晓的情绪有点失控,「七年了,我在你身边七年,他也离开你两年了,爲什麽你眼中只有他而永远没有我?」
「晓,我很抱歉。」莫少生带著愧疚地说,「不管他回不回来,不管他心里有没有我,我都会等他。很久以前我也对他说过我会等,结果幼稚的我一手毁了未来,让他睡了五年。我很後悔,现在我想实现对他的诺言,因爲我忍不住心地想等他。」
虽然这是凌晓早就知道的答案,但当面听来还是让他心如刀割。
「倘若这让你觉得难受,你随时可以离开。」
「终於轮到我了吗?」凌晓神伤道,「蓝衣他们被你一个不剩地送走时我就在想,什麽时候到我呢?」
「我不是想赶你走,只是我没办法给你未来。」莫少生连忙说,「对我来说,你就像是以前的他,一个大哥哥,宠我爱我。那五年若没有你在我身边,也许我早疯了。可我的心已经给了他,我……」
「我永远是他的影子。」凌晓苦笑,「若是没有他,我们也是行同陌路。」
「对不起……」除此之外,莫少生想不到能用什麽辞汇来表达现在的情绪。
「我不会走的。我也说过,除非你不再需要我。」凌晓让开路,「去吧!他在京城等你,而我会在这里等你。不管你最後会不会回来。」
「晓,你没必要……」
「驾!」凌晓不待他说完,往莫少生座下的马臀上狠狠挥上一鞭,「去吧!」
看著逐渐远离他视线的莫少生许久许久後,凌晓才策马往山庄方向而去。
也许这一回见面,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他也忍不住心地想等。
贤王府,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