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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文蓦然抬头望了奚吾一眼,却笑了,伸手揉了揉奚吾的头发,笑道:“乱讲,我几时说要杀武安北来着?武家同施家乃是世交,他又是朝中栋梁,我不敢动也不能动。九王想也晓得此事难办,我另外找个甚么由头搪塞他也就罢了,你不要担心。早知你会想太多,便不该说这些烦心事。”
他长长伸了一个懒腰,软软靠到奚吾身上:“官人喝多了,头晕。”
“这里没处弄醒酒汤去,我与你揉揉罢。”奚吾情知子文在顾左右而言他,却是无可奈何,只得伸手扶住,十指微微用力,为他按揉头颈各处经络。
子文闭上眼靠在奚吾胸前,满头长发冰凉滑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香气很熟悉,是奚吾早年在江宁城亲手调制的香油,专用来梳头的,可提神醒脑,却没想到子文如今还在用。
“我配的那些香药,你还在用?”
“嗯,用惯了,换别家香药便通身不爽利。”
奚吾忍不住在子文头顶轻轻一吻,轻声道:“香药放久了不好,改日我与你重新调配一些,旧的就丢了罢。”
“好。”子文懒洋洋应了一声,随口问道,“对了,阿吾会配香药,可会配酒?”
奚吾一怔:“酒?”
“东丹王图与好酒,尤好各色照着古方调配的美酒。我想过了,此人是辽帝亲哥哥,断不会要我朝的甚么官位,美人财帛也从来不缺,要接近此人,必要从酒上入手。只是寻常美酒怕是入不得他眼,还要出奇招才好。不晓得你有没有甚么好法子?”
奚吾蹙眉想了一会,答道:“倒是看过几本配酒的书,但我只看了药酒部分,其他的全没注意。只是那些书俱留在了恭州,现下却没处弄去。”
“只消记得书名,我便弄得回来。”
奚吾想了想,报了几个名字,又摇头:“不全,一时却想不起来那许多。”
子文索性躺在了奚吾怀里,拉下他的手放在口边轻轻一吻:“我在应天书院读过书,那里的藏书极其丰富,不知……”
奚吾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应天书院?”
子文一笑:“应天书院离汴梁不远,往来方便,藏书量又极大,且少时我在那里读书,倒也混了个熟门熟路,比去别处寻书容易得多。只是不晓得你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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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帮我这个忙,找些偏门的方子配酒,献与图与做个敲门砖,在他身边伺机行事?”
奚吾踌躇道:“配酒容易,只是我不惯作伪,在他身边久了,怕露出马脚。”
“不惯作伪?”子文笑出声来,“你先前骗九王府那几个人,今日又骗住了平安郎,真真假假,哄得他们团团转,哪里像不惯作伪的人?”
奚吾脸微微一红,也笑了:“我也就骗得了一时,却不能长久,若被人发觉了,我可拔脚就逃,不管你甚么机甚么事。”
“越发不长进了!”子文重重咬了奚吾的手指一口,“先前说肯帮我,现如今用到你了,倒来与我推三阻四的。“
“疼!”奚吾要抽回手,却被子文攥住不放。
“哪里疼?”
子文轻轻抚摸奚吾的手指,没两下却不安分起来,顺着手背,手腕,小臂,便一路钻入了奚吾的袖子里。
奚吾忍不住笑:“痒得慌,又不是那里疼,你只管揉做甚么?”
子文一把将奚吾扯倒,双手却各处摸索起来,只笑道:“又是疼又是痒的,官人分不清,只好到处试试。这里痒?还是这里痒?”
奚吾被他闹得缩成一团,笑个不停:“哪里都痒!快放手!快放手!”
子文哪里管他,腋下、腰侧、后背……一路摸过去,只笑得奚吾浑身发软,不住口地求饶,子文的手却忽然停了。
奚吾抬头去寻子文的双眼,却迎面被一只手遮了回来,子文柔软的面颊贴在他耳边,声音轻柔魅惑,微微有些低哑:“不要看……”
吐息温热,喷在他耳朵上,奚吾不由得浑身一颤,只觉得子文的口唇含住他的耳垂,细细舔吻吮吸,然后滑到脸颊,如蜻蜓点水般吻了几吻,忽然在他鼻尖咬了一口,他刚要张口喊痛,已被子文封住了双唇。
子文口中的酒气馥郁之极,他只这样被吻住便要醉了,那一条滑软的舌在他口中攻城略地,无处不至,在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的味道。
子文吸吮得非常用力,仿佛要吞他落肚般凶狠,只吮得他唇舌发麻。好容易放脱了双唇,他喘/息未定,随即身上一凉,衣襟已被扯开,那人便吻上了他的肩颈。
此时子文的手已离开了他的眼睛,他却没有半分力气睁眼,身子轻轻发抖,双手求助般深深插/进子文的头发。
手中的发丝冰凉,两个人贴住的所在却是一团火烫。
肩颈、锁骨、胸膛……微凉的唇所到处,一路火焰。不知是快活,还是紧张,他的脚趾紧紧蜷缩了起来,不由自主拱起身子去迎接子文的口唇,胸膛起伏,呼吸凌乱。
自胸到小腹,那人燃起的火焰一路向下延伸,烧去了他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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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理智,最后,停在了腿间。
方才那重重心事瞬间被丢在了九霄云外,此刻整颗心便只剩了两个字——
子文。
月朗星稀,风清云淡,水流明明很平缓,泊在江心的小船却不停地摇动着,摇碎了水中的月影,惊走了船下几只休憩的游鱼。
过了良久良久,船身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啪嗒一声火石敲击,船中便亮起了一点暗红的烛火。子文批起衣衫就着烛火写信,奚吾勉力爬起来凑在他身边看:“应天书院?”
“嗯,明天会有人来接你,这封信你带与应天书院山长周式,看他安排哪个跟着你,所需书、药、酒,一应物事只管问他要。记住,酒至少要配三种,再多记几个方子以备不时只需,准备妥当了自有人送你去黑州见图与。”
“小官人身上的毒却怎么办?”
“你开好了方子留下,我来应付。”子文拍拍奚吾的头,“不要勉强,腰痛就躺下歇着,不然明天路上有的你辛苦。”
奚吾微微发恼:“先前那样求你,你一毫也不肯松,现下却来说这样风凉话。”
子文抬笔便朝奚吾脸上画过去,奚吾不及防备,被他在眉心画了黑黑的两条,他抬手去擦,却被子文抓住了腕子,笑道:“便是这样才好,你见我总要蹙眉,多了会生皱纹,不如直接画两条,免得你费力。”
奚吾被气得笑了出来:“你只管乱画,回头放脱了手,我在你脸上画一堆小乌龟。”
子文假作气恼:“你要跟哪个相好的走掉不成,忙不迭要给官人戴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