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听后,几乎没多想就答应了。
“这事吧,我虽然不存在蓄意,但也算是大意惹的祸。你说的这个沈清月我一听就觉得挺喜欢的,不能让她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被抹黑了。”
凌一楠看着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又听着她说出来的话,突然感到这姑娘还真是有女侠潜质,不由对她更加欣赏了几分。
傍晚,安城的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几年前,沈清月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从那时候开始,每次下雪,她总会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所以,就算身上裹得再严实,她也感到自己全身冰冷。
此刻,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却感到由内而外的温暖。看着越来越大的雪花,仿佛枕头里拍落下来的鹅绒。她想象着那种柔软轻盈的触感,心也不禁软和下来。
这两天,她经历了平生从未有过的风波。自命蝼蚁般卑微的自己,一下被放置到了一面扭曲的凹透镜下。她惶恐,甚至绝望过。那时候,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像现在一样,平静地坐在这里,继续干着自己热爱的事业。
想着,她的脑海中不住浮现出一张张带给她力量的脸庞。晓梦、梁景易、凌一楠,意识到错误后拼命补救的小米,还有她的临时团队里听说了负面传闻却依然力挺她、鼓励她的伙伴们。今天下午,周平也打来电话,问需要他和沈新宁做些什么。
她感到内心里被填得满满的,没有了空洞,也就自然没有了穿堂而过的冷风。所以,过去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着的,甚至在击碎了以后仍想着要修修补补的外壳,现在看来已成为了一堆残破多余的累赘。
而就在前一秒甩掉了这些包袱之后,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早已住进了她心里面的人。
沈清月从公车上下来。紫荆路站。之前,听小米说起过,梁景易就在这附近住。
许是因为雪越下越大的缘故,街上的人车不多,有些清冷。
刚才她一冲动,说走就走地来了这儿。可现在,心里却直打鼓,越想越觉得不合适。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这个时间主动去找一个异性,实在是有些唐突了。
所以,梁景易的号码在拨号栏里躺了半天,她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按下通话键。
就在她盯着手机头疼的当儿,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阵刹车声。她借着路灯的光线看了一眼,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咫尺之外停着的,正是梁景易的车。
“清月,你怎么在这儿?”梁boss探出头来问道。
清月只好朝他笑笑。总不能说,自己大晚上的冒雪前来,就是因为一时脑子充血想来找他吧?
见她不说话,梁boss下车朝她走了过来。清月本以为,自己对他已经慢慢免疫了,谁知现在却一下子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外面这么冷,先上我的车再说。”
他说着,也没等她答应,就打开车门,又朝她伸出手。
车里的暖气让清月冻得有些发疼的脸颊渐渐舒缓下来,不过心跳却怎么都慢不下来。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算不算是心怀鬼胎、动机不纯。
等她从一连串的臆想中走出来时,意外地听到车里正放着一首她很熟悉的歌。卡朋特的乐队的《Desperado》(亡命之徒)。卡伦温和亲切的声线缓缓流淌,娓娓劝说着那个固执的不肯触碰爱情,宁愿只身闯荡世界、孤独终老的人。
你的双脚在冬天里难道不觉冷吗?(Don’t your feet get cold in the wintertime)
天空不会下雪,太阳也无从照耀。(The sky won’t snow and the sun won’t shine。)
白天亦或是黑夜,变得难分难辨。(It’s hard to tell the nighttime from the day。)
你在渐渐失去喜悦和惆怅的能力。(You’re losin’all your highs and lows。)
这种莫名其妙你难道不觉荒唐吗?(Ain’t it funny how the feeling goes away)
清月第一次那么细细地去领会歌词的大意。
倏尔,她耳边传来低低的唱和声。他的歌声,比说话时更显温情。车里没开照明,路灯的光线斜斜地洒落在他的侧脸上。
她一时也忘情地小声跟唱起来。察觉到那丝细小而柔美的声音,梁景易嘴角扬起了微笑。
没有人会知道,在这灰黑色的雪夜之中,路边寂寂停靠着的一辆车里,正飘荡着如此暖人心肺的旋律。
“你最好让某人爱上你/你最好让某人爱上你/在一切都太迟之前(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before it’s too late)。”默契地唱完最后一句,二人相视而笑。
片刻后,梁景易提议,要不要去他家里坐坐。
清月闻言,一下怀疑莫非是自己的神情出卖了自己,一下又觉得此言正中下怀。
梁景易一时听不到答案,不由责怪起自己的冒昧来,却见她笑笑点了点头,这才释怀地发动了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
瑞雪兆丰年~
阅过请留痕~
☆、Chapter 33
梁景易住在一间高层单身公寓里,房子是他回国后自己买的。
既然决定从梁家老宅里搬出来,就是不想再依赖那边了。
“进来吧。”他打开门,回过头看着清月。
只见她无声地笑了笑,俯身脱掉靴子,换上他拿给她的棉拖。
穿过一进门的过道,正对着起居室里的大片落地窗。
此时,窗外飘着鹅毛大雪,深邃的天空中泛着暗红色的光晕。城市里闪烁的霓虹如同上了层磨砂灯罩,朦朦胧胧,分外静谧。
沈清月倚窗而立,目光紧紧追随着雪片儿。它们有的落到窗玻璃上,遇热很快便融化成了小水滴。
倏尔,一股奶香味伴随着脚步声靠近。梁景易已换了身棉质家居服,手里还拿着一只精致的白色骨瓷杯子。
“喝点牛奶吧,暖暖身。”他把杯子递到她手里。
“哦。”
感到恰好的温度,她低下头去。
抿着牛奶的样子,让人联想到某种叫沈清月的小动物。
她边喝边察觉到头顶上的灼热,抬头一看,正对上某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意识地抹了下嘴唇。再看他时,却见他虽然撇开了视线,嘴角却难掩笑意,她瞬时觉得整张脸都烧热起来。
“笑什么笑。”
声音明明已经小到很没有骨气了,却还是被身边的梁景易听了个正着。
“你说什么?”他突然的凑近,打趣地看着她。
清月感到自己快着火了。
一定是自己过去冰山惯了,所以,上天才要惩罚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变成一座不定时瞬间喷发的活火山。
“没什么,就是有点小热。”她红着脸道。
“快把外套脱了,要不然一会出去容易着凉。”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清月听从指令,不动声色地解下围巾,又脱去外套。等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惊觉自己严重退变成小学生了。
不过,卸下大包袱之后确实比刚才舒服了很多,她不由舒展了下手臂和肩膀。这一拉伸,将她美好的曲线暴露无遗。
梁boss眸色一沉,她身上的这件驼色打底衫甚是眼熟。很快,他便联想到在平城那次,某人三罐啤酒下肚后,不省人事之前所做出的壮举,顿感自控力岌岌可危。
“清月,去沙发上坐吧。”他清了清嗓子道。
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不解地仰头看向他,却发现那张脸上此刻微微泛红。不过,她马上又意识到要客随主便,于是,便乖乖移驾去了沙发。
梁景易也坐下来,亦公亦私地闲聊。
这期间,某人却一直纠结于要不要吐露来意,不免有一搭没一搭的。
他许是察觉到了,也不多问,只是起身开了电视,对清月说道:“先看会电视吧,等一会儿雪小了我再送你回去。我去书房看一下资料,有事就过来叫我。”说着便朝里屋走去。
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把自己一顿臭骂。
简简单单几句话,在脑子里都转半天了,每次要说出口时偏又告诉自己再等等吧。沈清月,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