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远清转头看着谢寒亭,说:“谢老先生才是这里面的行家里手,有您在这里,我不敢卖弄,请您随我一同进去看看吧。”
谢寒亭没出声,只是飞进了屋里。袁潇二人本来想躲在外面的,被老鬼眼睛一瞪,忙不迭地滚了进去。屋里围着一圈警察,中间一人制服贴身,眉目俊秀,五官分明,气质冷硬,正是第一个进门的警察。他低声在闻远清耳边说了句话,后者笑了起来,转头对谢寒亭道:“谢老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钱。”
“哦?谢老先生消息真是灵通,那想必您已经知道是何人办下的案子。”闻远清说话文绉绉的,自带着一股子少年老成的气息。举手投足之间,又颇有种从民国穿越而来的感觉,弄得袁潇二人一愣一愣的。
谢寒亭却是极为舒坦,他本是旧时代的人,这种说话方式更符合他的习惯。不过在世间飘荡了这么多年,说话间难免带了俗气,“你们若想知道,给钱便可。”
闻远清显然没有想到传说中的人物如此世俗,有些招架不住,赶忙问道:“不知谢老先生开价多少?”
“不多,此女的悬赏便够了”
“成交。”闻远清毫不犹豫地答道,“是您发现简美芳的,这钱自然也该您来拿。”
简美芳?!听到这个名字的袁潇炸了,这几日的报纸不是白买的,他抬头看着已经阖上双眼的女人,除开那长伸的舌头,眉眼之间跟那报纸上的照片还真像。
这下子简直是发了!
“啪!”这一巴掌声格外响亮,众人转头看向神情有异的张晗,只见后者兴奋道:“不是做梦……胖子!胖子,我们发了!”
不怪张晗这么高兴,胖子也是如坠梦中啊!
简美芳何许人也?A城电子大亨简言年的独生女,五日前失踪,下落不明。简大亨见情况不对,立刻动用一切力量寻找爱女,更在传媒上贴出了惊人悬赏,提供准确线索者10万,找到简美芳本人者100万!
100万啊!这下子哪需要什么小推车,直接就能租个门面,开馆子了!
虽说这是死人财,不吉利,但架不住钱多,他们又真的缺钱。兄弟二人想到这笔巨款即将落入腰包,真是激动得无以言表!只见张晗转身猛地搂住了袁潇,也不说话,就是笑个不停。
谢寒亭转头看了两人一眼,再说话时颇为面色不愉:“这个女人生于阳时,生时享尽荣华,若多做善事,必不会死得如此凄惨。但观这女人面相,唇薄眼长,三角脸,乃是刻薄之相。料想她生前必作恶不断,才会落到今日的田地。”
“我听说近几年有个人,专门接阴差。他擅长糊纸人,鬼附身纸人上,便能在阳间待上一时三刻,做一些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世间竟有这样的奇人,那谢老先生可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谢寒亭说完便转头看了眼袁潇,把后者看得瑟缩了一下。“走吧,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
“啊?”袁潇惊叫一声,追问:“我们这样走出去会没事儿?”
谢寒亭瞪他一眼,“你要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他话音一落,袁潇赶忙不再言语,拉着张晗往门外走去。他们刚一转身,那红衣女尸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地上的血液飞起,蹿回女尸的裙摆间,而那件红衣,几乎是在三秒的时间里变成了白色。束缚着她的绳子赫然断开,啪的一声,女尸以诡异的姿态落在了地上,并且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闻远清见此低垂了眉眼,方才他以为这不过是一只老鬼,终究是鬼。现在却发现这鬼可比想象中的厉害许多。这满室阴气造成的幻象,竟被他一下子打破,而且是用他体内的阳气强行将此地阴阳调和。有阳气的鬼,真是罕见!想必这也是他能在两次浩劫中活下来的原因,因为够强,够独特。
而这一手怕也是在告诉他,姜还是老的辣吧。他收敛起笑意,想到今晨算的一卦:蛇自西而来,缠颈做死门。怕这卦说的就是谢寒亭此人吧?
命犯情劫?有意思!他闻远清倒要看看这个情劫到底有多厉害!
砰!张晗先撑不住晕倒了,不是他胆小,而是他真的怕鬼。
再看袁潇,那脸色是雪上加霜,就差没整两个黑眼圈挂脸上,准比那谢寒亭还像鬼。
谢寒亭迈步上前,绕着那红衣女尸转了一圈,再低头看向地上的好大一滩血。那血液还未凝固,不知是从女尸身上的何处流出,只见着猩红液体沿着她白净的腿向下,汇聚成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袁潇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问道。要不是他素来胆大,又被谢寒亭操练了神经,恐怕现在连站都站不住了。饶是这样,谢寒亭看向他的目光也谈不上客气。
“奸杀。”
“什么?!”甫一听到这个词,袁潇首先感到的便是恶心。不怪他反感,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肯定希望啪啪啪的对象是情投意合并且鲜活的。此刻,他再看女尸的目光就不那么惊恐了,一股子同情从其间流露。
“现在该怎么办?”袁潇拿出手机,询问道:“我能报警吗?”
谢寒亭不说话,只嘴唇抿着双目瞪着,吓得袁潇摸不着头脑,只能小心翼翼地解释:“我只是觉得她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吊着吧,那多可怜!”
“你这人还真是多管闲事!”谢寒亭又斜瞪他一眼,才恢复那一张面瘫脸,“报吧。”
这边,袁潇打完电话,张晗就醒了,看着那一身红衣差点没又厥过去。
“胖子,快!快来把我眼睛给挡着!别再让我见着这东西了!”张晗这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说起他胆小这事儿,那是有由头的。他自小丧母,跟随父亲四海为家。父亲工作忙碌,经常夜不归宿,只能托保姆照看。那年他跟随父亲暂居成都,家中聘了一个老奶奶做保姆。谁知有一天晚上,老奶奶突发心脏病去世了。父亲工作忙碌,又一时没有找到可以代替的保姆。小张晗只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谁知有一天夜晚,忽然发生了一件怪事。小张晗午夜口渴,起床喝水,刚走到客厅却听见厨房有响动。他小心翼翼地过去查看,便让他看到了一生的阴影。只见那死去的老太太手中持着菜刀,正动作迟缓地站在灶台前切着什么东西。那刀上似有红色液体黏着,乍一看,像是鲜血。
那一霎那,张晗吓得晕过去了,从此谈鬼色变。红颜色的鬼更是让他怕到肝胆欲裂。
袁潇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把张晗护住。手掌遮住对方的眼睛,待他冷静下来,才把人带出了屋子。
“呜呜呜,要这次有了钱,我一定要到五星级酒店胡吃海喝来补偿我受惊的脑细胞!”
“成成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到这话,张晗哭得更来劲了,“草泥马,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下至少让我少活十年?!”
“知道,知道。赶明儿给你买根人参,让你延年益寿。”
“好!要买就买最大的,不是最大的我不要!”张晗这话让袁潇噗地一下,笑出了声,“你当那是挑萝卜了?还最大的!”
两人在门外聊得兴高采烈,自然没注意到谢寒亭皱着眉头看向张晗时的眼神,略带不爽。只是这目光维持了稍许,他又把头转向了红衣女尸,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