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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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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小雷一眼说:“你在这儿干嘛。”

我边推她边生气地说:“别胡闹了。”

吴嫣边往床上推我边说:“你累坏了吧,先去床上休息。”

我叮咛小雷:“你去吃点东西睡一觉。”

小雷转身走出门,回过头深深看了我一眼,轻轻地带上了门。

“你也闹够了,回家睡觉去。”

“我要在这儿守着你。”

“你明天不上班?”

“什么也没你重要。”

“以后讲话别再象个泼妇,没点儿女人味。”

“我泼,就那个小妖精有女人味……”

“告诉你吴嫣,别以为你爸是院长你就大呼小叫无法无天,你刚才是怎么的,发什么疯,小雷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她有什么错。我警告你,以后再胡说八道,咱们俩就啥也不是,连朋友也没的做。好了,我现在烦了,请你让我安静一下。”

第二天,我顺利地从大外科的临时病房转到肿瘤科病房,正正式式地做起病人,抱着飘渺的希望又做了一次检查,最终肿瘤科的王主任彻底粉碎了我那点儿指头肚大小的侥幸心理。恶性肿瘤,尽快实施手术。人的感觉应该和皮肉差不多,磨得次数多了是要起茧的,所以第二次面对这个诊断结果,我理应麻木不仁地接受现实,瞧,江北也就这命了,认啦吧!

身为医院里的医生,更确切地说身为院长大小姐后备男友的高贵身份,我享受到了省厅

级的待遇,前提是作为一名病人。我被安排到高干楼一个整洁安静的单人间,我知道这都是吴嫣打着她爸的旗号争取来的,以前自己有时也象别里科夫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很看重别人的想法,可现在我哪还有心思管什么人言可畏,图个清静吧。

高干楼,一座顺应潮流落成不久的新建筑,是整个医院里的精品。二十几个楼层高傲地耸入云端,从上到下用淡绿色的涂料刚刚粉刷过,透着清新自然和神秘的气质。从电梯下来之后,要经过两层厚重阔大的实木门,过了这两层门,就进入护士服务区,七八名护士面前象宾馆里的总台一样围着红榉木台子。阴面的房间是医生办公室,阳面的房间是高干病房,每个楼层有七个病房,但通常也就二三个病房住人,其它都空着,普通病房再忙,也不准占用这里的房间。

走进病房,左面是一个五六平方的卫生间,24小时提供热水,窗户很大抬头可见空中流云,两张会客的布质沙发,二十九寸彩色电视机, 2。5批的立式空调,纯净水饮水机,雪白的床单。若不是空气里隐隐散发着来苏水味简直让人怀疑这是不是进了高级宾馆。

这幢楼进出的人少,档次比较高,修养道行深,用老百姓的说法,就是进出这里的人;大人物多点儿,懂得内敛,讲话走路屏声纳息,所以楼里楼外都出奇的安静,透着种让人胆怯的肃穆。

想清静偏偏不得清静,探视的同事一拨挨一拨,有些甚至叫不上名字的人也来凑热闹,你想想医院里有个年轻有为的大夫得了不治之症,这是个很热点的话题,人都有好奇心和乐善好施,毫不保留地把他们的同情心强加在我的身上,我只能苦笑着一次次应答。

“呵呵,手术后不会有问题的。”

“呵呵,不算痛,没什么感觉。”

“呵呵,也没什么要帮忙的。谢谢谢谢……”

不得不强打精神逐拨应付。

看到来人来人往,我心里默默期待一个人——师兄。这么多无关痛痒的人都来了,他却迟迟没露面,难道还在生我的气?吃中饭师兄没来,吃晚饭师兄还没来,看样儿他不会来啦,我心里不是滋味,很失望。

转科之后小雷不能再明正言顺地护理我,看得出这小丫头挺郁闷。吴嫣倒是活跃,进进出出象只忙碌的小蜜蜂。晚上打发走吴嫣,大约八点半,浑身酸痛,实在是累,连澡都懒得洗,平生头一回住这样上档次的房间,却挨上生病,想享受都没有心情,不过若不是生病,就凭我半拉子土老冒,住这里还不烧得屁股冒烟,半宿睡不着觉。

怕被别人打扰,屋子里便没开灯,这时月亮已经爬到窗顶,清冷的光辉幽幽地塞满屋子。

“怦,怦,怦……”门上传来三下声音不大但很有节律的敲击声。是谁?我伸出手按开日光灯说:“请进。”

师兄推开门向里探了探头,又退了回去。干嘛?别是后悔要跑吧。

我急忙起身叫道:“师兄,我还没睡。”

他弓着腰怀里抱着两箱光明牛奶,走进门后用脚踢上门,把牛奶塞到床底下,直起身拍了拍手担忧地问:“怎么样,这病来得也太奇怪啦?”

师兄的背有点驼,头发蓬乱,神情倦怠,象睡眠不足的样子。

他用手挠着头门顶,有点拘谨地说:“江北……”

我拖着棉被身子直起来,指着沙发说:“坐。”

他的手还在挠头发说:“不用不用,下午上班就没挪过窝瞎寻思了大半天。检查结果怎么样,听小雷说明早手术?”

“是啊,你来我就安心了不少。“

师兄艰涩地笑道:“又让你小子见笑啦,实际上早就打算看你来着,只是没脸,……唉,前段时间是我鬼迷心窍呀,对这件事情的期望值太高,反过来想,若不是你顶替我说不定别人也会顶替,那还不如让你顶了。”

“你别这样说,事前我并不知道要顶替你。”

看到我想拿桌子上的杯子,他殷勤地倒上开水递给我道:“不多说什么啦,你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养足了精神打好明天这场仗,也许没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明天我再过来瞧你,今天科里开了个会,李东明说虽然这里的护士不少,但江北身边也没个亲人,所以安排咱科里的护士轮流过来照顾你。前阵子小雷护理你也被人抄的沸沸扬扬的,我瞧那小姑娘真是不错,论脾气论人品都好,可惜,你身边有个吴嫣呀。瞧,我的话又扯远了。好了,你快休息吧,我这就走。”

他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打百元人民币往我怀里边塞边说:“这算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先拿着用。”

“这是干啥。”

“先拿着,有备无患,总好过用时抓瞎吧。虽然医院会在收费方面给点优惠,但处处要用钱。算我借你,好了病要马上还,这可是老婆本儿。”

他嘿嘿地憨笑着,这笑声很温暖,我身体里流过一股热流。待要推让,师兄重重地握了握了我的手道:“你再谦让就是嫌少,要不就是瞧不起你这没本事的大哥。”

看到我收下,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又道了声好好休息,便轻轻地合上门匆匆走了。我点了点师兄送来的钱五千元整。顺手把钱压到枕头底下,阖上眼准备睡觉。

第二天刚上班,吴嫣,小雷,师兄,李东明都过来看我。李东明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了不少冠冕堂皇的安慰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句也没经过大脑。吴嫣一直守在病床前,小雷远远地看着我,眼泪汪汪欲言又止,我镇定地朝她微笑着点头,还轻轻地眨了眨左眼,意思是放心吧傻丫头。可眼眶却不争气地潮湿,担心泪水濡出眼眶,我挣扎着把目光移向半空,再轻轻合上。

被推进手术室时脑子里出现断档,世界失去了色彩,漆黑,煞白,不知道该想什么,反而什么也想不起,心脏超负荷紧张地跳动,我觉得此时江北就是刀板上的肉了,听天由命吧。我极力保持清醒,还免强笑着和麻醉师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企图用表面的平静来掩盖内心的慌乱,但可以感觉到肌肉的牵强和缰硬,耳朵边麻醉师反反复复说:“放松,放松,再放松。放松,放松,再放松……”神经慢慢发木,我还张嘴想再说点什么,麻药劲上来了,意识开始涣散,便渐渐失去了知觉。

事前王主任告诉过我,割下肿块之后要切片到病理科进行化验,为肿瘤的癌变定性,定性之后,接着进行大范围的颈清,切除任何可能引起病变和继续蔓延的组织细胞。

最后一个念头是,江北灵魂出壳,飘向天空,江北升天啦,身子忽忽悠悠,耳边响起婉转的音乐,一位衣袂如纱的漂亮女人赤足而来,环绕着我曼妙起舞,她温软如水,轻轻抚摸着我的身体。好性感!我呼息沉重,浑身骚动,四肢跟着眼前的女人摇摆,女人红唇点点,娇喘吁吁,我感到热,欲望蠢蠢欲动,猛地伸过手去捞她的身子,却总捞不到,女人象泥鳅一样绕来绕。突然,薄如蝉翼的披肩被鼓到天空,弯成一道五彩缤纷的祥云,她腾身欲驾云而去,转过脸来一个定格特写,多么清晰的眉目。这不是艾艾吗?艾艾,想死我了,我一把抱住她软软的身子,……

有人拍打着我说,江北,醒醒吧,手术结束了。

我思绪混乱,烦躁不安地挥动着被绑住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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