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一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她的姑姑、姐姐,还不都是因为□□势的变化,从福晋变成了单身女人?瓶子也是年岁还小,若是买活军崛起晚上个十年八载,这会儿她说不准也不知道嫁在哪个帐篷里,过着这种由政治大势决定后宫走向,靠生孩子、父兄的面子来过日子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也是满面的后怕和庆幸:就算事到如今,她的择偶也必须考量政治利益,但那至少是以她为主,这还是很不同的。政治人物强弱搭配的婚姻,自然是强者占尽主动,得利更多,弱者只需要收到一些手指缝里漏下来的好处,也足够他们飞升了。
从六姐身上就可以看出,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相对于你的弱者,那就全是身高体健、形容英俊、性情温良、学识渊博的人尖子……这些人相对普通异性,已经非常出众了,但在六姐面前却依旧是绝对的弱者,眼巴巴地都等着她手指缝里撒出来的那些呢!
“按现在来说,草原上的儿郎,我也是随便挑了。但质素不可能和仪仗队相比……距离六姐定下的婚龄,我还有个两三年呢,按她成亲的年纪来说,往后推推,富裕到三十前后成亲也可,那就还有个五七年的时间,加把劲好好干的话,到时候,挑个系出名门、温良恭俭的汉人夫婿,一举两得,也不枉费我多年的辛苦了。唔,这事儿可以托姑姑为我提早筹谋物色起来……”
宝瓶如今虽然还没到法定婚龄,但也二十来岁,按鞑靼人的习惯,婚事是早就该定下来的,很多二十出头的鞑靼妇人,孩子都生了三四个,瞧着已经很有年岁了。
她这里,发胖的速度是赶上鞑靼妇女产育后惯常发福的速度,但皮肤光滑平整,神色间精神十足,瞧这活泼劲儿,少女的味道都还没完全褪去,要不是收到了羊城港吹来的风,压根都不会认真考虑自己的婚事——还早呢,六姐都多大了还没成亲,她想这么多干嘛呢。鞑靼人在买地,可是要格外规行矩步的,不能天真烂漫,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什么都要有个参照,才能显示出自己归化的诚心。
要说完全没有想过,那也不是,只是之前的考虑总有点犹豫茫然,因为真不知道怎么才是对的,等到这一次的风吹过之后,她也是松了口气,好像从什么谜题中解脱了似的,高高兴兴地立刻准备按着标准答案来安排了,更是为自己鼓劲道,“可是要好好干,瓶子,就你这胖乎的肚子,想凭容色去吸引汉人的好郎君,那是不成的。”
“蛋糕那么好吃,也舍不得少吃几口的话,事业上就得鼓劲多干点!地位高了,自有好男儿为你端茶倒水,给你翻书念课本。你要加油,争取在下一次外派到鞑靼旗上之前,把亲事说定了,不然,去到旗上,说亲还真没那么方便!别耽搁久了,只能找个小台吉,那就可惜了的。”
对于所有想往上爬的外藩吏目来说,能找汉人,不会找本族,能找彬山嫡系,也不会考虑外地的汉人,次一等的选择是六姐的仪仗队,再次一等,买活军老地的大姓汉人也行。不论男女,他们压根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羞赧,因为自古以来,番族的婚姻就夹杂了太多利益上的考量,感情是极次要的选项。
外藩那严苛的生存环境,根本就容不得丝毫的娇纵,更谈不上歌颂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之间的强烈吸引了。男女之间无非就是那点肚皮事儿,从任何人身上都能寻得,但草场、羊群、铁器……有些部落没有就是没有,嫁过去就得过苦日子,这是实实在在的每一天的日子。
这种生存上的压力,哪怕是直到他们融入了买地的现在,也没有完全消散,身为外藩,在买地要想往上爬,就是处处都要比旁人强,不能有一点做得不好,婚姻大事,更是不能由着自己的喜欢来了。喜欢是什么?不当吃不当喝,回去做个牧民,倒是可以天天唱情歌,你看看你的心上人愿意和你一起钻帐篷不!
从西北方向南下的番族,分为鞑靼、建州两个大支,近年来偶尔有罗刹人、哥萨克人的身影,还有辽东的一些建州系分族,譬如鄂温克人、虾夷人等等,但这些番族,生活很原始,人口也少,谈不上在买地这里形成比较广泛的族群,又和故土保持密切的联系。只有鞑靼、建州两个大族,能拥有大量人口,引来衙门的注意,对于其中的年轻一代特意栽培。
建州这里,和瓶子年纪相当的,最出众的应当是艾狗獾,他母亲前任大妃,如今算是在买建州的重要人物,虽然建州人同化得很快,很多人现在都分不出和汉族有什么区别了,但她这里还是牵着好些建州大姓的线,至少对于统计近况是有帮助的。
而且,和鞑靼一样,这些建州人来买之后,也有很多主要从事和族人的贸易,买地建州人,那就是跑建新和通古斯方向了。这样,大妃等人对这几处的近况,消息也是很灵通的,很多时候也能遥遥地给这些地方施加一定的影响。
建州牌,现在暂且捏在大妃手上,艾狗獾本人是很专注地在做官,而且是在做汉地的亲民官,他和一样出身于辽东地域的吴素存几人,在买活军吞并江南时,都立了功劳,就地转岗,分别执掌州县。瓶子也能猜出六姐对艾狗獾的任用:此人若是得力,将来进一步,可以把他栽培着主管辽东,一个精通汉学,在买地长大,对六姐忠心耿耿的建州贝勒,做什么事都是事半功倍。如果建新局势用不上他,那就正常走地方吏目的路子,反正也是继续干活。
瓶子这里,就不一样了,这也是因为建州和鞑靼终究不同,建州,蕞尔小族,崛起不久,人口就少,占的地盘也少,扩张之后,他们的人丁繁衍没有跟上,时间也不久,根本不能消化辽东之地,根基不稳。等到把辽东侵占之地全都吐出来,祖地也献给买活军,又分了三支之后,这一族已经不成气候了,代表人物屈指算来,不过是小猫两三只而已。曾经的老姑父黄贝勒去了卫拉特,一年也难得传讯回来一次,这样的族群在六姐心中根本都不值得多在乎。
鞑靼就不同了,鞑靼的地盘大,而且那是祖祖辈辈都在其上繁衍生息的祖地,是根本无法排开鞑靼人发展的地方。虽说贫瘠吧,可那些地儿也都有人。光是鞑靼内部的分支,每个分支都有代表人物在买地,光是林丹汗,就有虎福寿和姐姐珍儿,科尔沁最出众的是姑姑和自己,这说的都还是西面的,建新再往北,在北海的布里亚特鞑靼,不也有人来羊城港了吗?鞑靼的势力不可能浓缩成一张牌,被一个居住在买地的鞑靼人捏在手里,而是细细碎碎地拥有很多代言人,瓶子也只是代表了科尔沁地区的一个小代表人而已。
不过,这里的好处,对她来说也挺多的了,鞑靼人在买活军这里发展得也好,这些年来,逐渐成形的商路,给买地带来了上好的羊毛,也给鞑靼人带去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诸多商品,同时,如瓶子这样的鞑靼代表,也有一条比较独特的发展线路:考中吏目之后,先在基层历练一番,表现出众的话,会被调到羊城港来学习,随后被派遣往各地边市去,甚至是试探性地暗中负责一些旗盟的治理。
虽然,现在这些地盘表面上还不属于买活军,但信奉知识教、六姐布尔红的人多了之后,牧民们互相商议,决定不认原本的台吉,不给他们纳贡,要接受边市直接管理的事情,在边市周边的地区是不罕见的。因此,这几年,边市和贵族的关系,也就变得有些微妙了,台吉们对这种趋势的态度是不一的,有些人欣然接受,甚至主动要求内迁,有些人则心存抗拒,对边市也怀有怨愤,甚而大胆的还想开战,这也是有的。边市的危险评级被接连上调了三次,现在还敢去边市出外差的,都是胆大包天的能吏,奔着出成绩和快速升迁去的。
买活军这里,也没少想办法缓和边市和贵族的关系,其中瓶子这样身份的吏目,就显示出价值了——别的不说,瓶子去管理科尔沁的地区,受到的阻力肯定比别处要小吧?这都是自家的实在亲戚,虽然是姑娘……但谁规定姑娘家不能做主了?鞑靼人没有这么严格的规矩。
草原规矩是小,而且能者为尊,思想自由奔放,只要你有能耐,能折服头人,牧民们也不会有长久的成见,再加上买地喜欢任命女吏目,这样,瓶子和苏茉儿等一批同龄的鞑靼少女,经过五六年的栽培,逐渐都进入了这个快速上升的通道。也是因为有这条通道在,鞑靼人特别热衷于考吏目做官。再加上跑长途边市贸易的,做匠人的,甚至还有做外科医生去的……这些各种原因陆续内迁的鞑靼人,虽然不善于耕种,但居然也算是都陆续扎根下来,有了自己的营生。
瓶子这里,她已经是去边市历练了两年,因为表现优异——她被分去管的旗,就是她远房叔祖的地盘,这工作成绩不可能不优异——在定都大典之前,又被调回来,以支援的名义参与大典工作,大典结束后,留买活大学进修,组织上时不时会叫她过去,考察一下日常成绩等等。
按她自己的预估,大概一两年内,会再有任用,很可能组织现在是在几个候选人之间比较,要选人去负责科尔沁的第一间工厂的建设,把羊毛线厂设在草原附近,这样降低羊毛运输成本,毛线价格还能再往下压一压……
当然,这是她自己的猜测,但瓶子可是不愿错过这个可能的机会。她曲着手指,掂量起同期几个一样在大学进修的族亲来了。“苏茉儿先撇到一边,她是奴婢出身,回科尔沁只能做佐贰官。莲花儿姑姑倒有些可能,不过她年岁还小,虽然聪明伶俐,但也不会第一次回草原就委以重任。”
“说不准,说不准,但也许……也许会交代给姐姐做呢?姐姐也是科尔沁之女,而且已有了在察罕浩特参加工厂营建的经验……定都大典她没有来羊城港,如果最近她来了的话,没准儿这事就交给她了……”
她想的这几人,都是聪明伶俐,能力和宝瓶相比不会弱上太多,大家也几乎都是同时起跑,如今跑的距离也相差不远,主持纺织厂修建的工作,却只有一个,这是块隔老远都能闻着香的奶油蛋糕——这个比喻让宝瓶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暂时放下了心事,毕竟这也是她决定不了的事情。
“一会去买一块奶油小蛋糕来吃吧。”她对自己说,“去草原可就吃不着了,难得回来还不得大吃特吃……说不准在味美面包店,还能遇到德札尔格和费尔马先生他们。”
宝瓶若有所思地想,“不知道他们对这种新规范怎么看,哦,大概他们压根就不会在意吧,毕竟,和我们不同,他们迄今为止,仍然算是完全的外国人,对外国人来说,本国的规范,好像一向是不起什么作用的……”
第1065章 德札尔格的狂想
定都大典结束之后, 羊城港的物资供给恢复了从前的宽裕,又因为海路贸易逐渐繁荣,炼乳的供应也逐渐跟上了——从鞑靼边市到羊城港, 路的确不好走,可辽东也不是无法放牧养牛的地方,建州人从前很信仰喇嘛教,鞑靼的饮食习惯,也以‘喇嘛点子’的名称, 在建州流行起来。
但凡是鞑靼人的美食, 建州人就算没有接触过, 只要少经琢磨,没有不会做的。建新使团把消息带回城中的同时, 也带了大量买地的白糖回去码头,这样, 大概过了半年之后,来自辽东的炼乳,就在羊城港面市了,恰好迎合了市场的需求, 来多少都能在顷刻间销售一空。这东西可以久存, 在半年间, 也被坊间开发出了许多用法, 不管什么食肆,都愿意大量存放起来, 以便保持自己店里供货的稳定。
用炼乳来点茶、点咖啡, 做成香甜可口的奶茶、奶咖,或者是为可可亚调味,这已经是初级的做法了, 面包店有‘炼乳肉松卷’,哪怕就是华夏饭馆,也有所谓‘奶香玉米烙’、‘奶香馒头’等甜点,作为招徕,不管用量多少,只要和它沾边,便以‘炼乳’、‘奶香’、‘奶味’作为招徕,也立刻就能打开销路。
其中的利益,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倒是搞得羊城港周围的州县,越发踊跃养牛了,尤其是山区,俨然又多了一种单价高而适合外运的商品,让农户的热情高涨,现在羊城港周围,近自本来就有养牛传统的金榜山区,远至敬州,处处都在养牛熬炼乳,广府道这里,本来还要从华夏各地运牛进来,如今已经收歇了原本对牛只的积分奖励,光靠本地的养殖业,就能满足全道所需,甚至反过来对南洋输出了。
和炼乳的流行速度比起来,植物奶油就要慢得多了,这东西可不是民间说生产就能生产出来的,甚而其原料棕榈油,显然在华夏大部都不能丰产,百姓们就是再想发财,那也是无用。华夏老地中,适合种植棕榈的地区,交通迄今没有解决,沉重的油料不是理想的贸易品,如今主要供货区域,仍然是鸡笼岛和南洋,也必须由买地的厂子来完成氢化。
因此,它的价格始终没有下来,供应也没有增加,慢悠悠地维持着高不可攀的原状。除了国宾馆之外,也就只有羊城港这里,最老牌的烘焙店味美面包房,比较常态地供应植物奶油点心,有时候如果他们能搞到鲜奶,乌味美又有空的话,也有上头堆了洁白奶油顶的蜂蜜小蛋糕供应。
或者运气更好一点,赶上乌味美在试制偷师国宾馆的蛋糕卷、提拉米苏等精致面点,虽然售价高昂,但每一供应都是当即脱销,还有瓶子这样的老饕客,三不五时就要去转悠一番,碰碰运气呢,看看能不能撞见小蛋糕上柜呢。
这些年来,羊城港这里各式洋番馆子,逐渐开张,还有很多菜色渐渐进入羊城港市民的餐桌,比如汽锅炖菜,这就是从洋番馆子里,一种叫做塔吉锅的东西开始发展的,民间嫌弃‘塔吉’两个字拗口,也有叫拐嘴,叫成‘垃圾锅’的,也有取其原理,叫做汽锅的。
这东西在羊城港这里,就受到普遍的欢迎,因为锅里不放水,全是水蒸气蒸馏而成,凝结成汤汁,老饕认为,是把食材的精华都给蒸煮出来了,汤汁最是滋补不过,因此,很快塔吉锅就从炖菜,变成了炖汤,汽锅鸡成为一时的流行,乃至取代老火汤,成为很多家庭炖汤滋补的首选,还有汽锅鸭、汽锅羊肉等等,添加上各式药材,就成了应季的滋补靓汤,眼下逐渐有从广府道往各地去扩散的趋势。
同样的,面包店,也早已不止味美面包店一家了,很多本来兼职厨师的水手,来到买地之后,凭着自己的手艺,脱离船队就在本地生根了。有时候船长还会突发奇想,招揽欧罗巴的面包师傅,前来参加检定考试,试图赚取积分,在配额贸易的刺激下,被船长带来买地的人才,千奇百怪,还真有一些成功在买地站稳脚跟的。
如今,羊城港这里的洋番面包店有数十家,还有一些华夏点心铺,也改造了烤炉,使其能兼容老式烤饼和西式烤面包——也不知道是谁作兴出来的,华夏点心铺叫这种面包为‘烤盘’,虽然实际上是一种东西,但名讳上做了区别,大概也表示出一种谦卑的态度,以示对正宗面包店的感激。
虽然坊间传闻,甚而有欧罗巴的御厨,也被某船长弄到羊城港来,在某某餐馆供应正餐之余,也烘焙糕点云云,但味美面包店,作为买地第一家面包店,依然拥有大量拥趸,还是所有洋食面点中,生意最红火的一家。在羊城港内都开了三家分店,还有在云县留下的本家老号,味美面包店的乌味美师傅,现在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大掌柜了,早已无需亲自在白案上忙活。
瓶子走到店门前时,就看到他站在高高的柜台后面,两手叉腰,满意地看着一屋子各肤色的伙计在里外转悠:乌味美是黑大汉,最早店里都是同出身的乡亲,这些老乡亲跟着他学了手艺和经营办法之后,这些年来陆续独立出去开店的也有不少,给人以买地的面包店多为黑大汉经营的印象。
而乌味美渐渐地开始招聘华人、土番伙计,还有欧罗巴来的白人厨娘,甚至还有一些南下的建新、鞑靼女人也愿意来干活,乌味美都兼收并蓄,并不挑剔,只要能遵守规矩、勤劳肯干,哪怕汉话一时说得磕磕巴巴,他也给开足工钱。
这就要有人说了,怀疑这些番族的卫生习惯,害怕吃进嘴的东西不干净,尤其是黑大汉,因为肤色、体味的关系,常常被污蔑为不讲卫生,但味美面包店的卫生是不容怀疑的,伙计都带着厨师帽、口罩、手套、围裙,能接触到食物的部份,都遮挡得严严实实,叫人无可挑剔。甚至连一些本来存着偏见,新来买地的欧罗巴旅客,见到他们的装束之后,又受了买地气氛的感染,很快也就难以克服对家乡美食的想念,跑来购物了——
这些比较挑剔的旅客,很多都是红圈学者或者高检定人才,他们来到买地之后,必须要适应的,就是这种‘黑白平等,俱为番族’的新理念,这和很多人脑中原本天然的认识,是极大冲突的,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些人甚至还不得不在崩溃中接受一个新事实,那就是在很多买地百姓的认知中,非但黑白人种,没有尊卑之分,都是来自荒僻之地的外族,甚而很多人认为白人是天生的强盗坏种,比相对勤劳肯干、忠实温顺的黑人百姓还要更加低等哩。
“那只是因为调皮捣蛋、好吃懒做的黑人根本活不到买地,在半路上都被扔进海里了!决不能说白人就比黑人更狡猾懒惰!你们要是去过他们的老家,看到过那些生活在丛林深处,除了采摘香蕉和□□之外什么也不干的黑猴子,就知道谁才是天生的懒汉了!”
瓶子就曾在和这些洋番学者的往来中,好几次听到过他们谈论这个问题,在这件事上,她曾经的家教老师们倒是放下了国家之间的偏见和鄙视,意见空前的统一,“这完全是筛选机制的问题……只是他们的筛选机制更加残酷而已!如果没有曾经用鞭子鞭打到他们骨子里去的那些规矩,教会他们用劳动来换取食宿,他们怎么能像现在这样老实干活?!立刻就会成为不安定的社会因素!”
“怎么能从肤色来判断一个人的禀赋和天性,这完全是一种歧视——就算要歧视,也该有正确的认识,哪怕是算上北方蛮族,怎么着白人也应该排第二,我们的组织性远远超过了黑人,还有南洋的褐色人种,就算是东亚圈其余开化的民族,文明程度也和我们无法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