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夺走了马修一半灵魂。”
“嗯哼。”阿斯莫德似笑非笑的摆弄着自己硕大的羽翼,锋利的鹰爪扣紧了宝座边缘,“那又如何?早在艾利兰斯,他就想要这么做了。我比较好奇的是,他怎么会只吃一半?那个贪吃的人,应该会把他吸干才对。”
“那也是我乐意看到的结果。”
凯勒皱起了眉头,“他失去了灵魂,就再也不可能变回天使了。”
阿斯莫德合掌:“你在担心什么?即便他变回了天使,也不能对你产生任何威胁。”他似乎是在安慰凯勒,“你就是太多疑了。你已经是炽天使,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况且,我看他也无心跟你争。当然,他也争不过你。”
“你知道什么!”凯勒突然发火了。
这是阿斯莫德第一次看到凯勒发火,那样保持圣洁伪装的他,是从来不发火的。这令阿斯莫德有些惊讶,也有些嫉妒——那个人,到底在他心里占了多大的位置?不管是爱是恨,那位置都太大了。
“我会让亚伯特复活的。”
凯勒突然说,他转身看向阿斯莫德,“我会将我的一滴血给戴蒙。”
阿斯莫德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又要让我出面吗?当然,你这个天使是绝对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的。你要做的是维护世界和平,老实的做耶和华的乖狗狗。”
“闭嘴。”凯勒已经恢复了平静。
“上次因为你,我死了很多手下。”他说的是恶灵大军袭击他的事情,“还让我失去了一个最得力的属下。该死的穆尔,完全被那头狮子牵着鼻子走了。”说到这儿,他有些不满,“说起来,那个马修倒也是挺厉害的。”
“我让你闭嘴了。”凯勒转身要走。
“等等!”阿斯莫德站起来,“你知道天使的一滴血代表了什么吗?”
凯勒突然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天使的每滴血都是一个生命体。他复活了亚伯特,同时也赐予了他与自己等同的力量。也就是说,他在夺取马修灵魂的同时,却创造了一个很可能以后会杀死自己的亚伯特。
“他肯定会为马修报仇的。”
“我可以在他变得强大之前就杀死他。”他不得不这样做,即使很冒险。当然,他也可以直接去杀死马修,只是他不想这么做,之前的交手已经令他变得越来越强大,他不想再做些什么刺激他。
复活亚伯特,会让他心甘情愿的献出灵魂。
看起来,这是个最稳妥的方法了。凯勒伸出手,用拇指的指甲划破食指,一滴血涌出来,他稍稍施了些发力,让血滴凝结成了水晶。他吮了吮手指,伤口很快就愈合了:“把他给戴蒙。”
******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但幸好已经不是那样的疼了。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身上盖着的棉被与毛毯压得人透不过气。床边摆着一双室内棉拖鞋,我的脚悬在上面。
“醒了。”
推门进来的是那天那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V领毛衣、洗的泛白的牛仔裤和一双浅灰色的室内拖鞋。看到我醒来之后,他似是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平复了情绪,硕大的黑瞳在我身上定了几分钟,随即移开。
“我昏了多久?”我的声音跟以前昏倒后一样,沙哑的厉害。
“四天三夜。”他负手合上门,走到我眼前站定,“汤姆很担心你。”
“那我睡得可够久的。”汤姆的脸在我眼前与梅拉零碎的尸体交叠,我的额角瞬间出了一层汗。我做了个深呼吸,驱除心头的恐慌感,缓缓闭上眼,“汤姆呢?”
“在我房间睡觉。”他圈起手臂,“他怕打扰你休息。”
“噢,很抱歉,我打扰你们了。”
“这倒不会。”
他耸肩,嘴角噙着些浅笑,但乌瞳闪烁不定,“你们是朋友吗?我没见过你。”
“算是吧。”
我察觉出他话中的试探味道,不禁怀疑其他和汤姆的关系。我记得汤姆说过,他是个Gay。但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我的头依旧混沌,所以我放弃思考。我感觉浑身酸痛,于是我询问他是否可以借用这里的浴室。
“当然可以。”
他侧身去打开门,指了指浴室。然后继续圈着胳膊倚在门上,缓声道,“虽然你没问,但我还是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亚伯,汤姆的室友。”
亚伯——
有些耳熟的名字。我对他点了点头,还算友好的说:“很高兴见到你。”
亚伯扬眉,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也是。我感觉斯瑞塔先生似曾相识。”
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还有些古怪的感觉,可我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我从他身侧走过,将他的目光隔绝在浴室的门外。我锁了门,走到镜前打量自己,头上的绷带一直没有被我取下来,现在有点泛黄。
我摸了摸下巴,感觉有些扎手。
镜中的男人眼中一片寂灭,无喜无悲。我苦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老头子。转身脱掉衣服,我打开花洒,让温热的水浇到我的脸上。红色的发贴到脸上,水滴沿着睫毛滑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马修·斯瑞塔”
我将头发捋到脑后,喃喃自语,“一定有什么不对。”
温水令我的头清醒了很多,我细细的将醒来后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将那些零星的碎片一点点的拼凑,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大致的轮廓。我的记忆很模糊,感觉像是一个拼图,差一点就可以完成。
艾伦、梅拉、汤姆、阿尔、莱恩。
等等——我关上水,看了看浴室门,还有门外那个陌生男人,亚伯。
亚伯、亚伯,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我皱眉想了一会儿,脑子剧烈的一痛,那瞬间似乎闪过了一道白光,疼痛感令我一下子扶住了墙——【记得,你的爱人永远只有亚伯特一个!】
亚伯特!
是这个名字。
我收紧五指,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他浑身甲胄,举着骑枪。
【第四幕】(4)
亚伯特!
是这个名字。
我收紧五指,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他浑身甲胄,举着骑枪。
可是,这个人是谁?
我的视线突然飘忽了一下,身子倏地一轻,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赤/裸的背脊后是冰凉的瓷砖,我缓缓的滑下,头疼欲裂。身体有些轻微的痉挛,我捂着胸口,似乎只有那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要不然,我真的会觉得自己会被这疼痛折磨死。
指下的皮肤突然有些发热。
我低头看了眼,手指触摸到的地方有一个类似于纹身的东西——
那个金色的盾牌轮廓。
里面什么都没有。
“啊——!”
心脏里突然像是被插了一把匕首,我大叫起来。
口腔里有浓郁的血腥味,细细的血丝从我嘴角蜿蜒出来。我无力的倒下去,听着敲门声和亚伯的呼喊声,可我没力气回答。很快,浴室门被咚的撞开了,亚伯慌张的进来,透过浓浓的水汽看到蜷在地上的我。
“马修!”
他大步跨过来,扶起我,“你怎么了?”
我的眼皮很重,只能从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