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涵阳的脑子立刻嗡地一响,第一个念头便是楚云又跑掉了,但马上又意识到楚云根本打不开门口的阵图,而他离开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算楚云是装成不懂法阵的样子,也没必要将离开的时机选在即将重见天日的最后一刻。
楚涵阳相信,楚云虽然时不时地就会撒几个小谎,但心机却并不复杂,就算想报复自己,也绝对不会想出这样的方式。
定了定心神,楚涵阳在密室里翻找起来,心里亦暗暗希望,楚云只是躲藏了起来,只是想和他捉迷藏、开玩笑。
但结果却让楚涵阳大失所望,密室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床底,可那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楚云的身影。
起身回头,楚涵阳立刻看到了案几上的宣纸,以及宣纸上的字迹,赶忙大步走了过去,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将上面的毛笔字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第一行和最后一行明显是楚云留下的,楚涵阳认得他的字迹,没什么特点,却十分工整,就像他绘制的符纹一样,永远都是一板一眼,分毫不差。中间的那行字却明显趋向狂草,楚涵阳认真辨认了一遍才看懂这些字的意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翻手将宣纸收进储物戒指,转身离开密室,回到庭院之中。
在别院里搜索了一圈之后,楚涵阳终于找到了趴在厨房的地板上呼呼大睡的温杰,试了试他的鼻息,又用灵力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发现他除了酣睡不醒外并无别的问题。
但试了几种醒神解毒的丹药,楚涵阳都没能把温杰唤醒,只好拿出曾经装过老猕猴的灵兽袋,将温杰塞了进去,然后转身出门,直奔昆仑。
这一次,楚云身上没有做了记号的灵器供他追踪,也没有戚一轩那样的内应给他留下可以追查的地址,楚涵阳又猜不出栾灵这家伙会把楚云带去哪里,他只能返回昆仑,向自己的爹爹和师兄求助。
进入昆仑之后,楚涵阳没有直接前往钟奎的山峰,先去了一趟试炼塔,发现试炼塔的大门已经锁死,门口挂了一块牌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大字:闭塔检修。这四个字的笔迹和宣纸上第二行字的笔迹一模一样,明显出自一人之手。
楚涵阳很不甘心地推了推塔门,试图找出开启塔门,进入试炼塔的办法,但折腾了半天也毫无成果,最后只能踩上灵器,调头去找钟奎。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次翘家!
☆、一一一、九年
楚涵阳没能从钟奎和楚怀恩那里寻得帮助;在用通灵宝镜与楚怀恩联系的时候,还被楚怀恩冷嘲热讽地训斥了一顿;让他莫要色迷心窍,玩物尚志。
但楚涵阳却因为这顿训斥而起了疑心。从小到大,一直到晋升元婴;楚怀恩对他都秉持放养态度;无论他做了好事还是坏事;楚怀恩都是既不夸奖也不打骂;只要死不了,影响不到修为,楚涵阳就算把天捅塌了;楚怀恩也顶多出手清理下掉下来的云渣。
而今天,楚怀恩不仅没有追问更值得他关心的栾灵;反而板起脸来训斥他,还训斥了这么长时间。这么一想,楚涵阳不由得又想起,今天他去仙境里见楚怀恩的时候,原本用不上一个时辰就可以离开,楚怀恩却偏偏东拉西扯,硬是留了他近三个时辰。
楚涵阳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栾灵要把我的云儿带走?”
楚怀恩明显表情一僵,接着便将目光转向楚涵阳身边的钟奎,明显是要他帮忙打圆场。
钟奎却没像楚怀恩希望的那样帮他转移话题,反而露出了和楚涵阳一样的疑容,明显也想问个究竟。
在儿子和徒弟的双重威压下,楚怀恩扯了扯嘴角,不得不把真相讲了出来。
事情果然如楚涵阳猜测的那样,栾灵摸进了楚涵阳峰顶的大殿,启动了那里的通灵宝镜,直接从楚怀恩的嘴里问出了楚云的下落。
听楚怀恩说完,楚涵阳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楚怀恩并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把楚云带出昆仑,关在昆山天城的别院里,只当他是气恼楚云再次翘家,想要给楚云一点教训。而栾灵也没把楚云其实已经遭人夺舍的事告诉楚怀恩,只说她看上了楚云的天赋,要把楚云带在身边好好眨桃环?br />
“师弟,你若真喜欢那孩子,就应该放手让他成长。”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钟奎终于开口打起了圆场,“你也说过,他天赋卓绝,只要假以时日,无论结丹还是成婴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可你若是总把他困在身边,将他当娈童一样豢养起来,根本不给他成长的机会,那他的一生可就要被你毁掉了。”
楚涵阳有心反驳说事情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可又不敢泄露楚云的真实身份。
见楚涵阳没了声音,楚怀恩跟着补上一颗甜枣,“你放心,七贤之争的比试地一向由栾灵负责管理,她肯定会在七贤之争前回来的,满打满算,也就是十年光景,一晃就过了!”
“师父,下一次七贤之争是在九年零三个月之后。”钟奎轻咳一声,提醒道。
“啊,只剩下九年了吗?”楚怀恩眼都不眨一下地反问。
钟奎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言。
楚怀恩也马上转移了话题,勒令楚涵阳老实留在昆仑修炼,不许再出去寻找楚云。但为了避免楚涵阳生出逆反心理,楚怀恩又补充道:“你想出去也可以,但得先把中期突破了,只要你的修为晋升至元婴中期,你爱去哪去哪,就算去蓬莱找你娘,我都不说二话!”
“我不是三岁孩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很清楚。”楚涵阳漠然回了一句,然后也没去理会通灵宝镜里的楚怀恩作何表情,转过身,径自离开了钟奎的大殿。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九年光阴。
这一日,楚涵阳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大殿的花厅里,对面坐着他的师兄钟奎,一旁立着五个面容姣好的稚嫩少年,其中一人的容貌甚至和楚云有着三五分的相似。
但花厅里的气氛却冷到了冰点,钟奎一脸无奈,楚涵阳却是明显不快,五名少年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
“我来来回回给你选了这么多人,你就没有一个中意的?”钟奎叹了口气。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不需要。”楚涵阳脸色如冰,“师兄若是再这么没完没了地拉皮条,那师弟我也只能放下脸面,将这些家伙的模样用玉简刻录下来,送到我爹爹那里。”
“我这样做,正是得了师父授意。”钟奎面不改色地答道。
“但人是你选的,不是我爹爹选的,也不是我选的,不是吗?”楚涵阳盯着钟奎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归根结底,是师兄你的喜好,不是我的,更不是我爹爹的——当然,或许师兄自己也不曾注意罢了。”
钟奎顿时面色一僵,瞥了眼旁边的五名少年,扯了扯嘴角,挥手将他们遣出花厅,然后转头向楚涵阳说道:“师弟,你还真打算为你这个假儿子守身如玉?”
“就算没有云儿,我也不会碰这些来路不明的污秽东西。”楚涵阳冷着脸答道。
楚怀恩知道楚云不是他的亲孙子,也知道这个所谓的孙子和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楚怀恩一向没有传宗接代的挂念,楚家在西南又是人丁兴旺,他虽然只有楚涵阳一个儿子,楚家却不是只有他们父子。只不过楚怀恩天性凉薄,极少会去照拂楚家后代,更没将楚家的其他修士引入昆仑,昆仑的很多修士甚至不知道他们父子竟然也是出自修真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