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听见那?轻微的动静,搁下手里的骨头,落手捏起?一层灰朝着?地图上一扬,他?撑地站起?身,缓步走到牢门边,屈起?膝盖蹲了下来。
“啊。”
停住脚步的矮小人影正好和蹲下的宁钰视线持平,火把的光亮在不远处摇晃,将那?道?年幼脸庞上的笑容照得?格外明亮。
她?裸露在外的黑红皮肤上,遍布着?各种鞭打的痕迹,明显发育不良的身体,还能清晰地看见骨骼的形状。
矮小身影机灵地观察了一番其他?笼里的人,这才偷偷将藏在破旧衣服里的东西攥进手心,伸手穿进牢门间?的缝隙,一把塞给了宁钰。
是一块压缩饼干。
“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宁钰蹙起?眉,刻意放重了语气,朝着?来人低声?道?。
“啊啊。”那?道?笑容更加明亮,她?收回?了干瘦的手,指着?宁钰和自己一顿比划。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宁钰一下子就读懂了她?动作里的意思,知道?这小孩在表示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让他?不要担心。
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不管宁钰怎么说,她?都会完全不动摇地坚定自己的态度。
宁钰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半晌,只能无奈咽下嘴里的话,覆手收下了这份好意。
虽然蛐蛐们是被战马拿来搏斗取乐的俘虏,但比起?让他?们白白饿死在笼子里,战马们显然更希望看他?们死在角斗场上。
而在那?之前,他?们会被战马格外“好心”地用某种特定的饲料,饲养在蛐蛐笼里。
只不过那?些所谓的饲料,就是一堆不知道?混杂着?什么佐料的粘稠糊状物,虽然闻起?来没有什么刺鼻的气味,但看着?却?属实让人有些反胃。
而他?眼前的这个小哑巴,就是负责每天过来给蛐蛐们投放饲料的人。
可让宁钰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小哑巴好像格外地关注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每次过来,都会像在有意照拂似的,给他?带一块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压缩饼干。
这种行为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即便宁钰也想表达自己的感谢,但他?知道?如?果再继续放任她?这么做,照战马的德性,一旦抓到她?的小动作,恐怕连个全尸都不会留下。
“滚开,别再来了。”宁钰再次加重用词,几乎是在恐吓般凶着?眼前的小哑巴,“你不怕死吗,离我远点。”
“啊。”小哑巴却?只是笑了笑,完全没有半点畏惧,对他?这副故作凶态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
她?像个小大人一般摆摆手,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胸口,咧开的嘴里,隐约还能看到那?只剩半截的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