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走着,感受着脚底的那一抹痛意,起先真的很强烈,慢慢地,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痛感越来越淡,越来越浅……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后山的脚下,才猛地惊醒过来,自己已经走得太远,连忙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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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秋菊挽着一枚灯笼环顾着四周,拧眉,“冬梅,娘娘是说来后院吗?”
“是啊,我想跟着,她不让,她说想一个人静静!”冬梅也是探头四下查看,一脸急色。
“可是这后院一个人都没有啊!哎,我就去打个水,你就让娘娘单独出来了,现在是多么危险的时期,你又不是不知道?”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现在怎么办啊?”冬梅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冬梅,冬梅,你看那是什么?”秋菊指着湖边。
赫然是一双粉色的绣花鞋。
那颜色、那绣花、那样式,她们再熟悉不过。
两人大惊,异口同声的说道:“娘娘的鞋子!”
“娘娘的鞋子怎么在这儿?”一种不好的预感强烈地袭了过来,两人都心跳地厉害。
“看湖面上,湖面上飘着的是不是娘娘的布袜?”冬梅指着湖面上漂浮着的一只白色的袜子,声音颤抖,已经哭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
两人都惊恐地睁大双眸,石化一般站在那里,半响才猛地反应过来。
“来人啊!娘娘落水了!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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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曦,祁曦……”梦如雪推推身边的男人。
“唔……如雪……。”十一睁开惺忪的双眼,“怎么了?”
“你听,有人在喊,好像是四嫂落水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十一已经翻身坐起,拿起床边上的中衣披在身上,急急地奔了出去。
冷祁宿原本也睡不着,就倚靠在床头借着烛火看着书,突然间听到这呼叫,愣了片刻,骤然脸色一变,从床上直接跃了下来,鞋子中衣都没有穿,就往后院跑。
他来到湖边的时候,已经有人跳进湖里在找,是夜风。
湖边上站在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子,是秋菊和冬梅。
“怎么回事?”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难以遏制的慌乱。
“娘娘说……说想一个人来后院静一静……。很久都没有回去……。奴婢……。奴婢就过来找,没有看到娘娘……只看到……只看到这双鞋子放在这里,还有……还有漂浮在湖面上……的布袜……。”
说话的是秋菊,她早已吓得语无伦次,边上的冬梅更是苍白着一张脸,精神溃散。
秋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噗通”一声。
湖面溅起巨大的水花,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
是站在她们身边的那个男人。
“四爷——”
惊呼的是闻声而来的李全盛,他跑到湖边,哪里还看到冷祁宿的影子,早已经潜到了水底,他急得直跺脚,“背上那么重的伤还没好,这如何能下水啊?”
这时,十一也赶了过来,远远地,他就急切地问,“怎么回事?四哥呢?”
“四爷他,四爷他下水找夫人去了!”李全盛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一副要哭的样子。
“下水?四哥的伤还没好!”十一已是变了脸色。
“可不就是!”
“我去换四哥上来!”
十一刚准备扎进水里,水面上骤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水声,冷祁宿破水而出。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喊叫着,“莫霜!”
声音沙哑、颤抖,突兀地回响在这宁静的夜里,是那般凄厉和苍凉。
“四哥,你快上来!十一替你找四嫂,还有夜风……”
冷祁宿转过头,朝他这边看了过来,黑眸中的神色从恐慌、绝望、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到一片寒凉……
“冷祁宿——”一个身着白衣、赤着脚的女子,快速地拨开十一和李全盛,冲到湖边,满眼惊恐地看着湖中心的男子。
众人愕然。
“四嫂——”
“夫人——”
“娘娘——太好了,娘娘还活着,太好了……。”
秋菊和冬梅雀跃了起来。
女子就像没听到一般,呆若木鸡地看着湖中的冷祁宿,而冷祁宿也静静地凝着她,眸光往下,看着她的赤脚,最后,又上移,落在她的脸上,半响,薄唇缓缓抿出一抹冷笑,他往岸边游了过来。
“四哥!”十一伸手去拉他,李全盛也连忙伸出手。
“冷祁宿!”莫霜终于回过神来,也连忙伸手去帮忙,却被他冷冷地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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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再次静谧下来已是两个时辰以后。
大夫已经过来重新给冷祈宿包扎过伤口,惊魂未定的众人也在十一的驱逐下各自回房。
莫霜静静地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床榻上侧身而卧的男子,心中百般滋味。
方才大夫说:“他的伤口本就几乎命中要害,加上他的血液里曾经培育过噬毒蛊,血液中的有些东西已被蛊虫破坏,所以他的伤较正常人会好得慢,你们竟然还让他下水,你们是想害死他不成?”
噬毒蛊?
他的血液里竟然培育过噬毒蛊。
这种蛊,虽然她没有见过,但是在蓝翼门的时候,也曾听说。
育此蛊,得忍受万蛊噬咬,生不如死。
他竟然曾经承受过这些。
今夜的十一也是第一次对她沉了脸,他说:“四嫂,十一敬你重你,但是今夜之事,十一觉得四嫂真的有些过了,四哥对你如何,十一都看在眼里,难道四嫂就看不真切吗?廓”
众人都以为她是故意的,故意做出落水的假象来试探这个男人的真心。
就连这个男人也是这样认为。
他站在湖心,薄唇抿出来的冷笑,他看着她目光的寒凉,他原本虚弱至极,却极力甩开她伸过去的手臂。
他也是这样看她。
不知为何,她却不想辩驳。
床榻上的男子似乎睡熟了过去,虽然她知道,那是方才大夫给他喂了一味药,一味可以让他沉睡一会儿的药杰。
因为他外翻的皮肉上沾了很多湖底的污泥,大夫要清洗,还要割掉一些化脓的皮肉。
借着摇曳的烛火,她看着他,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虽然脸色苍白如纸,但是他的一张脸,依旧俊美得无法比拟、仍旧克制不住地让人看上一眼,便移不开目。
想着他在湖里手中捏着她的布袜,全身湿透,哑着喉咙喊她的名字,满目苍凉绝望的样子,一时心中大动。
他终究是在乎她的不是吗?
她缓缓伸出手去,轻轻触上他微微蹙起的眉心。
“冷祈宿,你怎么那么傻?”
她低低轻语,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眉心的那一抹褶皱,希望将它抚平。
他的眉心骤然一动,下一瞬,竟是倏地睁开了眼睛。
她吓了一跳,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心中却难以遏制地一阵狂跳。
“你醒了?”
她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心想着那迷。药的药性怎么就过得如此快?
他没有说话,就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悠远、也带着些些疏离的寒凉。
许久,才听到他略带苍凉的声音响起,“你终是不肯信我!”
“不,不是!”
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在听到他这一句苍凉的“你终是不肯信我”时喷薄而出,她甚至想都没想,就连忙摇头否定。
“我今夜的表现,你可还满意?”
他缓缓勾起唇角,笑得温柔,可那笑意却一丝都不达眼底,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答案。
莫霜皱了皱眉,垂下眸子,只觉得眼睛深深被他的笑容刺痛。
他说,她终是不肯信他,他又何尝信她?
这般想着,心里忽然就释然了,许久,她微微笑了起来,抬头,迎上他的眸,“谢谢你今夜不顾一切地下水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