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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征程第14部分(1 / 2)

>  白玉堂有些茫然,boyfriend是小学的英语词汇,他当然很确切的知道它的意思。只不过,这跟他十五年的认知不太符合。白玉堂回想起在国内对这个问题的认知,才意识到他仅有的一些信息来源在引进的好莱坞大片里要么是被中影的翻译给模糊其词过去了,要么就干脆被剪去了画面。来美国一年多了,也多少领略了一些这边的文化风格,gay的话题在这里依然不算是开放到了和异性恋一样平常自然的程度,对于初次见面的人就如此主动坦陈取向更不是常见的情况。

然而这不影响他们很快成为朋友。

在天才辈出的MIT,kent的编程才华并没有特别突出,可是他有另一项法宝,足以使他入选ACM赛队的后备队——他的手指修长灵活,打字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按照正态分布的标准来说,误码率近似于零。这意味着,在一队三人共用一台电脑,在5小时的竞赛时间里解出最多题目者获胜的基本竞赛规则下,这一出众的才华可以为他的队友节省出宝贵时间。

训练时白玉堂和他搭档,刚开始的时候,白玉堂总是傻乎乎的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用一种电影快镜头的速度飞舞。起码是192帧每秒了吧,白玉堂默默的想着,然后看到kent已经完成了他自己的程序部分的输入,正不耐烦用那修长白皙的食指敲着他的草稿纸催促他快点,于是白玉堂默默的滚回去他的算法草稿中。

后来,当那些漂亮的的手指同样灵活的抚摸过他的全身,进入他身体的深处,巧妙的挑动起他剧烈的震颤,白玉堂会在□时大脑空白的瞬间,想起来这些键盘跳动的画面。

跟Torran不一样,kent并不是那种整天埋头书堆只有在看到暴雪【著名游戏公司】出了星际争霸时才会表现出一些正常男生举动的典型nerd。kent的父亲是有名的大提琴家,母亲是旧金山芭蕾舞团【美国三大芭蕾舞团之一】的前首席舞者,现在的艺术指导。他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流畅完整的弹出巴拉基耶夫的《伊斯拉美》。白玉堂陪他在琴房里一起弹过几次李斯特的12首超技练习曲之后,终于明白敲键盘什么的对人家来说那就是跟呼吸一样轻松自然,同时深深的觉得自己那浙江省少儿钢琴大赛金奖真是拿不出手啊拿不出手。于是在训练的间隙,两个人常常一起纠结,为什么kent不是去柯蒂斯音乐学院【世界顶尖音乐学院之一】而是来了风马牛不相及的MIT计算机系。

“风…马…牛…不…相…及”,kent慢慢的用他带着典型美国南部口音的中文发音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这几个词。白玉堂眨巴着眼睛眨得睫毛都快掉光了,也没听出来到底是什么单词,于是kent认认真真的跟他解释,“这是你们中国的一句古话,本指齐楚相去很远,即使马牛走失,也不会跑到对方境内。比喻事物彼此毫不相干。”

白玉堂愣了三秒,狂笑,随后笑声哑然而止,默默的内伤——一个美国人来跟我解释中国的成语,你让浙江省金华市第一小学的语文老师情何以堪。

然而这事儿并不算完。虽然kent的长相跟炎黄子孙的确是风马牛不相及,然而肤色和人种抵挡不住从小的熏陶和因此产生的对中华文明的热爱。于是,白玉堂经常有机会听到田纳西州口音的西子捧心状的幽怨口气“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以及随手抄起burger king的大号硬壳便携袋,在手中作羽扇纶巾状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与此同时,面对着如同当红小生迪卡普里奥一样俊美得几乎会发光的外貌,白玉堂觉得自己顿时获得了一种精神分裂般的快感,于是他也投桃报李,跳到桌子上,模仿着电影《死亡诗社》里的一幕,张开手臂深情吟诵惠特曼纪念林肯总统的名篇,“Captain,my Captain!”或者抓过一件kent的黑色衬衣裹在身上冒充牧师长袍,“I have a dream……Let freedom ring from every hill and every molehill of Mississippi。 From every mountainside; let freedom ring! ”

“我爸跟马友友和谭盾合作过,我妈是谭元元的指导老师【注1】,林怀民创办云门舞集【注2】之前跟我妈妈在同一间舞蹈学校进修过”,kent毫不顾忌自己帅哥形象,稀里呼噜的吃着中餐馆外送的担担面,筷子耍得跟双节棍一样溜。

白玉堂涕泪横流心有不甘的看着人家一白种人淡定表示双份特制辣酱无压力。他已经辣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响,以至于kent的话在耳朵里听起来具有了雷电交加般的轰鸣效效果——“我以前学钢琴的一个同伴现在成了傅聪的学生,所以我们在一起是天意,是缘分,是上辈子就注定的。”

那一瞬间,白玉堂有一种错觉,只觉得那张金发碧眼俊美无比的脸,还挂着嘴角边一抹辣椒油,正深情款款的朝着他朗诵,“为了这一刻,我在佛前已经求了五百年。”

尼玛,父母是文艺工作者这遗传因子也不是这么滥用的吧?你一美国人你能再琼瑶一点吗?能再席慕容一点吗?将来你是不是还得来句——“玉堂,你还记得当年五大湖畔的Kent Silver吗?”【注3】

“当年”这个词不能随便用。从逻辑上来说,那必须是曾经有前传,后来有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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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旧金山芭蕾舞团首席演员,是美国三大芭蕾舞团中唯一的华人首席演员,也是全世界最年轻的首席演员。曾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亚洲英雄人物,并成为继刘翔之后第二个登上《时代》封面的中国青年。

【注2】享誉国际的台湾编舞家,所创办的《云门舞集》被誉为世界一流的现代舞团。

【注3】还珠1998年首播,以当时的爆红程度和影响力,我依稀脚的隔着太平洋的白小堂同学应该也是知道的哈,就算不知道,在之前这本书也挺红的了,他的国内同班保不准就有那么几个女生粉琼瑶奶奶的。

(6)

白玉堂和kent的前传开始于MIT举办的中国地下电影周。在那之前,作为《星球大战》的死忠粉丝,他们加上Torran,还有电影协会的副会长Fernando,一个墨西哥男生,四个人曾经一时热血上脑一夜奔袭几千公里,一路上只靠burger king维持生命,中美经典黄段子维持清醒,跑到南加州大学【注1】去瞻仰卢大神年轻时练级的地方,顺便在那里看了星战三部曲的导演剪辑纪念版,一连近8个小时看完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获得了一种倒时差般的效果。在返回的飞机上,四个人才敢把兴奋的汗水浸湿的普通白T恤脱掉,重新换上印着MIT LOGO的校服,毕竟,那地方到处游荡着UCLA和斯坦福的学生,MIT的人头戴近视眼镜手持光剑出现在这种地方会被嘲笑的。

号称看过此片不下三十次的Fernando很为片中沙漠部分的取景是在墨西哥完成的感到骄傲,并且试图论证天行者拥有墨西哥血统,论据是卢克身上穿的那件灰不溜丢的麻布袍子很明显是墨西哥民族风格。但是Torran认为天行者只不过是崇尚波西米亚生活方式的文艺青年战士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所以Fernando的结论并不完整。白玉堂和kent囧囧有神的看着他们,很是无奈——孩子,药不能停啊。

白玉堂第一次看到星战系列是在高中时候同学们租借的vcd,那也是他看到的第二部美国科幻电影,第一部是《E。T》。那种感觉跟他小时候看到《霹雳贝贝》时完全不一样,除了惊叹还是惊叹。尽管只是vcd和电视机,不过史诗就是史诗,劣质画面和音效并不能掩盖其光辉,就像美人荆钗素服不掩其国色一样。然而现在的影院版的冲击力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心潮澎湃之余,敏于细节的白小堂同学还是很为黑武士和天行者采用了日本武士的打斗风格而小小的酸了一下,这和他后来第二年初看到《黑客帝国1》时的感觉是一样的——黑暗背景里流线一样不断坠落变化的绿色字符统统是日文假名,尽管这些假名完全是来自于汉字部首的草书变体。可是,who knows?或者应该说,who cares?大家注意到的只是救世主neo穿着和服学习空手道,更专业一些的影迷注意到的只是日本人完成了整个电影的酷炫电脑特效。尽管他们也只是美国的特效公司的外包而已。不过人家可以用这种方式打上logo,而made in china只是呆在超市廉价商品标签上不起眼的角落,上面还有一排更醒目的黄色大字,“on sale”。

白玉堂回来之后倒了一天的时差后就表现出了过度亢奋,吵吵嚷嚷的就要举办中国电影周活动。协会会长是台湾移民,十分赞同他的主意。于是一群人忙来忙去,市政府的文化教育基金很快就批下来了赞助资金。一切都显得十分顺利,不过在挑选电影方面大家多少有些分歧。然后白玉堂在跟国内同学网聊时人家随口说了一句可以放个《上甘岭》什么的作为开幕大戏,于是会长同学脸部抽搐着断然否决了这个坑爹的提议。最终一连五天的电影周非常成功,甚至连他们的老邻居哈佛的很多学生们也过来参加。出乎白玉堂意料,很多人看过不少中国电影,甚至保括一些他们自己在国内都没看到的禁片,对陈凯歌,姜文,张元,贾樟柯等如数家珍。

电影周的闭幕式上,一种说不清的情愫,白玉堂决定放映张元的《北京杂种》和《东宫西宫》。

结束后有一个小型的party,邀请了一些校内的摇滚乐队演出。一个华人乐队唱了几首原创的中文摇滚,白玉堂已然有一种穿越时空隧道感觉,然后,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弦乐前奏,纯粹的中国古风。他瞬间茫然,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已经有金发碧眼的哈佛男生们大声吼起来,“崔健,崔健!”

是的,这是《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

白玉堂瞠目结舌,喃喃自语,“那个前奏不是用吉他弦弹的,不是的啊,是古筝啊古筝啊”,他转头想找Kent,发现一直跟在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正在茫然寻找,却发现台上灯光暗了,再亮起来的时候,原本的吉他手旁边多了一个人——kent抱着硕大的一架古筝,笑嘻嘻的看着他,然后优雅的坐下来,弹起了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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