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着实也是一惊,看来也是才从李建成口中得知叶影逃脱的消息,他平了面色领令疾步退下。李建成回过头来与我说:“此事你不必害怕。”
我点头,想着出来的时间也不少了,便要回广场待着李世民。李建成先行一步,我在他后,望着他的背影煞煞腾出些莫名的疑惑来。
叶影逃脱,此事来得太过突然。宫牢之地拒绝有人随意进出,况且我那日见着叶影的时候是锁了两层大铁门,她一芊芊女子,就算有再高的武功也不容易这么快逃脱。我步子一转,出了武德殿往宫牢而去。
往宫牢去的这段路上,并未有任何有关消息传来。到了宫牢门口,那牢役是见过我的,急忙出来相迎,我也记得他,小心开口:“周墨岚,牢中可有何事发生?”
周墨岚茫然地摇头:“并无有事发生,莫掌事问这为何?”
我微微笑道:“可否再让我进牢中探望探望。”
周墨岚奇怪地望了我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为了避免其他事误会发生,我让他随我一同进去。到了叶影原来关着的地方,只见两道铁门紧紧关着,铁牢的窗口子印下些阳光,被投着黑暗的地方隐隐坐着一个人。
眼前的宫牢丝毫没有受损,这里的牢役也不察有任何异常之事,这是谁散发的假情报?
我望着牢中的人影思索,阵阵觉得不妙起来。上前敲了敲铁门,里面的人毫无动作。这时,身旁的周墨岚也吓了一跳,向着里面叫唤了几声,人影还是纹丝不动。周墨岚赶紧取了钥匙要开门,我怕有诈便要他先指了剑柄子去触碰,不想才碰了那个人影,他便僵僵倒下。印着窗子的光亮,他的面上黑青一片,俨然是无了气息,而这张脸,根本是一个男人的面孔!
周墨岚大惊,上前开锁,进去将那个尸体来回看了两遍,似是不相信所见到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平了面色步步上前,冷冷看着地上的尸体说:“此事先不要宣扬,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是!”周墨岚颤颤点头,我命他将尸体按原来的样子摆坐好。
叶影真的已经逃脱,只是奇怪的是,连牢役都不知道的事,来报的侍卫又是从何而知的呢?这个侍卫我见过,的的确确是东宫的人。况且,来报的时候只是说叶影逃脱,并未明是被调包而逃的,李建成又怎么吩咐起了不可太过惊动?叶影自逃,宫牢铁门必会被毁,也定会有所震响,李建成怎么会说出这般错误的话来呢。
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这其中究竟是谁在幕后主使?是谁说了慌?是谁又开了一个局?是他吗?
我沉重地闭上眼,转身离去,却见牢道口站了一个影子。顿时,胸中猛地被锤子深深闷打,出不了声。我暗暗深呼一气,向前福身,臂上一紧,被他大步带离了宫牢。
第045章 断情劫(六)
他走得很快,我几步跨上一步才踉跄跟上了他。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我才反应回来,扯了扯被拉着的手臂:“殿下,武德殿不往这方向。”
李世民松了收却是不说话,我微微料想到一些,试探问:“殿下可知叶影已不在牢中?”
李世民凝着眉心,嘴唇微微一动:“几人之中,怕是你最后知晓。”
他所指的几人,我是能猜说出一些的,只是心中疑惑不已,不禁皱眉低眼思索起来。李世民见我如此,便道:“叶影是谁放走的,这根本不重要。”他略略俯身靠近我,“重要的是……结局是什么。”
我望着他的眸子头上一阵晕眩,不觉出口:“结局是什么?”
李世民闭上眼,再睁开时一片纠缠,他问:“结局掌握在胜者手中,而胜者是谁,谁都不知道。你会选择败者还是胜者?”我摇头,说:“假如无论如何,结局都不是美好的,胜者跟败者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失了最初感情的可怜人罢了。”
颈上一紧,李世民扣着我的脖子,低压着声音道:“可怜人 ?'…87book'你可知这话犯了多大的罪?”我拉着嘴角苦苦一笑:“外头的空气可比这里头愉悦万分,在里面的人,整日勾心斗角,怎么不累?怎么不怜?”
李世民看着我,脖子上的手掌缓缓松开,移到肩头轻轻按着,一口气叹去之前的狠意,化作道道渺远:“若我不将你送给太子,还将你放出宫去,你是否头也不回?”
我低头:“不敢想。”
怎么敢想?外头固然是比里面美好自由,可却是要狠狠丢扯下对他跳动的留恋!
李世民不说什么,背着手往前走:“如今万事已定,局人皆备,我们只能等着结局到来。”
我不知要不要跟着他,只站在原地不动。他回头看了看我,才唤我跟上。
李建成既已知道叶影逃脱,必是做好准备,我看着前面慢步走动的身影,实实猜不了究竟是谁放了叶影。或许是李世民,可李建成那头的言语行为实在令人不得其解,也只能像李世民说的那样,只有等待。
李世民之前的种种,我已是不想亲口相问。我既已知道答案,又何必再将自己心口上的伤再划上一刀呢。对他,只有无尽的叹与怨。我想,找个什么时候,请了命,回尚药局。那里,似乎安定一些。
想到尚药局,我又想起了宋逸。今日我还未去看他,不知他现状如何。心中想着,面上自是急了起来,不觉这一切已被李世民看在眼里,抬头便见了他疑惑的神色。我道:“殿下可有另事吩咐?”
“想是没了。”李世民说,目光仍停在我脸上。虽已察觉,但也想尽快离开他,便道了退福。他并未阻拦,我便往尚药局去。
'87book'到了尚药局,里面只说宋逸得了风寒不宜吹风而呆在房中,一切由念儿照看着。我往后院走去,宋逸的房门紧紧关着,我连敲了好几声都无人来开。正担心着莫非出了事,房门便隐隐动了动,随后开出一条缝来。见是念儿开门,我终是放下了心,推门进去。念儿似是还没注意到我,整整退了几步,我这才看到她的发丝有些凌乱。
'书'我掩上门,顺眼望向里面,宋逸侧卧在床上似是睡的安熟。我回头瞧了瞧念儿,轻问:“还未到一天,头发怎的这般凌乱?”
'87book'念儿远远望着我,张了张口惊问:“今日不是你到东宫的日子吗?”
“取消了,我不必往东宫去了。”我上前坐在宋逸的床边,替他将手放进被中边说,“过些日子,想要请命回尚药局。”
“那样,甚好。”念儿如自语又如与我说般,呆呆走至床边,却是一声扑在我的膝上,眼中冒着泪珠,“宋奉御若此时能知了此事,不知该有多高兴。”我摸去她脸上的泪,心中怜惜,她拉着我的手说:“早上来的时候,宋奉御正发着烧病,念儿为他上湿巾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喃的还是你。如若有幸,真希望宋奉御能和你一起,再也不用伤心痛苦。”
念儿这话说的单纯荒唐,我也明白此番意思,却只能拍拍她的手,为她抚平发丝:“这么久了,你定也累了,回去继续睡会儿吧,这有我。”
方才见她发丝凌乱,该是宋逸拉着她的手不放,她才靠在床边小睡了一会儿。念儿为我受了这劳苦,心里还蔓着悲伤,这种感受我也有过,那是绝不好受的,只有在安静的地方才静得下心来。
念儿深深忘了宋逸一眼,起身离开的房间。当房门再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