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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都重要!”
文晴湖晓得我说的是气话,笑问后来的事,我一去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时间全消磨在早朝上。听完姬光的事和太子的邀请后,她让我先专心吃饭,自己则一面慢慢吃,一面沉吟着。
芳柳却忍不住了,插口道:“听三爷的意思,姬光小姐还真的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啦!”
香茗嗔怪她不该多嘴,芳柳不以为然地说道:“就算再怎么生疏,可谁是真正的亲人可是明摆的事。姬光小姐这么说,也太叫人心寒了。”
“话不能那么说。”文晴湖轻声道,“姬光公主自小离家,可以说是在太后的抚养下长大的,比起多年未见的亲人,她更亲近朝暮相处的太后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就像我们女人,嫁进夫家,就要一心一意为夫家着想,娘家反倒退了一射之地。可是呢,论起血缘,难道不是娘家更亲吗?世事就是如此,倒不能全怪姬光公主。”
“可是,王爷、王妃不是每年都派人进京送东西给姬光小姐吗?”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两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再怎么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一句温暖的话语啊。”
文晴湖似有感而发,我们都知道她的过去,均都沉默了。她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沉重,便转换话题道:“倒是今晚的酒宴,夫君不用太紧张,按你喜欢的去做吧。夫君可知道酒宴的地点?万一逗留太晚,我们也好打发人去接你。”
“呀!我不知道,太子没说啊。”
“夫君没问吗?”
“我没想到。”
“唉……”众人摇头叹息,文晴湖苦笑道:“罢了,我想太子应该会派人送来请函,夫君也不必着急。”
我不好意思地埋头吃饭。
下午点心时间有人送来请函,我拆来看,然后递给文晴湖。文晴湖默读了一遍,念道:“这挽云楼……我怎么没有听过呢?”
连曾经在京城生活过的文晴湖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外地人都更不清楚了。于是传唤老仆姜万喜询问送书函的人,过了一会儿姜万喜回来报告说:“回三爷,这挽云楼是当地一家有名的妓院。”
“妓院?那是什么?”我正咬着一块卤鸡腿,口齿不清地问道。
众人哑然,面面相觑。文晴湖也错愕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为我解释什么是妓院,又道:“我想,还是请元师傅陪你一起去比较好。有他跟着,我们也比较放心。”
我倒挺兴奋的,无论文晴湖说什么都只知道点头,我活这么大头一次有机会见识妓院,好像每一个穿越的人都很想亲眼看一看这据说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的营业场所,连我也不例外。别人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兴奋,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香茗沉着脸,眼里流露出了鄙夷,念荷和忆菊都担忧地对望了一眼,芳柳倒爽快,向我发话了:“三郎,你很开心嘛!”
“嗯。”不等大家有所反应,我又说道:“很好玩,我这么大了还是头一次有机会见识妓院,这下可以开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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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挽云楼是京城当时一家有名的青楼,每到傍晚便已经灯火辉煌,游人如织,笑语欢声总是填满了每一个夜晚。在这里可以搂到最娇嫩的美人,看到最时尚的歌舞,听到最新颖的乐曲,玩到最新鲜的花样,一夜就能荡尽一个小康人家的家产,是不折不扣的销金窟。
虽然知道我只是出于新鲜和好奇才对妓院感兴趣,所有的人还是露出了前途未卜的担忧表情,像送别死人一样送我到门外,以至于文晴湖什么也没说,芳柳却忍不住再三吩咐元开泰:“要是看到苗头不对,死也要把三郎拉回来!”
我囧囧有神,我又不是宗旭恒!可又有口难辩,只有文晴湖理解的笑容才能安慰我的心。元开泰哼哼笑了几下,请她们尽管放心。看到元开泰作出了保证,她们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看我们走出大门,翻身上马,在太子派来的人的引领下向挽云楼奔去。
出发前,我曾问过文晴湖在挽云楼该如何表现,她说像平常一样就行。我心里有点惴惴,怎样才能像平常一样呢?
妓院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它们总是比邻而居,在城市里划出一块地方,显出与众不同的淫靡气质,花枝招展,勾引路人的目光,即俗称“花街”是也。从来没见过妓院单打独斗的。挽云楼也不例外,它还和别的著名妓院相对,比如牡丹亭,比如有凤来仪,一天到晚争斗得不亦乐乎。我在京城当人质多年,亲眼目睹了不少青楼间的斗争,可惜有眼无珠,无法当场看出个乐趣来,只有回去问问书金屏或者文晴湖,才晓得里面的利害之处。
初到花街,便看到有几座特别有气势的建筑,领路人举起马鞭遥指一座楼道,那就是挽云楼。又驱使马儿走了几步路,来到挽云楼下,我们下了马,穿着绿衣的龟公笑容满面迎了上来,说话很讨人喜欢。进入挽云楼大厅,灯火通明,各色姑娘穿红着绿争奇斗艳,还有惯例的老鸨笑盈盈地过来打招呼。
领路人事先说过太子不可能抛头露面逛青楼,因此每次到民间都用台大少爷的名义,希望我们不要说走了嘴。听到我们是台大少爷的客人,老鸨的笑容更热情了,殷勤地叫人为我们领路:“不知这几位客人怎么称呼?”
我不知怎么回答,领路人倒替我说了:“这位是冀飏王世子,后面的人是他的随从。”
我急忙纠正:“不是随从,是师傅。”
听到我是冀飏王世子,老鸨眼里又多了一些东西,事后回想才知道,那是看到大猎物的喜悦。元开泰听我的纠正,笑了一下,我总觉得他那时一定得意非凡。
来到订好的雅间,我们推门进去,太子和几个年轻人分别坐在自己的桌前,身边偎红倚翠,笑语晏晏,好不热闹。太子看到我,笑着举起酒杯道:“冀飏世子来迟了,快自罚三杯。”
我拱拱手,不知所措地陪笑着,眼角余光扫过了其余青年,均都衣着华贵之人。不过太子的话还是要听的,来到自己的座位,先向众人自罚了三杯。太子见过元开泰,笑道:“这位不是冀飏世子的师傅吗?请入座。”元开泰恭敬道谢,坐在我的旁边,皮笑肉不笑地自顾自喝起酒来。
青年们起哄道:“冀飏世子怎的把随从也带进来了!”原来他们也有带随从来,不过这些随从没有资格和主人同座,都被打发到别的屋子寻欢作乐去了。
我正紧张,太子为我解了围,笑道:“诸位有所不知,现在的冀飏世子可是个惧内的人哪。”
众人听后,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我偷偷问元开泰什么叫做惧内,对方答曰:“怕老婆。”我听后,默然无语。
经太子介绍,来参加此次酒宴的有鲁山王世子,雁汾王世子,平远侯世子,中书令的儿子,礼部尚书的儿子,还有门下省主事,左拾遗等。等得知鲁山王、雁汾王就是和冀飏王并称三大藩王的另两位藩王,我不由多看了这两位世子几眼。
鲁山王世子是个相貌圆润的人,笑容满面,对身边的美女偶尔揩揩油外,就只会埋头吃饭喝酒。雁汾王世子是个相貌清秀的人,很会说笑。可听书金屏说,鲁山王和雁汾王和冀飏王同为三大藩王,唇齿相依,同进共退,几代下来一直努力维系藩王的势力,彼此早就结下了深厚的利益关系,可谓天然的盟友。若说京城谁会和我交好,鲁山王和雁汾王的世子必然是第一二个。
但是书金屏看来对此颇不以为然。
我按下了思绪,偷扫了一眼四周,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评价我的,也不知该如何表现,不过鲁山王世子给了我启发和鼓舞,于是也有样学样埋头专心品尝美食了。这叫过来伺候的两位美人很是郁闷,推了我一把道:“世子太不给脸了。”
我愣了愣,挟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说:“我觉得比起摸的,不如吃的实在。”
众人闻言,愣了一会儿后哄堂大笑,鲁山王世子抬起头,看着我脸上全是遇到知音的激动表情,平远侯世子指着我大笑道:“听说冀飏世子大病后判若两人,今见之,果不是虚言!”
太子微笑着摇头,我不知他是什么想法回想当日太子在王府时的几次宴会,我好像都在埋头吃饭,今天的表现也如文晴湖所说,和平常一样。
两个美人不依地撒娇,我心里很烦,又无可奈何,凤林和佳颜留下的阴影还没消散呢,老实说,我还没完全习惯男人的身份,更遑论与女人颠鸾倒凤了。可眼下又不是在家,不是随便生生气就能了事的。
中书令的儿子道:“听闻今天关心姑娘颇为清闲,何不请她过来一叙,顺道请冀飏世子开开眼界呢。”
“说得好,见到关心姑娘,连佛祖都会动心!”雁汾王世子第一个赞成,众人附和,太子也颔首同意。于是左拾遗便站起来,毛遂自荐去请关心姑娘过来。