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前后后死了六次,都是我去勾她的魂啊,后来我发觉那女人呆呆笨笨的,就不由得关照起她来了。”壬癸继续说,“她可真是个傻女人,明明和前世的恋人缘分都已经尽了,偏偏还不死心,转世六次,都要陪在他身边,有时是树、有时是鸟,总之没一次是人,到了这一世,终于成了人,偏偏又是个痴儿……唉!”
“慢慢慢慢——慢!你说、你说前世的恋人,难道莲宝就是静兰?!是夏元辰书生的恋人转世?!”菱纱惊讶极了。
“没错、没错!小姑娘你真聪明,一点就通!我啊,就是放不开她,时常去看她,虽然她不做鬼时,也不记得我……上回我见你们救了她,这一次才会帮你们!”壬癸说。
“……她……肯定很痛苦吧,夏书生也不再认得她了,为什么……还要纠缠生生世世……”菱纱低声说。
“唉,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做鬼太久,早忘记做人时的感觉了。你们人的情爱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言,明知不可为,偏要去做的事,恐怕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壬癸说。
“明知不可为……偏要去做的事……”我小声的重复道,偏要……去做吗……
“不说这个了,你们快走吧,我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啊!”壬癸催促道。
“多谢,今日的恩情无以为报——”紫英抱拳道。
“不用不用~小事一桩,有什么可报的!”壬癸摆摆手,“不过嘛,你们要是方便,记得去了阳间多烧些纸钱给我!鬼差的俸禄也太少了,大家都是叫苦连天。还有那三只鸟,他们叫风雅颂,是鬼界里最爱管闲事的鬼了,可惜运气不好,从来没正经差事派给他们。”说完,他就走了。
“纸钱……?啥东西?”天河又在犯傻。
“有机会再说给你听,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紫英说,“子落?你……怎么了吗?”
“没事,我们赶紧走吧。”见他们三个正看着我,我赶忙摇头道。从踏入放逐渊的那一瞬开始,由于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我清楚的感觉到斩杀风行者时的感觉再一次充盈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刚刚我一阵阵失神,就是为了压制住那强烈的兴奋感。
为了不让他们看出我的异样,我带头朝放逐渊深处走去。可是那种感觉却越发剧烈,无奈,我只得将那种兴奋感发泄在放逐渊的冤魂厉鬼身上。而此时,我已经清楚的明白了那感觉是什么,那是嗜血的快感,是还没有杀够的失望感……就同我溺水后做的那个梦中的一样……看着那些鬼魂在我的剑下化作片片血雾,那强烈的兴奋感反而有增无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着更多的鲜血,心底另一个声音渴望着更大的杀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想压制住那嗜血的欲望,生怕会伤到身后的那三人……
“那边!真的有船哎!”菱纱开心的指着渡口叫道。
“我们上船。”紫英说。
我二话没说就朝船的方向走去,只想快些离开这充满血腥之气的地方。
青竹船缓缓的行驶在冥河上,放逐渊在身后渐渐远去,血腥之气慢慢变淡,那嗜血的欲望终于慢慢的退去……全身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我,刚一放松下来,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被抽光了一般,瘫软在船上。幸好每个人都各自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
“……这个划船的人好奇怪,一句话都不说,却愿意帮我们,应该是壬癸的朋友吧?”菱纱望着那个摆渡的人说。
“不知道……”天河应声答道,他见紫英出神的想着什么,便问,“紫英,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很在意梦璃是妖?”
半晌,紫英才悠悠的说道:“……想不到……我竟与一个妖相处了这么久,而且毫无所觉……”
“可是,在意这种事根本没啥用吧?我爹说的话,你不也听到了?”天河说。
“紫英,不要想那么多了一切等我们找到梦璃以后再说吧……”我说。
紫英点了点头,继而问道:“子落,你娘说你持有大燕的传国玉玺,此事可是真的?”
“嗯,是啊,怎么了吗?”我有些疑惑的问。
“你们看!那边有亮光,是不是快到人间了?”菱纱喊道,打断了我和紫英间的谈话。
“多谢相助,我等感激不尽,能否告知尊驾姓名?”紫英抱拳对那摆渡人说道。那人却没有说话,紫英又说,“……如此,是我冒昧了。”
“你……把头抬起来,让我看一看好吗?”菱纱突然有些紧张的看着那摆渡人。
“菱纱?”天河和紫英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你、你不敢吗?!你到底是谁?”菱纱走到那摆渡人身边说。
“……唉,丫头,你还是这么精灵,真拿你没办法……”半晌,那人悠悠的一叹。
“伯父,真的是你?!怎么可能?!”菱纱等人均是一惊,“伯父,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要装作不认识我?要不是、要不是我认出你的轮廓……”
“丫头,你就当作没看见伯父好不好?”韩北旷说。
“不好!我明明看见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在转轮镜台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转世去了,所以才不出现……”菱纱说。
“傻丫头,我要是转世,今天不就救不了你了?”韩北旷叹了口气。
“……伯父,你说什么救不了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划船?”菱纱问。
韩北旷终于道出了韩家因世代盗墓而不得不在鬼界偿还阴债的事情……我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有直接毁掉那本生死簿……却还只能看着韩家人受苦……
“……丫头……你真的长大了,看事情有自己的想法了……”韩北旷看着我们几个继续说,“……似乎、也结识了很好的朋友……旁边这三位都是吧?”
“对啊,我和菱纱是很要好的朋友,呵呵。”天河抢着说。
“我叫杨子落。”我微微一笑,说道。
“晚辈慕容紫英,刚才多有失礼了。”紫英抱拳道。
“慕容?难道是大燕国的遗族?”韩北旷一惊,我也是一愣,大燕国……那玉玺……
“前辈如何得知?”紫英一愣。
“唉,我也是闹钟灵光一闪而过,想到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妇,前去轮回井投胎……眉目间和你很有几分神似……而且慕容这个姓可不多见,曾是燕国的大家之姓……”他顿了下,继续说,“你爹……是不是叫慕容承?”
“……正是家父。”紫英回答。
“那就没错了。”韩北旷说。
“……原来……原来爹和娘都已经过世……这么久了……”紫英神色黯然。
“你也不用太过伤心,你爹和你娘神色平和,生前应该是过的很安泰。只是他们似乎有些遗憾,没能在死之前再见自己的小儿子一面,说是因为那孩子年幼时体弱,家里不但请来道士替他批命取名,更是将他送去了仙山上修行,但愿他能活得长命百岁。只是,据他们所言,他们似乎对另一个人有愧,却又没有提其姓名,似乎有难言之隐。”韩北旷说。
“……爹、娘……”紫英小声念叨。
“鬼界有种说法,叫做生前种种隔世抛,与其一直挂念,不如在心里希望过世的亲人朋友,投胎以后能够一生顺遂……“韩北旷说。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晚辈都明白……”紫英说。
我的心里一阵纠痛……紫英……为什么一定要逞强呢……不自觉的,拉住了他的手。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他一笑,搭在他手上的手指微微用了用力,紫英望着我,他似乎明白了我要说什么。
“韩伯伯,慕容前辈可曾提起姓杨的人?”我复而转过头,问韩北旷。
“不曾听他提起。”韩北旷摇了摇头。
“那……你是否记得有位叫杨守承的人?”我问。
“杨守承……”韩北旷微微皱起眉头,“你是……他的女儿?”
“正是。家父可曾向您说过什么?”我说。
“唉,姑娘,有些话,不是我该说的,恕我不便告诉你。”韩北旷叹了口气,为难的看着我。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