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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1 / 2)

>『是吗?幸好我明年又会搬回台南。』

「那麽恭喜你了。不过可惜的是,台北将少了一只蟑螂。」

这应该还是她的幽默感吧!我在心里纳闷着。

「他惨了。」在一阵沈默之後,她又开了口。

『啊?为什麽?』

「我最讨厌等人。超过20分钟以上,我会抓狂。」

『也许是因为塞车吧!』

「晚上十点多会塞车?我倒宁愿相信他出了车祸。」

我有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她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微微一笑:

「你还是无法欣赏我的幽默感。」

「算了,我自己坐计程车吧!」她在看了手表後突然下了决定。

『这样不好吧!?你男朋友来了以後找不到你怎麽办?』

「他让我等待,我令他焦急。很公平。」

『快11点了,你坐计程车有点危险吧!等我朋友来,我们送你?』

「不用了。两个陌生的男人和一个陌生的计程车司机,哪种比较危险?」

『你说得没错,我和我朋友比较危险。』说完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进步了,终於可以欣赏我的幽默感。」她也笑了笑。

她跨进计程车,关了车门。我向她挥手道别。

她突然摇下了车窗:「喂!接着。」

我伸手接住在黑夜中划过的一道银色弧线光亮,低头看了看,是她的打火机。

「送给你的,bye…bye,卡尔维诺。」

『bye…bye,卡布奇诺。』

坐上我朋友的车,脑海里一直想着这个应该算是陌生的女子。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季节的关系,我总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很冷。

这种人应该在夏天认识,才不需要吹冷气。

如果在冬天认识,就应了那句成语:〃雪上加霜〃。

就在我逐渐淡忘这个女孩时,她却又再度出现。

这次仍然是在火车站,买预售票的窗口前。

「Hi!又遇见你了。」她从後面轻拍我的肩膀。

『是啊!真巧。你也是来买火车票吗?』

「到火车站不买票,难道买毛线衣?」

『真是金玉良言,小弟茅塞顿开。』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幽默。

「你买哪天的票?」

『明天下午那班4点55分的莒光号。』

「很好,买两张吧!」

隔天,在月台上,我远远地看到她的微笑。

这次她穿着浅蓝色风衣外套,米白色直挺牛仔裤,和上次一样的暗红色马靴。

仍然是青天白日满地红。

『你那麽热爱中华民国吗?』我打趣地问着。

「你说什麽?」她 起了笑容。

『我是指你衣服的颜色。』我纳闷地回答,并思索刚刚的玩笑有何不妥之处。

「喔。」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想不仅旁人很难欣赏她的幽默感,她似乎也很难容许旁人的幽默感。

在车上,我们继续交谈。我才知道她的名字:欣蕊和Cinderella。

我们之间,没有曾经共有的经历,也没有同时属於我们的朋友。

因此,我们的交谈,与其说是找话题,不如说是试着满足对彼此的好奇。

『你到美国打算念什麽?』

「教育统计。」

『只念硕士?还是要念博士?』

「如果可能,我希望待在国外愈久愈好,最好不用回来台湾。」

『你那麽讨厌台湾?』

「很多人都讨厌台湾吧!不只是我。何况,国外的天空比较辽阔。」

『我觉得想到国外求学或生活,是自己的事,没必要扯到台湾的环境。』

我深吸了一口气,企图让自己的胆子强壮一点。

『台湾的环境确实很烂,但也不用说成好像因为台湾太烂,而〃逼〃你

不得不到国外去求学或生活。』

『每个人当然都有权利追求更好的生活环境或求学机会,』我看了她一眼:

『但追求的同时,也该勇於承认自己的欲望,而不必找代罪羔羊。』

「你教训得很好。」她的口气依旧冷冰。

『对不起。这是一个想出国却又无法出国的人的酸葡萄心理作祟,你别介意。』

「我是说真的。我一直很想出国,却从不知道为何要出国。」

她的声音变得柔和:

「而通常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是〃台湾很烂〃,或是〃大家都出去〃。」

她用右手摸了摸右耳垂,叹口气说:

「有时想想,去国外镀了一层金,好像也不能改变什麽。」她呢喃说着。

『那你男友怎麽办?』

「他?应该快分了吧!」

『啊?为什麽?』

「跟他在一起时是年少无知,现在我想离开他了。」

『不会是因为上次在台北火车站的事吧!?』

「即使没发生那件事,我跟他仍然是名存实亡。所以,我很庆幸。」

她又用右手再摸了一次右耳垂,彷佛松了一口气地说着。

顺着她的动作,我不禁瞥了一眼她的耳朵,透明水晶的耳环却已经不见。

穿了耳洞的耳垂,似乎透露出一些空虚。

『今天怎麽没戴耳环?』

「谁规定穿耳洞就必须戴耳环?」

『嗯…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只是回答,不代表我不高兴。」她淡然地回答。

交谈似乎结束,只剩下火车的引擎声,和後座小孩吵着要吃鱿鱼丝的哭闹声。

这种沈默的气氛,从嘉义持续到新竹。

她左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她的视线总是停留在远方。

而这种远方,随着火车的移动而移动。

天空中飘过的云,铁轨旁奔驰的树,农田上矗立的广告标语,

都不能干扰她的视线。

「那个水晶耳环是他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

在火车快到新竹,列车长用客家话提醒要下车的旅客别忘了随身的行李时,

她突然开了口。在我还来不及反应该接什麽话时,她又接着说:

「我还为了这副耳环,特地去穿了耳洞。」她又摸一下右耳垂。

如果我没算错,这是从开始沈默的嘉义算起的第六次同样的动作。

「那时我们南北相隔,想念他时,我总会戴上耳环,抚摸耳环上的水晶。」

第七次了。

「今年毕业,到台北补托福,刚开始时很高兴,因为不用再忍受相思之苦。」

『现在呢?』我终於掌握住空档,插进一句话。

「现在发现,一段不再需要思念的感情根本不叫感情。」

『有点难懂。』

「思念是用脑子想,相处是用眼睛看。可以思念的感情总是比较美。」

『为什麽呢?』

「因为脑子容易美化,眼睛却只能笨拙地反应现实。」

她终於叹了一口气,在第八次之後。

「算了,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思念他了。」

我不忍心再去计算她抚摸右耳垂的次数,沈默地思考她刚刚所说的话。

一如沈默的她。只是沈默的我正在思考,沈默的她是否正在思念呢?

我想她一定以为拔掉耳环就可以抛弃曾有的感情,断绝所有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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