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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活 第447节(1 / 2)

在乡村中,什么不孝、霸道,似乎都不是事儿,因为虽然有人受了这些罪状的妨害,但也总有人会享受这些性格的好处,唯独的顶天大罪就是不勤劳,凡是不勤劳的人家,就犹如沾了什么秽物一样,村里人都捏着鼻子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甚至还会请求村长,让县里衙门把他们捉走了,生怕这懒惰传染开来,带坏了自家的小孩。

就这样,很快的,村长和田师傅也学会拿捏村民了,开始把一些种新作物的机会,和村民平时的表现结合起来,同时对他们宣讲一些其中的好处。就譬如说这种果树好了,为何农闲时分来做红薯粉的汉子,都可以在行地讲起好几百里之外的太湖果农的事情,还有县里要开的罐头厂?他们又是如何知道这罐头厂是什么东西?这就是田师傅几个月来铺垫的结果,田师傅平时给大家讲得仔细,大家这才知道,这果子吃不完,除了做成蜜饯之外,还能做成罐头,罐头里装的都是好东西……种几株果树,好好照料下,几年后一年没准又多个千把块钱的收入,实在不行,家里人也多个吃口!

好,等大家都想种果树的时候,再把买果苗的资格和扫盲班的成绩一绑定,这不就把农户们给拿捏了吗?农户们这才发自肺腑地认识到什么叫政审分,政审分的作用……并且开始跟着审视自家的情况:自己虽然不是那种闲来无事就打老婆的孬种,但是不是也染了村里的习气,看不顺眼了揍个两拳,踢个两脚,叫教书先生或者是常来村里巡视的女干部看在眼里?有没有阻挠家里的孩子上学,要他们没事多在田里干活?有没有无视买活军的规定,私下给不到结婚年纪的孩子成亲……

若这些都有,那好事儿凭什么轮到你头上呢?倘都跟从着田师傅和指派下来那村长的意见,把这些给改了,虽然平时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当成了衙门的走狗,没一丁点骨气,但这会儿是不是眼看着就得了好处?

虽然都在一个作坊里干活,但各家的情况各人自己心里清楚,有谁能买新种苗,有谁买不上,多少都有个数,别看作坊里干得热火朝天,这些人第一年来干这活已经成了熟练工(红薯粉干虽然工序复杂,但和做米粉干道理是差不多的),好像各自都等着卖粉干挣钱,极有盼头,其实心底各有各的盘算,只是都藏着不说罢了。

忙忙的到了下午,因为怕下雨的缘故,还把外面的缸子都封好盖上,晒场上的红薯粗粉、粉干都收回来在屋子里晾好,大家各自回到家里,这才寻了家里人,把心底话说出口,各自计较起来——对种新果树这事,其实都是藏了一些没说,各有各的消息来源,此时各自倾吐,也有从田师傅那里知道的,也有从村长那里听说的,数目倒是大差不差:“第一批新种苗,村里是有三十/一十五棵,说是一户人家最多两棵/三棵,分法一个是看成绩,还一个是看政审分,当然也看各家的申请。”

“爹爹/大哥/娘/婶子……你说,我们家这情况,能不能申请?敢不敢申请?护不护得住这几株树苗来哉?怕不要才到手就吃人毒死/拔掉/砍断……这断头债找不到是谁下手,怕倒还欠了衙门的钱哉!”

第942章 巽山村的心眼子

生活在相对稳定的乡村内, 是否就是岁月静好,除了耕种劳作之外什么都不用去考虑了?在华夏如此广袤的农土上,当农民从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颇为需要一些胆色、血性和谋略的, 这些素质和作为基础的吃苦耐劳结合在一起,才能让一个农户在乡村中稳稳立足, 保持住自己的一份基业,并且有把血脉延续下去的希望。乡村生活和静好实在没有太大的关系,反而更像是残酷的血肉磨坊, 若没有硬骨头撑着,很快就会被岁月消磨成了无声的粉尘, 成为博弈赢家活下去的资粮。

就说胆色和血性吧, 在湘西这里,日常的耕种倒似乎是不需要这些,山林间也没有什么猛兽,需要农户们用血性去搏杀, 可此处多山, 上好的耕地、水源,却也不是俯拾皆是的,邻村之间争斗起来, 你家里人要是处处落后,不敢冲在前头, 那就是在本村,也会遭到其余村民的排挤、议论, 就此沦为村中的底层,处处受人欺负,这样的欺负有时甚至会转化为欺凌, 直到农户本身在村里存身不住,不得不卖身去做了佃农,或者沦为流民,离乡去寻找生路,这才告一段落——仔细考量下来,这就是一种淘汰机制,不够勇敢孔武的人家,不能在冲突中维护本村的利益,那么便自然地被群体排挤了出去。

拥有武力才能立足,才能保护村落同时保护自己,而拥有劳力,才能干重活,才能生产出更多的粮食和布匹,养活自己,当农民的虽然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却运用得非常娴熟,因此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极端重男轻女的思想,能打架能种田的男丁,是一个家庭的根基,男丁越多,根基就越牢靠,说话也越响亮,在村里也越没有人家敢于来招惹。

很多时候,一户人家敢不敢冒险在家业上做出一些新尝试,直接是和家里的人口挂钩的——这就和谋略有关了,像是引种新果树也好,开个鱼塘养鱼、开个蚕坊养蚕也好……这些并非是种植主食,而是进行经济种植,有可能换来钱财的行动,一户人家能不能尝试,就要看他们能否正确认识自己在村里的地位了。只有引入新粮种是不算在内的,因为这个是和所有人都息息相关的事情,对于敢于尝试的勇士,大家反而都会很支持,也关切着产量,如果好的话,全村都会来跟着学,也没有人敢来捣乱,那触犯了众怒,是真的会被活活打死的,而且,百姓之间对于禾苗、稻穗也有本能的敬畏,就算是两下的死仇,也很少有人去祸祸田里的庄稼,一旦出手,村里的舆论也会立刻就予以谴责。

但这些蚕啊、果树什么的,那就大不一样了,哪怕头几年相安无事,看着一家人慢慢的赚到钱兴旺起来了,自己又没有跟着去学的条件,心生妒忌,暗地里捣乱的人家,绝不会少的,甚至于倘若就富了几家,村子里红眼病的人多了,有意无意合起伙来排挤那户人家的,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村里要管都不好管——这也是口说无凭的,难道我半夜给鱼塘倒点粪水什么的,给果树砍几道痕,还能留下什么凭据不成?无凭无据,你怎么来问罪?

要怎么防备这样的暗手,各家都有各家的主意,有些人家男丁多的,顾虑就最少,“干啊,怎么不干,树苗多多的拿下来,搞个果林怎么就不行了,大不了我们兄弟几个轮流去果园过夜,再养两条好狗,如今日子好过了,就拿红薯也够让它们吃饱的!谁敢来闹事,俺们兄弟拿着板凳过去,不把他上辈子的屎打出来!”

这是家里人口多,在本地声势本来就旺的,一向只有他们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来欺负他们的?说白了,要不是看在村长是外来户,且村里还时不时的有外人到来,消息也锁不住的份上,他们还未必能和那些迁移来的外来户好好相处呢!虽说是在买活军的主持之下分了家,但亲眷之间往来频密,还好得和一家人似的,分家时闹的矛盾,早就被搁置了——

这村子里各家各户之间的恩怨情仇,哪个不是好几本帐?可这不妨碍他们在别村面前抱成一团,村里人家各房也是如此,别看分家时为了一口锅能吵三天架,妯娌间恨不得把头发都给扯掉了,转天要是有别家人敢到自家亲眷的果园来搞小动作,照样撸袖子上去帮着打架,否则,‘吃里扒外’,在村子里就别过了!谁也不敢和这样的人往来!

“依我说,可以试一下的,就种在咱们后院,也不要多,先来两株,我们后头依着山,本来少人迹,若是种得好了,还能教会邻里,我们这几户人家都种起来了,彼此守望着相帮,就算有人要弄鬼,过了丁字路口也就遭发觉了。”

这是家里人丁少的农户,思量后打算采用的策略,“便是我们种不多,有了经验,未必不能做半个田师傅呢?你看大妞,瘦瘦小小的,还瘸了一只脚,来说亲的那都是什么人家!偏就她学习倒好,心眼也灵活,给我们家堆肥都是她在下料,不敢讲去做大田师傅,就叫她也学会了种果树,将来也好说个好亲家!”

这是一户刚分出来不久的年轻小户,父母年纪都还不算太老,三十岁出头,膝下还活着的一女两儿,女儿大一些,十一岁,小时候在瘟疫里落了后遗症,不单有点瘸,一只手一边脸也有点抽抽,长得更是不高。她能活下来,完全得益于这些年湘西气候还算好,家里不至于要择人饿死,或者是易子而食去开人市,吃糠吃野菜,到底还是能勉强对付下来。

这不是九岁上买活军来了,有了红薯,她居然也可以吃饱,并且在扫盲班里表现出不俗的天赋了,虽然肢体残缺,但因为这点好处,还有她母亲在外夸口,说自家肥料堆得好,她们家的确也收成好的缘故,居然还有人看在这点上登门来说亲,甚至于,虽然还绝没有大胆到开始妄想着立女户,或者是让她去考吏目,做真正的田师傅,父母也开始动念,让大女儿学会照料果树,再多一个技能,看看能不能把说亲人家的质量再提一提,别尽是些鳏夫懒汉,甚至是二傻子,好说来个年纪相当的,过了门正经过日子,最好家里亲眷还多些,能有个照应,这样大妞倘若因为太瘦小,实在生育不了(他们是不愿承认大妞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侏儒的),还能从亲眷家里抱一个孩子来,也不用留在家里,指着侄子给养老。

“种是想种的,只是我们家未必能申请得下来,”也有人家愁眉不展,“村长说了三四次了,我们合该分家的,这样几房挤在一起,衙门见了不喜欢,怕是不肯分给我们……”

“敢?!”说话的人眉毛一扬,那股子蛮横的血性、狠劲,立刻就上来了,他胡搅蛮缠地道,“要是不给我们家,我就睁着眼看他们批给谁家!谁家敢要!那个养了瘸子女儿的杨家?他家要是敢,就别怪我打上门去!把她老子也打成瘸子!看他们怎么种地!”

“胡说什么呢!小点声!”他妻子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提心吊胆地望着窗外闪动的人影,到底咽不下这口气,壮着胆子抽了丈夫胳膊一记,“隔墙有耳……没听扫盲班的师傅说起邻村告密得了分数奖励的事情?家里人口这么多,要是——要是——”

“你这也是妇人心思,再怎么样都是一个姓的,谁敢吃里扒外?老爹请家法直接打死了!”

男人不耐烦地抖搂肩膀,把妻子的手甩下去了,和绝大多数丈夫一样,他对自己的家庭充满了没来由的信任和眷恋,“反正我不管,这稻子种下去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收成如何,那还不是我们家先种的?若是村长不念着这份情,不给我们苗子,我是不服气的!高低要和他闹一闹!”

这苗到底有多少,该怎么分,还没个明确说法,没见到文字呢,村子里各式各样的反应就都来了,当仁不让的,心动又有顾虑的,想种怕轮不上自己的,自己不愿意折腾也不想看着别人折腾着把日子过好了,开始说酸话泼冷水的,还有完全不闻不问,关心着冬闲修路队什么时候开始,今年路能否从县城修到村里的——这些种种反馈,就好像消息从上头流向村里各处人家一样,自然也通过种种渠道返回到了村长耳朵里,让这个驻村干部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虽然早有预料,但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是有点儿烦心。

“果然,在村子治理上,遇到的困难还是有点多,一旦离开沿海区域,开始铺到内陆山村,政策、思路上的调整的确都很巨大……”

作为买地派来做新领土消化的吏目,别看只是个村长,素质在同侪之中也算是优秀的,尤其这种新占之地的亲民小官,如果能做出成绩,摸索出被上头采纳,行之有效的思路和经验,提升速度更是极快,就算做不出什么成绩,只要不出岔子,按部就班,政绩不被附近的同僚拉下太多,外派数年之后,调岗回县城任职的话,收入也会比一开始就在繁华之地任职的吏目要多一些。

当然,在买活军飞速扩张,多少贩夫走卒、下倡女婢乘势而起、平步青云的如今,大多数吏目要好的心思还是很强烈的,琢磨得也很主动,哪怕是一点小事,都愿意花费心机,来增强自己的威严,改造百姓的思维——他们也不得不如此,买地的统治深入到内陆之后,很明显基建的速度就放缓了,路也修得比较慢,这样位于县城的兵丁是不可能快速支援村落的,绝大多数时候,一村里唯一的喉舌就是村长,他要凭一己之力来消化整个村子,往买地标准去改造,且还要完成上头布置下来的种种生产任务,三不五时还有上头的耳目过来巡视,别看只是个小村子,没有一点手段,轻易驾驭不了!

“这村里聪明人实在不多!胆子大,可用的人家也没几个。”

这会儿,这巽山村长曹小力,便是挠着耳朵,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嘟囔着,“下了多久的饵,咋就是没人吃呢!怎么就没人来问罐头厂招工的事?!嗐,都说这调弄村子要拉一帮打一帮,可这村里实在没什么人值得拉拔,我这……我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要不,把果树的事情抻一年,就说政审分太低,申请不下来,推着村里几户人家分家?但这样也不妥,这么做前提是要能团结到村里余下的一些大姓,要有不怕闹事的底气才能这般拿捏,否则,手段就有些太激烈……唉,越是基层这工作真越是难做!眼看都快两年了,村里还一个女户没有,年底的考核该咋办?

虽说周围的村子,进度也都差不多,但曹小力并不会因为同事和他一样烂就满足——这不就沦为他厌恶的村夫村妇了吗!恰恰相反,他还希望同事里有人能有突破,这样他也好跟着取取经啊,现在提拔的机会那么多,根本谈不上你进步了我就没戏了,有创造力的会被提拔,反应快能跟上的难道就不提拔了?关键是谁能把局面打开,有所突破,把眼下这个缓慢的消化速度往上提一提!

“有些事情可不能一味往后推,叙州就是个好例子,生产力的提升如果不伴随着彻底的风俗改造,很快就会形成新的利益集团,到时候再要改动,那就伤筋动骨了……”

毕竟是衙门的干部,水平不是一般百姓可比,看问题都是这样的高屋建瓴,曹小力在自己屋里忧心忡忡地转悠了一会儿,又把剪报本翻出来,反复地观看着被他珍惜保存下来的几篇头版文章,“这‘军地两用’、‘工业小三线建设’,两大方向都提出了好几个月了,具体实施细则怎么还没下来……”

“军地两用且不说,依我来看,我们巽山村这样的地方想要发展,可是真离不开工业小三线建设——不行,我得写一篇报告,强调一下我们内陆山村发展的难处,这里和福建道可不一样,虽然都是山区,但局面却是截然不同……若没有小三线建设的支撑,发展不起来,真发展不起来!”

第943章 三线是哪三线

要说起这工业小三线建设的来龙去脉, 还要追溯到两年以前,买地出兵,将大江以南的州县府道传檄而定的时候了, 这一次出兵,动静不大,似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报纸上更是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还不如报道叙州案费的笔墨多,对于诸多州县面对天兵时的表现,内乱,因此造成的死伤, 都是一语不发,也不提沿江各地藩王府的惨事,以及顺着大江满载而归,从松江港出海,走海运直送天港入内库,甚至都没沾漕运的巨额财富……

总之, 从报纸上来看,就好像是出门溜达一阵子, 随意地划拉了一块地进兜里似的——但是, 在事实上,却是让买地的实控区域一下就翻了两三倍, 现在从疆域来看, 忽略掉那些靠海疆相连的飞地,就是于传统华夏的腹心之地,买活军占的领土也实在不小了, 倘若把面积平移到欧罗巴去,在欧罗巴可算是让人心惊肉跳的庞然大物了!

这些土地和飞地相比,大多数都是已经完成初步开化的熟地,而且在地利上,山川相连,也让买地第一次拥有了大陆上的战略纵深,在陆上也有了诸多南洋邻国接壤,可以说,这一次扩张对买地的意义要远比海外占据的一两块生土飞地要更大得多,买地也在这些新占之地上花费了最多的力气。

说实话,奴儿干都司也好,虾夷岛、苦叶岛也罢,那都是捎带手的事,随便分拨一点资源而已,真要是花大力气去弄,那些地方变化的速度还要更快。只是现在衙门的心思不在那一块上,这才维持着一个较为缓慢的开拓节奏——如周老七那样,从叙州迁徙到虾夷地的,都是凤毛麟角了,实际上,大量的管理人才,还是从东往西,从买地、鸡笼岛甚至是南洋,回流到华夏内陆,来完成六姐拟订的目标,争取在五年内完成初步的消化:扫盲率、移风易俗、工农业升级、城建、交通改造,方方面面都是有指标的,虽然第一年没设考核线,但各单位也都派了调查员,结合情报局、统计局给出的数据,帮助中枢来认识这一次消化区域的难度和规模,毕竟,谁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买地的中枢衙门,虽然也有消化新占之地的经验,但从前也没有一次性主持过如此大规模的开化扫盲行动啊!

慢是慢不得的,就算自己想慢,形势逼人,这脚步也没法停,自己这里稍微沉淀一下,那边叙州这样的地方就开始有新型食利阶层冒头,再慢下去,先机就失得太多了,可想快呢,问题却又的确是多的,除开已经有经验的那些,更多的新问题也随着规模的扩大不断的浮现,在第一个耕种季之后,从新占之地收取到的官吏反馈,新问题主要集中在这么几个方面:1 买地的‘奢物’,也就是建材、玻璃、马口铁器、医药这些工业产品,非常难以获得,绝不如在福建道、广府道甚至是南洋占城港、吕宋岛那样供给充足,目前来说能明显把价格打下来的,就是粮食和白糖而已,甚至连油都不好拿,这就让很多买地官吏惯使的手段变得非常的匮乏,很难去拿捏消解本地的顽固势力;

2 买地的人少,本地的人又特别的多,人口稠密的乡村,也让官吏,尤其是村官,很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很多地方目前只敢去推那些没阻力的东西,比如高产稻、牛痘、扫盲,至于说买地那些规矩,在没有大量军士随时响应赶到的前提下,村官不敢硬推,认为不会有任何作用,反而只会激发百姓的对抗心理;

3 这些新占之地,距离中枢太遥远,百姓对六姐的敬畏,多依赖于高产稻、牛痘等等,是把六姐当做皇帝和神明来敬畏的,不是说不尊敬,却还是老一套的敬而远之,他们没有从心底建设起对六姐的正确认识,对于六姐的‘神威’,没有眼见,都看得相当的淡薄。那么,对于买地的一些规矩也就更加的不以为然了,总的说来,还是那套好处我全要,别的我只听听的思维方式,甚至很多村长都感到,如叙州一般,新的食利阶层正在涌现,而在叙州案后,于他们看来这是特别让人警惕的事情。

这三个问题,彼此是有重复,有联系的,经总结之后,在《吏目参考》上登报,发往全买衙门,同时,各地的州县也都派出了代表,去各道首府开会讨论,很多吏目都是在会议上第一次见到六姐,也都非常激动,谈了很多发自肺腑的感受,同时,还把会上大家归纳总结的结论带回来,在自己的州县和同侪讨论,曹小力便是从县里的会议上听到这番转述的,当然,会议纪要也下发到了县里,但这自然不如听人说得明白:

“这所有种种的问题,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那就是咱们这些山村,距水路,距六姐都太远了!我们的山区,是内陆山区,和沿海山区还是不同!”

这么说的话,似乎是有道理的,因为广府道、之江道、福建道都多山,但似乎在开化上,吏目们面临的局势并没有这么棘手——山区也出了客户人家的事情,但是,那规模是完全不同的,就这么说好了,客户人家最后被拆分迁徙,形成了如今最壮观的迁徙人口,也是那一次大迁徙,让吏目们甚至是六姐看到了买地运力的上限——最多也就是这么多了,百十万人,这是差不多把广北闽西的州县给倒空了,毕竟山区人口还是少。可要说把江南这些村子里都拆开了迁徙……你就去算吧,这得用多少年?你说会不会闹得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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