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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2 / 2)

郁白神色尽敛,缓缓道,“侯爷的人,若是能跟侯爷的琴音一般,郁白自当引为知己。”

南宫逸一愣,避开郁白的目光,笑道,“岂可尽如人意。”

郁白亦是一笑,言尽於此。

南宫逸饮尽杯中残酒,只觉想笑。郁白,你高看了南宫逸。南宫逸不过一枚棋子,即便没有此人,该来的,还是会来。

月色如水,竹影婆娑,两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秋风瑟瑟,一时满院的竹叶,张宝儿边命人打扫,边笑道,“早些时候公子不让奴才打扫,现下可好,都快铺满院子了。”南宫逸只一笑,喝了一口香茶,继续翻著手中的书。竟也快一年了,初时种种却记不得了,怕是早淡在风里,不知飘到哪儿了。这些年战乱不断,也不知年景如何。京都的垂柳怕是早泛著黄了,早年这样的季节,父王总会命御厨准备一碗五谷粥,道是这天下百姓的生计,全在这碗粥里。那味道早已淡了,只那浓的化不开的温暖,好似寻常百姓家的烛火,直照到人心里。

罢了,还想这些个劳什子做甚。南宫逸自嘲的笑了,随手将书置於案上,一转身,却见景赫颇有意趣的逗弄著几根翠竹。深灰的短袄,墨色的长衫,衬著黑色的披风,竟有了几分儒雅气。南宫逸缓步上前,跪道,“皇上怎的不让通报。”

景赫一笑,扶起南宫逸,道,“朕随处走走,便来了这儿。”

南宫逸只一笑,皇上有哪次不是随处走来的?只这话是断不能说的。

景赫见南宫逸偷笑,便道,“逸儿乐些什麽,说出来让朕听听?”

南宫逸扶了景赫进去,又命了张宝儿奉茶,才道,“臣笑皇上,这一身打扮,倒有几分风流态度。”

景赫瞟向南宫逸,忽而低声道,“朕风流与否,逸儿还不清楚麽?”

南宫逸扑哧一笑,接了茶,道,“臣驽钝,不懂皇上的意思。”

景赫便也笑了起来,半晌,忽而道,“逸儿可想出去走走?”

南宫逸只是一愣,道,“皇上的意思?”

景赫喝了半盏茶,道,“过几日是秋祭,朕打算去普华寺上香,逸儿也一道来吧。”

南宫逸只跪了谢恩。皇帝酬神,却带这麽一个狐媚入骨的妖孽去,竟也不怕犯了天威,遭天谴麽?也罢,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难不成还真呆出些佛性,离不了这四角天空?

景赫见南宫逸有些走神,便笑道,“那首幽兰,逸儿可琢磨透了?”

南宫逸不动声色的收了思虑,笑道,“有些进展。”

景赫颇闲适的倚了身後的垫子,道,“逸儿便弹来听听,可好?”

南宫逸一笑,便命了张宝儿取了瑶琴来,自己则敛了衣容跪坐在案前,往案边的香炉内加了些香料。

景赫瞥了那瑶琴一眼,忽而道,“逸儿怎的不抚那尾冰弦?”

南宫逸并未料到有此一问,只笑道,“早些日子命人收了,却不知收在了何处。”

景赫自看了南宫逸一眼,冷笑道,“如此珍贵的物件儿,倒叫那些奴才给糟蹋了。”

南宫逸也不答话,试了音色,便兀自抚了来。

琴音不甚激越,却隐隐含著破空之势。仿若自崖底仰望,只得一线天空。忽而跃起,仿佛仙鹤盘旋,傲立云端。後归於平静,好似旭日喷薄,山谷宁远,无波无澜,无风无尘。

景赫便笑道,“逸儿的琴艺愈发进益了。”

南宫逸只是浅笑,将手浸入身侧的清水中,十指上尽是血痕,深入皮肉。

二十七

第二日圣旨便到了,南宫逸便命了张宝儿收拾,无非几件衣裳,一些平日里用的药。张宝儿却不打紧,夜里直拉著南宫逸嘱咐这个,嘱咐那个,一时加件坎肩儿,一时又弄来好些个伤药,瓶瓶罐罐,甚是繁重。南宫逸只觉无奈,便笑道,“不过两三天的光景,晃一圈就该回来了,带这麽些个东西,给谁背呢。”

张宝儿撅著嘴,嘟嘟囔囔的道,“公子身子弱,那普华寺在岷风山上,夜里受了寒该怎麽好。”

南宫逸笑道,“那也不用带这些个劳什子,两件衣裳便够了。药只需平日里用的那些,皇上出行少不了太医跟著,平常的药都是有的。”

张宝儿虽不情愿,却也乖乖的将不需要的物什挑拣出来,又犹豫半晌,叫人直想笑。

出行那日,天色尚早,隐隐透著些鱼肚白。南宫逸随了景赫至正殿,龙辇已然备好,前头缚著几匹白马,明黄的缎子遮身,该是千里良驹。後面一溜儿排著几架马车,气派自不能比,但也是上乘。景赫出来的时候,一干大臣皇子已然跪在前面,三呼万岁。南宫逸略一打量,却见随行的除了太子,恭亲王,还有些朝中重臣。众人见了南宫逸,自少不得一番窃窃私语。南宫逸也觉荒唐,为自家江山祈福,却带上自己,非是要他南宫逸一束清香,祈求豫国国祚昌盛不成?

景赫照例吩咐了几句,众人便上了各自车驾。南宫逸正欲往後面的车驾走去,却被景赫一把拉住,给塞上了龙辇。隔著帘子,还能听见外间儿低声的咒骂。南宫逸也不甚在意,只靠了身後的软垫,听著车!辘吱呦吱呦的响声。

出了城,四周便静了下来,只闻得些鸟雀的叫声,偶尔一阵马蹄声经过,却是前队的探子回来报信儿。南宫逸便掀了车帘,露了头出去打量外边的风景。马车走的官道,自然平坦,两旁种著白桦,笔直的树干向著天际延伸,迎著阳光,找不著尽头。秋季的缘故,枝叶不甚繁茂,却别有风味。

“侯爷且安分些,莫叫下官为难。”南宫逸正觉有趣,却闻得後边传来暗哑的男声。转头一看,却是司马将军。

南宫逸只一笑,便拢了帘子,不再张望。刚一转头,却见景赫笑眯眯的望著自己。便索性垂首坐著,不再说话。

景赫眼见南宫逸易趣盎然,竟有几分孩子心性,心下只觉好笑。想平日里见他,莫不是规规矩矩,连笑都只是点到即止,从未如此开怀。便道,“早知如此,便该早些带你出来。”

南宫逸暗笑,早些出来?早些时候,我在你豫国皇宫不在?

景赫只觉可惜,出来的匆忙,竟忘了捎上一尾瑶琴。眼下这态势,不知奏得一曲高山流水不能。

不多时,车仗便到了岷风山。岷风山漫山枫树,深秋时望去,一片火红景象,十分壮观。眼下正值秋季,阳光也好,树影映上车帘,都带了几分红色。行至半山腰,车仗便上不去,随行的官员道是换软轿,景赫却一时兴起,命了众人徒步上山。

南宫逸便跟在景赫身後,再远些是恭亲王景隳,太子景騂,和一干臣子。南宫逸举目四望,但见枫红似火,竟比那御花园里的景致不知好上几倍,便随口道,“风起岷山赤霞波。”

景赫也难得清闲,眼下美景如虹,美人如玉,便命了众人接诗为趣,正以南宫逸那句起头。

景隳於文章诗词本是末流,只舔著脸道,“秋来邯城五谷丰。”这一句本接的甚是无趣,只因著其中暗含逢迎之意,众人只得连连称好。景赫但笑不语,南宫逸只看了景隳一眼,面无血色。

景騂跟在後面,见南宫逸一袭米白的长袍,白色的披风连著帽子,越发衬得玉肌似雪,和那景致融成一处,恍若仙境。

将至山顶,便隐隐见著六角雕檐,便是普华寺了。寺庙不大,香火却极盛,只因了皇上亲临的缘故,遣散了香客,但正殿内的香烛仍是旺极。南宫逸只知这普华寺与景赫父辈有些瓜葛,虽规模不大,却被钦定为国寺。想来佛家素劝人了断红尘,眼前这寺庙却偏偏隐於一片猩红之中,南宫逸因笑道,莫不是六根清净,结庐红尘中,不问凡间事。

粗略游览了一番,景赫又与方丈攀谈了几句,便各自回了厢房休息,道是明天一早拜佛。因著庙里讲究,景赫只在自己的厢房边上寻了一件房间安置南宫逸,南宫逸也乐得自在,欣然前往。

夜里,用过斋饭,南宫逸便出了房门,随处走动。

山间的气息泛著清灵,恰若清泉涤荡,身心俱静。南宫逸寻了一方石桌前坐了,寺内没有枫树,地上却落了不少枫叶,想是山间的风吹进来的。南宫逸随手拾起一片,月光下,那枫叶红的极静,不似白日里那般喧嚣。叶脉如骨,叶肉透著银辉,带著几分透明,甚是动人。

“山间风大,公子怎的不进屋去?”景騂刚听完晚课,回来时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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