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呿!”
花葵碎了声,“事实都明摆在眼前,你还在自欺欺人。你怎逼死我娘,那手法不跟对待凤仙一样么。”
“在清明节尚未到来之前,我会让你们连这儿都没得住。”花葵撂下话,将小老鼠抱离大腿,随手拿回纸伞,牵着单纯的小老鼠一同离开。
两人沿着来时路,走回热闹市集。
郝古毅仍是一知半解,遂问:“葵的娘死翘翘了吗?”
花葵顿了步伐,低头凝视他清澈的眼瞳盈满同情,刹那,纸伞由手中掉落,他将他抱满怀--郝古毅被闷得快喘不过气,双手紧揪着葵的衣袍,任葵抱着许久……
飘落的雪花渐渐覆盖朝天的纸伞,伫立在雪地里的两人紧紧依偎着对方,良久后,花葵笑说:“傻瓜,我还有你。”
“我会好乖。”
“嗯,我会一直宠你。”
花葵折腰拾起纸伞,甩开雪花瓣,掌心牵着他的手传递温暖,回摘星楼之前,两人不忘到药堂替爷爷买药。
*
冬去春来,百花齐放、万象更新。
小银子在门外点燃鞭炮,噼噼啪啪响着热闹,倭缎庄开张大吉,他躲得老远眉开眼笑。
店内来了好多客人捧场,郝主子忙着奉茶,精明的主子招呼客人,他绕路而行钻进布庄内帮忙做事。
葵好聪明,把价钱写在布架上,他就知道一尺布的价钱是多少,柜台上有一张纸,分别写出计算好的一尺、两尺、三尺……等价钱。至于折起来放在平架上的布是卖剪裁好的一整块,价钱也写得清楚。
由于金钱的交易数量大,郝古毅把客人给付的银两交给小银子找钱给对方就不容易出错。
而他只需将布包装给客人,嘴上好甜的说:“谢谢。”
穿着和打扮都好漂亮的妇人会对他微笑。郝古毅察觉接触的客人似乎不会笑他傻,有些甚至会称赞他好乖巧。
花葵已逐渐转型为成功的商人,章氏纺织业被他搞垮,城里最大商行的幕后老板身份也已公开,他将摘星楼完全交给卓锦文打理,至于长期为他跑腿卖命的田大老板则分得永旗商行三分之ㄧ的产权。
田大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往后的日子会更巴结花爷和听令行事。
外界纷纷揣测花爷为了昔日的卖油郎而改变形象,无人敢再取笑或看不起昔日卖油的傻子。
人的身边伴着有钱有势的花爷,两人几乎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谁还敢去得罪啊。
郝爷爷甚感欣慰孙子是傻人有傻福。他已将花爷当是自家孙子看待,焚香祈愿求祖先保佑两个孩子这一生都平平安安、诸事顺心。
“匡啷。”
郝爷爷连得三个圣茭,弯着背,拾起圣茭搁回祖先牌位前放好。他嘴角噙笑,心满意足的走出厅堂,眼看全新的住宅建筑就和以往一样,三合院内有鸡舍、花圃,但是多设了一道后门出口。
气候回暖,郝爷爷的身子稍硬朗了些,便杵着拐杖上街找附近邻家老人下棋消遣。
倭缎庄的生意兴隆不在话下,花葵逐步计划扩充纺织坊的生产事业,预估过两年会有新的纺织坊面市。
然,小老鼠养的鸡却超乎预估数量,花葵抽空盖鸡窝,一脚踩着木板敲钉子,“咚咚咚……”的很用力,他咬牙碎骂:“真他奶奶的有够会生,一群鸡吃饱撑着就是下蛋,干脆通通阉了省事些。”
犀利的目光直射那小老鼠倒是挺开心,手里抱着小鸡直呼:“好可爱……”
郝古毅笑看围拢在身边啄食的鸡群,有八只母鸡带小鸡,放走手里毛茸茸的小鸡,总共有三十只。
“葵要多盖三个鸡窝,小鸡才有地方住。”
花葵不悦的撇撇嘴,哼句:“知道了,你真罗唆。”没停下手边的工作,为了让小老鼠更开心,他奶奶的累死自己没关系!
时至下午,花葵收拾所有工具,将盖好的鸡窝排放一列,郝古毅则马上把准备好的稻草铺在鸡窝内。
花葵低头瞧他跪在地上,那蠢脑袋都钻入鸡窝内,搞得一身脏兮兮。“热水烧好了吗?”
“好了。”他知道葵盖鸡窝都会流一身汗,要洗澡。
花葵弯身将他捞来身上扛着,脸上的笑容有点贼,心怀不轨的说:“现在乖乖的陪我去洗澡。”
“啊!”郝古毅瞠然,“我还没告诉小白花母鸡要住哪个鸡窝。”他眨巴着眼望着新鸡窝,想回鸡舍去交代清楚。
花葵紧搂着他不放,一脚踹开房门去拿衣裳,哪理会他继续罗哩八嗦。
数月后
花葵带着小老鼠回旧豪宅悼念敏娘。
早已盖成一座坟的安息之地和以往截然不同,旧豪宅的建筑已拆,四周花草扶疏、环境清幽。
花葵烧了一块倭缎给娘亲,回想她生前因貌美而受主人染指,又遭主人之妻章氏嫉妒,有生之年,受尽虐待。
他的出生来历并不光采,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这秘密鲜为人知,而他始终没对单纯又呆傻的小老鼠提起。
郝古毅蹲在坟前放束花,双手合十拜了又拜,懵懵懂懂葵的娘葬在这儿,葵会经常带他回来。
“我以后也会买好漂亮的花,葵说你好喜欢花。”他也好喜欢花,喜欢葵,喜欢爷爷和大鸡、小鸡。
郝古毅低着头拔四周长出的小杂草,嘴里喃喃数数拔了多少。
花葵听着他似念经般细数,脑海抹去记忆中的晦涩,取而代之是平凡幸福的色彩。
“我带你去买糖,好么?”
郝古毅仰起脸,灿笑道:“好。”
章腾和凤仙夫妇俩在热闹市集以卖字画维生。自从与章氏断了关系之后,章腾卖掉身上所有值钱的饰品,租了一间小屋,夫妻俩同甘共苦的生活。
章腾自幼便喜爱古董字画,习得一手好字,如今将兴趣发展成夫妻俩的生活金钱来源,倒也随机而变,知足惜福。
章氏纺织的没落消息时有耳闻,最后听人道起,章氏卖掉豪宅,举家搬迁出城外。章腾私下试着连系兄长,终于在城外的某处小镇找到亲人下落,但被脾气暴戾的娘亲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