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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活 第295节(1 / 2)

在官方话术上当然要这样说,要为后世营造自古以来,当然与此同时也要追溯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自古以来。但在统治上,买地还是要按照对待洋番的办法来统治这些语言都不同的新华夏人的。而且,过去的一年里,远征军和本地的土著也都发生了不少融合相处时的问题,不是每个土著部落都会对外来的华人笑脸相迎的——大规模战争没有,但小范围的摩擦不断,流血冲突时常,那么,很明显,除非谢双瑶采用极端的高压政策,否则她不得不把调停移民、土著关系这件事摆到优先级很高的位置上来考虑。而且在完全消化这批领土之前,暂停海外扩张的脚步,否则那就真是步子太大扯到蛋啦!

宗教只是一方面而已,还是要多管齐下,一个占人的运动明星,真的会很管用的,她有点遗憾——比赛必须是公平的,最好还是要和谭雅这样,伴随着一些比较传奇性的经典战役。太可惜了,运动员是最难造神的领域……

文娱上主要还是被传播力卡脖子,没有全民明星,而且文娱的传播难度要比运动高多了……

唉,从领土上看,也是到了再度在国内扩张的时候了……否则的话,海外生番领土都要比国内大太多了……头重脚轻了属于,很容易栽跟头,还需要更多移民去南洋……接下来五十年是南洋的黄金年代,气候更加温和,没那么热了,开拓难度大减,还能源源不绝地提供各种资源,反哺本土进行初步工业化——当然不可能把重工业什么的部署在生番领土那里了……哪怕是从这个角度出发,要压住阵脚,国内扩张都是迫在眉睫的,而且动作小不了,因为需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是这样做又会催生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反正做不做,怎么做,都会有问题,必须要在问题中衡量利弊……

领导者永远无法单纯地享受一场比赛,谢双瑶放下望远镜,只是机械地看着场中的小黑点在挪动,身边的人群因为比分的交替上升,以及对局面的简单解说而越来越激动,甚至有人站起身呐喊着为自己支持的一方加油,谢双瑶的表情却早已放空了,她的眼神越过了比赛的人群,投向了远处的大海——

感觉还差了一点,撕毁和议,做一个挑衅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真老母教并未得逞的阴谋,感觉好像还不是一个有分量的借口……怎么说呢,感觉没那么水到渠成,距离再度扩张还差了点火候……

她的思绪纷乱,不自觉地拿下了斗笠为自己扇风,引来周边百姓更热烈的偏头偷窥和窃窃私语,很快就有人试着往看台这边靠近,马脸小吴很机警,喝令谢双瑶戴上斗笠,“该走了——咋摘了呢?人这么多,万一引发踩踏就不好了。”

这是怕百姓都来看谢双瑶,挤出事,谢双瑶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示意仪仗队去帮着执勤兵丁维护看台秩序,“行了,散心结束,其实如果就只有我一个人来,根本没这出,还不都是你们前呼后拥的吸引太多注意力了。”

马脸小吴根本懒得理她,跟在她身后往下走去,看台上的确掀起了轻微的骚动,但很快就被兵丁们压制住了,百姓们受到手势警告,都不敢大喊,只能用气音热切地叫着‘六姐长寿’之类的吉祥语,还有人虽然不敢公然挤压身边的人,但却在看台的缝隙中蛄蛹着往这儿爬,口中叫着,“六姐!六姐!我有话说!我有冤枉!”

……这还拦路喊冤了,谢双瑶不由得想到乾隆——乾隆大概是出游次数多,被拦路喊冤的次数也是最多的,还有拦路求赐婚的呢,都是戏文看多了的疯书生,求什么的都有。这时候要留下来场面更乱,她没有搭理,而是加快了下台阶的脚步,很快便走到了跑道上,这里再转个弯,就走进通道口了。两边看台的百姓都巴着栏杆边热切地看着她的斗笠顶,指点着想在她、马脸小吴和几个护卫组成的斗笠阵中分出谁是她。

“谢双瑶!”

犹如春雷初绽,突然有人在看台上一声高叫,惊得众人接连抽气,都是畏惧地看向此人,谢双瑶也吃惊地抬起头来,却只见阳光下白光一闪,仿佛刀刃反光,直刺双眼,一道人影从看台上翻过栏杆,直直跃下,接着下落势头,举刀直直向她头顶劈来!

第585章 瞌睡与枕头(下)

“阿爹, 阿爹!可不得了了,今日——出大事了!刚才我在运动场外——我听人说——有人刺杀六姐!”

“啊?!”

别说阿爹了,满街小贩、游人、百姓的动作, 全都暂停在了当地, 便连呼吸都是屏住了一般,扭过脸望向了来报信的小女孩儿,“你说什么——她说什么来着?”

“刺杀六姐?!”

“别急——人没事!”

要不是这句话, 只怕当即一条街就要乱得不可收拾了!便是这小小的喘气停顿, 已是叫不少人双目赤红, 刹那间便惊慌愤怒得要发了狂了!还好,小女孩立刻便解开了众人的担忧:六姐当然没事了——傻了吧唧的, 怎会担心六姐?!那可是——

这话,在买地是没有人敢明确当众说出来的, 因为都知道六姐并不喜欢, 但这又是买地的百姓心照不宣的共识——

六姐,那可是在世真神啊!怎会因为一次小小的行刺而折戟沉沙呢?这刺客简直就是不自量力,徒增笑耳!

“真是的,你这小孩!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

众人原本的惊慌, 此时便立刻化作了释然的笑意,还有人笑骂着埋怨了几句——不过, 紧张的气氛还是在的, 小贩们也没有停止关煤炉的动作——尤其是开油锅的,可得小心, 这会儿是不能专心炸东西了,油温必须得降下来,不然一会要听得太入神,油锅溅出去可就坏了。

“快说说, 是谁这么大胆行刺六姐的,怎么行刺的?六姐又如何处置的他?”

也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催促了起来,所有的食物这会儿都没有人入口了,人们端着溅出不少的饮子,擎着逐渐融化流汤的糖葫芦,都急切地看着这个小小的信使——她本来也就是个报童,运动大会期间,一直在体育场和父亲这里来回奔走,传递比分消息,挣着这片商户凑钱给的跑腿费。

“是从看台上跳下来!我也看到了!”

只是小女孩当时不理解这画面是什么意思,因为从相当的距离外看过去,只看到有人大叫了一声——隔得比较远,又经过通道,声音有些听不清了,然后便是一个人影飞落,看起来其实很想是有人被挤掉了下来,落向下头正往外走的一群人,而底下的行人的速度也很快,小女孩就觉得眼前一花,通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就竖起来了,她仔细一看,是一根高高的杆子——然后,最奇怪的是,那个掉下来的人就不见了,而体育场内忽然间就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尖叫,大喇叭也从播报成绩,变成了立刻要求大家都在原地坐好,双手抱头,接受兵丁的管理。

“什么高高的杆子?那个人去哪里了?”

听到这里,众人不免诧异,想象着小女孩尽力描述的画面,不免有摸不着头脑之感,尤其是后续更是离谱——按小女孩的说法,那根杆子在她眼一花的时候忽然间又不见了!然后她闻到了一股很强烈的气味,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臭臭的,很刺激!但我踮起脚去看,什么也没有看到——然后很快,看台上就有人和我们对话,说刚才是六姐被刺杀了!那个人大叫一声,叫的就是六姐的名字!然后他就挥着刀跳下去了!”

这下,一开始的画面有了解释,这还是人能办到的事情,从高处向低处袭击,肯定是有优势的,如果有弓箭的话,人还不用过去呢,但是,在篮子的夹层里藏一把刀,这个肯定比藏弓箭要简单——至于□□,那东西也不小,有些见多识广的顾客立刻就普及了——□□的使用很麻烦,上弦避不了人,在这个大家都穿着轻便挽着袖子的季节,人挤人的体育场里,根本不存在暗箭伤人的可能。

但接下来的画面,即便有了解说也是很难想象的,那就是,根据那人的说法,六姐在发现对方的企图之后,便立刻使了仙术身法,挪移到了高空——或者说是挪移到了和看台最高处都等高的地方,并且在脚下唤出了一根长柱子法器,作为自己的承托,而那个刺客呢?第一个解说的人是没有看明白的——在看台边上坐着的人给了答案。

“被法器压死了!”

那个人说,“头破血流!全压到地里去了!只剩下一点头发在外面,还有很多很多的血!”

啊???????

啊??????????

虽然云县的居民都知道,六姐是有神通的,为人熟知的就有袖里乾坤术,数年前轰动一时的岛船,明确就是她放出来又收回去的。但是为何选择长柱子作为自己的宝座,又如何用它去镇压了刺客,这依然是让人费解的事情。

而且一个好好的人,是如何被压到地里去的——这故事听起来像是那种乡野神仙传说,古灵精怪的那种,反正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六姐提倡的科学,或者说至少不是现在的学校能解释的科学。一时间,大街的气氛显得有些古怪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要说赞颂六姐神威吧,这话是不能轻易说的,可彼此又有一份见证了六姐神迹的窃喜!

“不知道拍下来了没有!”

“今晚的仙画可会播报此事?”

“什么?六姐遇刺?人没事吧?”

在核心听众已经咂摸全部事件的时候,不断还有新的听众加入,一次次地重复着惊讶-担忧的过程,几乎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六姐遇刺后大展神威的消息,已经长着翅膀,在云县内外传遍了,当然,后续关于六姐的应对也越来越离谱,从‘一根杆子压死了刺客’,变成了‘六姐一挥手,短袖的袖口便钻出了千万神兵,当即把刺客打杀’——这样听起来有点儿胳肢窝味道的传说……

不过,唯独让人放心的一点,是百姓们都对六姐的安危是有信心的,这也维持住了最基本的秩序,否则,在这个装满了游客,几乎达到承载极限,在哪都是人挤人的城市中,如果发生了骚乱,事态还会更棘手。

目前这些百姓们虽然也有惴惴不安,不敢完全确定六姐是否安然无恙,总有些恐慌的猜想在滋长,但是,对六姐盲目的崇拜,还是能让他们维持住自己的理智,不至于情绪崩溃,大嚷大闹——即便如此,今晚的夜市上,摊位也比往常要少,店主已经完全放弃了生意,把剩下的食材往井里一吊,自己挤到投影屏幕前去了,他们很渴望从仙画上看到一些安抚人心的画面,哪怕还不知道想看什么,但是,至少如果画面里能带到六姐,证明她确实是平安无事的话,也能让人放心些吧。

这件事的影响,毕竟还是比较大的,今天的幕布也比以往支起来得要早一些,几乎是天色才黑,街道上空就传出了那熟悉的‘滋啦’声,很快,幕布上方,便显出了有些扭曲的画面,很快,画面变得稳定了起来,放映员也是二话不说,立刻把一段崭新的仙画,投到了幕布上。

“买地活死人们,大家好,我是谢双瑶。”

六姐的面容,又一次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她的表情是严肃的,或许,甚至可以这么说,这会儿她相当的不快,“今天下午,我遭遇了一场刺杀,当然,没有对我的人身安全造成任何的威胁——不过,让人遗憾的是,事发突然,我没能留下刺客的性命,进行进一步审问。”

“很遗憾在盛会的尾声,发生了这样的插曲,在此,向大家宣布令人不快的事实——这不是敌人第一次试图在买地闹事,我方更士署、情报局,已经多次挫败了‘真老母教’的阴谋,甚至就是现在,闽西也有寨子,受到真老母教的蛊惑,滋扰地方,我官兵正在和他们激烈交战。甚至于,他们还想在云县砍杀百姓,营造骚乱,毫无疑问,若不是我干事有力,就险些要叫他们得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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