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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台上,老国师玄一没有回头,也是静静仰望着那在云间翻滚的字,禅杖投下斜长的影。
身后的脸庞,侍卫太监宫人,错愕讶然兴奋,什么都有。
月白袍的男子永远深水静流的眸中终于有一丝轻波漾过,唇角的弧度像是这晖色里最温暖的一隅。他看向与自己八分相似的男子。
“五弟,恭喜。”
南宫诺转脸看着他,神色雍容,嘴角的薄笑勾起,竟比那人的笑还清凉了几分。他终是看看天,淡淡问道,“二哥,何喜?”
“踏江山之喜,揽千秋之喜。”
“那,还是多谢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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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晖落笔处、谁人踏歌来(二)
众人看安亲王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他本是众人眼里当今圣上最中意的皇子,也是所谓最有希望被立为储君的人。。今日金光预言,一个“三”,一个“恒”。却单单没有他名号。这是不是意味着,“所谓”传言不攻击破。
可是你从他的眼眸里,完全看不出傍晚得失因果的喜乐。南宫谟想要说两句什对么,“二哥。。。。。”话到嘴边,又觉得无事引人笑话,瞥了一眼对面的南宫谟和纳兰锦年,默默闭上嘴。
南宫谚却忽然低低道,“今日之祥云,不知是何意,三字消散,三哥病卧不醒,难道是说他熬不过去。。。。。。”他说着想去拭泪。
“老七,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南宫谟本身心里憋了口气,冲他愠色怒道,“斋祭祈福,天降祥瑞,三哥好端端的,你哭哭啼啼做什么?”
锦年柳眉轻蹙,盈盈端了杯茶给南宫耘,“耘哥哥,别为这些没来由的心烦,锦儿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南宫耘接过茶,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指尖,“这么晚了,一会儿夜行不方便,茗安,将纳兰姑娘送回厢房去吧。”
他竟然称她纳兰姑娘,锦儿低垂的手攥紧了拳。现在不过是霞光散去,夜色初露,况且这在正中堂殿,东西相房不过数十步距离,南宫耘的话淡淡落在不方面三个字上,锦年垂着头,向众人告了礼悻悻地跟茗安走了。
“安亲王,你不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吗?”一直静默不语的纳兰槿楠突然道。
“哦?将军觉得哪里不妥吗?”南宫诺手指轻敲桌面,竟头一回截住了他二哥的话。
南宫谟有些吃惊,回首看南宫耘的表情,后者向后倚着藤椅,眼含笑意。
“这天象不妥。卑职询问了随性而来的钦天监的官员,他们说,今日晴好,天干云燥,傍晚却忽然从云密布,不合常理。按时间推测,今日霞光现,金云初的时刻,日头应已在地平以下。如此霞光,又从何来?”
“纳兰将军这又是何意呢?”南宫诺冷笑一声,“即是上苍授意,自然出乎寻常推断意料。若纳兰将军觉得三哥和本王资质愚钝,难当此任,待回宫你尽管向父皇说就是。”
“卑职并无此意。”纳兰槿楠忙抱拳道。
南宫耘挥了挥手,“那依将军之见,缘何如此?”
“卑职听说,西夜有一种灵术可以呼风唤雨,改天象弄潮汐,匪夷所思。。。。。”
“将军,你不如说可以偷天换日来得直接。”南宫诺噙笑道。
纳兰槿楠英眉微皱,继续道,“所以卑职想,这次天象会不会是西夜故弄玄虚愚弄我大辰臣民的诡计?”
“还有。。。。。。离间挑拨众位王爷之间关系?”
他竟口无遮拦,一气说完,“众皇子因天意立储不合,矛盾暗起,伤了和气不说,还分散了诸位皇子的力量。西夜袖手旁观,渔翁得利,正可谓一举两得。所以傍晚之事,还望众位王爷慎思。恒亲王,您曾与西夜交战,这样奇异的天象想必是见过的吧?不得不防啊。”
纳兰槿楠本带兵在山下,目睹了异象。他是武将,研究过天象,并不多信神佛之说,当即唤过钦天监的人来询问。他不相信同为将军的南宫诺会没有这个觉悟。
众人有些沉默,他的话倒颇为在理,南宫诺若有所思,片刻却冷冷道,“若诚如将军所说,难道是有西夜人士潜入我皇族重地用这异术?荒唐!”眉目如画竟夹了些骄纵,纳兰将军心下暗暗叹气,平日再英明敏锐的人,终是抵不过一纸权利挑。逗。
“不过,”南宫诺话锋一转,“为了确保万一,以防有人浑水摸鱼用这异术祸乱人心,纳兰将军,带你的人,好好检查这山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间房屋都要查到,每一个可疑的人都要关到后山碑亭下的地牢里,让他们向着我大辰皇室的方向老实跪着,本王要一个个亲自审问。事不宜迟,现在就去。”言语间一派厉意,一幅已然大权在握的势在必得。纳兰槿楠微怔,立刻领命去了。
几人离开,屋中一时沉默。老八看南宫诺的眼神微凉,“五哥,我一直觉得你重情重义。行事大方磊落,所以格外跟你和二哥亲近,没想到今日,你还是为这天意驳了自家兄弟。老八算是白认识你了!”
“你就是不认识我,我也还是你五哥。”南宫诺并不在意,凉凉道,“你还是要一直听我的。二哥,你说对吗?”
南宫耘难得地偏头,一笑,“嗯。”
“嚣张跋扈,恒亲王今日真是好威风。希望五哥早日登基,以后一直居尊居首,不仅号令百军还可掌权天下!”南宫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明明当那个“恒”字出现的时候,虽然疑惑为何不是二哥,但是他是由衷地高兴的。只是他看见南宫诺后来的样子,话中带讽,语意薄凉。不禁怒向胆边生。一恼火,话已脱口。
“放肆!”南宫诺果然大怒,“老八,你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父皇病重,做子女的不诚心祈福,还妄言,你多大了?八岁吗?”
南宫谟自知失言,低头不语。听着南宫诺斥他,就像原来责罚他的语气一样,心里怨念不禁去了几分,耷拉个脑袋不说话
。南宫诺兀自不解气,把他罚下去,找了几个太庙的得道沙弥,守着他讲一夜的佛经道理。
气的南宫谟转身就走。南宫谚心中琢磨,看也看了,果然如三哥所言,南宫诺会先与南宫谟矛盾,南宫耘虽不言不语,却也是心里知道进退的。照现在的状态,二人因势决裂,不远矣。他暗暗一笑,借口去看三哥,起身告辞了。
众人走得干净,南宫诺瞥了一眼南宫耘,“怎么,二哥还不回去?是要臣弟护送吗?”
南宫耘懒懒起身,整整宽大的衣袖,“演够了说正事。”
“南宫谟那傻小子算是恨我了,太庙的高僧们一年就那么几次说经论道的机会,今天晚上可是有的说了。”
南宫耘听了抬步便准备离开,忽听身后之人说,“二哥,是景离来了吗?傍晚的光霞。”
月白锦袍的男子轻笑,“你不是已经派人搜山了吗?纳兰带兵严密,他能逃到哪里去,明后天便有结果。”
“二哥,你明知道我搜山意在南宫烨而非景离。黎叔说,那只狐狸,今日一直在后山,似是在练功运气,并没有动静。”
南宫耘点点头,“纳兰的话你信了?你真的觉得那西夜的灵术当真这么神?还可以,改天换日?”
“六年前,确实我见过。在和西夜对峙的战场上,也有过这种金光云雾,但是当时并没有所谓的神授天意,只是祥云。落在西夜主帅的营帐上。西夜军士气大振,排山倒海地攻打过来,我军险些惨败。所以,后来才有子琛独骑入敌营取敌军上将首级之事,当时便是为了一挫敌军士气。”
“六年前。。。。。”南宫耘微微低头,“灵术是西夜的国术,通晓之人甚多,许多江湖人士都会,多是用来控制人的意志和行为。但若像今晚这样,铺云换月,是极为顶尖的高手才能做到。若是六年前,恐怕只有黔门的门主顽火,才有这个能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